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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场景】木棉路(普通小区集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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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关换上脱鞋径直走进卧室,站在窗边看着楼宇缝隙里露出的一方天空忍不住笑起来。这是绿岛的别墅里看不到的风景,局促却带着迷人的烟火气,万家灯火与墨蓝色的天空相连,晚归的飞鸟振翅都带着慵懒。

空气里泛着湿润,晚风柔柔的。小区里的植被疏于修整,大多以一种未曾修饰的姿态展现出自然的美,连路灯下昏暗的树冠都是透着市井的可爱。

“好。”

愣神之中听见他的话,满口答应下来。顺手拉上窗帘。脱到只剩内衣,伸向床上叠得整齐的居家服的手突然停住,眼睛一转,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件常见他穿的白色衬衣套在身上。

衬衣有些松垮,袖子卷了三圈才露出手臂,系到第二颗扣子的领口下线条流畅的锁骨隐约可见,衣摆恰恰遮住腿根,两条笔直的腿,白得晃眼。

走出卧室去给他的绿植浇水,戳了戳葱郁的叶子,想着自己怎么也养不活的熊童子,有点嫉妒。

桌上的喷壶空了。食指勾着喷壶的把手,挤到他身边,晃了晃喷壶,“没水了。”

流水下冲洗着今晚的食材,不知是不是故意,灌喷壶的手与他的撞在一起,一边的袖子跌下来。

狡黠地笑着仰面看他,语气骄纵,“帮我撩起来啦。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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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喻天星重阳节登高远望,灵感迸发,当即于古寺墙壁上提诗一首,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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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喻天星 于 2020-3-3 23:51 编辑

丽思卡尔顿的宴会厅里挤满了父母的亲朋好友和商界名流。大厅里热闹非凡,平日里寡言少语态度冷峻的喻总搂着太太的腰,对各种调侃恭维来者不拒,一一温和对待。好事的老友们看出今天是个难得攀交情的好日子,纷纷上前劝酒祝贺,一时把喻总夫妇围在中间嘻嘻哈哈个不停。

其实所有的酒会都差不多,无非是新起之秀们相互结交,谋求共同发展的可能性;老家伙们遮掩着火气,打些似是而非的机锋。但我母亲——喻徐葳女士不同,她永远对那些发生在宴会上、不光明的一切不甚了解,只是在辉煌的灯光下被宠爱她的喻总哄着,温柔地微笑。

宴会过半,喻文山见徐葳不胜酒力,便下意识地回头看我,对我举了举杯说着:女儿,生日快乐。

我对上他的眼神,香槟的杯沿轻轻敲出“叮”的一声,点头微笑。埃及蓝的裙摆挪动着从他身后的阴影里出现,挡在母亲面前,将那一众酒杯挤到另一边,而后扬起一个可以当做礼仪标杆的标准笑容:“叔叔们可不能厚此薄彼,今天也是我生日呢。”

一阵哄笑过后,几杯原本目的明确的酒不知怎的就被少女过分白皙的手指握着饮下了。嘴里说着热闹却也无趣的话题,我的面容始终保持着推杯换盏时那一副礼貌却不含真心的表情。与醉醺醺的众人打着半官方半交心的官腔,说着说着就把今天的主角说丢了。

父亲带着母亲早早离席,他向来讨厌这样的社交活动,懒于应付。在我上了初二正式被介绍到社交圈中之后,他有时收了帖子不得不去,就会以锻炼的名义要求我替他出席。我也渐渐从惴惴不安地端着杯子发呆,到磨炼出一身在觥筹交错中你来我往的无可挑剔。

我端着香槟躲在露台上,冷淡地看大厅里杯盏倾顿,辗转穿梭的男男女女。突然就难过起来。

其实我不该抱有幻想,也早就对自己的家庭地位趋于坦然,但今天晚宴前拆礼物的时候,我还是失落。

妈妈送给我是的一套祖母绿首饰,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却和我的风格根本不搭。父亲的礼物就更显得敷衍了,是定海路的一套平层,还美其名曰“学区房方便”。

呵。

但家庭教育教导我要做个不冷脸,也不过分热情,知情识趣的好女孩。所以我抬起头配合地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边换上母亲送的项链,一边表示自己满意至极。哄得母亲喜笑颜开的同时,心里只有无尽的腻味。

我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嘟着嘴,我有点想他了。

于是我决定从这个虚伪的场景里逃跑。我提着高跟鞋从露台的栏杆上翻进相连的酒店房间。找出自己的随身物品后,一边打内线电话让前台给我叫车,一边掰断了细细的鞋跟,趿着鞋钻进绿色的出租车里。

出租车驶进木棉路的小区,塞给司机超出实际金额的车钱后就匆匆离开,拎着裙角一路跑向赵铭所在的公寓。在门前喘着气,没有拿钥匙,而是不停地按着门铃,我想要他打开门拥抱我。

过了一会,门开了。他明显一副准备就寝的打扮。

我把自己挤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赵铭……”

闷着头张了张嘴却又突然说不出口让他祝我生日快乐的话。明明在他开门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问他要属于我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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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喻天星 于 2020-3-5 11:35 编辑

看着他蹲下身给我换鞋,怔忪地弯着眼睛笑起来,弧度平静得像是还未从那个虚伪的场景里转换过角色。

直到再次被他抱住,嗅着他身上清爽的气味,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我偷跑了。”

“宴会嘛,一两个大人物,一两个小戏子,几杯香槟几支舞,万般人情尽在其中。哪怕父母中途离场二人世界去了,这个宴会没了主角也一样继续,没意思透了。”

两具躯体拥抱着紧紧相依,我的脸颊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安定的心跳,沉默下来。

从前不懂,刚进入社交圈时,我也曾把所有精力浇注到小喻总这个身份上,想着我是喻文山和徐葳女士的爱情结晶,所以我要足够出色,我要成为喻家这一代的骄傲,我要不仅仅做个守成之君。

没人天生学会社交,我在自以为的被期待中逼迫自己快速成长,用成熟武装稚嫩,用话术代替真诚,把自己放进一层层的茧中在横冲直撞学会成年人的那套行为准则和处事哲学,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无可挑剔。举止优雅,做派成熟,渐渐在一众叔伯辈里也一般游刃有余,不咸不淡地说着笑话,把刀锋和试探藏在推换的酒杯里,互相用更内在的东西去拼杀。

那段时间里,我给自己层层加码,最终从自我的试炼里破茧而出,自觉能理直气壮地站在父母中间了,疲惫却也幸福。

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父亲未尝看不破我的想法,他却只是一昧推着我向前。他比母亲年长许多,即使仍在当打之年,却已经在为将来由谁来爱护他的妻子未雨绸缪。他不过是需要我早早地准备好,在将来的某一刻接过那根接力棒。

我的母亲实在是个幸运的女人,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里,温柔善良锋芒毕露,恣意地挥洒着她的光和热。而我的父亲,在母亲面前,也由一个略显冷酷的领导者,变成一个守护者。他从我的外祖那里接过权力的同时,也为他心爱的女人撑起来一把无形的巨伞,遮挡住现实的任何轻微碰撞,宁愿把所有的谋略诡计藏在身后,只为维护她笔下的色彩斑斓。

而我,一直都在伞外淋雨。

这样的认知让我对一切展现他们夫妻恩爱的场景厌烦透顶,以我的生日这天为尤。

泪水无限制地流下来濡湿了整张脸。哽咽与耸动的肩膀又都显示出一种自觉与不自觉的克制感,看起来分外可怜。

“赵铭,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拖着长音向他撒娇,其实需要的也只是那一刻的扶持而已,但是这坚实的保障已经足够让我捡回往日带点攻击性的伶俐劲。

充完了电,我推开他在房间里找到一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那的空首饰盒。低头解开项链的动作磨蹭了很久,内心复杂得不知道当用什么样的句子形容。失落与另一种被托起的感觉令我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权,几乎干涸却又觉得被温柔的泡沫侵占充盈而饱和。

我还是想讨礼物。他会纵容我吧?一定会吧?

“妈妈送的生日礼物,丢了会很麻烦。”摘下项链仔细地收好,又向他伸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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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关系的……”

我没提过,没准备也很正常。

我只是想撒娇罢了。

那一瞬间的失落,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任性了很多,心里闪过无数的善解人意和缓和气氛,故作镇定地正要开口,眼前的光线晦暗了一秒,被珍重吻了吻额头。

呆呆地看着卧室的门轻轻阖上,我摸了摸额头,那里依然残留着无比清晰的触感,红着眼圈绽出笑容。

“好。”

扑通一声——

啊,我好任性啊。

我侧着摔进松软的寝具,埃及蓝的长裙一半挂在床沿上,像一朵盛开的花。埋在枕头里鼻尖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味道,不知道是被子太暖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人被一种叫温暖的情绪包裹住,压着声音嗷嗷尖叫,连耳尖也悄悄红了。

怎么办,有点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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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上那一豆橙黄色的小火苗,染亮黑暗中的眉眼,盛满柔情的光彩,如窗外夜色中的星海。他笑着叫我吹“蜡烛”,那是我见过最不体面的蜡烛,却也是我见过最教人心动的火光。

我注视着摇曳的火焰,微笑,好像占了什么便宜,嗜甜的孩子得到了一块非法的蛋糕一样。低下头,更近一点观察,怔怔地满心喜悦和眷恋。看了许久,抬手把落下的头发别在而后,凑过去吹熄了火苗。

被骤然洒下的灯光惊动,反应过来的我顾不上其他,捧起他的指尖放在嘴边反复亲吻,任由火机掉在地毯上,被踢开到桌下的阴影里。

“烫吗?”

然后我被转了一个方向,桌上白色的碗里冒着美味的热气,汤色鲜艳的面条上横躺着一个溏心荷包蛋。我被推着坐到桌边,直到筷子塞到手里才反应过来——等待的十分钟里,他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

17年里我收到过来自父母、朋友和社交圈中无数人的生日礼物,昂贵又体面。平心而论,不是不好,有时候收到喜欢的东西也会很高兴,但那是个惯于用金钱上的价值衡量人情关系的世界,越贵、越限量,就越用心,如果对方记得你喜欢什么就已经称得上用心良苦了。很显然,论真心,所有这些奢侈的礼物都只怕要在这碗面脚下匍匐。

内心深处生出一丝陌生而温暖的东西,迅速地膨胀、扩张,占据身心,变成一个坚强的支柱。

筷子尖小心翼翼地在蛋黄上挑开一个小口,流心的蛋黄涌出来,裹住吸饱汤汁的面条。番茄和香菇做成的汤底很鲜美,酸甜清爽,虽然比起丽思卡尔顿的大厨还有一个蓝带的距离,但这种真实的、家庭的味道还是好吃得让人流泪。

我沉默地吃完这份珍贵的礼物,捧着半碗番茄汤,眼泪啪塔啪塔地掉进汤里。我庆幸那天加他的通讯录,即使一切开始的有些不择手段,但所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庆幸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大半夜给我做一碗面。

祝我生日快乐。

这样的察觉让我很快就开始忘记一整晚的不快。放下碗筷,用手腕内侧抹掉泪痕,轻轻用手掌拍打自己的脸颊。

“赵铭,谢谢你。”

“很好吃,明年也给我做吧”

天知道我居然还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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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天星 发表于 文兴七年六月十九日 (夏) 2020-3-8 11:30:1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喻天星 于 2020-3-8 15:39 编辑

从天河中心出来,在附近的商圈随便找了间连锁餐馆吃过晚饭驱车回去。我坐在车里,从副驾驶前面的暗格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漫不经心地舔。满心策划着待会要怎么把这个男人从头吃掉,在他身上彻底印满属于我的痕迹,想得内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

噫,嫉妒的女人真是可怕。

思索间赵铭已经把车稳稳停进离公寓稍远的车位。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咔咔咬碎了还剩一半的糖球,露出一个妩媚的坏笑。

进了门,我没有给他如常换居家服的时间,而是一言不发地推着他进了浴室,一直把他推到磨砂玻璃隔出的淋浴间里。只留下两双鞋歪歪斜斜地躺在玄关。浴室门被粗暴地踢上,玻璃移门敞开着,我把他抵在墙上吻的时候,拧开了热水器的喷头。

冰凉的水撒下来,缩了缩脖子,流水像一条滑腻的舌头在脖子上舔了一下,带起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触感。彼此的衣服被水流浸湿,我摸索着解开他的衣扣,让胸膛暴露出来。清水滑过,留下一片湿润的深色。

我踮起脚去吻他,攀援着把自己挂在他身上。舌尖强势地侵入口腔,太过激烈的亲吻,口腔和鼻翼间淡淡的烟草味和口红香水的甜腻气息交缠,蒸得人本能地干渴。在他回应时,将舌尖伸到他舌根,舔舐了一下,进得太深,有种要碰见喉咙的错觉。

我急切地在他口中扫荡,追逐他的舌吮吸啃咬,直到感觉体内的氧气都要耗尽才喘息着退出去,分开时牵扯出一缕银丝,突得又断裂,落在我的我下颚上,被水流带走消失地无影无踪。

头顶的水流渐渐升温,温柔地冲刷,在狭小的空间里蒸腾起薄薄的雾,在毛玻璃沾了水变得一览无余。

我把滴着水的长发一把抄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仰面对他笑:“刚刚在车里我就想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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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

被他的答案取悦。我也不甘示弱地把沐浴露柔软细腻的泡沫被柔白的手抹到他背上,一寸寸从线条流畅的宽阔肩膀顺着脊柱线微凹抚下去,环着他的腰在两侧的人鱼线和腰臀间反复来回,像是膜拜又像是赏玩,他的肌肉薄而均匀,含蓄又蕴满力量,性感、强健、漂亮,令人爱不释手。我能感觉彼此的手所过之处的战栗,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狭小的淋浴间。水珠从他的发梢滚落到我身上,冲开泡沫,在乳峰上推开一线白。

我凑近他的肩窝,像只被抚慰的猫,鼻息间厚重的水汽里裹着柚子盐的清新气味。

“嗯,这才像是家花的味道。”

家花野花什么的当然只是玩笑,十成的酸味已经被冲淡得只剩三分,光是身上萦绕着相同的气味这一点就足够令人快乐。我想我大概明白ABO文有关信息素的旖旎之处了。

你看,光是这样外部施加的气味都显得浪漫。我能听见自己心如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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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喻天星 于 2020-3-13 00:13 编辑

我在木棉路的小公寓里一直磨到年二九晚上才跟爸妈前后脚去了外祖家,我舍不得他,但过年还是要回家的。外祖家仍住在大院里,我在外祖身边一直住到上小学,比起绿岛,其实这里更像个家。年味纵有限,却也是热热闹闹的,来来往往都是远归的孩子。

吃过团圆饭,外祖和父亲在楼上的书房里谈话。外祖母一边给我喂零食,一边和母亲在春晚的背景音里头碰头笑着聊些琐事,像是一对忘年的闺蜜。我抓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吃外祖母喂到嘴边的橘子,埋怨某个人怎么一整天了都没有消息。

(“星宝怎么啦?跟姥姥说说,谁欺负你了?”)

(“妈,她没事儿,谈恋爱了。”)

(“哦。谈恋爱好啊!我们星宝是大姑娘了,就得找个知根知底的,先慢慢处着。我就不同意那些个老顽固,哪有读书的时候一概不许姑娘处对象,等孩子毕业了恨不得立马天上掉一个好女婿的。当年你跟文山呐……”)

(“妈!——”)

我红着耳尖捧着手机躲进厨房,把母亲被提起甜蜜过往的娇羞语气关在玻璃门外,靠着冰箱门解锁手机,一条一条点掉红色的提示,最后停在与他的聊天界面上,戳着最后一条信息的头像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等待总是这样漫长又无果,我不是个习惯等待的人,喻文山有句话说对了:想要就得自己争取,抓在手里的才是你的。

又过了几分钟,手机依旧没有动静。我看着正忙着包饺子的吴阿姨,突然有了一个冲动的念头。

我把手机放在料理台的烤箱顶上,跑去洗了手,挤到吴阿姨身边,扎着手捡了一块擀好的皮子瞎比划。

(“星宝别闹。阿姨就弄好了,到十二点煮给你吃。乖啊。”)

手里的饺子皮被没收了。

我撅着嘴不依,既不好意思对吴阿姨说实话,又不肯放弃。她看我在厨房里团团转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露出过来人的了然表情。

(“不能单给外人啊,姥姥要吃醋的。”)

我快活地点头,在她的指导下一连做了几十个,糊了一手面粉,连脸上都有两道白印。成品的褶子歪歪斜斜的,大小胖瘦不一,有几个甚至还有补救的痕迹,丑得我想毁尸灭迹。手机屏幕伴着特别设置的提示音亮起来的时候,我刚刚赶在在姥姥闻风前来拍照发朋友圈之前,用玻璃密封盒藏好了从中精挑细选挑的二十个长得相对过得去的饺子。

我配合地让出最佳拍摄角度,躲到角落里看讯息。

——在干嘛?

打开前置相机拍下此刻略显狼狈的样子,回复:

“黑仙蒂正在给王子准备礼物。”

正经童话里的仙蒂穿着水晶鞋在舞会的十二点消失,黑仙蒂则相反,我会带着礼物在午夜临幸我的王子。

“要乖乖等我呀。”

在按下发送时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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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喻天星 于 2020-3-13 01:01 编辑

老人家不耐熬夜,在零点的钟声里吃过几口饺子也就洗漱去了。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冷清下来,吴阿姨也收拾完残局休息去了。我脱了鞋从卧室悄无声息地溜回厨房,烧了水磕磕绊绊地照着网上现找的教程煮好了藏起来的饺子,把吐馅儿的两个挑出来人道毁灭,又参考意面拌了一点清油防粘,装进密封盒套上保温包提上了楼。

我的房间在二楼,翻出窗外就是晒台,晒台西角的外立面有供维修人员上下的铁梯。我换了身衣服,把皮衣的拉链拉到顶,提着粉白条纹的保温包从晒台的铁梯下到院子里。哐哐哐地敲对面发小家的门,他趿拉着拖鞋顶着常年日夜颠倒的巨大黑眼圈把门拉开一条缝,一脸烦躁地把头盔和车钥匙丢进我怀里,嘴里说着快滚,快滚,耽误老子开黑。

我在他摔上门的同时道了声谢,脚步轻快地去取寄放在他车库里的大魔王。

扣上头盔之前又看了眼手机里他的回复,甚至还有可爱的颜文表情,字里行间写满了思念。在回复框里打了几行字,想了想又删除,锁上屏幕,把手机塞回去。跨上摩托,拧下油门。

“唔,得留点悬念。”

机车在驶出大院所在的街区后骤然加速。挂在机车龙头上保温包给这辆拉风的大魔王添了几分柔和又市井的气质,袋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打着晃。机车和自驾不同,身体完全暴露在自然和世界的联系里。大年夜凌晨1点的京城的街道,有着一整年里最寂寞的风景,街上除了执勤的民警几乎看不到人,只有不断向后飞掠的行道树随行。黑色的闪电在冬夜的风雪里疯狂地驰骋,载着一个惊喜,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旅途的终点。

把车停下公寓楼下,摘下头盔时呼出的水汽里都透着欢快。我拿着头盔勾着礼物一边上楼,一边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我对着电话那头笑:“亲爱的,过年好。礼物在门口,快去拿。”

门打开了。

我扑进他怀里,带着一身风雪的寒气,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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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前是他的高挑颀长的身躯,身后是楼道里昏黄的光,阴影从头顶上方覆盖下来,像是忽然陷入黑暗边缘,整个人被严丝合缝地拢住,紧密地、源源不断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快喘不过气。

他哭了?

我有些无措地僵立在他怀里,愣了一会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抱紧了他,一下一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我并不怎么会安慰人,也很难说出那些过于感性的话,而且,我想这一刻他恐怕也不需要这些。我踮着脚认真地吻他,眼泪是咸的,内心升起的温度却温柔而真实。

今天的赵铭似乎与平日里都不一样。也许,一个人的除夕,真的太寂寞了吧。

不能再留他一个人过年了,心头所有的柔软都融合成这个念头。

我抱住了他,抱住我的赵铭。在他胸膛里蹭了蹭,小心翼翼地:“两年,再等我两年。等我二十岁,你合法地跟我回家过年。”

我庆幸自己来了。

还好我来了。无比地,庆幸。

怦咚——

世界轰然停滞,纷扬的雪花恍如电影的慢镜头般在空中泼洒落下,缓慢得像是停滞在半空,连空气都是凝固的。

只有猛烈而忐忑的心跳声提醒我回过神。

我摘掉他滑落的眼镜,吻他的眼角:“吃饺子吗?虽然样子有点丑,但别人有的,我男朋友也必须有。”
[发帖际遇]: 喻天星逛庙会的时候钱袋被偷,追贼千里终于抢回,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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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喻天星 于 2020-3-13 22:18 编辑

拍拍放在鞋柜顶上摩托头盔示意他,“骑车来的。我可没有霸总小说里随叫随到的直升机,我恐高,而且我家那片禁飞。”

我推着他关门进屋,把他按到桌边坐下,打开保温包取出餐盒,还是耽搁得有些久了,触手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温度,没有凉透罢了。

十八个长相违和的饺子挤在一起,虽然因为拌了清油并没有黏连,但这时没了热气,原本就在锅里滚了太久没掌握好时间的饺子,看起来并不体面,让人毫无拾起筷子的欲望。刚刚打开的一刹那我都想倒掉算了,估计挺难吃的。

我苦恼地捧着敞开的玻璃餐盒,迟疑地问:“凉了。这个叮完……还能吃吗?”

抬头时正对上他眼圈微红的黑白分明的眼,看清了那双浓墨一般的瞳孔里此刻只有自己的面容。

真好——

我注视你的时候。

你也在无声地看我。

没由来地眼眶有点热,连带着耳尖也红红的,赶紧低下头,藏住了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等一下。”

我抽走密封盒盖上配套的筷子,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找出一罐牛奶放进微波炉。热牛奶不需要任何技术,只要设定好时间按下按钮就好。漫长的1分钟后,我把热牛奶放到他手边,捏着筷子不知道要不要给他:“你先喝点热的。这个……要不就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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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热过的饺子还夸它们好看,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这还好看?爱情真是让人盲目。

不过,心意被人珍惜的感觉真的很好。

有点开心。

看着他倾身过来越过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仙女棒,眼睛亮了亮,抢了几支在手里:“你怎么还有这个呀?!我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了。”

“我们去天台。”

我拉着他出门上了楼顶的平台,平台上的老式矿灯还亮着,灯很旧了,玻璃罩磨损得厉害,透出的光雾蒙蒙的,照亮通往天台的铁门前的一小片地面,像是一个旷野里的老旧却精致舞台。从天台望出去雪夜里的街区零星亮着灯,看着一片星星点点的暖光和霓虹,心口都颤了一下。

我捧住他的脸,温热的唇印上去,慢条斯理地亲吻他,像是要用唇上残留的口红把他也染成相同的颜色一般,不厌其烦地索取。

吻了许久,终于分开。看着他嘴角晕开的一抹樱桃色,满意地笑弯了眼。

“刺啦”

仙女棒被点燃,火星在一瞬间迸射,光影带着柔和的温度渲染着这角昏黑的空气,数以百计跳跃的灿烂火花从仙女棒包着红绿塑料纸的顶端散开,整个世界都好像被这样的颜色点燃。我轻轻地晃动仙女棒,操纵着仙女棒顶端最闪亮的部分像萤火般在空中画出几个简单的图案。

我把手里还有半截的烟花递出去,两支仙女棒轻轻碰在一起,四溅的漂亮火星像是受到鼓舞,激烈地爆燃。

就这样一支接着一支,流星般的光线流动着,彼此脸上都映着仙女棒的火光,身影也被更多的光影覆盖,青灰色的烟气和金璨的火花里我笑得很甜。

“赵铭,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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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绝了出国的Offer后,就得开始为高考做准备了,这段时间以来,相比往前投入了更多精力在学业上。人得对得起自己的选择,我既然决定留下,起码得考个不逊色于盟校的大学,才能堵上喻文山的嘴。

下学到家刚开门小孩子的尖叫就夺门而出,我皱着眉往里看,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正在我的床上尖叫着玩蹦床。

赵铭说这是客户寄存的孩子,换言之是他工作延伸出的部分,按说我不该管,这是一直以来的默契。但我不能忍受一个不相干的死小鬼破坏我的领土,我压抑着火气把门摔上,发出一声巨大的“怦”,直接让床上蹦跳得正欢的男孩子收住了刺耳的啸叫。

“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下来?”

小男孩歪着头看了看我,可能是觉得一个穿制服的女学生没有威胁,又开始蹦跳,只是叫声稍微收敛了一点。

我没有换鞋,直接踩进屋内提着小孩的脖领子把他从床上捉下来,小孩脚下不稳顺着惯性摔在地上,扁着嘴就要嚎啕。

我抬手作势要打,“闭嘴!”

这小孩可能没被人碰过一个指头,本能地有些躲闪,看看我,又看看赵铭,梗着脖子叫嚣。

(“你是谁?我要告诉爸爸,你敢打我!让他不跟你们好了。”)

“你尽可以告家长,打坏了我也赔得起。”

我对小孩子从来没有耐心,乖巧懂事还罢,陪着玩一会哄一哄就当完成社交,对付这种熊孩子,我倾向于以暴制暴。小孩子其实大多比成年人认为的精明识相,轻易就能从人群中找到那个束手无策的人,然后可劲作死。

我扭着那个熊娃的小肉手,拖着他往门外走,他踢我就打回去,直到把这个闹腾的小魔星结结实实关在门外。小孩在门外安静了不到三十秒,开始手脚并用地砸门。

无视震动的防盗门,给明显被折磨许久的赵铭倒了一杯水。

迟疑地,“会……影响你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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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死小孩要在这儿待一夜?我家还能要吗?”

这个小魔星在撞完赵铭后又在卧室里大放厥词,我现在头脑充血,必须花更多的心力克制才能忍住不会口不择言。那孩子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不停的闹出各种动静,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卧室里没有什么有特殊意义的易碎品。

看着赵铭皱眉难受还要照顾这个小孩的样子,我就莫名的焦躁。

掀翻屋顶的叫嚣还在继续,我忍无可忍地抄起桌上的花瓶摔在卧室门上,瓷片碎裂的清脆声响仿佛炸在耳边的一曲鬼歌在屋内回荡,干制的粉色满天星萎顿在地上,花苞落了一地,门内小孩子高贝的声音顿了顿,渐渐变成了哭泣。

我撇了撇嘴,“高知家庭的教养就这样?”

觉得很伤脑筋,烦躁地翻手机通讯录想找个专业人士来带走这个小鬼。

“我有点明白喻文山了。别说这种熊娃,就是个乖宝贝,敢跟我分你的注意力,我就敢把他送给保姆和家教带,谁求情都不行。”

我可真是喻文山的亲女儿。

明明自己就是个活在父母爱情的夹缝里的小孩,但想到喜欢的人将来还会把情感倾注到下一代身上就忍不住嫉妒,忍不住要做和喻文山一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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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结剧目0
25 岁
23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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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地靠在墙边看赵铭收拾完一地狼藉的碎瓷片,又进屋去和那个小孩沟通。

听他熟门熟路地威胁一个小孩,心情居然好了很多,毕竟我虽然没有明确表达过,但其实一直对他的职业存在一定隐忧。这一点上我和喻文山出奇的相似,尽管还达不到喻总那种独断的程度,却也发自内心地不喜欢我珍视的人向别人低头,无论因为什么。

我一边给发小发微信指使他出门给我办事,一边竖着耳朵听他教育小孩。

内心柔软的角落有一丝触动。

他会是个好父亲。喻徐葳被家人保护得太好,自己还是个从未长大的姑娘,更无从处理女儿成长的心事。喻文山这个父亲谈不上失职,实际上按照同阶层家庭的标准,他可以说是个称职的父亲。也会关心我的学习和成长,但也仅限于此。在遇见赵铭之前,我所有内心的东西都是藉由那些所谓的“爱情”得以宣泄,前度们眼中的好情人,不过是一株懂得在吸干一棵树之前换一颗植物寄生的菟丝子。

那个孩子在和他的沟通中逐渐安静下来,含着一包眼泪,声音发闷却很利索地道歉。

我摆摆手,“算了。”

却始终没有再去触碰这个小孩。

虎着脸咳了一声,“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错,我和他不一样,我和你爸爸没有交情,不会容忍你。”

又指了指一团糟的房间,“去收拾好。然后看书或者玩点什么都行,保持安静。”

小男孩下意识地向赵铭投去求助的目光,等了一会也得不到回复,只能垂头丧气地去整理被子,小肉手费劲的把褶皱的抹平,动一下回头看看我。我觉得自己挺恶趣味的,小朋友都这么难过了,我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啊,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点‘礼物’,等会就会送过来。记得和那个哥哥说谢谢。”

我一边监工一边抱住了赵铭的腰,坏笑着亲了亲他的脸。

“我让发小买了点练习册过来,这种小鬼就是作业太少了。”

撒娇似的抱怨,“真像个好爸爸。看来以后得让你离我们的小朋友远点,你最喜欢的那个必须是我才行。”
[发帖际遇]: 喻天星帮助开封府抓获一名盗贼被公示表扬,此项被天字捌捌陆录入文兴十一载社会新闻卷,并参与了年终见义勇为奖评选,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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