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笑傲|——原创

第一幕  风雪西川

[雪成团的下，被风攒着打在脸上令人生凛。过路的人很少，稀稀落落歇在路边的茶棚里]

“爷爷，还要走多久”

[祖孙俩坐在角落，女孩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粗布的衣服蓬乱的发髻，却隐隐透出些雍容高贵。被唤爷爷的人抚了抚女娃的背]

“就快了，等过了西川，到了东川……”

“你们到不了东川了，识趣的就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们个全尸”

[几条汉子打马飞腾而来，转瞬到了近前狞笑着挥鞭点指]

[茶棚里鸦雀无声，女孩子求援地看向四周，本是没什么希冀的眼底忽而一亮。茶棚的另一角，青衫人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形容随意，正时因为那份自在，让行色匆匆的人对他没有过多瞩目]

“侠士，求求你，帮帮我们……”

[很明显，她并不会求人，声音涩涩的甚至不晓得该如何言语。青衫人摘下头上的斗笠，长身站了起来]

“西门雪！”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追来的那群人眼底闪过惊惧，最后还是为首的那个红脸汉子强撑着开口]

“这是横刀门的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请西门大侠不要插手“

[好俊的人，好俊的剑！他眼里写满赞叹，又随意的坐下喝着茶水]

“你、你敢……”

“兄弟们，跟他拼了！”

“大侠饶命！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我上有老下老小、啊……”

[一声惨呼，红衣汉子也相继倒地。一场争斗不过盏茶，破殇血过无痕，红衣人流雪回风。尽管如此美妙，一地的残骸却雪白血红，让人惊破的胆，茶棚里的人不约而同站起拥到他身后，包括那对祖孙]

“大侠，救我”

他不是来救你的人？

[低头看一眼抓在袖子上的手，很纤细、很柔美，惊慌中尚带着几分倔强]

“不、我不识得……”

[她不识得，他却是知道的。红衣破殇，一夜孤城。这是个杀神。行事狠辣，却也磊落，亦正亦邪之间，风华灿灿]

她不肯跟你走，怎么办？

[他微笑着举起茶碗]

打累了吧，喝口茶

[他静静的喝茶，一碗落下，回头淡淡扫了众人，于是人群小心翼翼的退开，先缓后疾的散去。那一老一小动了动步子，终究没有敢走]

你想怎么带我走？

[抬眼看着鲜衣怒马的人，即使张狂也透着讨喜，让人被冒犯了也生不起气来]

凭你手中剑么？

[久不曾痛快一战，他清淡的笑容之下，透着兴味]

[衣袖紧了一下，那女子面露恳求。他侧身温和问道]

你们识得那块令牌？

[女子噤声，倒是那老人点头]

识得

[稍顿了一会，又轻叹一声]

唉，秀儿我们走吧

[老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意味，拉着女孩对他施了一礼，蹒跚走去]

[他继续喝着茶，茶棚的主人从不远处冒出头，走近来坐在那看着他]

“西川雪，东川夜，小的今天算是开了眼识。那姑娘是横刀掌门孙乾的独女孙秀儿。孙乾前日暴毙，那把震摄江湖的横刀与孙秀儿一起失踪……”

你又是谁，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小的早年曾受过孙掌门的恩惠，只是小的无能，既然有幸遇见西川雪，自是期望大侠能相助孤女”

夜、虽然张狂，却不会去欺凌一个孤女

“也未必去尽心保护”

[他饶有兴味的看了这汉子一眼，放下茶钱起身东行]

[他被气乐了，扶着老者上马，颇多玩味]

不知道的，还当我欠了你的

还是我的记性不好，昨夜把妖娆冶艳的夜当女人睡了而忘了给钱？

[说罢一阵长笑，越过他往镇上驰去]

[他虽然温和，却也断没有哪个人敢这样颐指气使，这个夜孤城，是被宠坏了？]

[到了镇上，那女孩竟温静许多，甚至带几分娇羞的由着夜扶着下了马，再无惊慌推拒。他眼里划过抹了然，扔了马缰走进饭庄]

你们仨我自己吧

[他的声音非常清和，一点听不出霸道无理。左右他只是个碰巧凑趣的，和整件事并不十分的相干。那姑娘和老人并不是真正的祖孙，同居一室也不好。索性由着他们仨个爱怎么睡怎么睡]

伙计，两坛即墨老酒，一碟花生一碟牛肉，再捡拿手的菜上几个

[临窗坐下，虽桌椅简陋却丝毫不碍他的从容。老板娘是个二十七八的丰润女子，亲自捧了酒菜上来，撩着发角妩媚一笑]

“客倌，您慢用”

[放下酒菜并未即刻就走，而是俯过来眨了眨眼轻道]

“不妨给那姑娘自己一间，那两位一间，至于公子嘛、奴家后院倒是有闲……”

[他笑了，未及言语，“啪”地一声，一把剑重重掷在桌上]

（还真是漂亮……）

[美人的傲慢总是容易忍受的。抓过酒坛倒酒，牛肉的美味在美人光彩之下暗淡无光。他自忖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嗯、都怪这人太过惊艳，不是他浅薄]

“夜大哥，你吃这个”

[孙秀儿夹了块挑了刺的鱼肉过去，温柔小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半点惊惧。他不禁感叹，江湖儿女，也这般情意柔绵。仰头一口酒进去，竟是喝得急了，狠狠的灼烫。抿着唇，尽量面容清淡，却仍有一丝酒液顺唇流淌出来]

“爷，这可是三十年的即墨，您咋喝的这般急？”

[说着拿了帕子来拭，还伸出舌尖舔了下粉艳艳的唇。他觉得老板娘那一下其实是想舔在他唇上的，于是眼神透了些笑低声道谢]

虽然我花了钱买，但还是感谢你的周到

“公子若是不嫌，就叫我清音吧，我见了您很是投缘，怎样周到都是不嫌的”

[说着竟也摘了块鱼给他夹到碗里，他瞬间就觉出几分不适来，这饭还能好好吃么]

［终于在女掌柜剥了只虾要喂过来时，他向后靠上椅背］

你确定你开的是客栈么？

［她脸一僵］

“公子好骄矜的性情，小女子竟是入不得眼”

［说罢一挥袖转身行去，背影依旧从容卓约］

［这等抛头露面的女子他是见惯的，倒也无甚反感，只一笑置之］

［老人守着孙秀儿，他抬手推开夜的房门。稍浓的酒气，掺杂着一缕冷梅香，闻着很是舒爽。走到近前，那人睡着，手脚张开占了满满一张床］

你往里一些

［他说了两遍，奈何那人根本就没理他，自顾睡得沉。若说真睡了，他是不相信的，可是，人家想装，也只得让人装着］

［上了床，轻轻抱着人往里一推，不想夜却翻了个身搂抱过来，想是真有些醉得迷糊了？］

［这样看着，当真好美，想起之前说睡了这人的玩笑，不由得轻笑出声］

［抱着还好，可被贴近肩窝这么一嗅，他心弦微荡，真就想把人这么给睡了］

可以补回来？

［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他莫名的把人抱了抱，拥紧在怀里］

如果这样也算睡了你，我就和你甘苦与共吧

［下巴在其发顶蹭了蹭，努力调匀呼吸］

嗯？那我去？

［手不知不觉在怀里人身上轻抚着，隐隐的热度烫得他心颤］

夜……，别撩我，快睡

［以他的声望和相貌，示好勾引者众，他清淡的看过、笑过，不曾着意。可夜孤城这么骄横张扬的闯了过来，却让他薄怒之后动了爱惜之情］

［月亮姣洁的洒进来，夜穿着绯红的里衣，襟口略敞，随着呼吸胸膛在微微的起伏，诱得人口干舌燥］

（怎么这样？）

［是夜太美么？还是太特别？亦或是齐名日久自来相惜？］

你怎么就敢差遣我？

［是个谴责的话，却不自觉的温柔到不像话。他略略低头，唇角不经意的划过怀里人的耳畔］

这么蛮横

［可他喜欢，怀里的空落令他怅然若失］

夜，别走……

我不知怎的，就是想亲近你

［起身将人抱住，顺势就褪了薄衫，唇颤抖的吮上白皙胸脯上红艳的蒹葭］

嗯……

［喘息着、颤抖着，本以为由着性子的轻尝却一发不可收拾］

[破殇出鞘的声音好美妙啊，他唇角勾笑，闪身直奔孙秀儿的房间]

“哎，冤家，你还是来了”

[女掌柜持剑相向，老者身上已挂了伤。也不过转瞬的工功，看来这人剑术还是不错的]

没办法，你没他好看

我既然睡了他，就得负责啊

“啊、大侠，你怎能这样说？”

[孙秀儿顾不得惊慌涨红了脸。他淡淡一瞥，温和道]

我没说你

“啊！”

[那厢低头，眼里闪过不甘与不安]

“我、我要去找夜哥哥“

[说着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老者追了出去，他的眼神也渐渐转凉，看向女掌柜如同看待行尸]

竟然是快剑蓝祈，真没想到，横刀门还请得动你

”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幸运又倒霉遇到西川雪“

我留你一条活路

[雪饮出鞘，冷冽却不曾致命，蓝祈也确实了得，竟然走过三十回合]

”呛”

[多少担心着夜，他不想恋战，刀背横扫自下而上将剑崩飞]

[胜负已分他转身欲走，不想蓝祈竟又纠缠上来]

找死

[眉锋骤冷反手一刀切入蓝祈腹中，蓝祈自嘲一笑]

“夙闻你宽和，却也这样舍得，原本、唉……”

[蓝祈倒卧血中，姿态也算优雅，不愧江北四秀之一，相比于齐名的孙秀儿，实则高出许多了。略一次念便提刀飞身而出]

夜

夜你……

[血从夜的右臂渗出，染得红衣深重，孙秀儿跪坐在他身旁，边啜泣着边上药包扎，口里还不停的叨念]

“夜哥哥都是我不好，让你为我受这么重的伤”

[他忽而就有些呼吸困难，站在门前迈不进一步]

“嗖、嗖“

[衣袂掠风声过耳，他敛眉沉声道]

你们快走

[回身卷进刀光剑影]

[他真正领会了什么叫“红衣破殇，一夜孤城”。夜就如一尊浴血的修罗，长剑所指，地狱之门]

[没有人活着，残肢断臂血肉横流，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在剑锋下凌迟。夜一眼看来的时候，血红之下是隐隐关怀，他微振了下，赶紧上前将人接入怀中]

[这是个杀神，却在杀红眼的时候记挂着他]

[纵马急奔，他很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孙秀儿并没有走远，藏在路旁看见夜的红衣就奔了出来]

“夜哥哥“

只记得夜哥哥么？怎么不问问你爷爷？

[老者已殁在乱刀之下，可叹不曾得人一声问迅]

”啊！爷爷！爷爷怎么了？我……呜呜……“

[他真的不明白，这个花瓶一样的女人，是怎么也挤身江南四秀的。只凭她是横刀门的千金、能及一张能看的脸？]

[找了一间破庙帮夜清洗包扎，折腾完了脱下外衣盖在夜的身上]

孙姑娘，你照看着他，我去弄点吃的

[他不也多作耽搁，匆匆而行]

[镇上偏僻，他不敢走太远，寻了农户买些吃食匆匆返回]

夜，我回来……

“啊，西门大哥”

[孙秀儿慌忙回身，一脸的娇羞，而夜的身子稍稍一斜，倒入她半敞的胸前]

（确实、不光是脸蛋美）

[他低笑了下，将险些落地的干粮又捞在手里，转而轻放一旁]

我去找辆车

[罢了，俊男美女，全当路遇了一段风景]

[雇了车，托词几句，便送他们东行。夜睡着，孙秀儿仔细抱着他，情意绵绵。倒也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却绝口不提路上风险]

[女人啊，不知该说愚蠢还是执念太深。他隐了身形，暗中随护，直到夜醒来，一路入了东川，才转身离去]

--------------次年春 江南  杏花巷-----------------

[马蹄哒哒的敲响青石板，杏花在小径上盘旋，有种沾衣欲湿的慵懒怡然]

[他在酒埠前停下，取了碎银递予，笑意清和]

两坛杏花酒

[打酒小姑娘直愣愣的看他半晌]

”我认得你！“

[说着慌忙往屋里跑]

”夜哥哥、夜哥哥快别睡，你画里的人来了！“

（怎么一见就想抱到怀里呢？）

[缓缓将手背到身后，笑得月朗风清]

也没多久

[想当初甫遇，他就对他如臂使指，由来的无所顾忌。他也同他在床上痴缠，有如金风玉露。这才多久啊，就这么客气疏离]

咳

[心有点抽痛，拳在唇边掩饰了下，又温和的打量他]

才黄昏，就睡得这样慵懒

[绯红的衣裳看上去整理过，腰带却没有系好，白润的胸脯若隐若现，像飞旋的杏花一样，沾衣欲湿、雅致的让人心痒]

[四下看了看，都是些酒客，不由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秀儿姑娘呢

没事便睡啊

（是小猪么）

[夜让他进去，他却不知该不该进，好想拥住他，管不住自己怎么办？正犹豫，小丫头的话让心里莫明生了希翼]

（夜很高兴？怎么没看出来呢）

[微侧头看了一会，人就走没了影。瞧瞧，这是待客之道么？]

”大哥哥”

[小丫头扯一扯他的衫子，很机灵的跑进里间须臾又出来，手里捧着长卷]

“大哥哥你看！”

[他注目了一会，接过展开]

啊

[难抑的轻呼出声，手跟着一阵轻颤。夜居然、居然画的……]

夜！

[攥着画急步而入，从后面抱住了夜抽开腰带，如画一样贪婪的吸吮上红润蒹葭]

（这样的画，夜也好意思、而且，还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

[他好笑又好气，更多的是心动与狂喜，拥住夜狠狠吮吸]

好、回房！

[动情的又啃一口，微下身把人横抱在怀，大步走进小筑]

[竹香迎面，竹影依依，一进竹舍先就沉醉了几分]

夜

[抱坐在榻上，轻抚着，想念汩汩成流的顺着指尖渲泻]

夜，你、想我？

[问完他就笑了，这满室的竹香都要把人淹了，想不想，还用问么]

我也想你，除了想不起来的时候，就都在想

[说着埋在人肩窝哈哈大笑起来]

吓到了，你得好好安慰我

[不要脸地撒着娇，拿夜的手捂在心口]

[一个吻落在微烫的颊边，他斟酌着话要怎么说]

那个、嗯……

[想来是他误会了，不过孙秀儿的身材确实不错，手不自觉的摸向夜的胸脯，低低笑了两声]

秀儿姑娘喜欢你，我以为你也……

[有点难为情，他干脆把人扑倒含着豆豆挑弄]

我即便是一时兴起，二十多年也只这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