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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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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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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7-19 19:4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承平三年 冬


[天色雾蒙,好似冰霜尽揉在了云层中欲坠未坠,满园的山石枝桠都融在这朦胧天光里,昏昧不明。可心头却是少见地自在怡然,明珠有孕、是上天递与我们姊妹二人的高枝,只需攀住了,何愁日后这巍峨深宫没有向氏一隅之地呢?也仿若当真是拨云见日踏上了青云梯,明珠肚子日见大了,官家摆驾倚仙阁的日子也愈多了些,虽则宫里头那几位都有了身子,但日子头还长着呢]

[可念及去岁那遭心中到底也有几分不安,便也懒怠矗在窗前赏景,捂着暖炉折身倚入小榻织锦暖卧中,手执一卷库房册子细细看来,外头厚帘四垂,角隅炭火融融,时有风声呼啸撞向耳畔又掠向远处,不多时便腕子一歪,阖目坠入梦中了]

[不知几时蓦然被嘈杂喧嚷声惊醒,仿佛还参杂着杂乱步履,拧眉张了张眸,边唤了声“银屏”,可竟未闻应答也无人上前来伺候。纤眉拧紧,抬手微用力按了按额梢,才觉意识回笼明了身处何时何地,将坐起身,便有几人张皇自外头撞来,眉目冷厉地瞧着,可一见当中那人模样,微沉的双眸立时瞪圆化作满目惶瑟——竟是春锦阁的人]

[听她拈着要紧的说了几句,连忙整了整鬓发披上件厚衣便匆匆前往春锦阁。一行人踏进阁外回廊,才惊觉自个整个身子都在轻颤,心尖仿佛悬在了脚底下,每一步都被碾得发颤发酸,好不易稳了稳心神抬目一睇,天际正收拢着最后一缕光影,浓黑夜色缓缓侵吞而来...脚下一软差点站不住,当初我诞下双胎时也是这般光景...一个激灵忙敛了神不敢再想,暗念了几句佛偈亟亟踏入阁中]

[甫一入内便有细弱呼痛声传来,声至半截又被生生抑住。游丝般的声线缠得心中酸涩难当,当即拂开众婢便往内室去,可步态踉跄差点儿撞及一个端着水盆的婢子,登时又一片慌乱,搀住她欲下伏请罪的娇躯,只倾身望了望明珠苍白的侧颊便立时折身而出,复叮嘱银屏等人去听候稳婆吩咐,务必要警醒些,生恐添了乱子]

[又委实坐立难安,只得在外间左右踱步,手中捧着不知何时呈来的一盏茶水,唇瓣已渐干涩却无意抿上一口,满心满耳只有里头不时而起的呻吟,随着凄音起伏,将这颗心也提得如从云间长坠。好不易略压下杂乱的心绪,唤来候在旁侧的宫婢,问了是否谴人去秉过凤仪,将未说几句,便陆续有各宫嬷嬷婢女来探望,便竭力勾着笑弧缓着声气言笑了几句。]

[可到底心神不宁,寥寥数语后便静默下来,四周除去明晃晃的烛火外,满满充斥着那厢惊心动魄的声响]

“生了!”

[一声高喝不啻仙音妙旨,心弦重重一震,立时疾步绕到内间瞧过明珠与刚降生的小娘子,见母女俱安,明珠亦只是脱力昏睡过去,噎在心头的那口气才略略舒开,一时只觉手脚都松散了,身子也不再绷得那般厉害。待众人俱都赏过,复又亲自送几位回话的嬷嬷至阁外,续才步履轻快地转回]

[早前已派人去凤仪求过话,便也不急着回倚仙阁。先去乳母那瞧过已歇息的小人儿,身量还不及半臂长,皱巴巴地一团眼儿还未张开,依在乳母怀中细弱地吮着手指,单薄而孱弱。但到底比我那双儿有福气些。微低的双瞳中掺了些痛色,也不敢多瞧,只低声嘱咐几句又敛步转至内室,明珠仍是阖目,陷在织花被褥里身形孱弱面色素白,好在气息平稳悠长]

[床幔上灯影幢幢,映得她羸弱面容明暗不定,昏黄烛光里这般俯身细凝,恍惚间竟透过她娟秀眉目依稀忆起母亲的影子。其实早已不太记得那些许往事,可如今在这宁静中悄然睇着明珠,斑驳的记忆也逐渐在夜色中剥去外衣,晃似被拂去了尘土,逐渐露出原本沧桑混杂的的面目来。那些贫苦却自在的日子,如今忆来甜苦交加,那些怨怼不甘便也仿佛淡了痕迹]

[不过冀州种种到底已俱随风去,目下、往后才是我们姊妹要筹谋的。敛下杂绪,执了娟帕在她额上轻拭薄汗,淡青木槿花帕子自她细长柳眉滑至鬓边时,才发觉她已微张了清眸。略怔了怔,面上旋即浮出些许笑意,声儿放缓轻得好似一缕细风温柔触来]

怎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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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6 00: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烛光摇曳间,唯她一双清眸分明,正如两颗明珠,映照着我心头缠绕不清地幽诡秘辛。世间事大抵都如此间昏光与暗影的交错,斑驳混杂在一团,千头万绪也就无从辩驳,若说因果,明珠受此苦难正是因我而起,入宫、罗氏、猫乱…无一不将明珠推入了更艰难的境地,可这一切,却又是为她步步经营。种种事态纠缠良久,早已成了一堆乱麻,辨不清其中的曲折蹊径。我甚而无法辨清得知明珠受苦时的心绪,或许曾有丝缕愧悔,可却在转瞬便化作满腹对罗氏的怨恨不甘——毕竟,我身踏不归路,早已不敢有悔]

[唇角轻勾着笑弧,微垂双睫蔽去厉亮的眸,见她低语喃喃,便略俯下身细听这缕浮絮般的轻语,温软浅笑]

她很好,你莫要担心

[她不知、我不说,便可掩耳盗铃维持这深似海的姊妹情,也只有如此才好似心头仍有一捧血气犹热,不至像这金雕玉砌的宫闱般冰冷孤暗。提手轻缓地拂过她鬓发,见她依旧眉目发怔,小巧苍白的脸颊乖巧可人,仿佛尽可握在我的一掌之间。凝久的眉目便缓缓舒展,弯成一抹笑靥]

我让乳母抱她来,可你不许多劳神

[言罢起身往外命连枝并乳母入内来,余下旁人守在外间不得喧哗惊扰。旋便静矗在床畔几步之遥,不知是羡是嫉地睇去,烛光细柔倾泻,为他们母女贴近的脸颊描上温和柔软色泽,眸中就渐生了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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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7 23:31:26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涩稚弱的问询声将我从悲切往事中抽离,略抬双颊睇向凝着一汪泪的明珠。索性早已惯了将惨淡愁云压在心底,换上脉脉柔和流淌在眉梢眼角,如今也并无二致,莲履轻移近了些,续眉心微展,双唇一勾抿起个浅笑,摇首嗔怪道]

又说胡话了

[抬袖将襁褓微皱的折痕略理了理,指腹不经意地触及她温软幼滑的肌肤时,却仿佛是一簇火灼在了指尖,并着脉络飞快地窜进心底,全然不似我记忆中的感触。那也是个暗夜,我强撑着从床上起身去抢我的一双孩儿,却被人死死拦住,拼的发髻尽散、衣衫凌乱,我才勉力抓住了襁褓的一角,欣喜地将指尖移上去,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滑腻。才真正自悲怆中透出丝神智,凄惶立着,“死胎”两个字铺天盖地地朝我压来,将我浑身筋骨都压得都失了力道,已记不清当时是泪先模糊了眼眶抑是失力跌坐在了原地,那几个嬷嬷趁机飞快地出了门,独独只剩下我一个坐在残灯冷地里,将一颗心绞了又绞,碎了又碎]

[指尖摩挲着婴儿柔嫩的肌肤,目中便不自觉牵起丝缕恍惚,噙着笑絮絮轻语]

很快他就会长大了,会开口说话提笔写字,也会陪着你从朝阳初升到漫天星辉。你呢,就看着他身量愈来愈长,步子愈来愈大,出宫娶..下降,到时候就有个同现在一般大的小娃娃了。

[嫉的怨的便随话语渐散,所有曾有过地期许尽数交予这个犹在襁褓中的幼童,指尖拂过她的胎发,神色益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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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8 20:04: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向明月 于 2016-8-8 20:07 编辑

[为人父母大抵就是如此,血脉连成的羁绊纵横织成最细密含情的网,将你兜头牢牢捆缚,所思所虑、一举一动,甚而胸腔中温热滚过的每一次跳动,仿佛都是随着那小小的一团一蹬脚、一声啼]

一世安宁,是个好名字。

[双唇含笑,柔音低缓,拖长的余音娓娓消散在夜光里,不惊风雨,却颤起些许意味不明地静默遐想,半是惋惜,又半是庆幸。生在这帝王家,安宁喜乐最最难求,可好在是个非嫡非长的女儿身,想来并不会碍着谁的路,好歹能求个平安康健]

[登时又有些意兴阑珊,早前日日盼着这个孩子带来些许慰藉,可如今低睇着她细淡的眉眼,似乎可以遥想出她无趣乏味的前半生,谨言慎行、如履薄冰,在这金雕玉筑的深宫里神色不惊地守着一重又一重的规矩....忖及此忽又扯唇自嘲地一笑,明珠平安诞下一女分明是件好事,倒唯我平白生出几分愁绪。许是因着这是宫中唯一与我血缘相近的孩子,才被这相似的夜,勾出这许多无用的胆怯来罢]

[俯下身为明珠掖了掖被角,续抬目望向她双眸,眸光相触间神色一软泛起怜惜]

你早些休息吧,明日里...还有得忙呢

[心中微叹,却又无可奈何。等郭氏罗氏一一登场,明珠还要打起精神同他们一起唱这台大戏,倒不知又会引出什么风什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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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10 21:3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向明月 于 2016-8-10 21:40 编辑

[原也从宫婢回禀中大致揣度出彼时情形,罗氏挟怒而至再到明珠羸弱早产,明珠应是受了恫吓抑或责骂,可深宫妇人堆言语上的官司避无可避,便也只瞬息就漫不经心翻过这一页,可却未曾想竟独独漏却这样关键地一环。疾行数百步。寻常女子尚且疲累不堪,更何况一个身怀六甲的妊妇]

[犹有白光劈过脑海,杂思余绪都骤陷在这怔怔然,漫天震惊无措中自心尖缓衍起一缕酸涩,续渐攀至眼角,令双目几乎逼出泪意。不尽是因着明珠受了这些苦难,更是罪孽由我而起的羞愧懊悔。谁能料到竟那样巧,云归亭里不止有罗氏、还有明珠,更不曾想,罗氏落胎明珠竟又诊出身孕。思绪磋磨过千万回末了却只能叹一句冥冥之中真有天定,可何以因果循环报应却落在了明珠身上呢?心中悔恨交加,垂睫躲闪着她盈盈泪眸,竭力将心中迭起的潮涌都压下,齿间咬紧了重声]

我晓得了。

[又生恐她看出异样,俯身将她一拥拢入自己怀中,下颌紧贴着她发顶,放柔了语调声线]

我晓得你受苦了...不过不要紧,往后总有要她还的时候

[低弱的话语飘忽在夜色里,摇摇曳曳,反失了怒恨,添了怅然。如何叫她还?我们姊妹本就势弱,罗氏又再次有了妊,未来这宫中又将是什么光景?不知不明,我们就仿如这夜间纤弱的飞蛾, 一路蒙昧跌撞而来,却不知前方等待着的是否又是扑火自焚的下场]

[眼中终究还是含了泪,本也以为通天道已就此铺开,可短短几字便被明珠揭回原形,这些安宁的日子令我恍然忘了,谨小慎微未保住我的孩子,阴谋计策也只落得个一败涂地。想努力从泥泞中爬起来、站直了,为何就那样难呢?任由胸中涌起无数声斥问挣扎,只僵硬地伸着两臂虚拢明珠,双眼呆直望着床帏一隅,及至眼窝已复干涩了。才轻柔又郑重地添了句]

总会叫她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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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0-16 10:5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向明月 于 2016-10-16 10:55 编辑

-承平五年 夏-

[碧空如一廓褪色空镜,映照着炙烤得泛白的大地,繁硕花木蔫着枝桠,叽喳雀鸟湮去声息,唯有炙风自菱花窗牗寸寸推来,艰难地拢来又一捧热意。春锦阁中却连这丝惊动都不曾有,轩窗仅是半开,床帏四垂藕色织花帘帐,热意逼仄地压下来,将不安与愁绪桎梏在这沉潭死井的寸隅。]

[安宁病了已有些时日,始终不见大好,眼见着她一日日病弱下去,隐在床榻里仿若仅是锦枕上的几笔绣枝。明珠亦消瘦下来,清澈眸子在日夜磋磨中渐消去神采,唯有两孤执拗在坚守。这副固执近日更甚,往春锦阁去时见她时刻守在安宁床畔,或是喂些热水,或是强打精神说些闲话,抑或甚么也不做,静静以目光怜爱地逡巡过她稚弱的每一寸。大概也能以过往揣度出这绞人的心绪,只盼刻漏未曾移逝,偌大天地缩成这一方床榻,亘古永久地唯有我与我的孩儿,只是末了总会醒神,眸色便不自觉覆上厚重凄怆]

[我却也无力安抚,心头布满密匝愁云,脏腑憋着沉闷郁气,堵在喉头久久不肯舒来。平日里也将安宁视若亲女般宠爱,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瞧着,又何尝不是钝刀慢割肚肠,只是我们姊妹本就步履维艰,此刻也只能靠我担起来]

[如往日一般腹中积压着无数事,滞步自椒房殿往春锦阁来——安宁病体又沉,皇后已免了明珠晨昏定省。踏下的步履缓迟,目色无华,肩背上绘兰纹路都显得拙重,低垂的眼睫扇过滞闷的弧度,又沉沉压下来,空睇着裙摆前一步又一步]

[及至近阁外回廊时,却不由自主地抬了半目。朝阳静立天际,薄云皎皎,万千浮光并清风拥入双瞳,树木飒飒招展着枝叶,在旖旎朝晖里蔽来半壁翠色的荫凉,空瞳也被染上些许淡影,唇瓣微勾将欲展开个弧度,便骤见枝桠里几片碎叶惊起,零乱地散开,并惊鸟‘喳’地一声长鸣,还未歇止,阁中哭声也齐齐大作,如乍起的哀潮汹涌逼来]

[眼前登时一黑,腿脚差点儿立不住。就着银屏的搀扶才亟亟赶近,脑中发懵,床榻前缭绕人影已成浮色,嘈杂声响也不曾聆清半分,只仓皇地将含了泪的眼眸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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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向明月 于 2017-2-19 12:53 编辑

[阖殿清皎得泛白,透亮刺目的光如纱斜斜扑来,从镌刻如意云纹的门扉窗木、绣花织蝶的浅色床帐,笼到床畔或跪或立的纤弱婢子,再到明珠红肿的侧颊,白雾恍恍惚惚,失措地移过,直至瞥见床褥里苍白脆弱的半截小手,眼前纱雾骤地一颤,这才发觉早已是双目盈满的泪早已夺眶]

[脑子里蒙蒙作响,一波复一波的伤悲源源涌来,从心弦到头足,手脚都被哀戚撞得失了魂,犹如死木瘫在银屏臂弯里,唯有嘴角下颌处难止的战栗与眼中不断滑出的泪珠犹有气力,怔怔颤出凄怆的苦味。安宁虽非我亲生,可这几载寂寞时光大半是她排解,悲欢一齐共度,又与我亲女有甚么不同呢。就在这殿中一错眼,仿佛就能看见她灵动纯澈的眉眼,可为何那样小、那样弱的身子,偏偏要受这样大的罪]

[无声淌着泪,及一呈衣的婢子躬身行到床前,才强撑着站起身来,上前从婢子手中取过衣裳。朦胧泪眸浅扫过,掌中握的是宫中新制的夏衫,鲜亮的飞花丛鸟绣纹,薄软轻凉,若在往常体弱的安宁是断断穿不得的。指尖随着心口一抖,复又紧紧攒紧,脊背下颌乃至喉头都僵着疼,仍还是死死撑起破碎的声]

我来帮安宁换。

[佝俯下身,轻柔地半搂起她。浑然不同旁的稚儿雪藕般圆润,安宁浑身俱是孱弱,轻一扯襟带,连绵病痛后愈显宽大的衣袍登时褪去泰半,余下的半掩住嶙峋骨节,怀中稚儿便愈瘦小得叫人心疼]

[拭去自下颚滴落她鬓边的泪珠,利索抖开新衫套入左臂,续覆脊背、右臂,手指灵巧地将衣带系好结,依着以往笑意弯弯地夸了句]

安宁真乖

[却再没有回应了。不住地淌下泪,衣衫不时浸出水晕,床帐不时撞起涟漪,安宁却毫无生息了,僵硬着臂膀将她安稳放在被褥中,提手抚了抚她细碎的鬓发,仿佛穿透了错落的旧时光,往昔幕幕就转至跟前,哭的笑的,静的动的。一时鼻尖愈酸,泪珠不断地往下落,模糊连成一片氤氲,指腹顿止良久,终究一狠心从稀疏光影里撤开,泛红盈泪的双目侧向明珠,噙着鼻音声线漫苦,唤了声“明珠”后却又长久悲痛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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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福薄”,几字仿佛碎瓦残砾,兜头砸来狠戾又势急。这话我原也听过,却不知是我梦魇里的呓语还是宫人的私话,那时我诞下死胎,日夜郁恨焦灼,难以入眠,塌上残泪湿透被衾,半明半晦间尘世悄寂,便仿佛听到耳畔一句“天生福薄”,泪急涌涨满双目,却是怒恨地一身单衣半跌半撞地去拉门,外头一线孤月,树影惨淡,并无暗星,也并无半个人影。却固执地认定是宫人闲言碎语,转去恨大郭氏与梁氏,唯有这般,才可让我有气力爬起身,而不是日日哀怜我出身卑贱福薄、连累了一双孩儿]

[最深处的暗思乍然被剥开,心神都仿佛一空,好半晌,才从急坠的阿鼻地狱里颤颤拔出余力,孱薄地念]

不是的

[泪幕里明珠神色痴怔,久守在病榻前的面容惨白暗淡,鬓边乱起的发丝被光一映,也褪成了枯灰色。恍然忆起初见时她髻上那只桃花簪,明媚夭秾,此刻也被风霜消磨光秃了,成了一截乌压压的墨,沉甸压在心口]

[想抬手去碰碰她,却被锢住般难以动弹,徒有串串泪珠从下睑淌来,啪嗒溅在虚握的掌心。]

我听宫中的老嬷说,妇人身子骨太娇贵了反而不利生产,像你我这般、诞下的孩子反倒康健些。那些乡下的农妇,下田做活时生下来的都有许多,俱都平安养大了。

[缓了两息,才能续出声]

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的孩子没出世便没了,安宁呢...还这样小...

[被压得平稳的语调自提及孩儿渐起伏波荡,纵距如今已有两年有余,可那种剜心剥皮的悲愤与痛苦,仿若藏在暗处的虫蚁,攀附在骨缝里,逮着时机便啃咬上一口,刻骨的疼。于是我开合的唇齿也咬紧了,将支撑的满腔气血全交予恨]

不是我们福薄,而是人心险恶,一不小心,那些人便涌上来了,就如那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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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雾里明珠清稚的面容恍而复晰,却寻不见与那张巧笑面容有丝毫相似。面前人鬓发散乱,挂泪两颊憔悴如纸,红肿双目里匿满怨毒的眼波,眉一拧,恨意便明晃晃地溢出来]

[眼眸泛酸,清泪蓦地淌得更急。分明常盼明珠能褪去不合时宜的天真,可如今见她被深阙磨得锋利,竟觉心弦被巨掌狠攒,断声残切,裂痕枯涌。许是这磨砺来得狠又急,好比蓦有金刀入腹,凶横勾割去纯良怯弱,难免一颗心亦奄奄垂绝,只这秋霜凉刃已切肤而来,万不能由她不管不看。心头源涌上涩意,漫上眼眶。谁叫我们姊妹身处巨网中,孤立又无援呢?唯有心狠,此身弱骨才能坚实些]

[可到底还是疼惜呐。泪坠无声,紧抿双唇,竭力不露哭音,半晌鼻尖狠一缩,稍匀颤抖气息,定声应诺]



[不忍再睇她恍似痴狂的悲恨,噙泪双瞳微垂,瞧向我两相蜷地双手。这样怪,面容分明已被翻涌恨色主宰,身子却依旧坠冰般发硬发冷,浸在哀浪里无力拔出,两掌柔荑交叠着惨白,隐见失力握下的青痕,相似颤栗的指腹与难绝的悲恸,一模一样死气沉沉的青白]

[而侧近绣塌锦枕下,掖着一角茜色玉兔临月金边荷包,上绣安宁二字,平日里常装些点心饴糖,纵使不吃,安宁也要系在腰间,最不离身的...]

[再难自禁,倏地探身将她搂入怀中,以指为梳抚她长发,咽以血肉的字句轻勾在她耳畔,如浸湿她发缕的泪一般,颤而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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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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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我怀中,仿佛是只孤苦的幼兽,迷茫地理不清思绪,只能在画地为牢的悲恸仇恨中挣扎。双臂在她嶙峋的肩骨上微收紧,螓首微偏,缓慢地将温热的面颊贴在她发顶】


【明明已找到冲破着悲声樊笼的怒口,逐渐压抑下平静,以共同的仇恨和颤抖两相慰藉。可话出口时,却仿佛又有泪珠从眼眶中滑下,顺着干涸的泪痕,没入她浓密的发丝中,轻声】

我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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