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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同舟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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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21 12:07 编辑

易坑,自赏,勿追

‘黄道吉日,百事皆宜。’


(一)

昏黄的灯从木屋的窗格上透出来,和门外凛冽寒风一比,就不由让人忽略的满目萧条,直想赶紧进门才是。

身边的奴才也是熟面孔了,这时正呵着气跺着脚:“周爷您也是熟人了,我就不招呼了。”

这口气和打尖住店的店小二也没什么区别,目光从那抹昏黄挪开,落在他身上,在从里衣里抹了半天拿出一张银票:“我也不和你客气,凡事还请小哥周全着点。”

看着那奴才往怀里揣了银票哈着腰假模假样的谢了又退下去,呲着牙心疼那失去之物,存点银子容易么。

这时候倒顾不得这些了,转身大步到门前,一顿深吸一口气,大大咧咧的推了门。

眼前豁然一亮,角落里破椅子上老神在在的那位猛地睁眼,看清了来人两两都是一句:“怎么又是你!”

一个先愕后笑,一个开怀大笑,然后笑声荡出好远,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响亮。

猛一回神,忙先转身掩了门:“快别笑了,明儿个一旨下来都得倒霉。”

转身他纹丝未动,还是那副神在在的样子,脸上笑容未散淡淡的挂着,目光狡黠直看着自己。忙双手护胸,横了他一眼:“你看什么看,你看穿了,我也成不了卿色佳人…”

“你怎么进来的?”他口吻如昨悠悠哉哉的。

随意拉了木凳一坐桌边,看着案上残酒半壶不由笑道:“前儿你还和我说这时正逢乱世,让我谨言慎行,话说完觉都没睡全,你就进来了。”目光从桌上扫到他脸上,“你都能进来,我进来不是很容易的事儿?”

自然这里不比府里,让眼前这位大爷伺候自己是不大可能了,于是自斟自饮着说:“帝一年,你直言谏君惹帝勃然,我复议,一起同来、、”抬眼看着他笑眯眯的听,不慌不忙又道,“帝三年,你为刘将军请恩,我同求,又同来、、”看着他不言不语就知道他等着后话,故意慢悠悠说着,“这一回……”

“这一回?”他追了一句,口气也似我慢悠悠的。

哈哈一笑,只觉得颇有意思,“早朝万岁爷说,谁再为你请求,同罪论处。我就跪了上去,还未开口,万岁就说‘来人伺候周大人去。’”瞪了他一眼,“枉我编了一夜的词,全省了……”

他也哈哈一笑,说:“你这又是何必。”

“呵,正逢乱世满朝都盯着你的态度,你倒好整了一出愚忠硬生生把自己摘了出来,留了一烂摊子给我,我那府门门槛虽不值钱,那也得要银子,这还不跟着进来,”横着他,“你也忒不厚道了。”一顿忽然想起什么顶重要的事情,起身大步到他身前伸了手,“对了,来来回回加打点,一千两你还我…”

我要的认真,他推的可不怎么认真了,淡淡一句:“你非要来,关我什么事儿!”说着双目一闭一派养神勿扰,噎的人狠狠咬了牙花子。

还没等开口,他忽然睁眼起身,边往床走边说:“快睡,灯亮太晚明儿也可能有圣旨来责,圈禁受罚要有受罚的样子……”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反应过来,大步去追伸手要拉他:“你别无耻,好歹你我同心同仇,你总得谦让谦让吧。”

他似早有预料,看着不慌不忙走得却是极快,侧身就躲过我伸出那一下,只道是:“这屋子小又不能随意出去,你早晚的功是不是要荒废了,我体谅你把那摇榻让给你,一夜顶好几天呢!”

眼瞧着他稳稳地躺到床上,自己已赶不及,不由怒声:“傅征!”

这一怒他毫无知觉一般,眼都未睁,只“嗯?”了一声,然后一句:“快睡!”就打发了去。

傅征你这个……!!挠了挠头,跺了跺脚,无法,还是躺在了那破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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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十六日 (夏) 2018-8-14 15:51: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14 19:48 编辑

(二)


一夜辗转睡得并不踏实,尤其是每次翻身那似要散架的吱呀趁着轻鼾声,就更让人更堵得慌。直到天边泛着隐约亮光从窗缝中透了进来,许是实在熬不住,这才睡得熟些。

虽是不易睡着,睡着却是香甜,隐约有孩子追闹得声音,小小的声音越发清晰。

“梦聆你行不行!”仨孩子叠着罗汉,最上面的那个着急的不行,“让你往左你偏往右,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不分左右?”

“以他、、应该是不分左右!”中间的男孩子气定神闲,说的淡然。

“殿下说得好听,不然换一换你们下来试试。”最下面那位颇不服气,微喘着气还不忘了反驳。又急促的尽力抬头想看看上面的情景,“到底好了没有,放个盆子这种差事不能让小厮们做么?”

“四哥他在说你笨,放个盆子都放不好。”中间的孩子口气还是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硬是把自己想说的加在了别人身上。

“嘿、、你胆子也忒大了些!胆敢指使我了?”最上面那个手上并不停,“好了!”

随着一声“好了”,大概也是心下一松最下面那个一趔趄,只听着“唉唉唉”几声随着一声“呀”三人齐齐躺了一地。

“何事喧哗!”随着威严之声想起,门猛地一开,门上刚架好的盆子歪了下来,里面盛的水哗啦浇了何太傅一身,“你、、你们……

那铜盆砸在何太傅头上又哐当一声落了地,太傅被浇了个通透,白花的胡须上还嗒嗒的滴水,伸出手指指了三人又收回去擦拭脸颊,十分滑稽。

三人本是故作镇定,可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场面,不由大笑起来。最后的结果便是太极宫正殿外廊上跪着的一排,都耷拉着脑袋谁也不敢抬起来。

大殿里自隐忍怒气被劝慰下的何太傅退下后,就一片寂静。廊子上只能窥看到一角,并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也并不敢探头探脑。

夏日的炎热起初还被拦在廊外,蝉声也听着格外赏心,可一个时辰后毒辣的日光还是扑进廊中,照着三人已经并不太能笔直的脊梁,蝉声也越发聒噪起来。渐有汗滴从三人额头鬓角渗出,滴在廊石砖上。

这时轻微的轻盈步履带着淡淡的蜜和香味就似沁在心上,再听那软铃的一声问安,好像承乾宫青瓷盘里的蜜饯,甜而不腻。来的正是承乾宫的愉妃周氏。

周氏入内自有嘤切之声细细微微,殿外三人表情各异,只一会有尖声细嗓的公公笑眯眯的过来带了罚抄的口谕,三人才敢谢恩起身,退出太极宫。

刚出了太极宫的宫门,便有侍女迎上行礼来:“少爷,愉妃娘娘让您去承乾宫候着……”这时方才那在最下面的孩子才长吁一口气,该来的总得来。

耳边还有仪态万千的周愉妃慢声细语, “我们周家自然是心疼你的,只是你也知道,他们一个是嫡皇子,一个是靖王世子,那我们小周爷也要考虑考虑什么合适什么不妥不是,你心里自然有分寸,对吧,周家世代忠良,如今把你放在四皇子身边,让你亲近他们,意欲为何你自然也是知道的,对吗?周梦聆!”

她声温语柔,却字字句句都在心上,日后变迁历历在目,先宫闱之祸周愉妃护后惨死,后有储君之争,皇长子谋逆,傅征城内护四子而自己连夜调兵相抗皇长子,内外呼应终于诛杀皇长子与城下力挽狂澜拥四子继位,那铁血与情义,纷乱中交错的目光,坚毅与豪情,血腥入口微起的唇角,仿佛都应在周愉妃那一声轻唤拖长的尾音里。

“周梦聆!”

应声一滚“诶哟”一声终于醒来,哪里是什么周愉妃,明明是眼前傅征的脸,和摔落摇榻怔怔的看着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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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十六日 (夏) 2018-8-14 17: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14 19:55 编辑

(三)


日子在二人互相调侃中过的极快,若不是后来饭菜从有酒变无酒,从有肉到不见荤腥,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二人也是求之不得。

有些时候卖着身份又使了银子还得不到应有的照应,其中的奥妙不予言表全在彼此交错的眼神里。好在逆来顺受也是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仍然过得很是惬意。

直到接连三日夜里大雪,自己竟然受了风寒,这日子也就难渡了些。

傅征良心终于发现,将床让了出来,又是端茶递水虽然不很情愿到底也算周到。

他不情愿我可乐意的很,乐得使唤他看他跑来跑去,乐得每次他稍有炸毛就立刻直呼头疼,灭了他刚起的火,可未两天我也没有这样的心力再折腾他,原先以为身强体壮也小小风寒咳几天也就好了,谁知道病来如山第三日竟发起高烧,一日竟有大半日迷糊在床。起初还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后来实在也分辨不清他所言所行了。

冬夜寒冷,冷醒时只看着灯火微弱,他身影模模糊糊伏在案上,一时又有些不忍。想开口却发现哑了声,又是一阵寒意冷得瑟瑟发抖。

并未出声怎知他忽然就醒来转头,四目相对他大步过来,看着我的样子,微蹙眉峰只问道:“冷?”我努力点头。

被褥已全在身上,他左右看看似也没找到可以加盖之物,只见他脱靴翻身上了床榻,我不由睁圆了眼睛看着他连往里缩了一半,越发裹了被子贴着墙脱口一句:“你!你干什么!”

他先是一愣,后而笑了。他揶揄的看着我重复着:“我干什么?”一顿已经躺了下来,侧头戏谑道,“不是你说同生死共枕席么?你是在害羞么?”

隐约忆起当年看话本里说到结拜,心血来潮三个人一起对着太液池后面的一块大青石结拜,正儿八经的偷摆了供果焚了香。

四皇子说:“今我三人,兄弟结义…”

傅征接道:“同心协力,不离不弃…”

其实他二人本就互为姑表兄弟又是皇亲贵胄,这结义一说不过是想带上我而已,那时候年少自然也是很是激动,豪气云天的也来了一句:“同生死,共枕席!”

音刚落就换来他俩异口同声:“嗯?”齐刷刷向我看来。

四皇子说:“梦聆你胡说什么?”然后话锋一转,“我还有父皇的江山社稷,共枕席留给你和傅征吧。”说着就拜了下去。

本这也就是一句玩笑,我已然知道说错了,还不等我开口,只听得傅征说:“遵旨!”也拜了下去……

这下连淡定拜天的四皇子都不淡定了,侧头睁大眼睛看着傅征,我更是一脸懵然“嗯?”出了口。

“这……那个……”我那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稀里糊涂也跟着拜了下去。

这一段历史当年都偷偷摸摸,自然如今也不敢再提,他这时提来噎的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本来都是男儿身天盖地庐话豪情的日子也是有的,只是这屋子的床本就狭窄破旧,我不惯同人共床,他又本就怕热,这会忽然睡一起,说不清的别扭。

我紧紧缩贴在墙,他看了不禁好笑,他说:“不知道的这时候进来乍一看,以为本王要调戏梦聆你这个黄花大闺女。”

他这么一说,再看他挑起的眉峰,我倒也觉得我颇为扭捏做作了,还在犹豫怎么反应合适,他又加了一句:“若我也病了,端茶递水,你病着也得伺候!”

显然这一句比什么黄花大闺女现实得多,我不及反应连忙分了一角被褥于他,他笑着揭起那一角缩身钻了进来,夺过一半压在身下就搂了过来。”

我忙想弃被边说着:“我不冷了!”

哪知他比起我坦然得多,只也不松手,道一句:“睡吧…”就阖目而眠。

窗外悉悉索索,看来今夜又有一场大雪,他身上幽兰香的味道淡淡的,舒缓我怕是因身寒紧缩的身体,不一会也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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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十六日 (夏) 2018-8-14 17: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20 13:55 编辑

(四)


屋内透风夹杂潮湿,这一床被褥却格外和暖,舒身卧眠一觉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待看清楚睡姿真的是汗颜得很——怕是因热被褥早已踢翻,身边之人睡得规矩,自己倒是四仰八叉毫无睡相,胳膊搂着腿搭着,一点没有睡前别扭的样子。
喉间一动赶紧收了回来,并枕同卧半晌才侧头看了看他。

傅征确实英俊好看,怨不得民间四处传着他的风流佳话,那长长的睫毛微颤,倒和他卧内墙上靖王妃他的母亲很是相像。一呆回神那股子别扭又席卷而来,再也卧不住,正逢敲门声响起,赶紧起身悄步开门,接了今日的早膳。

白粥小菜俩馒头,难得的是粥是精白米熬制,稠密汤油,闻着就有食欲。

刚捧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去想去叫人,却不想转身就见他懒懒的撑肘斜卧床榻,见我转身便来了句:“既和爷睡过就是爷的人了,来,伺候爷起!”

默默瞪了他一眼,目光并不离他却是张嘴左右开弓在俩馒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唉!你这是干嘛!”他这才赶紧起身。

我非但没停反而吃的更快,转身就去端粥:“我决定饿你一顿!”

傅征若真的是要的,必然有法子拿到,所以他速度之快我也是微微看着他抛去斯文后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张了张嘴巴而已。

大家都是打闹凑趣,谁也没有恶意,于是我坐在桌前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了一句:“你喝慢点,这么快也不怕烫着!人多讲侠义之道,你好意思一口都不留?”

他端碗很快,得口了也就不急了,渐渐收敛如常,喝得很是慢悠悠,可碗底快朝天显然是没想着要留。

碗落桌上他也撩袍而坐,看着我半晌一哼笑:“梦聆啊,你也好意思说侠义、、远的不数了,昨天我还照顾你于床笫,今天就翻脸无情连口吃的都不给我,你这侠义说的也有些虚……”

我知他是故意,就如果我也是打趣,所以也不接他话。

最后一口馒头拿在手里捏了半天才往上一抛,伸着嘴就去接,这其实是以前和他们厮混学的,偏偏他俩花生,豆子,什么都能接得住,优哉游哉很是好看,偏就我每次不是飞了,就都如这次一样——打脸。

傅征看着,以前还故意说一些东施效颦之类的典故讽刺我,如今都懒得去笑。

我看看傅征,终于开了口:“唉,有没有好玩的,很无聊……”

他想了想,看着外面雪已经停了,于是道:“出去练剑?”

“上次出去练剑就挨罚了……”这主意是好,我虽然这么说,可眼里都是跃跃。

他叹了一声,随意的说:“那是他想罚,他要是想,你不出去,他也罚。”

我眨了眨眼睛,也是,便拉了他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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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八日 (夏) 2018-8-20 13:33: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20 13:56 编辑

(五)


屋前一片空地虽无人管早有些荒芜,可野草野树自有他的顽强。边缘散散几株雪松,林旁点点红星隐隐透着梅香,说来也心旷神怡。

皑皑白雪千里望不到头,银装裹了天地,寒风带着冬日的气势凛冽刮脸,让人微微生痛。跨步唯有一冷再无感触,所以话不多说跃身一窜,摆了姿势,迎着风旋腿,跃起临树一折,以枝代剑舞了起来。

自己的招数大起大落的多,粗狂野蛮的紧,看着也就没有赏雪论剑的美景,只是这样的路数却是过瘾,招招狠冽不输寒风的刺骨,起落扎步稳固踩得积雪吱吱作响,片刻便暖了身子。再回身看着倚在门边的人,故意飞了一眼以手一指再勾了勾,很是调谑。

傅征也没多话只是笑,那淡然神情就像受邀却之不恭便来凑趣一般,飞步上前。

他负着的手都未出,近身未停之间只有轻轻一字:“来!”

我自然并不客气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劈头便是两招,他退的很是自如,仍然不出手,只微动身子左右闪开,我又趁着他未动之势躬身横截耍了一招,他后跃数步只是笑。

对付赤手空拳的他我一点都不觉得羞耻,毕竟这厮的一身本事虽不轻易表露到底也是见过的,他胜在灵之一字,步轻姿逸,旋身飞腿都透着清灵,可看着优美的招数透着压顶的风雷之势,可我至今未见过他全力,不知他深浅。

“傅征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出招!”旋身回剑,挑了怒气,招招都是冲着他要害而去。逼得他躲闪不及只能赤手相拦,他臂腕挡在自己攻来的手腕上,看似轻巧却觉得连胳膊都麻了半截,他并未停,起腿便是一脚,好在自己借着那一撞之力已然荡开,又快步退着避开他那一脚,可这攻守瞬变,他笑容未散目光略沉,未给丝毫喘息之机欺身上前,以指为剑便向这边刺来。

这接连几招自如悠然却招招狠冽,若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他这样舞弄少不得要叫声好,可偏是冲着自己由不得心里叫了声苦。可若是要这样认输也是不能。

避之不过,一眼望见脚下,于是起剑往地上一刺再挑,一捧白雪夹着一声木裂就冲着他双眼而去。他只能边回手遮眼边道:“周梦聆,你又赖皮!”话都没完我的断剑就和雪一起砸在他的袖上脸上,嗯是的,我手上的树枝已断……

赖也赖了,不乘人之危更待何时,我趁着他的动作索性丢了剩下的半截树枝,蹲身捧雪边捏边绕到他身后冲着他去,他虽未料到,却听着声音就想躲,可是哪里来得及,转眼雪团便让我顺利的从他脖后领口塞了进去。

“周梦聆!”他声音中透着怒气,又夹杂这无可奈何的笑意

彼时我已经远了几步,大笑声传在空荡的雪地上空:“兵不厌诈、还是你技不如人!”

哈字未完便是一口冰凉,还没等回神,脚上又是一痛、、“傅征你踩我!”

“你刚说什么来着、、兵不厌诈!”他口吻与平时无二,细听却带了愉悦。

“好你个小靖王,别跑……”我二话不说,弯腰抓雪追着他去。

一场比试硬生生就成了雪仗,偏俩大人你追我赶连跳带跑玩的不亦乐乎。后来索性翻压在地往彼此身上塞雪,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两个孩子,倒像当年。

再回屋时温一升没多会融雪夹着薄汗衣服就潮透了,穿着也是难受,两人互看一眼,谁也不比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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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八日 (夏) 2018-8-20 14:4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20 14:48 编辑

(六)

这屋子四面透风,那火盆的热气似有若无,脱了衣裳自然是冷的,可穿着这一身的冰冷,和脱了也没有不同。真是让人头疼

还在犹豫,忽然身后门吱呀被推开,几个奴仆端着暖炉又抱了一床新被进来,先行了礼,领头的又笑嘻嘻的说:“这几日天寒,奴才特地给两位爷送些东西。”说的恭敬,收拾利落,退的更叫一个快字。

门关上门外也静了下来,这才对看一眼,意味深长。

脱了湿透的外衣大袄晾在桌边靠近炉火的地方,两个人拥被坐挤在床……到底还是不一样,那床新被还是被他裹在身上。

看着他怒不敢言,只能换着话题,道着:“傅神算,快来算一算我们这次要待多久?”

这称呼是有来头的,自小到大,每次有事猜到结尾的都是他,即准且快,我们都不得不服,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陶侃他一句神算。傅神算可不轻易接卦,从来问的人多,问到的人少。

但是对于我,他总算还是十有八九都有些耐心的,他说:“估摸着、、没几日了……”

“为什么?”看着他把握十足我倒有些好奇。

他看了看我,又说:“进来时候北边的战情已经吃紧,掐算着撑不了多久,若是你父亲还在那可能也不能让你进来,可是正是你父亲不在了,所以也不会让你待太久……应该就这几天了。”

他挑了个床角依偎着墙靠坐悠闲,口气也悠闲,可是我听了却来了精神,探起身凑他近了点,惊道:“你是说,要用我镇北?”

“不然呢……”他瞥了我一眼,一脸嫌弃我浮躁的模样。又叹一口气,“天下之大,朝堂之上却无可放心托付之人……”

我由惊转疑:“就不怕我成了第二个镇北王?”

镇北王本也是显赫功勋,是先皇的姻亲旧属,可谁知有了高功也就落了世俗,用那盖主的高功起了别的心思,先皇临了还是要了他的命,可是只有力气要命,却再没有力气再次部署,所以现今的皇帝自登基来,北边就是心腹大患。

如今世上再没有人敢提镇北王三个字,我再提起他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你?若是没有你,若是周老将军还在,那是要计较计较、、可是偏偏有了你,怎么也不可能。”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索性移了位置与他并肩坐着,不服气的追了一句。

他笑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慢慢的说:“你穿上龙袍,……也就只差个戏台子!”

想说什么可只觉得无话可应,再说这口气不争显怂,争了又大不敬,真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也沉默下来。

北边的情况其实朝堂上的大多有数,气候夏热冬寒,外寇肆虐,前几年还只是偷偷的夜袭抢些吃用,日久下来瞧着镇守势微于去年年末便大规模进犯,一时战报都是败字,让人头痛。

沉静中傅征的声音忽然传来:“周梦聆……你、、敢不敢去?”他声音难得透着认真,不由侧目去往,正迎上他的目光,那里既有探究,又有担忧,却还有一分桀骜的挑衅。

我忽然内心热血都沸腾起来,不假思索,迎着他:“自然是敢的!”

周家世代将门,祖上不是公侯也是将军,都是用血与肉,赤胆与忠心换来的,到了我这一辈,自然也不能毁了列祖列宗的威名。

“好!”还没等我们再开口,便听见门外一声唤好,随之门已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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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八日 (夏) 2018-8-20 15: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20 22:45 编辑

(七)


一身云纹龙图的长衣晃入眼帘,我和傅征还并肩拥被得微愣,他却一咦说道:“朕来的不是时候?”他的目光扫在木床内,带着几分戏虐。

身后服侍的人站在屋外一丈开外,只有一人上前从外阖了门,他站在那戏这一句,我未反应傅征已然随意说了句:“确实不是时候!”

我忙反应过来,伸手从被中狠狠在他腰间一拧,慌忙起身行礼,呼一声:“恭请圣安!”傅征也随之下床,恭敬随意的跟了一句,也算是尽了礼数

他也随手挥了挥:“得了吧,又没旁人。”又看着晾着的衣裳,笑着问了句:“舞剑了?”

傅征笑着应:“是!”

他又道:“梦聆又使阴招了?”

傅征笑意更浓:“是!”

说完二人就笑开了,自小大家的德行都是深知的,所以他俩这样笑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可话这样说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的热了起来。

他笑完说了句:“这次朕来是有些事,”说完一顿,微微蹙眉,“朕刚从太后那边来。”

本都指望着他应了傅征的掐算,谁知他猛地一转话题,倒是措手不及,未等开口傅征倒是反应过来,忙敛了嬉笑追问着:“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了?”

当今圣上是先皇与太后所生,先靖王与先靖王妃,一个是先皇异母同胞的兄弟,一个是太后的堂姐妹,而我父亲是靖王旧部,姑姑又是先帝愉妃。我母亲生我而亡,父亲随靖王征战在外未有再娶,先靖王妃故去的也早,靖王与父亲的死都与征北有关,一个是战死沙场,另一个回京养伤不愈而亡。后来先皇薨世,六老中唯有太后健在,我们三人摒去君臣亲疏,自然都真心紧张她老人家的身体。

他叹一口气:“人年纪大了,总有些小病小灾,还好都无大碍。只是……”他转头看了看傅征,“母后说起你的婚事来……”

傅征闻言一愣,却又带了那淡漠笑容:“我还小……”

这借口用的真是、、我都不屑看他,所以目光黏在桌上,默不作声,只是想隐却隐不住内心,耳朵仍是竖着的,连同空气中的氛围都不肯放过。

他听言笑道:“你皇嫂来年春就要给朕填个皇子了,丽妃前儿还说,娘家的妹妹婚事订了让朕能不能给个恩典,还有舒嫔……”他看着他的神情,话一收,叹一句,“我不过比你大两岁。”

我喉间动了动,却也只是动了动。

傅征道:“皇兄是皇兄,皇兄要尽天家责任延绵子嗣,我这样的的性子,娶谁不是坑人家……还是别吧…”

他道:“你去和太后说去,朕可不帮你说这话。没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样的话朕都帮你说了几年了?如今太后身子不爽利了,朕还去搪塞她,你于心何忍!”

他一叹气又道:“他太后说的是……周家的女儿,你我都见过……”他这一句我不得不抬头,惊得也忘了礼数直视他去,却抬头才发现,他目光深邃正看着我,“周家旁支的女儿,叫梦聆一声堂兄,小时候在周府也是见过的。”

不知怎么可能是屋内被暖炉烘得有些热,我不由抬手想蹭一蹭额上的汗,用手一抹才发现一片冰凉哪儿有什么汗,口干舌燥却不敢动弹,似乎他目光锋利总怕误伤一般。

他说:“朕与你们是总角之交,后来朕登基为帝……你们也总是形影不离的,若是梦聆是个姑娘自然朕也有成美之心,可惜雌雄不能改,朕想着也好她也不是旁人,你们联姻关系只能更好。”

傅征开口还一句:“皇兄……”话还没完拒绝之意哪里遮掩的住,偏他还并未有遮掩之心。

然那人目光自与我相接便未有离开,虽未言及什么却让我心底恐慌,不知不觉开口截断:“臣……”起身跪在地上,“谢皇上恩典!”

一叩抬头,看见他漫不经心抚弄着指上的扳指,而脸侧那道锐利竟让人想躲想避,逼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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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八日 (夏) 2018-8-20 16:2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20 16:31 编辑

(八)


傅征的婚期太后乐得喜上加喜便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掐指一算竟不到俩月,宫里宫外忙疯了似得也算是给这个冬日的萧条加了几分热闹

今夜无雪,还是能听见猎猎风声,并不是赏月的好天气,四喜呵着手缩成一团跟在身后,他本就圆润,夜色里猛一看还真的挺和这名字的。

这名字自然也不是我起的。

自然是、、傅征起的……

他说叫四喜的时候,我想了想念了一句:“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他摇了摇头。

我瞪着他:“你是再说打牌?我并不好赌!”

他笑着说:“你好吃!”也不解释便走在了前头。

四喜刚得了个名字本来还觉得挺喜气,听了在身后嘀嘀咕咕来了句:“敢情王爷再说我像丸子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当时转头看了看,也颇为满意,抬步笑着追了过去。

这些回想起来还是不由弯起嘴角,可开怀在心上转了一圈就却出不来,塞在里面堵得慌。鼻子一酸招了招手,他小跑过来,我又笑道:“你跟着我干嘛,你玩去吧,这周府里我能丢了不成?”

四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他说:“少爷,这边离荷花池太近,您换个地方?”

我瞪一眼他,他忙说:“近水风大……”

我迈步往西边凉亭,他忙说:“凉亭太高,还是别去、、”不等我开口,他又接了一句,:“风也大……”

我转身往回,他屁颠屁颠的说:“那边宜春楼楼梯太陡……”

我步子一顿,好笑的看着他:“我就不信你还能用风大!”

他咽了咽,想了想,看了看,好似低眉顺目的说:“风也大,但是我也不能说怕吹跑您,那话也太不能圆了。”

“那我回去躺着,你还怕床上绫缎,房上有梁呢!你想什么呢!”我索性说开了,挑着眉看着他。

他想了想,气气恼恼的说:“是想多了,真不用担心您想不开寻死,反正再饿几天,您自己也就罢自己饿死了!”

我刚抬脚,他又委委屈屈的闪了闪:“您这力气还是省省吧,不吃饭还动脚,我不疼对不起您,我装疼了违心,您也别为难我了……”

我被他气乐了我说:“你瞧着我像绝食的人嘛,你把菜谱给我换回来,几两银子你至于么我天天青菜豆腐,你没瞧见你家少爷我面色都带青了么?”

他反倒比我理直气壮:“少爷说的轻松,您前儿去那屋子住了几宿花了千两,人舒服一时总要委屈一时的,哪里有总舒服的道理……”

我还没开口,边听着身后有人说道:“四喜这话说的倒是有点道理。”

我还没回头,四喜就唤了一声:“王爷!”说着转身就想跑。

我说:“你莫不是瞒着我偷了他的东西,怎么见他就跑?”

四喜道:“这回就是野菜树根少爷也吃得下了,我让人准备去……”

“免了!”身后的人已经到了身旁,他说,“自备酒菜,你拿去装好,挑个好地方我陪你家少爷吃点。”他侧头看了一眼,都是笑意,叹了口气又看看四周,悠悠道,“进门就听说,你要赏月……”

风还是如常呼呼作响,可偏就似乎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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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八日 (夏) 2018-8-20 16:29: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封月 于 2018-8-21 10:47 编辑

(九)




倚柱望月,对酒当歌,何况身边还有知己好友,不免就多了几杯。临着此情此景也不免想吟诗几句,脱口也不知道怎么便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寒风刮在脸上,我忍了忍,怎么也朗不出后面。


我还没念完,一声叹息传来,傅正抚捏着额头道:“你还是舞剑吧,每次你附庸风雅我就头疼,既不对景,也不衬人。”


我回头就是一瞪:“你不去忙你的大婚,跑这儿来管人,我这可是周府!”


他抬头看了我良久,我坦然嘚瑟的等着他怼,哪里想到他忽然道:“梦聆,你怎么了?”


我心下微动,却还他一个白眼:“你管我!”


月仍是当年月,人却不再是当年少年的模样。


沉默酗酒,壶中酒空,我仰了半晌头还是一滴也没有,空就是空了。


叹一口气,人生最难是命运,最不能握是人心。


回身往栏杆上一坐,腿踏在杆上,笑道:“傅征,你大婚我不能去了,我送你一个捷报做贺礼吧。”随手将酒壶一丢桌上,堪堪避开桌边他的身影,余光却瞥见他手中的白瓷酒杯一顿就不敢再看。


“他下旨了?”他声音平缓温和如常,似乎能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点了点头,也勾出一抹笑意:“傅神算就是傅神算,我还以为你失了准头,不成想……这样准。”


“什么时候走?”他起身走来,拎了一壶酒递到我手上平常的语气问着。


我接了酒,低头看着手中酒壶触手的质感,不由拇指轻抚,再侧头正看他也拎了酒壶对口饮,于是笑了出来。


再叹一口气:“他让我自己选日子,总归上元过完也不能再晚,我想着上元我也没什么亲人可聚,你那里宾客满朋太过嘈杂,我也不想凑这个热闹…”话音一顿,忽而贼笑道,“再说,我也筹不出像样的贺礼,你看看千两四喜已经断了我的荤腥了,不如早点去递回一场大捷也让你乐一乐!”


他目光沉沉落在我迎上的眼眸中,就砸在我心里,忽而二人都是一笑,他对着酒壶豪饮了一口,道:“男儿征战四方,杀敌沙场,英雄豪迈……”他递过来一眼,“我羡慕你!”


这一豪情带着感染,一扫前一刻的阴霾,自己也跟着朗笑道:“能让傅征你羡慕,我也自得的很!”


抬头望月,今日月明过昔日,有些耀人眼。可想到他日再归,马蹄踏着功勋铺在前路,身后是周门荣耀,前路的尽头是等着我归来的人,也不由有些跃跃,那时候再把酒,又是另一番契阔。


我转头,笑对他,这一笑眼清目明:“我三日后离京,该准备的用度,该带的人手,都已经备好,你不必担心、、”可话音一转,到底我不似他们,总难免还是有些牵肠挂肚的添了一句,“不然,你给我补一卦,看看此路风险成败?”


傅征点了点头,淡淡笑着,只说了一句:“好。”


一夜宿醉再醒头疼了两日,临行前一夜才好些,再不见有人登门。


临行也没见来人,心不免有些沉,在门外拖延半刻还是开拔启程,一小列人马踏着晨光往城外去。


城外数里,山色林深,悠悠的鸟鸣也沁人心,天色大亮,再往前便出了京域,这时忽然窜出一人险些惊了马,那人倒是不动如山的拦在路上,马塌起的风尘吹起他的衣带却吹不起他脸上的神色,都随主人形,我想想四喜再看看他,不得不叹了一句。


这人我认识,正是傅征的人。


他说:“小周将军,我主人在那边等候多时了。”


我顺着他所指看去,山野小道一颗大石旁,一人隐在林中,脱了世俗,入目都是心安和暖。


我笑着翻身下马迎了上去,我说:“我在城里等你,你怎么跑这儿来!”


他也不答只笑说:“我备了酒送你,来日你归来,我也备酒等你。”


说着他执着酒壶,也递给我一壶,双壶相碰,他爽朗道一句:“我祝你旗开得胜,戎马归来,”又声一低,似平日挑闹的口吻,“少吟诗,多练武!”


我嫌弃的撇了撇嘴,也应了一声好,互看一眼,所托所嘱所有言语,尽在眼中。双双昂首饮尽,抛壶而笑,声染幽林。


临行,他塞在我手里一张黄纸,他说:“你要的卦。”


我拿着拇指抚了抚,一笑翻身上马,挥鞭催马,再不敢回头看那抹路边的身影。景色渐深,再没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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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九日 (夏) 2018-8-21 11:4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太极宫的廊前一如既往,一路行来仿佛还能听见当年儿提嬉闹的声音,那一声梦聆总是最能荡起心间涟漪。

走的急了些,冷风灌进口内逼在胸腔,一入殿内猛一暖却觉得心上堵得慌。

梦聆从不食言,他的捷报在大婚前一日入京,朝堂之上诵读之声,龙颜毫不掩饰的赞许奖赏,殿内他心里自然与有荣焉。只是那一次后,战势越发艰难,京内屏息翘首,等不来再有的喜讯。

抬目望上殿内,如平日带着几分随意的行礼,可殿上却半天未有声音,不然不住抬首却迎上那一抹目光,心下一沉,那里的焦虑彷徨不安,随着这一眼传入自己心间。也顾不得别的,起身前了几步:“北边怎么了?”

木盒在案,等不到他说自己拿了细看,这时哪里还管的了礼数禁忌。一目十行,他的声音响在耳边,慢慢沉沉,夹着微颤:“大捷……”

这两字何用这般,迫不及待的往下看,他却先了一步:“只是,梦聆……失踪了。”最后三字轻如蚊蚋,却撞在自己心上,揪着便是一痛。

不想再问再听,快速翻读那快马加急的折子,最后一字看完心沉到底,啪的一声,折落地上,人有些恍惚。

这上面说,自小周将军北征后,战局一扫颓势,风云翻涌,横扫千里,一路收复。更有敌见帅旗便弃城而逃。将军决意乘胜追击,挥师北上,踏平南北突厥。未收天子地,不拟望故乡。然而月初临密林一役本欲夜袭敌军大营,一路艰险却总算顺利,将军追敌首领误入深林,再不曾归。再三入林寻找,在百里外寻至一处,血迹斑斑打斗痕迹明显,并附近河里寻到敌军首领首级,河边还有将军贴身之物,再寻数日仍无将军踪影,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傅征抬目深深看了殿上一眼,眉间成川。

他忽然跪地请命:“主帅失踪,臣弟愿请缨北上,伐敌千里,寻周将军归朝!”

“不准!”他口气生硬,却又转而温软了些,带着劝慰,“拿到这个朕也很是焦心,一来朕与梦聆、、那也是自小相交,二来周老将军只有这个独子,朕也无法向周家交代,三来……”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朕自知,也无法和你交代……”

“臣弟自当寻回周将军,不负圣上所托!”他并不抬头,也不多说,只又重复一遍,字字坚定。

“不成、、靖王府,你也是独子!”

这一声,摒去了身份,夹着浓浓的旧情,洇在心上,却未换来半点欣慰。

他随声抬头,定定看着他,他说:“皇兄知道我是独子,偏偏忘了他也是独子,你记得我是你的兄弟,偏偏忘了梦聆也是我们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

“我自然是记得的,我已经让人接着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记得、、你若顾念,怎会如此逼他!”他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破一般,声声质问,“梦聆为人你即便直说北伐之事,他也会全心全力,因为他心中你我都是一般情义、、”他声一低,却越发深沉,“可你却要断了他的念想,逼他一心北伐,逼着他、、为你尽心尽力全心全意、、把生死都扑在这一战上,不给他回旋回转,日后长谋的机会……”

“若是一样,又何来相逼?有些事当断则断,是你们羁绊太多。梦聆是将门之后,难道一生受先人恩泽混沌一世?你怎知征战沙场不是他的夙愿?”他稳稳,最后添了一句,“那你该知道,梦聆总是希望你好的。”

“你……!”傅征抬目张口却是一梗,又俯身叩地,“臣愿赴北,还请皇兄恩准!”他一顿,又道,“你若不准,我就私自出京,永不回来,你总不能困我一辈子的!”

太极宫的旨意震惊朝野,小靖王领兵北伐,出京定得匆忙,惹得太后病了一场,最终还是未能拦下。

天广地阔山丘草原,帅旗猎猎,马踏平川。烈日中追击杀伐,炎炎中寻踪觅迹,傅征又从怀里摸出那小小布袋,里面放着一枚酒塞,和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纸,他不用展开,他知道里面写的什么。这便是当日河边寻来的所谓周梦聆贴身之物,那纸上是他所书,并不是什么锦囊妙计,而是三句十二字:

“自此以后,黄道吉日,百事皆宜。”

……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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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九日 (夏) 2018-8-21 11:53:16 | 显示全部楼层
以我的性子能完结一文真的是不易,是不是虐文,算不算贴题,就这样了。
我一直想,如果不趁着这两天手下有感写快点,如果不能十章定稿,这文要坑,在江汉第一次发文,我不太想坑,还好总算是完了。
这我特么说是兄弟情你们信么
第一次写这种类型,可能是贻笑大方了,或许也没什么人看,就当给自己留个念了。
好了写完放笔,我玩去了,小事莫寻,大事留言,哈哈哈我猜你们也不会有大事,莫问归期,闲情自归,爱你们,MUA

本来想开水能煮粥(这名字谁起的真的是五体投地),但是我想了想嫌弃麻烦,我懒得另写,就借着这个完结全当结后感吧。
[发帖际遇]: 封月帮小女孩捡起挂在五米高大树上的风筝,纹银+3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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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封月 发表于 文兴四年四月二十九日 (夏) 2018-8-21 11:54:17 | 显示全部楼层
祝好祝顺,念心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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