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二·那些未署名的电话,她在和谁通话,她在对谁笑。
[美国,硅谷,她的第一段婚姻。]
[闪回的片段暂停到金永熙的首次婚姻里,那是她和李载星在旧金山注册结婚,搬到硅谷的半年后的某一天,透过窗户天空蔚蓝,澄净的底色毫无一片累赘的云彩,金永熙像所有安居在这里的中产富人,端着清晨的咖啡,站在车库门口笑着目送丈夫去创造更多的财富,这是美国人为所有肤色的人造就的梦,男人们离开家去上班,剩下独守着上千尺豪宅的太太们怎么消耗一日的时间,当然了房子里还有她们的保姆、司机、厨师、管家。]
[站到草坪上一直等到车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阳光照在她身上微微有些发烫时候,她才转身回到寂静的房子里,保姆在哪一层打扫,咖啡杯随手搁下了,戴着钻戒的那只手扶着栏杆,一路向楼梯上主卧走去,她在首尔、在硅谷都是过同样的生活,走到衣帽间,她挑拣着助理搭配好的衣服,拿出来换上,长裙落到脚踝,她望着镜子里人的脸,适当微笑,再沿着相同的路径,上楼变成下楼。]
[她和管家说了几句话,说话的内容不重要,一个可以忽略的场景,然后她就穿过一楼的走廊,从储藏室旁边的门走到车库,开着自己的那辆车离开了。]
[结婚的好处里,大概是终于拥有了不需要向别人报备的理由,就可以随时随地离开的特权,他们会为你找理由,你结婚了,你不在房屋里的时间一定是在为家庭忙碌,哪怕你逃跑了,意外死掉了,他们都会在刚开始的八小时里认为你只是躲起来。]
[当窗外泛起一片橙色的晚霞,时间临近到黄昏日暮,女主人的车子终于出现在回家的小路上,车库门再度打开,她从车上走下来,迈着轻巧地脚步,臂弯里勾着一堆奢侈品的袋子,愉悦到嗓子里冒出甜腻的音符,心满意足的大肆购物归来,她拎着袋子回到家里,再一次的上楼又下楼,衣服从妩媚的长裙换成贴身的米色针织裙,厨师在为晚餐做收尾,男主人也在半小时后迟迟回来。]
[晚餐的时间,他们分享了同一杯红酒,她捧着脸颊讲琐事,偶尔餐厅的笑声会漫到屋外,没有任何人来打断,他们惬意地享受夜晚,等到结束李载星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工作,金永熙跟着进来,因为她的书房和李载星只有一道玻璃墙的间隔,当初买下这栋房屋并翻修时,她就别出心裁地在设计上弃用传统的门,而是把墙壁拆空后,原地增加一面巨大的透光玻璃,隔阂就此被打破,谁都一眼得见。]
[她的手机亮了,上面显示未知来电,她举着手机绕道长桌前,反光投映在玻璃上的倒影里女人坐上桌面,双腿交叠合在一起,对面的李载星看到妻子的举动后,从电脑后探出头,屏幕上那些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蓝光挂在他脸上,紧接着她就在丈夫的目光里接起了那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在被刻意忽视的时间里,焦躁焦虑,从接通的那刻起,喘息声就不断、不断地粗劣宣泄,要一股脑塞进大脑里试想挤碎你的冷静,金永熙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恼火,很显然她是舍身其中的共犯,置身在如此光怪陆离的场景里,内心深处隐晦且肮脏的恶念在此刻冒头,一边是合法的丈夫,被她故意诱导注视着自己,一边是哪个情人,隔着听筒进行色情的诱引。]
[上帝赋予人类战胜欲望的力量,却忘记了有些人会为了寻求刺激,而下贱的堕落,这也是人性,更是最简易的性。]
[该死的隔音玻璃,只让人看到她对着手机讲话时张阖的嘴巴,与眼梢唇角起伏的波动,她的眼风偶尔会扫到对面的人,李载星被这一幕加深了探究的疑惑,他离开办公桌,走到玻璃前,指节扣响透明墙,召唤她向他走近,金永熙听话的从桌上下来,一步步靠近横亘俩人的障碍物,手机里窸窸窣窣、急促频率的呼吸,夹杂一两句英文的脏话,情人也快受不了,毛孔窒息透不过气,哀求女人再说几句话。]
[李载星和金永熙,面面相觑,视线交汇,电话仍在通话中,她无比深情的看着丈夫,通讯那头和玻璃对面,同时间听到和看到了她说的话。]
I miss you, good boy。
[一阵高亢炙热的呻吟声迅速砸在她的耳膜上,未知来电的情人得到高潮后的解脱,而她面前的丈夫也在读懂唇语后,脸色由阴转晴,重新坐下开始处理工作,金永熙也再一次不出所料地满足了自身丑陋的欲望。]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就不再站到类似舞台剧的幕布前,从幕前缓缓离场,切断通话后,从书房连接二楼露台的推拉门走出来,有钱人独拥郊区夜晚的景色,邻居和邻居扎着藩篱互不影响,似乎一点暴露的风险都没有,其实就像刚才的未知来电,如果翻开她的通讯录,会发现不止一个陌生号码,跟毒品相较,这是不上瘾的药,在她和李载星的婚姻里被当作消遣。]
[综上所述的桥段,该要如何“委婉”告知现在的丈夫,因为我们的无声,吵杂的雨声已经盖过了所有,这场雨看样子还会持续很久,而距离天黑还有十个小时,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她喝一口杯子里的水,润了润喉咙,开始讲述背叛。]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出轨过,在上一段婚姻里发生了无数次,无论是在美国时候,还是回到韩国以后,就在他出海前,我也刚结束了一段。
[不痛不痒说着毁灭的话,但更重要是她在观察着任俞勋,想看到他听到这些话会做出甚么样的反应,是震惊?暴怒?还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些事他都知道。
[上面那些都是真的,这一句是假的,死人在坟墓里发出刺耳的控诉,但无人听到他申辩,活着的人如何使故事变得骇人听闻,才更像是真的。]
你想知道吗?在我和你的婚姻里是不是也同样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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