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堂

【我不需要大夫，我只想要】

酒……

【反手握手他把脉的手腕，眼中闪烁的殷切期盼任谁也无法忽视】

【真疯也好假疯也罢就让我自欺欺人的麻痹思想，不想不看也不听，却早已深陷其中】


-结束-

——八年春——

【被他反握了手腕，想站却是没站起来？对上他的目光，浑浊中透着清澈，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借着酒力沉醉其中，却又做不到真的忘却。】

你这是何苦。

【自己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情，但也不愿意害人，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也没和人正经说上两句话，今天这个醉汉缠着自己，到也能跟自己说俩句话。】

【抽不开手索性坐在他旁边，周围的人看是没有热闹看了，便也说说笑笑的散了。】

我没有酒，不过有别的，你敢喝么？

【浑浑噩噩十数日，众人不当我是酒鬼便是疯子避之唯恐不及。期初他何尝不是，不过能真心劝慰我几句已然是交浅言深了。江湖上这样的人并不多，此时的我已陷入魔障，除了自己那一点心殇再辨不出其他，或者说已经无心其他】

什么……我没喝过，尽管放马过来

【哼了一声，喝了是不是就不会痛了我天真的想着，那感情好。刻意忽略了某些重要的东西，虽然没有醉死，但是敏锐的思维已经懈怠】

【无知者无畏，这个人都快醉的不省人事了，看着他笑了笑。边伸手拿他手里酒葫芦，边道】

这个借我用一用。

【从他手里拿酒葫芦往地上一摔，瞬间葫芦破成瓢，抓个半个瓢掂了掂。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虫子，这是雪蚕的幼虫，自己身上那雪蚕每阁一段时间埋在雪里，然后就会产下宝宝，这些小虫子是养不大的，所以对于蛊师来说，这些小宝宝是没有用处的。】

【把幼虫丢在破瓢里，然后捣碎，又拿另半个破瓢划破了掌心，把血和捣碎的虫子混在一起。小半瓢底，随身扯下一块破布包了包手，朝他一递。】

给你，喝吧。

【这红殷殷的看着挺好看，事到跟前不免生出些踌躇。原不过是借着酒劲撒泼，这牛皮显然是吹大了】

【自闯荡江湖少有栽跟头的时候，如今也不想被他看清了，况且这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的，倒也不信他会要我性命】

【眼一闭心一横捏着鼻子就往嘴里灌，实在无福消受这浓郁的血腥气，一张嘴直接喷到他脸上，连咳不断，血丝混着口水之淌，活像痨病鬼】

【他的踌躇看在眼里，莫说他，就是自己遇见这般情况，也不一定敢伸手去接。所以，在他接手的时候还是对这个醉汉刮目相看的。】

【赞扬的话还没说出口，噗的一声，自己的血又回来了，不过是从他的嘴里，回到自己脸上。】

【抬起手背擦了擦，看着满手背的血色，可心疼了。】

你啊你啊，不敢喝也别糟践东西啊。

【自己这是实话，这两天没吃饱饭，宝贝都吃不饱，给他治伤挤了这么多血，他到全吐了。】

你的酒是臭的

【我一脸控诉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衣袖一抹嘴边的血渍在唇上留下一抹嫣红】

走走走……我带你去喝好酒

【从地上爬起来半个身子压在他肩膀上，嘴里念叨着永州城里数得上名的美酒】

百家酒坊的花雕、云来客栈的香雪酒、林家铺子的加饭酒……可不你那个……

【指着半个酒葫芦里的猩红】

好喝多了，走走……哥哥带你喝最好的酒……

【听到他的控诉懒的与他辩白，暴殄天物说的就是他们这些中原人。正准备转身的时候不妨叫他拦上肩膀，酒气一下子冲到鼻子里。】

【伸出两根手指头堵住鼻孔，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变调。】

你真要带我去喝酒？

【来中原这么久，他说的那些酒，自己听过的，不过也只是听听，因为有钱的时候太少，有钱的时候先想的肯定是肉，那里会想酒。】

你，有钱么。

我当然……有银子！

【从小到大没为银子发过愁，老鬼家底殷实又只有我这一个徒弟自然从不曾亏待。如今被人被人质疑自然不愿意】

【伸手在身上一通摸索，袖口腰带一一搜遍竟然一个铜板都没找出来。愣愣的瞅着他问道】

我的银子呢？

【听他说的到是顺口，想来真的不缺钱，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今天又能蹭吃一顿，却见他左右摸索，然后一脸茫然的问自己银子在哪？】

【长长的叹了口气，满心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望，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了。】

唉，算了算了，我咋拿个酒鬼的话当真的。

【咽了咽口水，又朝他摆了摆手，准备先走。】

【傻愣愣的又重复了一遍，对面人叹息一声转身要走】

我有银子，我真有银子

【不愿意被人当成骗子，急急的解释。身子往前一扑，整个人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我……我家里有银子！

【不知道为什么执着于强调】


-结-

————承平元年冬————

全州滕王阁一别后，闻得桂阳郡灭门案，赏金颇丰。心骇惊闻，少年心性耐不住俗心，只身独上永州桂阳。悠悠白云西山垂，豁达心畅自悠然。摸向左腕握伤处，上药包扎。眼见所剩不多，出门寻药铺。
药家名铺保安堂，门庭若市，往来药客伤患，井井有条厚重气派。心下暗衬刘家灭门案，却恨重帘阻碍。荷叶镇近来侠客涌进，客栈爆满，一探究竟更是难上加难。虽刘家难去，若是能得官府抵案，探得仵作验尸明细也是妙极。
‘姑娘，姑娘。你的药。’药铺小徒弟连连唤道。六神归主，腼腆一笑摸出碎银放下。冬日淮冷，阳光清辉照门阁，生的明媚好自在。

【天高云清，渚清沙白，乘船沿江逆水而上。冬季落水，要是此时在不逆水行舟到了寒冬里水落石出便不好走了。等到了永州下船，市井里一片繁华，吆喝声和歌舞声此起彼伏。

【沿着街市，打听到这保安堂在永州算是最为有名，于是便沿街寻去，却看见告示牌前推推搡搡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驻足看了一会儿,将几个配着刀剑满身戾气的江湖人看在眼里，细细听着旁边的几个人说起来，原来是刘家灭门案，衙门下了重赏，就是为了缉拿凶手。】

【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和束腰，转身走进了不远处的保安堂，虽说自己留着保命的手段，然而到底是底子单薄，反正也不缺这笔赏金，没有人陪着哪里愿意舍命陪君子。】

【迈步进门，许是想事入神，竟一不小心撞到了刚出来的姑娘，回过神来，赶忙扶了一把姑娘，并将跌在药包拾起来重新交给面前的姑娘，看着姑娘似乎刚刚包扎好的左腕有些松动，便满含歉意温声道】

在下想事情入了神，失礼了。如果不赶时间，我愿意替姑娘重新包扎一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忽逢一至两两相撞，自捂头哭笑不得。见他把错尽拦在自身，言语谦谦，翩翩玉安气潇洒。攒涡笑道：“不碍事。”
行至僻静处，不挡人大门生意。左手递予他，任他拆和包扎。温声道：“公子也懂医术？”
药铺内四处见高手刀客漠然，及步过去擦身而过。装似漫不经心随意下尽是戒备，眼稍瞭过两人不过包扎，戒心稍松。
蓦然察觉，药房医铺处处皆消息。且妄深查桂阳郡案，便得处处留心。耳畔依稀捕捉到“火焰”“印迹”等词，心中一沉。

【两人行至僻静之处，将人左手的白纱小心翼翼地拆开，仔细地瞅了瞅伤口，虽说看着可怖，但可喜的是恢复的不错。听她问起，便笑吟吟答道】

在下只是略懂一二，班门弄斧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看了伤口无碍，这才又小心的替人包扎妥当，想起伤口上还未化去的药粉，思忖了片刻，又瞧她对自己手上的伤不甚在意，便顺口嘱咐了句】

伤口恢复的不错，但这生肌定痛散也不可多用，再几日后只要切记勿沾水静养即可。

【保安堂前车水马龙，没一会便瞅见好几个神色淡漠的刀剑客，三三俩俩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神色戒备地打量四周，看她有些心不在焉，又听着那四周的议论声面色一沉，便知她也有意掺和刘家灭门一事，倒是有些意动，便状似漫不经心开口，脸上的笑意倒不曾减一分】

我刚从城头过来，这刘家的事在城里人尽皆知，不知姑娘怎么看？

见他手法娴熟，谦和有礼，好感更盛。抿唇而笑，“无妨，起初不过是应人之约，急需这双手炼药。才心急了些，今后定会好好保养。”
刘家灭门案曲奇而诡。所问所见不过天下皆知的辛秘，苦笑道：“我是有心揭榜的‘英雄’，却连现场都见不得。听得闻得都是道途听说的传言，真假不知。何有见解？”
“如今看来只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看谁能摘桃撷瑞。一举无敌。”言罢垂眸，一派颓意。

【外头渐渐清静下来，外面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眸子微眯，看着姑娘垂眸面带颓色，不禁失笑，压低了声音，也顾不上男女之别，附在她耳边轻道】

衙门里的许仵作，是我昔日在此地客居时的共事，听说刘家的案子正是由他负责，我虽有意掺和，却无奈身无长处，不知姑娘…

【看着姑娘先是有些耳朵泛红避开去，接着眼神却亮了起来，便匆匆拉了她一把，往后门走去，看着四周警惕的人群，小声道】

外面脚步太杂，人多易生乱，不宜久留，我们找个清静之地。

【果然，等从后门小院出了保安堂，才站在巷子里，就听见里面发出刀剑的声响，叹了口气，继而笑吟吟道】

这么多江湖人，乱子可不小呢。在下苏徊，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药石香，牑户光，只字片语间，几双厉目炯炯生光，火热炙辣，近乎吞目脱骨。举目环视，两颊生热，手脚无措不自在。
眼前人点水不漏，一句话燎上心头燃起熊熊火焰。震惊百里，心中百转千回。街角巷长幽深，阳光折一半明亮。青苔角落攀岩而上，阴暗幽邃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我，我姓宋，双字陵萝。”
刀剑碰撞“锵锵”作响。眼前是巨大的诱惑，初涉江湖便逢此机遇，隐隐激动，跃跃欲试。少年心性，澎湃去将潮涨水，高亢激昂，碰激四溅。
畅想未来坦荡长虹，脸上浅浅攒出笑意，羞涩而认真。“苏兄真的识得仵作？可，我…我暂时没有可以交换的消息。”

【看她一派正气，明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却还是犹豫的告知自己自己身无长处，倒是颇有一番君子坦荡荡的侠士风范，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倒显得着实有趣。】

【不过也罢，约莫是只有和这样的人同路才不怕被人背后捅刀子才是。 】

【想起前些日子发来扬州药铺的书信，不由心下一沉，本着心中所愿，还是多添一句劝告。】

宋姑娘，不过，此事恐怕多有牵连，你可当真打算搅这趟浑水？

“言出无悔！”击掌为誓，旦旦有词。壮志酬酬，一掌太过用力。震的掌心隐隐作痛。见人风光霁月，坦荡如斯。更为放心。 一路行过小巷，背靠主街。行人熙攘，忖度片刻道:“你我如今就算立了盟约。我现住在同福客栈，会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苏兄有任何消息或许需要我帮助的，我定无半点推脱。” 再三谢过他包扎治疗，又嘱咐了遍住所地址联络方式，笑意盈盈告辞:“今日我们先到此为止。我先回客栈收拾收拾，下午我去一趟荷叶镇再探一探究竟。”拎着药包，渐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