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醉

————建元七年 夏————

【招来小二点了酒菜，视线才转向一直跟着他的漠尘。无视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无奈开口】

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你到底是想干嘛？

【一开始就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被他正经的喝止以后就开始每天跟着他，虽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这么被莫名跟着也很奇怪】

【真当他傻不成，这种托词如何他都不会相信。端起酒杯喝下杯中酒，回味了一番酒香才再次开口】

我不收徒。

【既然她以这个为借口，那便绝了她的心思就好。但这几日下来他也知道她不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

【几日来，他看书，练武，她就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盯着他，他出门，她就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每次发现一些她之前没发现的技能，就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一副崇拜要拜师的模样，令他十分头疼。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你是本地人？

【无视掉这奇怪的逻辑，径自为自己再倒上了一杯。听到她又叫了四坛才略微惊讶的抬眼看了看她。】

【直到她端起坛子猛灌才一把夺过酒坛，放在了桌上。】

女孩子就少喝些。

【不等说完，就感受到她带着浓烈的酒味凑了过来，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时气氛竟有些暧昧。】

【不自在的退了一步，强迫自己移开盯着她嫣红面颊的目光，轻咳一声才开口】

幽州。

【看着她满脸红扑扑却还一脸意犹未尽盯着酒坛的模样，竟觉得十分可爱。但她紧接着的话又让他默默地收回了这个评价。】

你本就是女人，性格再不像也是。

【看着她毫无酒品的趴在那里说醉话，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让她再喝点直接睡去比较好。刚刚竟只顾着尴尬，没有反驳她的称呼。这一个个问题太过赤裸，他还是决定无视掉。】

天色不早了。你睡哪？我送你回去。

【对于她下辈子的言论，无奈的笑了笑。一向讨厌女人喝酒的他不知为什么竟没有对喝酒的她产生反感。】

住大街？

【记得他说出关心之语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便也不再询问。】

跟我去住客栈好了。

【丝毫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建元八年  春——————

【被漠尘一路软磨硬泡拉扯着衣袖来了这刘伶醉。这里的酒的确很好，但如果是喝完就一睡不醒，他可要头疼了。】

【他可记得上次她喝醉以后如何折腾他的。】

保证不喝多？

【他也只能向她要个保证，虽然……她遵守的可能性太小。】

【明显这次收敛了很多的行为，让他略放宽了心。面对丢来的问题，眉头微挑】

这话说来，难道你及笄前便会喝酒了？

【若是那么早会喝酒，如今酒量还这么差……想想也是无语。】

【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将碗中的酒喝干，又拍开泥封又倒了一碗。】

【他也知道她多半是胡说，却也愿意由着她胡来】

如此，你有这等酒量也算是天纵奇才了。

【淡笑开口，话语中的揶揄毫不掩饰。左右无事，便也说笑起来】

不如你来猜猜我何时会的？

【点了点头，竟然猜准了。不过小不点的称呼还是他抽了抽嘴角】

基本就是在酒缸里泡大的。

【又倒满一碗酒】

而且若是喝醉，第二天会被罚的很惨

【想起童年时光，基本就是在喝酒、古籍和练功之间过来的】

【对她的猜测摇了摇头表示否定，继而开口】

罚字，或是蹲马步。

【他倒是宁愿痛上一场，现在想想那些惩罚还是不寒而栗。将坛中最后一点酒倒入碗中。】

【所谓文武双全，背后饱含了多少泪水汗水，只有他自己知道。】

——————承平元年  秋——————

【相认后，便带着姐姐来到刘伶醉，落座后，为她斟满酒杯，聆其开口，微讶】

你是说，当年你便被带到了西域天山？

【也难怪那时寻遍中原都未能得到那群黑衣人的来历，只是】

他们为何要掳你去那里？

【天下女子不计其数，为何当初才6岁的姐姐就入了他们的眼？而且从二十年前那些黑衣人的行事风格来看，姐姐定是受了许多苦楚才走到今天。】

姐，这次来京城游玩，多待些时日吧。我带你四处玩玩，你我也好好叙下这多年的感情。

【也能在此期间将她这些年的过往细查一番。】

对了，如今，你以什么名字在江湖上闯荡？

【孩子能做什么事？无非就是训练成死士，或是能力出众的接班人。那笑中的苦涩，不知是用多少鲜血和杀戮才堆出来的。既然她不提，他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心中对于她这些年的踪迹更热切了几分。】

【她转了话题，他也不再纠结，附和着】

说起来你来的也的确是时候，近日天气回暖，许多人家的花都开了，所以才有了这赛花会。其实质，不过是为了各家公子小姐互相见面，碰碰缘分罢了。

【赏花赛花，反倒说的不是这花，而是美人。】

姐你若去了，怕是再无任何一朵花能比你娇艳了。

【笑夸赞着她，倒不是戏谑，而是带了真心。】

我接了爹留下的商铺，整日便是打理商业，与银子打交道。

【既然姐姐觉得他不涉江湖，那让她如此以为下去也是好事。玄机阁已然藏得太深，又如何说得清。而且聂小倩此人，他往年游历江湖之时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她。那她的仇家可就……】

【心思电转，倒也不点破，只是笑了笑，道】

那你在江湖定是有名的了？姐你可不能嫌弃我这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啊。

若有人愿真心待你，我便认了他叫声姐夫也无不可。

【笑着接了姐姐口中的戏谑，也知她并无此意，便打趣略过】

夸了你，自然也是夸了我。你我姐弟，何须如此见外？

【眨了眨眼，颇有些顽皮的味道。自父亲辞世，接手玄机阁至今，倒是第一次如此放松的与人交流，尤其是在这最亲的姐姐面前，一向的稳重也消失不见，唯余了身为弟弟的孩子气。】

【一杯杯酒接连下肚，二人皆无丝毫醉意。】

姐你莫不也是在酒缸里泡大的，喝了这么多都不见醉？

【聆其嘱托，本欲张口反驳，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应下】

我记得了。不过，姐。

【刚刚端起的酒杯郑重放下，眸中也无玩笑之色】

若是有什么难处，你一定告诉我。弟弟我虽鲜少涉足江湖，却未必就帮不上忙。

（须知，玄机阁的能量可是大得很呢。）

还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什么时候累了，想回来了，家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是认真的。哎，别哭啊。不晓得的还当是我不对，惹得美人伤心了。怕是遇上那行侠仗义的，还要打我一顿才解气呢。

【起身走至姐姐身畔，带着薄茧的指尖拭去那温热液体，语气轻松的哄着。也知这漂泊的日子于她来说有多迷茫，只恨未能早些认了她，也觉这命运对她甚是不公。然过去的事已成定局，他能做的唯有今后多加照拂，让她不再过的那么艰辛。】

我还担忧姐姐不胜酒力，如今倒是我多虑了。

【抬手换来小二，吩咐将桌上竹叶青撤去，换了几坛陈酿的女儿红，酒杯也换成了碗】

我自幽州长大，一直喝的便是烈酒，这清淡的品品尚可，若是喝起来反而不尽兴。来，

【话落，便为她斟了满满一碗】

来尝尝这里的陈酿，今日你我相认本是喜事，该干一碗才过瘾！

【话落，直接将满满一碗酒灌了进去。】

我倒是不知，何时姐姐倒成了冰美人儿，放心窝暖暖就化了的。

【含笑调侃着那梨花带雨之人，不愿将气氛搞的太过沉重。想来这些年，她是从未被人放在掌心疼着宠着的。无妨，以后，他来疼便是。】

以后啊，还是做水比较好，没那么容易就化了，不然我可要到哪里寻个好姐姐去？

【见她也将一碗酒灌了进去，他面上颇为惊叹，眸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姐姐，你这是将方才的水都补了回去？怪不得如此水润！

【嬉闹着，又将那空碗倒满。在她面前，他倒是从未打算隐瞒他会武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