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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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宝商会旗下画舫，有清茶袅袅、乐音铮铮，也有温香软玉、美人解语。是饮茶钓鱼，下棋听雨，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文兴四年 春……


【春风拂面，细雨如丝，转眼间四载已过，从最初的忙碌到现在的安逸，万宝商会的格局已然全面打开，一切都已步入正轨，并不需要他们再去过多的关注。】

【舱内香烟缭绕，静谧无声，慵懒坐在一旁剥着荔枝，看二人博弈，竟莫名觉得二人有些相像，当然，得忽略那棋盘上的风云变幻。】

【如今商会的一切日常，已然慢慢交由年青一代打理，他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往，这些日子看的最多的就是他们在一起的争锋，只可惜那个混小子长大了没过来，不然也不至于这般无聊。】

我说，你们这一局，不会又打算下一天吧？

【棋逢对手的酣畅我懂，可这旗鼓相当的焦灼对峙，就让人觉得无奈了，反观二人倒是一派云淡风轻，似是全然不受半分影响。】

【将剥好的荔枝分开放在两人跟前儿，瞥了眼棋盘上的落子无奈摇头，这两个凑一起想要分个胜负，还当真是不容易啊！】

[孔子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已到不惑之年，曾经叱咤江湖的热血自然平静了许多，商会内也无要紧事操心，竟起了修身养性的心思，整日与笔墨棋茶为伴，虽处闹市，却活出隐居的生活来。]

[连绵的春雨还在舫外肆意，湖上茫茫一片，天光低暗，倒是格外安宁。炉上的茶水已经沸了有些时候，可他与对坐之人并未分心神在其上，只盯了眼下的棋盘不放，上面，黑白双方正杀得正酣。]

[心中推演过所有变数，夹着白子的手指终于落在棋盘角落，这才有暇开口理会百无聊赖的夕颜]

又无聊了？不是叫你不要来。

[与江北原下棋着实酣畅，棋逢对手的兴奋足以打发整日无聊时光。倒是苦了夕颜，跟来就只能倚在一侧无聊。]

[拎起终于挣得半分关注的茶壶，将三人的茶沏好，这才与她再次开口]

晚饭前许能下完。你若实在无聊，里间有古琴，你弹来助兴？

玄机阁改了商会，当日人才济济，如今亦是人才济济。

江北原本无心江湖，若非当初那老鬼牵扯，做个自在逍遥的闲人，幸游山河，临风抱月，便是平生之志。

世间人，攘攘碌碌，不过是一腔热血，烧着头脑，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谁明来本无去亦无之真味？原也不问琐事，如今更似抽身方外，这才是归去来兮。

春雨春风，静湖轻波，茶香微微，荔枝鲜嫩，正是一天一地的悠闲滋润。

盈透小碟盛放着颗颗润白荔枝，这着实有些不敢当。赖得北冥渊正思索，有余暇，稍稍侧首，垂目礼避，对人致谢。

“劳动暮姑娘。”

棋盘上纵横，本为消遣，胜与负都酬春风。依着胸中战局，也不多犹豫，手起子落，一气千里。

舫外烟雨，舫下清流，天青如水，水静如天。再有好茶助兴，茶香涤人，茶烟随风，迷蒙远水天边 。

好茶自有精与神，一饮能当六，如通仙灵，敢问舫行天？天在水？

不要，屋里更没趣！

【这么些年了，商会里难得有个人来，以前在玄机阁还能仗着身份不熟肆意逗弄如今一个个躲着跟什么似得，好像生怕是叫人误会了什么。】

【从最初的错愕到现在的习惯，当初在做决定的时候早已料到了一切，只是没想到这日子久了，连原来的旧人都会信以为真，纷纷避嫌。】

难得江叔来一趟，我当然得来凑个热闹，再说了，你瞧……

江叔可还生分的管我叫姑娘呢，我要是再不勤快点过来混个眼熟，回头怕是连江府都进不去了。

【瞥一眼江北原，对于那一声暮姑娘颇为挫败，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一点长进。口中娇嗔抱怨着，眸中却闪着几分光亮。】

江叔，是不是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你，所以才让你这么不愿意亲近我？

好啊，想听什么？

【莞尔起身，去内室抱了瑶琴出来，调试好琴弦方才出口相询。】

[本就图个清闲，输赢本就不萦于心，认真思索仅是成全这一场棋局罢了。听得夕颜调侃，一时也不急着落子，反而饶有兴致的端起茶碗看起热闹来]

江叔不叫你暮姑娘，难不成同商会的客人一般唤你夕颜吗？

[指尖捻起一颗白净弹润的荔枝，放进口中，倒没有再参与后续的调侃。夕颜自然是谁都不会放过的性子，而江北原也一向严肃正经，这两个人相处倒也有趣。]

[夕颜闻言去抱了琴出来，北冥渊终于拾起棋子，却不急着落，将点曲的权利交给江北原]

江叔难得来一次，想听什么，点吧。

“你不是姑娘，难道还是个小子？不叫你姑娘还待叫你什么？”

天边细雨靡靡，化入风里，更似融身云雾里。再一口香茶入肺腑，身心都通明。

“那不会，同僚要去江府议事，定是好好招待着，何来进不去门一说。”

垂首望着摆满荔枝的碟子，也不动手，单用一双眼挑挑拣拣。拣得一颗最美的，这才下手，拿那银签儿刺捉了，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斜靠画舫窗栏，迎着微湿春风，栏上来停一只白鸟。探身拈了点心碟子置其跟前，赏这春日湖上，鸟儿也悠闲。

“男女有别，你们又喊我一声叔，亲疏之度，我自有斟酌。此勿复言。”

眼前鸟儿食尽一角云片糕，拍拍翅膀重回天地。

一振翅，几万里，扶摇而上。闻得阁主一声问，合着那鸟儿远翔，正是许久未远行了，往日逍遥，再起心头，几欲此刻就成行。

想听一曲《广陵》，也不见嵇康，罢了。正情起振奋，也不欲多言，倒省了客套。

“《春晓吟》吧，应景儿。”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听着生分。

【或者说，会想起一些曾经的回忆，无意避讳什么，只是也不愿时时刻意提醒，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是夕颜失言，该罚。

【江北原的性子这些年也摸了个通透，是个聪明的好人，却也是个刻板严肃的老头，与他打趣，可不能太过，不然指不定当真将人惹恼了，又是麻烦。】

【理了长裙，在琴架前端坐，笑看两人商量，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直到听人开口方才挑眉，这意思……】

【当下亦不多言，纤指翻飞间悠扬琴声起。】

拍卖会下个月就要开始了，不知今年，江叔可有什么推荐的稀罕物件儿？

[悠悠茶香，似乎穿透了刀光剑影，穿透了浮生清欢，融进了时间长河，沉淀了人生百态。飞鸟遗落的糕点残渣落进湖中，又引来了一轮争抢。]

[这回落子很是轻巧，棋局已经在胸，思虑过多反而无益。]

[琴声悠扬，北冥渊端起茶盏抿去一口，一时也不急着开口。不管是这江北原心中的分寸，还是夕颜问话里的拍卖，北冥渊倒宁先做个看客听者，全然放权给二人去谈。]

[左右、自己这位总掌柜大约比自己还要清楚，商会的库房里究竟有哪些宝贝。]

[这时北冥渊倒是想起年前曾听说的一些事，江湖上对于一些丢了传承的东西反而特别上心，或许，自己该抽空走一趟大漠才行。]

点心碎落湖面，鸟儿鱼儿都来，闹哄哄也活泼。这鱼儿鸟儿倒也惯熟了湖上游人，人语不惊，闻乐嬉乐。琴音淙淙，鸟鸣啾啾，还有小鱼儿起跃。

看的正得意趣，耳畔一声轻响，转首回视，正是阁主已然落子。

这一子落的巧，不由一句赞叹。

“好机变！”

注目棋局，取了案旁盘里润湿巾帕，将手指细细擦净糕点碎屑，又取盏饮了温茶，这才执一子稳稳落下。

原布的局，被人一招避过。虽转不了大局，却也要再费心思筹谋。暮姑娘方才说那句“又打算下一天”里的“又”字，倒也不冤枉了人。

行棋无悔，多看乱局。落子便离局，起身俯栏，一边思索着库中情形，又捏碎糯糯糕点与那湖中鱼儿洒下。

“过完年才不久，各地的好物件还在陆续送来，不着急，下月初再定，还能再等来几件供挑选。”

【抬眸看人，手中动作未停，多年熏陶，曲谱早已牢刻心间，哪怕近些年弹得少了，也不会就此而生疏。】

也好

有江叔惦记着，我倒是可以安心躲懒了。

【原来的事总要事事过问，这些年倒是越发安逸了，楼里的拍卖一年一次，忙的时间也不过半月，其他时候除了一些琐事，倒是跟着他提前过起了最简单的生活这在几年前，是从不敢奢望的。】

不过每年都是一样的套路，不如今年来点儿不同的花样？

东西重要，人也重要不是？

【当日里来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好东西不知道见了多少，只怕也没那么重要了，若是有点儿点缀，应该更会锦上添花，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棋盘上烽火片片形势焦灼，纵得了江北原一声赞，也未能改变势均力敌的局面。不过这也是下棋的趣味所在，若是盏茶功夫便可令人丢盔弃甲，未免失了许多意趣。]

[江北原落子无悔，起身又去舷侧喂鱼，话题已转去了商会拍卖上。琴声淙淙，涤荡过红尘烟火气，蓦然就有了些出尘的味道。]

[三个整日浸在铜臭中的人，却在此时此地脱出了尘间，也不知这是赞是讽。棋未捻起，先被夕颜的话吸引去，目标便落在了白净透亮的荔枝上]

怎么说，今年还想拍个人脉不成？

[将荔枝送进口中，用一侧帕子净了手，这才续道]

只怕任谁都不愿被摆上台，明码标价的被人竞争吧。

[北冥渊倒不是要干涉拍品，纯属好奇罢了。论生意，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江湖人，那敌得过江北原的老练呢。故而——下棋、下棋。]

[落子并未考虑太久，江北原一块糕点喂完，局势已成。这才有暇侧身细询]

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鱼儿争抢尽了一片糕点，优哉游哉，重回江湖远。水波渐平声渐消，影去无痕，倏忽如初。浮浮沉沉，到头来，一场空。

至珍者，唯时光。韶华不待，所余自该好好享用。望鱼儿远去，神思附游，已去万山千水。

心松意闲，言语中也自在玩笑起来。

“自来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你口中喊叔，却年轻人躲懒，让我个老头子忙活么？”

琴音爽利，时醇时清，到底是有功力的。入耳涤心，合着青山翠湖，春风微雨，伴着香茶新荔，画舫闲棋，着实好尘世。

倚靠窗栏回看，垂眸饮茶，见对弈之人落子，局面又开，环环相扣，正赖天光尚早，尚可局中再起局。

掌中盏未落，趋近俯身，捻子落定，再转一气。

“暮姑娘好想法，且说来听听。正是会长也在，倒可算是正经商议了。”

若有需要，未尝不可。

【多年浸染，所闻所见早已非常人所能解，对于他口中所说自然不会觉得稀罕，毕竟曾经的秦楼楚馆，最不缺的就是明码标价的人口买卖。】

只是那些人见惯了大世面，若是没有好的人选，反倒画蛇添足，砸了招牌。

【这也是我一直在犹豫的原因，既然是要推新，自然就要想到最完美的，否则反倒不如保持原样，以免弄巧成拙。】

江叔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您可明白着呢，我们这最多……

算是能者多劳。

【躲懒是真，有能者居之亦是真的，面前这位大掌柜，可是当之无愧，也难怪他会将财政方面理得清楚明白，就连我这个最不爱看账本的人，都能够看的明明白白。】

不急，左右您不急着走，晚上我回去好好筹划下，明天再给你们看结果。

【既然要做，自是不能仓促成事，否则回头再看，怕是连自己都要不满了。】

[坐着玄机阁主的位子那么多年，新鲜事不知听可了多少，对于夕颜这个念头自然是谈不上意外的。只是有能力参与这场拍卖的非富即贵，寻常关系不足以动人心，但若太过要紧，只怕朝廷会率先寻上门来。]

[故而对夕颜的说辞仅点头表示赞同，未再开口评论。如今既然还停留在念头上，就还轮不到北冥渊来拍板定夺。]

[注意转回棋局上，局中再多一局，是该仔细思索。至于是思索棋局，还是予人思索拍品，倒不得而知。]

说起来，我还真想把云烟丢到拍卖会上卖掉——千面公子这个噱头，大概少说也值个几万两？

[笑言一句，也仅作玩笑带过。执子落案，斜倚在矮桌上，撑着头盘算了片刻]

拍卖会期间我大约不在，还要赖你们看顾周全。

闻听暮姑娘言说回去再筹划，便也不再多言。此时多说，反而扰人谋虑，有了提纲要领再商议正是妥当。

天雨已稍霁，然则棋局依旧迷雾重重。黑城白气，被云后春晖照临，金光覆洒局中局，缠杀正酣。

陡闻会长言及云烟一番话，执子欲落，便略顿住。垂目眼前战局，思忖片刻，再一转念，思及一切为时尚早，方又松了神思，稳稳落子。

茶又续上，鸟又欢鸣，远天处，烟青渐浅云渐开。渺渺水雾里，有三两钓舟，一般的随波逐流，尽清闲。

会长自有会长的去处，拍卖会原是己身有责，无需多言。只如今心思已赴天地远，正该告个假。

“如今商会里，年青一代，人才上佳者众，该给机会多历练，左右有暮姑娘指教着出不了差错。北原年近五旬，虽膝下无孙可亲，倒还望着多走几步多看几眼这好江山，会长可千万要成全。”


——结——

【文兴四年端午】

【又是一年端午佳节——挂艾草、系香囊、喝雄黄、赛龙舟……这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少不了各家世家小姐的争奇斗艳，早些天这点翠阁是门庭若市，新品卖了个干净。这到了正日子的时候啊，反而店里闲了下来。】

【昨日组织伙计们抽了签，选了两个倒霉蛋看店，多发了一点节钱，其他人都可以安心过个节了。自己这无牵无挂的也没个家人，说起来更是清闲。赶瞅着这日商会的画舫也要去那龙舟赛那儿营业，自己也不如去凑个热闹。毕竟多认识点人，也方便回头做生意了】

【毕竟是自家商会的画舫，上面的伙计也看自己眼熟，上去也不费什么功夫。不过今日这画舫并不是单独包给哪家权贵的，要不自己也上不来……但是，人是真多。跟几个面熟的小姐打了招呼，霜漾寻了一个靠近栏杆的位置站着，算是抢占有利地形】

【岸上锣鼓喧天，正是龙舟赛正是开始的标志。放眼望去，河岸两侧，码头上、临河的铺子里、河中的大小画舫上，挤满了人。一声令下，满到处喧哗声骤起。加油的，欢呼的，中间还夹杂着摊贩叫卖的声音。但是这龙舟也不是太短时间的事儿，这个队和那个队，还有赛程一来一回。这时间一长啊，人免不了站的有些腿酸，不少靠着栏杆的都顺势坐了下来】

【霜漾本不想和他们一样，奈何这人群好进不好出，与其挤出去找个地方，还不如坐下来算了，便也顺势坐了。又是好一阵，远去的龙舟已经看见了回航，距离终点越来越近，彼此之间为了头名也是你争我夺。方才消停了一会儿的人群又喧闹了起来，毕竟看都看了，总得看到个结果吧】

【靠坐在栏杆上视野不错，霜漾不用太过用力就能看清那河岸正中。但是后面的人不一样，还没等霜漾有个准备，后面伸着头看的人就撞到了自己，来不及拉住栏杆稳住身形，身子已然在惯性之下往画舫外倒了去……我的天！早知道今天就老老实实呆在点翠阁看家了！】

文兴四年六月九日，时临端午，有走亲访友的，有顺势踏青的，有趁这个机会做点小生意的。一时间开封内外人流如织，好生热闹。而城外水畔，更是锣鼓喧天，一场水上较劲，很快便要展开。

按理说城内外维持秩序的人也不该轮到皇城司头上，可惜的是京兆尹拿了上令前来，听意是需皇城司协力。陆定权稍一斟酌，还是将这麻烦事派到我头上来。事到临头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临行前听他意思，这城外龙舟赛中，似也有皇亲掺和其中，明着是为了保护百姓，暗中却是为了皇亲安危。

既是天子利剑，得令自当奔赴。身着官袍，腰悬鱼袋，锦衣佩刀，策马出行。路人为之夺目，却未曾回头，只临水边，辨别好四周方向，人员一一安排妥当。以己为首，立身水岸边。无需说话，周身气势已让身侧成了真空，抱臂凝神，远眺江面如波，不曾言语。

此次比赛，尚有京兆尹主持。皇城司不做抢人风头之事，便静候着。不一会儿，比赛开始。以目力观之，可见前后龙舟滑行。然并无心思打量，只瞧一眼，便默不作声打量着四周。上有香火续时，至中折半，一条龙舟已转道而行。就在这时候，眼角忽瞟到一道影子自高高的画舫上落下，一时难辨对方身份，几乎不假思索，足下一蹬，身如雷电迅速而出。在锦衣落水一瞬，展臂捞纤腰，回身跃回岸上。

足方落定，察司曹司皆过来，连连拜下：“大人。”

“无事。”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将其放下，这才抱拳行了一礼：“冒犯了。”

【掉下去的瞬间女子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回到京城以来，自己当年跟着阿羽学的功夫虽不是刻意隐瞒，除了无人时练习不至于生疏，旁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寻常的姑娘，寻常的掌柜。但是这一番……端午时节掉进水里虽不至于生病，但是衣衫单薄，终究是狼狈的很。罢罢……】

【正想着临近水面时借力扭转身形施展轻功，背后却传来一股力量，自己被那人的手轻轻一带，就落入了一个非常坚实的怀抱中。拦着自己腰的手臂非常的有力，许是情况紧急的很，那手就贴在自己的腰际，温度透过薄衫自己都能感觉的到】

【有人相救是好的，但是也着实让自己脸红的很。霜漾低了头，手轻轻放在那人胸前抓住了衣襟，扮演着一个被救了的弱女子，然而脸红也是真的。好在这路不长，那人的功夫显然是极好的，稍微一瞬就回到了岸上。脚一沾地，那人的手便松开了自己，霜漾也是顺势松手】

“冒昧了”

【救人于水中，反而这般言辞，果然君子也。迅速的还以一礼，说道】

哪里的话，小女子才该谢过……公子？怎么是你？

【伴着话音抬头，看到那人的一刻却是微微一愣，语音一不小心就转成了疑问的声调。这不是清明在相国寺外遇到的那一位？怎么这般巧合，每次都是遇到了他。稍稍一打量——这人今日穿的不似那日的便装，一身官袍，腰悬鱼袋，锦衣佩刀……竟是比那日更加吸引人眼球才是。转而笑换了称呼】

看来今日该称“大人”才是。谢过大人相救之恩。

人先放下了，便准备转身告辞。哪里想得到那人抬了头，露出一张颇眼熟的面容。先是微微一愣，随之反应过来这张面孔因何先是，再听她笑语如珠，侧首看了眼他们，点了点头，便看他们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再转头看向这姑娘，又抬目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的画舫，想了想，道：“你下次小心一些，莫要离水面这么近了，我能救一次，可不知能不能二次呢。”

此言一出，倒是想起这是第二次见面，下意识摇了摇头，说不定还真有第三次呢，谁又说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