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李爱儿，试花女，年十五。擅舞，达音律。那一年的河阳赤地千里，连最天生天养的糜子都绝了收。过路的巫筮敛走了乡里救命的资财，说只要一十岁童女祭了河神，河神遂了愿便会降下甘霖。翻遍了整个河阳县竟只里正的亲孙女和借宿在他家中的卖唱人李大的女儿李爱儿正恰十岁。里正自是舍不得孙女，药死了卖唱人将李爱儿投了河。许是合该她命不该绝，十日后在下游被个赌鬼捡起卖给了丰乐楼换赌资。她善舞，在风月场中的日子并不难熬，只是午夜梦回，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年轻的县尉，想起她在冰冷河水里听见的那句撕心裂肺的“杀人抵命，淫祀不法。”


[床帏之下，她春风风人，夏雨雨人，是个永怀善意，清澈明朗的小女子，温和不改，慈悲不改。年幼稚未脱，喜花喜笑，天真懵懂。罗帏绣幕间，她追欢卖笑，靡颜腻理透轻罗，盈盈堪握的纤腰金粉绘芍药，一双玉足纤纤白腻系踝铃，踏足床笫舞折腰，温软娇态，迷心摄神，鱼水尽欢。好嗜酒，偏偏酒力又着实不胜，酒后态多爱撒娇胡闹。]

令爱，令爱，纵是缺斤少两的长大，我确确凿凿也曾是父母捧在掌心的无价珍宝，凝聚一生心血的挚爱宠儿。

那一年我随阿爹去往河阳，尤记得探入城门后所见的疮痍满目，旱魃屠戮将大地原本温润的面容上生生震出了一道又一道清晰可见的脉络。河阳县里正老爷爷是个好人，将我与父亲收留允我们借宿许久，我同她家的小孙女，那个大我几日的容姐姐玩的极好，她教我执笔写字，我给她唱曲儿跳舞。

有一日里正爷爷家里来了个巫筮，容姐姐拉我去看，透过风屏磨砂的光影，我隐约的瞧见那巫筮还很年轻的模样，黑发一泻而下，双眼细长，指掌纤细握着一根不知名的棍杖，面上带了一种病态的黄色，勾勾唇角笑时的模样，瘆得人心都要随之揪紧，使人不欲久看。还是阿爹悄悄将我们拉走的，牵着我们的手说要离这些装神弄鬼的人远一些。

之后长久无事，我同容姐姐照样儿的嬉闹玩乐，这日子真是阿娘去后难得的极开心得了。可是隔了几日，容姐姐却哭着跑来找我，她说“爱儿，爱儿，你要帮帮我吖。”彼时的我正迎着季春的夕曛，小小的手攥着笔好不认真的在白楮上端端正正的学着临摹‘容’字，转过头弯弯眉眼，粲然地露出一排洁白的齿，才多大的女孩儿皮色白皙，已是明妍袭人。

我和她说‘好啊，容姐姐。’

然后，那一日，阿爹死了。
我再也不会写‘容’字了。

我望望哭断肝肠的小容姐姐，又望望豺狼虎豹的里正爷爷，脑袋一片空空如也，任由的被往日那些待我极好极好的洒扫婆婆按住了身子，那些时常逗我笑得守门叔叔用着婴孩手腕粗的麻绳将我紧紧的绑着。那力道太重了、那绳子太紧了，我有些害怕啊......委屈自面颊徐徐弥漫开，逼出了眼眶的泪珠儿，哭着说“婆婆啊，我太痛了；叔叔啊，绳子太紧了。”

可是，没有人理我......没有人理我。

天将明未明，天光还未曾全布撒大地，整个清空呈现出一种浅白的淡色，河畔的静水沉沉，天色显得昏昏不明。我又看到了那个巫筮，真是惹人厌啊......他高举着他一根不知名的棍杖舞出弯弯的弧度，嘴里吟唱着的似乎是人们口中的咒语法门。他将什么东西撒了我满身，似乎是猪血，又或者是狗血？我记不大清了，总之我是看到了满目的猩红，伴着巫筮的笑容，里正爷爷冰冷的目光，异常诡异。只是，我的小容姐姐，她怎么没来啊？

天际的第一道晨光撒来，我被披上了一道名唤祭品的羽衣，推入身后的深不见底的湖，原本沉静如同死水一般的湖面，激荡起极大的水花，我恍惚间是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最后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里正爷爷脸庞上冰冷的神色随之一丝丝轻微的摇动，抓住了希望一般，我疯狂的祈求着他放过我、救救我、不要杀我。

只是最后，我仍旧还是知道了——那年河阳大旱，可是季春的河水还是很冷的，真的很冷。

刺骨的河水席卷周身，直往鼻子来灌，呛住了，我扑腾咳嗽得眼泪直流。在最后的最后，我小小的前半生的结束的那一刻，朝阳下的水光潋滟，我看见了一个少年郎。他们叫他县尉，我还记得最后那一记耳畔的声响，那嗓音又饱满又亢亮，赛过了清秋鹤唳好听，却尖利的撕心裂肺的仿佛撕破了长空，震的我耳膜发疼。

他在说什么呢？

“杀人抵命，淫祀不法。”

我视他宛若救星，溺水的人看到浮木一般，望着他伸来的手。朝阳，就在他的身后。

“小妹妹，伸手，抓住我。”

可是，可是哥哥啊，我够不到。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来看看漂亮的小姐姐

杨芜 发表于 2019-9-12 17:06
来看看漂亮的小姐姐

乃好！乃好！多多照顾生意～

李爱儿 发表于 2019-9-12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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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好！乃好！多多照顾生意～

我有钱了一定去！

杨芜 发表于 2019-9-12 19:52
我有钱了一定去！

好的好的！到时候我给你打九点九九九折~

李爱儿 发表于 2019-9-12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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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到时候我给你打九点九九九折~

嘤。被好看的小姐姐伤到了心

杨芜 发表于 2019-9-13 01:30
嘤。被好看的小姐姐伤到了心

揉揉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