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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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 素衣大师

建元七年·秋

【吐蕃人盖知，有一名中原老僧在萨迦寺中修行。虽说万佛同宗，但究竟修行法门各有不同。这位中原高僧却安之若素。别人问他可是有避世苦衷？还是觉着吐蕃佛法更崇明？他皆笑而不答。】

【因为，他是个又聋又哑又瞎的人。】

【谁能勉强一个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见你的唇语，更说不出心中所想的人交流？不能。】

【因他常着白袍，素净无尘，寺中的僧侣们便唤他素衣大师。】

【素衣大师虽是又聋又哑又瞎，但其衣食起居却全无假手他人之时。便是倒夜香亦是他独自摸索送去厢房后院偏门的牛车上。】

【也因他又聋又哑又瞎，他之修行便与常人全然不同。】

【他不早课，不诵唱，不念经，不讲法，亦不论佛。每日所做，不过是挑水劈材洒扫浇园等寻常琐事。】

【他说，这便是他的修行。】

【此话虽未出口，却已用七年时光验证。】

客串 素衣大师

【素衣大师一如往日进行他的“修行”。】

【洒扫院落之时，忽有一名老者闯入，高声唤他】

大师，我来看你了！

【过路僧侣无不侧目而视。盖想：“这厮是谁人？如此无礼！难道不知素衣大师耳目具残么？”】

【一时间，众人盖莫有几分幸灾乐祸。】

【素衣大师自是未闻有人高呼，更未瞧见旁人作何反应。他兀自地悠然地慢慢地一步一扫，脚下的落叶渐聚成堆。沉静且安。似乎并非是他在执帚扫地，而是那柄扫帚在指引着他。】

【就在扫帚行至那名老者面前时，却见素衣大师轻轻一带，绕过老者，将落叶往他后方推了过去。】

【观望的僧侣并无惊奇。他们早已有知，素衣大师虽目不能视，却行走如常。大家都说，大师有双“法眼”。】

客串 素衣大师

【但见素衣大师绕过那名老者身后，便将落叶往树下一推，置好扫帚，禅了禅衣襟。转身过来时，却是瞪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往那老者方向展颜一笑。】

【这笑意一如平素他见萨迦寺一众僧侣一般温和慈祥。】

【继而，上前轻轻地牵住那人的手，无言无语，带着他往院子角落的水桶走去。】

【素衣大师无声动作，全然如常人一般。他舀了瓢清水，浇在老者手上，为之涤洗。末了，脸上又浮起和蔼的微笑。空洞的双眼凝在老者脸上，虽是无声亦无神，却似在轻言着什么】

客串 素衣大师

【这老者乃是兵甲传人，杜四。】

【十年前，杜四只身一人来到萨迦寺，向素衣大师讲述心结。当时素衣大师便是如今日这般拉他鞠水洗手，净水涤尘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而今，杜四所答亦如当年。】

【素衣大师默然片刻，随即右掌一拨，竟掀起一阵萧然狂风，随着他掌势推出，大风呼啸而过。霎时，原本已清扫得整洁无尘的地面竟是叶落满院。】

【素衣大师于空中信手一拿，那柄扫帚兀自回到手中。他却将扫帚交于杜四，脸上仍是慈祥的笑意】

客串  素衣大师

【素衣大师拳拳之心皆付于此，怎知那杜四又将扫帚归还素衣大师。素衣大师知他心意既决，再难回头。收敛了笑颜，略一垂头片刻，似是轻叹了口气，便径自扫起落叶来。】

【忽闻一个苍老的声音莫名响起——】

一步印一脚，一扫堆一尘，一帚一法门，一念一红尘……

【原来，竟是素衣大师暗运内功，以腹言语】

你意既决，便放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