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蝴蝶楼（幽州）

【小楼一隅，烛火摇曳，几分昏暗。男子负手独立望向窗外，她只觉如困兽一般拘于此处。环顾四周，往点燃火烛的地方靠拢了些。烛光昏黄，她听着那清冷声音似乎在同她说些什么、】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准备一下，明日再走。”

【只点了头，却无察觉男子是背对于她，也看不见。侧首，白狼趴在她脚边似乎已经睡去，乖乖坐在木椅上，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略显些局促。他将一人一狼从情花谷带出，她自然是跟着他，也不赶她走，她也想不出该去哪里，便乖乖跟着。】

【足尖轻轻扫了白狼腹下白毛，却没个反应，不由撇了撇嘴，微微叹一声。】

“我叫人给你拿了一套衣服来，你看看合不合身”

【抬头，男子已转过身来，眸色清冷。她看了看桌上放着的衣服，轻轻应了一声算作答应，这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布料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那解下来的衣物往白狼身上一搁，这倒有了反应，后者甩了甩头，轻嗤了几声从那衣服堆钻了出来，一副好梦被扰的模样。】

【她只笑着，解下来一件一件地都往白狼头顶上抛，似乎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衣衫落尽，她却没有发现男子的异状。只留意那脚步匆匆，和那随即抛下的一句话。】

“今天先不用试了，你早点休息，我去另一个房间”

【她只是眨眨眼，那干净的衣裳只刚刚拿起一件里衬，听男子这么一说，倒是开心些。当初爹爹带她回家，她什么都不会，第一件让她学得便是穿衣裳，层层叠叠的好不繁琐。】

【男子的脚步却突然停顿，只看着白狼，她目光扫去，一地的衣衫凌乱。也许是嫌她将衣裳都丢在地上？】

【弯腰去捡，抱着几件衣衫堪堪遮了胸前。喏喏着出声】不乱丢...你....生气.....

【男子面上似乎多了些绯红，她又是眨了眨眼，靠近了他，抬起手碰了碰他的前额】脸好红....生病...？

“不要过来！”

【她的手僵在半空，愣愣地看着男子偏过头似乎不愿看她。那一声似是叱责，那掌心温热抚在腹部。原本带些忧色的脸，一丝懵懂退却换上几分迷茫。她倒是听话得后退两步】

我....【唇瓣瓮合，却没了下文，垂眸感受到白狼目光，牵了牵唇角，抱着衣裳蜷缩着坐回木椅上。】

【他刚刚...好像是生气了？她有些沮丧，连垂下的发丝都带着失落的气息。扯着衣裳捂着半张脸，却露出一双眼还看着男子，眉头微皱。】

【被遮住的下半张脸，咬着下唇微微泛白。爹爹说，如果将别人弄生气了，应该道歉。但是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对...对不...起.....

【白狼是极爱护她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否则她也不会在婴儿时期为白狼所抚养长大。十年的时光是漫长地，狼群没有猎物的时候总是会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而每一次都是白狼护她周全。】

【原本还算温顺的狼瞧她受了委屈的模样，霎时扑向男子，爪伤的血痕赫然出现在男子手臂上。一番追赶闪躲，白狼被击开在一旁】

阿娘...【她低呼一声，白影晃了晃又站了起来，甩了甩头，似乎只是被震开而有些眩晕。她将目光重新落回男子身上，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心底一紧，爬下了椅子就跪坐在地上抓起他的手臂。】

伤...【她明白这是因为她的过错，鼻尖一酸，眼前模糊了视线。有些怯怯地看了看男子，似乎还怕他不愿自己靠近，可似乎没些反应】

【低头微微探出舌尖轻轻舔去那些血迹，然后是手臂上的伤口，一下一下。】

【那血是腥的，可她尝惯了这样的滋味。脸庞泪水滑过的痕迹被擦干，一瞬抬眸看入了那双墨瞳，继而垂眸】

“你别哭了，我并无大碍。”

【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男子手臂上的爪痕已经不再流血。他嘱咐她好好休息，又是乖乖地点着头。他起身离去，她还是乖乖地看着他走出去。】

【白狼窜回自己的身边，她抬起手揉了揉它的头顶，后者微微眯眼。】阿娘....

【这一声，似乎是叹息。】

-结-

——建元六年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中钻进来，昏暗的屋子里隐隐有些光亮。屋子角落中一张木床，上面铺着两床杯子，靠里的一床被子突兀的拱起来。悉悉索索的有些动静。】

【一颗小脑袋从被子里拱了出来，她跪坐在床上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着。】

【一只手搭在床榻上，却摸着了一片温润，她愣愣地低下了头，又愣愣地看着床上一片湿润的痕迹。那是一片血迹，而她衣襟下摆也染开了一片暗色的血红。】

【意识渐渐清醒了些，腹中传来丝丝绞痛。她看了看躺在旁边似乎还在睡着的人，想了想，还是拱开了他那床被子凑了过去。又躺下来，小手从后面抱住。】

【一张小脸也埋在人背上，用力地蹭了蹭】

【能感觉到男子似乎有些僵硬，似乎是醒着，她只在他背后蹭了蹭，如同一只小兽，又去趴在他颈窝看他侧脸，却还是闭着一双眼。】

咩....【弱弱地叫唤了一声，男子告诉自己他叫做杨剑，可是她总是说个杨字之后，却喊不出口。时间久了，索性就是借着一声羊叫声当作是她在唤他。】

【轻轻咬了咬下唇，喉间闷着一声带着一丝痛意的呻吟。】肚子...疼....

【她睡过的地方还有血，她不知道那些血是从哪儿来的】

【男子一跃而起，去柜中取了伤药。她捂着肚子也坐起来，小脸疼得煞白煞白。半掀了那床被，雪白的内衬也是染开血迹。】

【听他问着哪里受伤，看了看那血染着下身最多，可只是肚子疼。难道那伤是在肚子上？可那一处衣襟却没甚么血迹，更不像是伤口疼】

【抬起头来，目光也有些可怜兮兮】我...不知道....

【那白纱布飘飘然便落在了床上，半支着身子去够着拿过来，学着他曾经的样子将那块纱布对折，再折，继续折。厚厚的一层就去擦那血。】

【可那血似乎是擦不干净，总是会渗些出来，她擦得有些不耐，那腹中绞痛不止，又抛了那纱布，星星点点的血迹化开。】

擦不掉..【她闷着声音，脑瓜耷拉着，两只手捂在肚子上，揪着自己的衣裳。】

【男子偏着头，她爬到床边上又去扯了扯他袖子，扬起一张脸】咩....你..帮我

【那不帮一语出口，她一愣，再是撤袖。两只手撑在床沿，心底又生出几分委屈。那小腹一阵一阵的疼，弄得她心绪好是不稳。】

【忽而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刀光凛冽横于二人之间，男子长剑一提格挡而去。几番交手，男子明显乘于上风，将那黑衣人击于屋内落地，于她身侧过时】

“注意保护好自己”

【她本该是乖乖听人言，退开这一室，可心底凭多了些躁气，竟也不顾那刀剑不长眼，待在那处不动。而他这一句警醒，似乎也提醒了那人这屋中还有一个小姑娘。狼狈躲开那三剑连连残影。】

【一足刚挨着地，那黑影便向自己扑了过来，本觉着两人打得火热，她该退出去，冷不防被挟持一遭，明晃晃的剑架在自己颈边。】

【一切都结束得很快。】

【那人倒于地面的尸体不时的抽动着，一双眼还大大睁开，只是那精光黯淡逐渐浑浊。】

【男子踱回她身边轻声相问，只是盯着那地面血迹如一幅画般浸入木板，镌刻痕迹。偏过头去不再看，这回倒是乖乖听从男子的话，收拾一番。】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