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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迷影] |此生会之浮生|——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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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名称:此生会之浮生
参与人员:萧逸之  乔芒
剧中角色:云旗  瑛瑶
剧目类型:原创,编剧青霜
剧情简介:见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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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胤堂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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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乔芒逛庙会的时候钱袋被偷,追贼千里终于抢回,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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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月六日 (冬) 2019-11-2 16:58:15 | 只看该作者
■卷六:《唐·葡萄花鸟纹银香囊》 

   “银质香囊,圆球状,通体镂空,内设机环,历千年仍显玲珑剔透。”


    · 杨妃残念:瑛瑶


   〖印象〗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旖旎纷嬆,纤罗雾縠,一曲霓裳裙下臣。风尘起,情无终,红英娇蕊葬螭龙。浮沉一梦枕孤山,花魂未散,似追惜,旧忆湮灭。盛繁无所归,艳名总倥偬。


   〖过往〗  “芳魂艳骨知何处。”

   天宝十五年,战事频起,乱世生妖邪,亦多有玄奇怪异之情状。便说那马嵬兵变之前,杨玉环神思不宁,为求静心,于近前佛寺取了涂香置入随身银香囊之中。此香非凡香,乃返魂之奇物,不知因何故混杂在佛香里,被贵妃挑了去。然她缢死时香燃大半,气息不足,只勾得回两魂五魄,致命魂残缺,好在一点挥之不散的执念作补,倒也凝得虚幻新躯。

   睁眼是年轻时的相貌,但七魄缺其二,前尘往事,姓甚名谁,已尽皆忘却。马嵬坡徒留兵戈之迹,天地景惨恻,她茫然而行,冥冥中有所念,催自己往长安去。走过十几里,方惊觉身有异——可于光下现身,却无饥饿之忧,疲累之扰,寻常人看不到,揽镜自照无所映,似妖非妖,似鬼非鬼。

   她凄凄又惶惶,偶尔听得人群里只言片语,道唐皇与杨妃旧事,一时心头血涌,似有白绫绕颈缠,绞出刻骨的剧痛与悲意。但她已无泪可流,唯有一行血痕从眸中淌下,在面庞上曲折蜿蜒,又转瞬消隐无踪。

   后至长安。龙气聚集之地,妖鬼之物,距皇城越近便越生出灼烧之感。她不得寸进,执念愈发深重,于永兴坊内日夜起舞。长安百姓间或窥得异象,缥缈云雾里有宫殿幻影,磬箫筝笛音逦迤,香风间旋回雪轻。帝王击罄声,妃子领歌舞,一众仙娥娉婷翩飞,是死去的盛唐繁华,在此地再次复苏。


   〖台词碎片〗  “我无名无姓。”



    · 捉妖师:云旗


  〖印象〗  沛然磊落血,生死劫数深。秋风凄长夜,孤身入荒程。百鬼骷髅眼中巡,恶妖姣灵远徘徊。清光悬,惊风裂,一剑既出诛无痕。醒觉出迷津,观世事,大道若沧海,天地山河寿,何人与我久同行。 


  〖过往〗  “人独无往,杯酒来浇。”

   云旗此人,貌若俊朗青年,实则已活了一百五十三岁,腰间常悬一壶酒,闲来无事便灌烈酒入喉,只是从未喝醉过。他既捉妖,也驱鬼,业务精熟,几无败绩。原本出身富商之家,然生来有异,过不了普通凡人的命数。因其血有奇效,可伤妖邪,若取之熔铸剑器,便成锐不可当、凛冽生光的上品法器。

   妖忌惮,人觊觎,漏下一点风声,一场灭门之祸便紧随而至。云旗濒死之际,凭本能融一截妖兽之骨入体内,得以续命。自此他更是无处容身,既厌鬼怪,也憎己身,执拗顽固,不肯用身中之血逐妖驱鬼,幸而后有奇遇,习得精妙之术,才免去任人宰割之命运。

   他早年心怀戾气,出手绝不容情,一柄却邪剑杀尽众怪,血海里奠定修罗之名。其后数十年光阴,见过艳鬼素衣簪梅情不移,妖狐昼夜相守还恩去,情义绸缪,不限身份,生死不朽。云旗有所悟,心绪渐平,愈发正气凛然,宽和从容,不过赫赫威名未散,所至之处,仍惹众妖鬼战战。

   中和四年至长安,听闻永兴坊内所传怪事,前往查探。


  〖台词碎片〗  “瑛瑶——这名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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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月八日 (冬) 2019-11-3 14:37:1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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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瑛瑶

[此生寿命已尽。]

[四处都变作昏朦,像浓云未散,蔽住碎金的日光。我在暗色里摸索着前行,金丝重台履踩着狭长的小路,一边是波涛翻滚的腥风血河,一边是深浅丛生的碧枝绿树,长道愈收愈窄,割裂死生,唯尽头一点亮,仿佛骨色的月光漫过梢头,淌在黯晦之中。]

[那也并非是纯粹的明光,只是一面阴凉的镜子反照的影,描一只白鹦鹉站在漆架上,“雪衣娘”的魂魄梳理着细羽,鸟瞳里映见帝王相送金钗钿合。罗帔缠臂,石榴裙飞旋,金绣折枝花模糊成浮光一团。筝箫繁音沉天阙,跳珠撼玉霓裳曲,而后箜篌声尽,漫天皆是水光与灯影,玉液琼浆自半空坠下来,沾上轻薄纱衣,云鬓松垂,步履歪缠,像踏花翩飞,瑞雪占胸前,醉意熏双颊。]

[这繁盛景过后,便是一派凋零。譬如兵马里裹着风的逃窜,譬如马嵬坡的老旧佛堂里,浅黄的帷幔脱了色,染着暮气的神采;神龛前烧起檀香的白烟,有异香聚了又散,而头顶一尊暗金色的佛拈花而笑,仿佛俯瞰众生,慈悲为怀。]

[走出堂外,梨树上花已枯了,背后衬着荒芜萧条,和刀尖上绽出的凛冽寒芒。那冷光刺目,偏头避了一避,来一阵风将大袖卷得飘然,天际似有雨落下,滴了一滴水在脸上,垂着颈,举袖去拭,但拭来拭去,又始终不得清净。]

[原就是将死之人淌得两行泪,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晓。]

[一条白绫绕颈,紧紧地收束,连带着镜面这端的自己也在窒闷里颤抖。它绞着颈,缠着身,裹挟着四肢,像无数条丝线绑缚在神魂上,往四面八方奔赴,要在痛楚里将魂魄撕裂。纷繁旧事从镜面里涌出,一哄而上着冲进脑海里,在眼前,在心间,颠来倒去地轮转着画面,逼迫十指扣紧了镜框,也捏住了软滑的绫布,涂着凤花汁的指甲嵌进绢里,指骨几乎要折断。有大块黑斑罩下来,挤压一声余音在喉咙里滚过——]

三郎!

[这最后一点声响藏在齿间不成调的气音之间,终被拧力截断。宝镜摔碎在脚下,连带着尘事过往一同碎作尘埃;魂魄崩裂开来,一片归于冥府,一片散在不知名的微罅里,余下的被返魂香牵引,在漫长的岁月里踏入迷途。]

[——往生路断绝,此世门外徘徊,走过一百二十九年,才黏合成完整的形状。醒来那一日,马嵬坡上故景依旧,天还未亮;远处第一声鸟啼响过,唤醒朝阳破云而出。]

[发帖际遇]: 乔芒在尚冠街栽了个跟斗,又灵活的鲤鱼打挺爬起来,若无其事的走了,被路过的玄字捌壹捌录入文兴十一载迷惑行为大赏卷,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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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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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宋,名云旗]

[生逢开元盛世,口衔金匙出生,头二十四年正值春风得意,落花踏尽长安城,八街九陌里十步一沽酒,风光去处尽笙歌,胡姬旋舞来,手中玉杯盛得是锦绣大唐]

“世人皆赞太白是酒中仙,剑中客,奴家瞧公子也不遑多让”

[尖锐指甲划破了脸,伤口淌出血滴在纤白手指上,瞬间溃烂见骨,腥臭味弥漫开,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恐怖叫喊,无措在原地,不知皇城脚下竟也藏污纳垢了妖邪,让自己碰个正着]

[烛火摇曳,高大挺拔的身影突兀出现在房中,藏色长袍压下了室内明亮的光,另一种寒彻的阴冷从此印刻在身骨里,挥之不去]

“果然,这世上当真有罕见奇血,存于凡体,可驱邪祟,百年一见啊百年一见”

[感叹的笑容里多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我竟不敢直视他直勾勾盯人的目光,贪婪的欲望在黑洞里扩张,手心里撑出了汗,不住后退,转身夺门而出,但那掷地有声的话仍如鬼手牢牢捏住了心脏]

“宋云旗,你逃不掉”

[一夜之间,宋家满门被灭,我从血海尸山中爬出,所过之处一张张熟悉的脸,生前音容宛在,死后凄惨可怖,我不知道当时是怀了怎样的心情将所有人的血抹遍全身,以掩盖气息,逃出宋家]

[我自小就知道体质异于常人,鲜血有奇效,可让妖邪怯步,但我从不知古书上对于此血的另一用途,是可熔铸炼器,足以让世人竞相抢夺的上品法器,现在我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护我佑我的爹娘不在了,偌大的宋家就这么没了,世上再无我容身之处,残酷的现实浇灭了我富丽堂皇的梦,梦里再无春风意,长安花,身体里的血就要流干,取而代之的冰冷覆盖全身,我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在黑夜里,一步步朝我逼来]

[可我不甘心、]

[最后一丝仇恨吊住我不愿咽气的强烈意念,支撑我动用残败的身躯,在那被浓郁血气吸引而来的妖兽身上,求得最后的执念——我要活下去]

[从此非人非妖,非魔非仙,我得到了无限的寿命,常驻的容貌,世人皆神往,却被天地所不容,弃了本姓,我以云旗之名掌剑杀妖,杀尽我眼中污秽,冷看红尘凡俗,戾气中性生凉薄,这繁华世道似乎再与我无关]

[直至百年沧桑如车轮碾过,碾平我心中锋利棱角,朝起朝落里皆百态人生,上至王侯,下至黎名,在岁月长河面前第一次体会到众生平等,我用百年光阴了悟自己存在的意义]

[天意昭炯,我自独行,天地虽不容我,心安即是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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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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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中和四年秋,长达六年之久的农民起义以黄巢败死于狼虎谷告终,残部流窜皆被朝军伏杀,其首级亲眷被献于长安,戮之于市]

[如果问,什么时候妖邪昌行,答案必是起战时,哀鸿遍野,冤魂四起]

[尤其是黄巢生前骇人听闻的屠夫行径,使河南一带被充作军粮的枉死百姓冤气冲天,以此滋养,不乏厉鬼出世,妖孽横行,当权者博弈时局,百姓士卒皆为棋子,天子稳坐朝堂,看到的是胜券在握的社稷江山,看不见的是扫平动荡背后,难以计数的冤死亡灵]

[我自陈州北上,一柄却邪剑让鬼神敬退,将沿途收下的冤魂尽数送至长安大慈恩寺,请高僧做法超渡,送他们轮回,免作孤魂野鬼]

“施主上一次来,还是宣宗收复河西之时,如今三十载光阴逝去,施主仍是当年模样”

佛家有为法,一切皆幻象,大师又何必拘泥于皮相

[世间熙攘,多少人物粉墨登场,又黯然退场,阳阴相隔间,有得是魑魅魍魉,从小小沙弥到如今声名鹊起的宗师,他又怎会勘不破这世上许多事,早无法用眼见圆说]

“施主此来长安,可听闻坊间有一异事”

不曾

“若有兴趣,可去永兴坊一探”

[鲜少见他卖关子,终究还是吊足了胃口,引我去一探究竟,借着打酒的名义,街坊邻里一问,就知了大概,无非是生前抱憾而终,死后执念徘徊不去,才引来异象频生,只是不知道是皇城的原因,还是这鬼怪有蹊跷,才使得宗师一开尊口引我前来,需知我手中这把剑,从来只杀恶鬼邪祟,这种开坛作法就能超渡的事,连凶煞都排不上,到底异在何处]

[仰头囫囵饮下一口酒,靠在已无人敢近的乐坊栏杆上,等着那传言中的声乐舞象,而身处之外,是百年不变的长安城]

[东风吹尽,故人不见]
[发帖际遇]: 萧逸之皇八子赵昕掐指一算,今天有血光之灾,果然出门被从天而降的猫猫挠了一爪子,此项被路过的天字捌捌捌录入文兴十一载猫猫记事簿,批注:灵玉道人真准!小鱼干+2 条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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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月十四日 (冬) 2019-11-6 18:49:4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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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瑶

[时已入秋,黄叶成片地坠下来,沙沙地声响,像落了场金子凝成的雨。日出时天际最后一抹暗色沉淀至底端,浅白色的阳光迎面照过,抬头仰望,应是碧蓝的晴天,但青黑色总是混杂,一派萧条之景。从苏醒那日起,我所见皆如此:人迹稀少的飞沙地,一棵梨树半枯,歪着脖子扎在干土里,黄浊根系上掺了黯淡的赤影,隐约是泼过一腔热血;往前走,走到熙熙攘攘的坊市之中,人声便嗡嗡地高了些许,入眼是泛灰的衣色,人群脊背瘦骨瑟缩着,神情茫茫,仿佛望不清去路。]

[这不对。]

[连观数日,依旧要拧眉,可这念头来得没有丝毫缘由,不敢深思,只往街面上去。栖身寺庙里的矮栏上插一把古旧油纸伞,是前日里拾来的,撑开来,能见到伞面红梅褪了色,另有一褶残破,泄风又漏雨。长街上小店都卸了排门,店家将油锅烧起来,馎饦、胡饼的香气便热腾腾地飘到眉骨边,罩一片白濛濛的云雾。]

[都是无用功。我倚在店铺旁,石榴裙被风卷起一角,藏在灰扑扑的衣袍之间仿佛一朵耀目的红云,但无人看得见;日头升上空,一条条光色筛在地面,脚下却无一道狭影蔓延。无需眠,不会饿,却偏要在寺庙里夜宿,来小食店旁嗅木板的刺鼻刨花味,浸着羹食香气,观众生烦扰事。仿佛是想要沾染尘俗烟火气——]

[仿佛是想要再做个人。]

[站了半晌,直至客散。细颈动了动,又望向远处皇城,看得久了,便要生出些幻象,帝王、妃子,模糊的影子悬在朱墙上,隐在金瓦内,像画在泥金笺上的人偶,也像囚在笼中的鸟兽。屋脊映着日光,一匕金芒晃过来,直直刺向双目。一瞬心惊,忍不住阖眸躲避,将五指攥紧了伞柄,满腔渴求的执念里不由渗入一线惶惧,于是再不敢去看。]

[恰有乐声响起,调子扣在心坎上。喉咙微动,嗓子里跟出歌声,余音里一点沙哑勾起,如同竹枝上微凸的梗纹,赤裸裸地曳长了。而那乐曲尽头,有乐坊舞姬起舞,身形翩然,但缺韵致,剑器舞少凌厉气势,胡旋舞也无疾风飘雪的轻盈之姿。]

[不对,都不对。]

[仿佛是连日来的惶惑、气怒、凄然于此一瞬有了寄托,置伞于一旁,折枝花飘然一跃,人竟滞于半空。裙下踩舞步,流转如莺,恍惚是有更合拍的曲声落响,丝弦声快而急,陡然扯高了音调,长袖随音一甩,花枝上一刹那绽开成簇的花瓣,绞在秋风里,散在云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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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嵘 + 2 呜呜呜太美了
萧逸之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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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旗

[一阴一阳,是天道,好比幽与明,鬼怪从来只在晚上出没,这永兴坊又毗邻皇城,惧天子气,更沾了无数市井阳气,所以听到白天也会看到频繁异象时还是存了三分疑,但当眼前一幕真的出现时,三分去尽,只剩震惊]

[缥缈云雾里有宫殿幻影,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仿佛是皇城内的缩影,以海市蜃楼呈现在面前,乐伶奏响靡靡之音,无数宫娥翩然起舞,企图让世人作客,一览这平生罕见的如画仙境]

[我看见了领舞女子,丰艳婀娜的身段翘楚在众人之上,广袖翻飞间半遮了容貌,依稀可寻花容月色,我只一眼锁住,再移不开,心中已有定断,这蹊跷怪象定与她有关]

[只是琢磨过后更让我惊得是这舞曲,我自遥远记忆中剥出,那是仍在开元盛世时,祸事尚未殃及消遥取乐,在宴会上我生平第一次被精美绝伦的乐舞震憾]

[那是玄宗所作的霓裳羽衣曲]

“宋兄看到的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传言那杨贵妃一舞,才真得是罕世至宝,非外人可窃”

“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声音逐渐模糊远去,我已然记不起与我对话者何人,无非已化作尘下一抷土,但那语气中的遗憾一直缠绕心头,原来这双持剑杀戮的手也曾推杯换盏过,沧桑漠视的眼也曾留下过惊艳,欢喜与期待绽放在心里,竟成了我为数不多的回忆]

[可那些都属于宋云旗,不属于我,而宋云旗早在一百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短暂的失神使我很快拧聚回目光,看着仍在大放异彩的幻象,按捺下挑拨的心弦,我将却邪拔出鞘,握在手中甩腕一转,兵戈无故发出鸣响,落在凡人耳中如蚊呐,可在邪魔妖怪耳里却成了振聋发聩的亡音,随起剑劈下,尖锐霸道的穿透舞乐之声,一招破象]

[身姿轻盈自高处跃下,我举剑朝前走去,平淡的面上捕捉不到追忆留下的痕迹,我想我活了一百多年,早已将前尘往事放下,只是乍然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的东西,好比在异乡听到了一声家乡话,难免拾起同病相怜的根,唏嘘不已]

[但我更好奇她的身份,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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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月二十四日 (冬) 2019-11-11 20:23:0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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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瑶

[有清亮笛声响起,悠远绵长。仿佛也不是在乐坊,而是在金翠辉耀的宫殿内,脚下踏松软的毯,一侧的琉璃灯闪过星芒,将万事都照得清清楚楚。案角一处花纹,瓶中一片碧叶,淡薄的光影浮在眼前,缥缈歌声,明黄色龙袍,模糊的一幕逐渐朝我逼近,像开了闸似的直奔而来。]

[臂微沉,躯壳似也有千斤重,昏昏沉沉想往下倒,又叫无形丝线牵引着,不停歇跳一段舞。心腔仿佛忽然膨胀起来,在体内挤作一团,那一瞬,往昔一切记忆像都回来了,非是桩桩件件依序排列,而是芜杂地拥挤,混乱地翻涌,统统一齐来。耳中嗡鸣作响,如同是一万颗常青树上的蝉音,扯开喉咙,喧嚣地叫嚷。远处有哭声,在极难寻的地方,“玉奴”、“玉娘”交替着喊,恍恍惚惚,时隐时现。]

[是谁?]

[忽有剑气惊起,劲力刺破长空,在梦魇里震荡,将幻象尽皆穿毁。我跌扑在地上,身上被狭窄路上青碧的石板沾了尘,石榴裙附着大块浅色的灰,手持的一截花枝落在脚边,寒梅绽放不过只是虚幻,诸景散尽又成枯槁。神思仍不属,左肩却传剧痛,那是烈火燎过的痛楚,连带着喉中也像咽了一块烧到发红的热碳。侧眸睇去,见肩上衣衫裂隙,暴露一段乌黑的骨,血肉仿佛都被腐蚀。]

[是那道剑气。]

[紧咬唇忍耐,一点血腥抿下去,竟尝到零星的苦意。此刻有视线落于身,存在感实在强烈,不由得抬首,恰恰与他对视。不过一息时间,一刹也似拖得极长,容色叫日光衬得苍白,五指扣住肩,心有惊惧,微颤着向后缩了一寸,但半腔欢喜涌上来,却又难掩——]

[便再不想着躲避,只半抬眼怯怯看他。]

你…你竟瞧得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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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待看清她的容貌,忍不住又是一番惊艳,这等出尘之姿,华贵之态,即便不曾出仕入相,也不难看出她在后宫的地位身份,蓦地心头一跳,牵出波澜]

[霓裳羽衣曲自安史之乱后便失传,后世虽见过不少所谓真迹,但都不过是沾些微末边角的噱头罢了,而她方才一舞,通我心窍深处,我便能肯定那必是玄宗所作,宫庭编舞的真迹]

[岁月仿佛在她身上凝滞倒流,高贵挽起的发髻,通缎艳丽的红裙,朱唇粉黛,冰肌玉骨,诗人文中的锦绣长安缓缓浮现,接着山顶千门次第推开,一骑绝尘往深宫驰去,那句“妃子笑”留给后人多少遐想,脑海中不自觉描绘出用无数华丽辞藻拼凑堆砌起的画面]

[玄宗在位时,精通霓裳羽衣舞,且凭我阅尽千帆的眼仍能捕捉到的惊绝,此人,不,此鬼,是谁]

[朝她逼近一步,捎了热切的眼角掩在皮下轻微颤动,又在她含怯眼神中平息下来,崩紧的喉咙缓下声线,我听到自己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声音,不乏敬肃道]

是,我看得见你,现在已是中和四年,自唐玄宗后已换了十二任皇帝,历时百年之久

你、是杨玉环?

[终是将心中疑惑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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