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场景】木棉路（普通小区集聚地）

场景设置：普通居民区

一到周末放学，校门口就热闹异常，很多家长会来接学生回家，带上攒了一星期的脏衣鞋袜，琳琅满目的交通工具拥堵在门口，抻脖探脑的是一张张思子心切的脸，还有个别外校的学生三两扎堆，身上挥之不去的痞气充分说明他们游弋的眼神，目的不纯，跟几个要好的朋友穿过人群，目光偶尔对上，相似的信息素在空气中擦出火花，鄙夷漏在彼此眼里，又漫不经心撇开，擦身而过

“嘿，那不是五中那谁，可牛逼了，上次还跟技校的人打架听说把人腿都打折了，搁这晃悠啥呢，找谁茬呢”

“好像是在追高一三班的班花，就皮肤特白个挺高那个，估计找机会堵人呢”

嫌恶的皱了皱眉，已经走开一段距离的身子半侧过去，余光朝那处瞥了瞥，龇牙道“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于是接下来讨论的话题就围绕着他跟癞蛤蟆谁更丑是，引得哄笑不歇，等走到麻小烧烤店，发现今天生意特别好，很多放假的学生都远近闻名的来馋一口，眼尖扫到个熟人，喜笑颜开的喊了声“王哥！”走上前拍肩搭背，很没义气的挥挥手示意哥儿几个自便，我不奉陪了，又亲昵十足的缀了更肉麻的话

“王哥哥，一个人来吃饭啊，介意多个人不”

挤眉弄眼的将蹭饭行为盘算到底，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屁股往他身边一挪，坐定

家里没做饭，我妈发来微信让我自己搞定，然后发了二百红包，我打算就吃三十块，留一百七十攒着，我看上一台信达小黑，就是钱不够。这家烧烤店口味和价格都还可以，还卖凉皮和肉夹馍，每到饭点学生都特别多，我找了个角落桌子，买了大份凉皮和几串肉，掏出手机放在桌上打开纪录片，埋头吃了起来。

这纪录片叫《重案队》顾名思义，都是常年在一线的刑警办的重大案子，此刻画面里几个刑警对着一堆垃圾翻来翻去，在里头勾出一根大约有小臂长度的骨头，这骨头很显眼，一头宽大扁平，然后慢慢往另一头变窄，像练习跆拳道用的手靶子。我摁了暂停，快速地把盘子里的凉皮夹光。一边纳闷的想到
这纪录片也够真实的，连块髀骨都做得这么好。

我正打算站起来走人，一个人挤到我旁边，挡了我走出去的道，一看，江枫。于是我跟他说

“我、我都吃完了。你、你自个吃吧。”

扫了眼桌上的杯盘狼籍，又迅速将他说的话及这画面过滤掉，往他肩头一按止住，招手就熟练的扯嗓开麦

“老板！羊肉串，大腰子，板筋，五花肉，烤猪蹄都给我上点！”

平日没少光顾，常吃的数目老板也有数，我运动量大胃口自然也大，一顿饭抵别人两顿，伙食费也是日常最大的开销，打定主意今天要破他的费，张口点菜也不吝啬，末了又突然乍道“啊对了，再给我来瓶王老吉！冰的！呃、两瓶！”改竖两根手指得来老板回应，这才又笑眯眯的安坐回来与他搭话，故作夸张的一指桌上残渣

“你吃这点就饱了？这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好不容易咱俩遇上，吃饱喝足再走嘛”

死皮赖脸将人留下，老板娘先是将两瓶冻成冰渣子的王老吉送了过来，给他秀了一只手开瓶的绝活，先递了他，再如法炮制的开了第二瓶，灌下一口透心凉的爽，发声惬意，在满屋子的烟火气里再跟他叙旧寒暄

“高三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好几次没见你们出来做操，要我说，也要适当锻炼锻炼身体，否则光脑子开窍四肢不灵，我就想到网上说的那个人类进化论，脑袋这么大，四肢这么瘪，可笑的一逼”

两只手夸张在他脑袋上比划大了一倍，想到那画出来堪比外星人的画面，就忍不住发笑

（我没钱）
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已经吆五喝六的点了一大堆东西，我知道他是想坑我，但我并没打算给他买单。看了看他递过来放在一边的饮料。行吧，反正你想点就点，我一口都不打算吃。看你好意思让我买单不。

（人类进化的极限，应该还很遥远，未来的一百万年如果地球持续正常运转，人类肌体发生的改变也是微乎其微，就算会进化，也应该是进化出更强劲的四肢，因为高速运作的大脑需要更多能量支持，肌肉蛋白会占大比例，又或者在人工智能时代，人类原地踏步，不会有大的变化。不管怎么说，过于庞大的颅腔没什么可能会出现，因为脊椎是脆弱的）

在他说完那番话以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给出了相反的结论，但我没说出来。只是说了一句

“那、那那你坐对面去。”

挨着我干啥，这家伙臭的要命，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觉，我不喜欢运动，对这种汗味我是拒绝的。不过好歹是个熟人，遇上了只好社交一下，想了想也不知道说啥，只好随口问

“你最近在干啥呢，又又又泡妞？”

对他提出的要求不明所以，我跟身边哥们儿玩起来都黏黏糊糊，王科虽然比我高一年纪，但打小就是邻居，只不知道是不是书读多了，逐渐长成一副生人勿近的怪异脾气，不过我是不在意的，好歹有一条裤子穿到大的情谊，仗势加分，厚颜无耻

“我不”

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要坐对面，他要突然跑了怎么办，虽然看着不像是这么鸡贼的人，可谁知道呢，光明正大堵他的门，一口饮料含在嘴里还没冰化壁腔，就差点被他接下来的话笑喷，“噗”了声及时止损，喉头一动，统统咽了下去，横去的眼神里是好气又好笑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正经的人么”

几乎从他默认的反应里得到了答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想好替自己翻身洗白的措词，老板就端着满满一盘子家伙上了桌，顿时香气四溢，食指大动，吞咽的口水，挨饥的肚肠，让我暂时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想其他东西，左右各抓起肉串就往嘴里塞，吃到一半发现宽大的校服耷拉在手臂上不方便，可是手上都沾了油拿着串，只能拱着手臂向旁边人求助

“哥，帮我把衣袖往上撸撸”

（你说呢）
我心里十分无语，你是不是正经人心里没数么，还用得着我说么，不过吐槽此人还是在心里好了，反正我嘴皮子不是很利索，说不过他。看他这吃相，我只想假装不认识他，叫一声哥就帮你撸袖子，想得美，叫我爸爸都不行。

“你你你可以慢慢吃完了再脱。”

我看了看周围，他平时都是成群结队，怎么今天好像没什么朋友在，事出反常必有妖，谁知道他一会儿又想干嘛，我只想回家继续看纪录片。正巧那老板端着他点的菜上来了，我思考了一阵，决定出点血打发他好了，反正这么多东西，怎么也够吃了吧，速战速决为妙，免得他一会儿要加码，那我就真没钱了。我赶紧出声：

“老板，买买买买单。”

见他决意不帮，吊眉嘶气正想开口发难，损他两句，又见突然叫势买单，紧攒的眉豁然松开，像阳春白雪般露出和睦笑脸来，倒是没再追究他袖手旁观的事，乐呵得看他付了所有的帐，假模假样的说了句

“谢了啊哥，让你这么破费真不好意思，下次换我请你”

至于下次哪回，那真是过嘴就忘，呼啦解决完两串大腰子，对蹭饭对象施以大方分享，招呼道

“不吃了么，你真吃饱了？再吃点呗，这腰子可入味了，真的”拿起一串滋油大腰子就往他跟前送

“那那那好，你说的，就就就下次。老板，我要打包三份凉皮两个馍。”

你不是说下次么，我付完钱以后岂不就是下次，既然他开了口，干脆就把我明天的早午饭买了好了。明天是周六，我下午才需要去补习，明天早上我要睡觉。不过我不喜欢吃下水，对于这种油光汪亮的东西，包裹着都是浓重的腥味，着实难以下咽。


“这个你你你自己吃吧。”

这家店速度也确实挺快，不一会儿店主就把我要的东西打包好了，我接了过来，冲着江枫点个头，提着书包走人了。

--------------结--------------

【路上在超市买了食材，又在楼下甜品店帮她买了专为贿赂同学的黑森林，狭小的车厢里更加拥挤。为了让她舒展些，东西都堆放在副驾驶，用安全带束缚着。哦忘了说，后备箱也坏了。】

【驶入小区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那场面其实很神奇，有点像哈利波特中麦格教授第一次现身时的情景，每次看我都会想到这个。车位找了很久，最终只能卡在两辆停放距离稍大的车中间，斜插进去。】

【大包小裹回到家，橘色的灯光洒下，鞋柜旁两双拖鞋整齐地欢迎我们归来。买的东西右转拎到阳台改造的厨房搁下，顺手烧了壶水，然后麻利地在左边卧室换了家居服，找出她的放在床上。】

【卫生间里边洗手边看着镜柜上摆放的情侣洗漱用品，原本一个人的时候这里很冷清，现在好像有一点生机了。匆匆擦干了手，边向厨房走边说。】

半小时吃饭，你帮我把花浇一下。

【这房子去年新装修过，刚搬进来的时候味道还没散，否则价格会更贵。我在房间里养了几盆绿萝，用树枝扎起，柔韧的藤蔓便攀附着茁壮成长。】

在玄关换上脱鞋径直走进卧室，站在窗边看着楼宇缝隙里露出的一方天空忍不住笑起来。这是绿岛的别墅里看不到的风景，局促却带着迷人的烟火气，万家灯火与墨蓝色的天空相连，晚归的飞鸟振翅都带着慵懒。

空气里泛着湿润，晚风柔柔的。小区里的植被疏于修整，大多以一种未曾修饰的姿态展现出自然的美，连路灯下昏暗的树冠都是透着市井的可爱。

“好。”

愣神之中听见他的话，满口答应下来。顺手拉上窗帘。脱到只剩内衣，伸向床上叠得整齐的居家服的手突然停住，眼睛一转，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件常见他穿的白色衬衣套在身上。

衬衣有些松垮，袖子卷了三圈才露出手臂，系到第二颗扣子的领口下线条流畅的锁骨隐约可见，衣摆恰恰遮住腿根，两条笔直的腿，白得晃眼。

走出卧室去给他的绿植浇水，戳了戳葱郁的叶子，想着自己怎么也养不活的熊童子，有点嫉妒。

桌上的喷壶空了。食指勾着喷壶的把手，挤到他身边，晃了晃喷壶，“没水了。”

流水下冲洗着今晚的食材，不知是不是故意，灌喷壶的手与他的撞在一起，一边的袖子跌下来。

狡黠地笑着仰面看他，语气骄纵，“帮我撩起来啦。好看吗？”

【正洗菜，她拎着壶凑过来，身上松松垮垮披着我的衬衫，领口露出一片雪腻肌肤，一双白腿踢踏着拖鞋。】

【闻言抓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忽然退了一步将她背对着揽在身前。】

【没有为她卷袖，一双手不安分地从衬衫下的长腿袭上。被水冲得冰凉的手在肌肤上激起一片瑟瑟，一手挽着盈盈可握的细腰，一手则在大腿内侧弹着琵琶。】

【低头贴近了她耳侧，舐着耳廓外沿，将温热声音送入她耳朵。】

不仅好看，而且好摸。

【没有回答，贤者时间的男人有些怠懒，略有近视的眼像隔着毛玻璃看她。斜倚着墙将垂落的发丝重新捋顺回脑后，俯下身环住她两腋，将少女瘫软的身体提起。】

地上脏。

【她身上不知是汗还是被水槽打湿，入手一片腻滑。一手环腰拉近，一手扯了纸巾细细为她擦拭脸上的白浊。没戴眼镜，眯着眼凑得很近，半看半嗅地蹭蹭刮刮，又略远些仔细打量，确认干净了又蹲下身，将泥泞腿心大致擦了擦，才扶她坐到卧室床上。】

【在卫生间简单冲洗下身，又洗了手，擦干后重新打理整齐，走到厨房戴上眼镜，为她端了杯热水放在床头，从床头柜找出药掰好放在一旁。】

【颀长的手穿过两肩柔密的发挽在她脑后，低头一吻——不在唇上，而在额头。】

休息一会，等下把今天的药吃了去洗个澡，我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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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思卡尔顿的宴会厅里挤满了父母的亲朋好友和商界名流。大厅里热闹非凡，平日里寡言少语态度冷峻的喻总搂着太太的腰，对各种调侃恭维来者不拒，一一温和对待。好事的老友们看出今天是个难得攀交情的好日子，纷纷上前劝酒祝贺，一时把喻总夫妇围在中间嘻嘻哈哈个不停。

其实所有的酒会都差不多，无非是新起之秀们相互结交，谋求共同发展的可能性；老家伙们遮掩着火气，打些似是而非的机锋。但我母亲——喻徐葳女士不同，她永远对那些发生在宴会上、不光明的一切不甚了解，只是在辉煌的灯光下被宠爱她的喻总哄着，温柔地微笑。

宴会过半，喻文山见徐葳不胜酒力，便下意识地回头看我，对我举了举杯说着：女儿，生日快乐。

我对上他的眼神，香槟的杯沿轻轻敲出“叮”的一声，点头微笑。埃及蓝的裙摆挪动着从他身后的阴影里出现，挡在母亲面前，将那一众酒杯挤到另一边，而后扬起一个可以当做礼仪标杆的标准笑容：“叔叔们可不能厚此薄彼，今天也是我生日呢。”

一阵哄笑过后，几杯原本目的明确的酒不知怎的就被少女过分白皙的手指握着饮下了。嘴里说着热闹却也无趣的话题，我的面容始终保持着推杯换盏时那一副礼貌却不含真心的表情。与醉醺醺的众人打着半官方半交心的官腔，说着说着就把今天的主角说丢了。

父亲带着母亲早早离席，他向来讨厌这样的社交活动，懒于应付。在我上了初二正式被介绍到社交圈中之后，他有时收了帖子不得不去，就会以锻炼的名义要求我替他出席。我也渐渐从惴惴不安地端着杯子发呆，到磨炼出一身在觥筹交错中你来我往的无可挑剔。

我端着香槟躲在露台上，冷淡地看大厅里杯盏倾顿，辗转穿梭的男男女女。突然就难过起来。

其实我不该抱有幻想，也早就对自己的家庭地位趋于坦然，但今天晚宴前拆礼物的时候，我还是失落。

妈妈送给我是的一套祖母绿首饰，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却和我的风格根本不搭。父亲的礼物就更显得敷衍了，是定海路的一套平层，还美其名曰“学区房方便”。

呵。

但家庭教育教导我要做个不冷脸，也不过分热情，知情识趣的好女孩。所以我抬起头配合地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边换上母亲送的项链，一边表示自己满意至极。哄得母亲喜笑颜开的同时，心里只有无尽的腻味。

我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嘟着嘴，我有点想他了。

于是我决定从这个虚伪的场景里逃跑。我提着高跟鞋从露台的栏杆上翻进相连的酒店房间。找出自己的随身物品后，一边打内线电话让前台给我叫车，一边掰断了细细的鞋跟，趿着鞋钻进绿色的出租车里。

出租车驶进木棉路的小区，塞给司机超出实际金额的车钱后就匆匆离开，拎着裙角一路跑向赵铭所在的公寓。在门前喘着气，没有拿钥匙，而是不停地按着门铃，我想要他打开门拥抱我。

过了一会，门开了。他明显一副准备就寝的打扮。

我把自己挤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赵铭……”

闷着头张了张嘴却又突然说不出口让他祝我生日快乐的话。明明在他开门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问他要属于我的礼物。

【躺在床上有些无聊，我原本有些夜读的习惯，自她来了夜夜笙歌，看到一半的书再没拿起过。早些时候与她问过了今天不来，生活重新回到原本的样子。老年人似的早早吃饭、洗漱，靠在枕头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做报表。】

【这个月业绩不佳，我确实对区域放松了管理，几个KOL都没怎么拜访。虽然经理意外地没在月会点名批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门铃有些意外地响起，抬头又听了听，确认是我家——没错，现在这里是我家了——诧异地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边走边盘算。不会是她，她有钥匙，也许是物业？】

【贴近猫眼，走廊没开灯，门铃不厌其烦地响。没多想，随意地推开门。】

【一具柔软而微凉的身体扑进怀里，带着幽幽的香，贴着我的胸膛呼唤我的名字。两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像一只煮熟的蟹。怔了片刻才放下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进来吧，外面凉。

【我的声音细弱，仿佛怕惊动她一样。揽着女孩进来，屈膝为她换鞋，那双漂亮的高跟鞋只剩光秃秃的断茬。没有声张，把住她白嫩的脚掌，套上轻便的居家拖鞋，然后起身端详着她。】

【她今天很美，埃及蓝的长裙包裹住玲珑的身体，尽显千金小姐的矜贵典雅，修长的天鹅颈上是一条祖母绿的项链——挑了挑眉，她更适合纤细些的款式，这条有些平庸。她身上点缀了幽香，与淡淡的酒韵交缠，气息变得更加妩媚。一切都和我们早先说好的一样，她今晚去参加父母的宴会。】

【只是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此刻却泛着难掩的酸楚与委屈，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印象中她对一切都有种天生的伶俐，在她眼中似乎没什么可称困难，无法想不想做到罢了。难以想象她有天会让我看到一个如此弱小的女孩。】

【怜惜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身体尽可能与她贴紧，希望如此能给她更多的温暖，下颌贴着她柔顺的发轻轻问。】

不是参加宴会吗？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