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麟。 【踏崎岖山道,略狭危高索,山川尽处,柳暗花明,外有铜墙铁壁,内有百花姿妍,恰如铮铮铁血英雄,缠缕缕绕指温柔。市镇繁华,车水马龙,来往商人络绎不绝,寻常巷陌,处处飞歌,莺歌燕舞撩人心神。这般金银脂粉之地,已许久未嗅过血腥气味,以至于血迹斑斑的男人抱不省人事之人于街巷横冲直撞时,引惊呼阵阵。】 【一头撞开熟悉门扉,顾青麟一眼便见长队尽头,面目温和的男人为一老者切脉。不顾礼数,不惧骇人,顾青麟大步行至男人诊脉案前,嗓音嘶哑,配以一身尤滴鲜血,更令人不寒而栗。】救他,现在。不然我毁了你的医馆。 【谢卓正与顾青麟相识多年,从未见其落魄至此。无需多言,谢卓正转身对学徒们吩咐一二便将二人引入别室,亲为谢长苏施救,甚至不问所救何人。好与人为善,可为友人两肋插刀的顾青麟,今时总是得所偿。】 【两个时辰弹指即过,顾青麟坐如古雕,一动不动,目光亦从未转移,死死盯在那张沧桑尽洗的面。谢绝谢卓正为其疗伤的美意,手中紧攥不知何时所携银白面具,自始至终他都坚守于谢长苏身侧,无奈之下谢卓正只可为这执拗老友简单上药包扎,便阖门退去。】 【一室清寂,楼下童子嬉闹,言笑晏晏,恍惚间如归三年前江南小院,一叶枯黄之中,亦是这般幽远无声。他顾青麟仍是顾青麟,若虚却已非若虚。上苍可笑,以命理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不可说。】您为何瞒我…… 【一时无话,床上之人已悠悠转醒。大喜过望,喜上眉梢,千言万语一拥而上顿于喉间,却是不知从何说起——顾青麟于谢长苏身前,始终是舞勺之年初遇时那木讷不善言辞的模样。伸手为其拂开遮面散发,险要脱口而出的“师父”被生生收回。微叹一声,他只轻言一句。】居主您如今不可过量饮水,需静养,这几日青麟是不会放您走的。 【言辞坚定,意识却蓦然涣散。顾青麟所受之伤,于他人或早昏厥荒山野岭,以信念苦苦支撑,只因心系谢长苏生死。今生死已过,一时松懈,困顿无力之感便席卷手足心胸。无言相对时久,不知不觉间,顾青麟竟是伏趴于床沿,面无血色,沉沉睡去。右掌握谢长苏一腕,醒睡不放。】 【双膝跪地,左肩血洞触目惊心。鲜血争涌而出,那高座之人声坚如铁一字“走”后便拂袍而去,顾青麟却是如何亦追不上。若夸父追日,追逐谢长苏过道道门扉,顾青麟终是倒在一途。弥留之际,他仍见谢长苏推门而去,一眼未看这垂死之人。】 【深陷梦靥之人剑眉紧皱,握腕之手力愈重,顾青麟左右摇首,口中呢喃不歇。】您留下可好……莫抛青麟孑然一人死去……待青麟气绝……再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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