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龙河

【他们最终是长大了，当年月下誓言，在岁月的变迁中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但那夜月下结拜，却仍是两人无法斩断的羁绊。】

【哆的一响，那柄银刃跌在床头，红衣男子理了理耳边长发，慢慢的叮嘱着一些行走江湖的细节，凰权无语，没有呛声也没有接话。】

若是有人欺负你，叫人去天山找我。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时，那静躺在床上的男子方才发出一声嗤笑，他抬起能动的右手挥了挥，似乎十分不耐烦。】

少婆婆妈妈的，老子可是火云寨大当家。

【似乎也了然心事，那走至门口的青年男子低声道了句后会有期，蝶影翩跹，终是展翅而去。】

【抬起的右手缓缓落下，横搁于眼前，将那满腔的情绪掩得干干净净，唯见嘴角轻勾。】

===结===

[他在那里玩弄着他的匕首和陆凰权的玉坠，忽然听到一声低语，只见他眉头一挑，却是仍自玩着手中的物件，径自说道]

看你没死，我才走得放心。

[人毕竟是他伤的，若是伤的别人，他大可一走了之。只是这次伤的不是别人，是他的朋友。他鲜少有的朋友，也可能是唯一的朋友。说话间，他赫然起身，将他的匕首扔到了他的耳边]

玉坠是我的，我要拿走。匕首还是你的，你要好好收着。

[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上的刀口子，也已经贴上了绷带。只见他轻轻拨了拨脸庞的金发，缓慢嘱咐道]

行走江湖，武艺傍身只是其一，其二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钱。这是三千两你拿去花。

[一出手就是三千两，他虽爱钱，但若是他的朋友，他亦可以为之散钱。嘱咐之语，似乎只有这些，说完之后，他也就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他忽然一顿]

若是有人欺负你，叫人去天山找我。赤焰蝶君的刀，为你陆凰权这三个字，可以免单。

凰权好友，后会有期。

[赤焰蝶君。他终究没有应对陆凰权那声“伊戈尔”。那个“伊戈尔”，早就死在天山的天池池底了。再没言语，门关，离去]

【昏沉中陆凰权失去了意识，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少年时的街头相识，携手狂奔，以及月下结拜，仿佛为了印证再遇的确实是年少的挚友，这个梦真实得叫人分不清虚实。】

【待从梦中醒来，已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他睁开略重的眼皮，疼痛也在这一刻复苏，他皱眉低骂了一声。二十年里，除了习武所受的伤外，他哪曾见过自己流过这么多血，红的扎眼，红的惊心，红的以为他走上了不归之路。】

【也就是从刀插进体内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江湖一粟，而伊戈尔，更是早已超越自己。】

【他微微转眸，看见了在床边坐着的男子，从喉间挤出一丝笑，却沙哑得有些不成调。】

你还没走。

[看那白衣男子不再挣扎，这红衣青年的眉目倒是轻轻一挑，心中的那股怨气，算是清得一干二净。只见他脚步一踏，三步一跃两步一踏，向着城中方向，翩然而去]

[到了城中，他找了客栈，便立刻将这白衣人放到了床上，然后叫了大夫过来与他诊脉疗伤。大夫说若不是这个白衣男子命硬，这番折腾早就死了]

[知道情况的他也不以为然，反正相杀之时他又不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幼时故友。他看着手中的匕首，又复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昏迷男子]

[这些年是真的都变了。他变成了一个收银买命的杀手，杀人不眨眼，蝶斩一出是决不留情，纵是战死亦决不认输。而陆凰权呢？变成了一个山寨里土大王，俨然没了小时候的那份尊贵]

[命运就是如此，何来哀叹不公？只是陆凰权的功夫套路确实很野，野的又有力道。竟然能接他两招而不死，嗯，看来这颗人头也是价值不菲]

【看着那逼近的俊容和透着报复及戏弄的碧眸，陆凰权心中暗骂，果然是为了报复那天晚上自己将他当女人对待的事！啊！该死的，这小子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也确实没了力气再挣扎，白衣人索性收起精力不再与他斗嘴，虽然伤口并不致命，但若再不治疗恐怕失血过多也要危矣。】

【白衣人干脆双眼一闭，一幅任由你处置的模样，反正他现在头晕眼花，距离黄泉路也就剩那么几步了。】

[他就那么将陆凰权横抱起来，也没觉得不妥。似乎知道这白衣人是幼时经历过生死的好友，他似乎对那日婚房中的荒诞一幕释怀了好多]

[红衣男子方将白衣男子抱起，却见这白衣男子如同触了雷击一般，一下子又跳了下去。这一跳不当紧，让本来缓流的腰肋刀伤又裂开些许，鲜血更加肆意]

哈哈——

[他见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却又是上前，将其拦腰横抱了起来]

你要死，我不拦你，还可以免酬劳送你一程。只是——

[话音斗转，他低头看着这男子的漆黑的眼睛，那双碧瞳也带着一丝贪玩和报复的趣味]

那日你占我便宜、触我男人眉角的账，我还没找你算清楚。今日你若让我占你的便宜，触你的眉角，我就当扯平了。

[说话间，他已然踏步向前走了]

【每个人都在岁月的流逝中改变，从曾经文雅的书香门第少爷变成如今一呼百应的山寨大王，陆凰权变了，伊戈尔同样也变了，他曾是天山弟子，一身白衣如雪，像天山最纯净的冰泉，而今，却是刺眼的血红，以及狂虐的杀气。】

【动手之后，白衣人反倒冷静下来，他确实恨当年伊戈尔一走了之，可如今再见，他却仿佛能猜到他未曾回来的原因，毕竟那张天真明媚的笑脸，面目全非了。】

【难得的沉默，陆凰权咬牙将想要问清缘由的话咽了回去，这时红衣男子却忽然将他从地上拉起，转而便打横抱了起来。】

【白衣人身子猛地一僵，脑子里瞬间划过月前两人洞房“缠绵”的画面，顿时额角一跳，猛地窜了下来，却因伤重而跪倒在地，原本减缓血流的伤口此刻又涌出一片，把一身白衣染得血红。】

卧槽！
老子。。。老子还能走！

【该死的，他暗骂一声，脑中画面却如同走马灯一般不停的旋转，并伴随着无数颗金星闪耀，心知再拖下去自己不是失血过多而死也非得疼死。】

[猝不及防的一拳，把他方才脸颊上的伤痕又给打裂了开来，鲜红的血液沿着刀伤缓缓流下。这红衣男子竟然不生气，只是抬眼看了这白衣人一眼，却是冷哼一声，慢悠悠说道]

要不是看在你叫陆凰权，就凭你这一拳，我可以直接送你去黄泉。

[为什么丢下他？他有丢下他吗？十年前的记忆，他最不想回忆的过去，忽然又那样冲进了脑海。是该说他被师姐打晕之后直接带回了天山？还是说他回了天山之后经历的一切险些命归云天？]

[不管什么理由，在如今的他看来，都是苍白无力的借口。而他所经历的痛苦，也是他不愿回想的过往]

丢就丢了，哪里那么多为什么？你现在老大当着自由，功夫又好，活着不就行了。管他变作什么模样、什么性情、什么谈吐？

[他难道没变吗？他也是变了。经脉俱断、功体俱废、浑身灼伤落入天池，若是没有师尊，他在八年前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算我欠你的。走吧，我背你去找大夫。

[说话间，他抓起凰权的手，就往背后拉去，却是准备背其起身的时候想起凰权腰肋上的伤又觉不对。红衣男子索性把白衣人的手臂往他脖子上一搭，将他整个人拦腰托腿抱了起来]

还是这么抱着吧。

【红衣男子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的惊诧、失态，无不证明着心中所猜确属事实。寒气逼人的刀刃从喉间移开，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杀意也逐渐散去，这名叫做赤焰蝶君的男子慢慢收刀归鞘，然后俯身为男子点了几处穴道。】

【陆凰权在听到那个久违的奇怪发音后，竟然笑了出来，但大概牵动伤处，笑语尾声带了一丝呻吟。他勉力从地上撑起上半身，擦去嘴角沁出的一丝血迹，笑容有些诡异。】

【忽然，他猛地一拳揍向蹲在一旁的红衣男子，可能那人未曾预料，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伊戈尔脸上。用劲过猛，白衣人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伤口，疼得浑身哆嗦，长这么大，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伤。】

【然而，这一拳 ，却不是为此。】

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吗？哈。。。

【缓缓抬起头，那脸色煞白的男子眸中明显的闪烁着痛恨，他曾是陆家少爷，他曾有着高中状元的理想，可如今呢，他却成了一座山的土匪头子，一个满嘴污秽，只会打劫掠货的山贼！】

当年——为什么丢下我！

【他们明明是交换了信物的兄弟，明明是共了患难的朋友，可为什么，为什么在生死关头，他伊戈尔竟就这样弃他而去，甚至，这么多年来，从未来寻过，来找过。任由他被那些土匪改头换面，逼着改写了他的一切。】

承平二年·冬初

[伊戈尔……这个名字从面前这个白衣男子口中笨拙的念出，红衣杀手听到后竟然是浑身一震，惊在了当场。这个名字，这个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的名字]

你——你——

[一连两个你字，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怎么就是陆凰权？怎么能是陆凰权？虽然他已经不愿回忆过去，但是关于这个幼年去荆湖时认识的小兄弟，他还是会时常想起]

[他记得当初的黄泉，应该是个富家公子，锦帽貂裘，甚是儒雅温柔。眼前这个人，张口闭嘴都是污言秽语，又怎么会是黄泉？]

[纵然不信，可是匕首为证。纵然不信，可是那个只有凰权才会知晓的名字为证。他忽然收了蝶斩，向旁一甩，甩尽了鲜血，收入鞘中]

我就是我，是赤焰蝶君。

[他蹲下身子，将匕首捡起，然后手指快速的点了他身前几个穴道，好暂时封着点血。只是，他方才那刀用力过猛，他又只会杀人不会救人，这三点两点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还有——是Игорь，除了这个发音这么多年还是那么绕耳难听外，你的外貌，你的性情，你的谈吐，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当生命受到威胁，求生，是人的本能，而刺入肋骨间的利刃更是激发了这股潜能，陆凰权抽出靴中匕首，反手便割向男人喉间，没有丝毫犹豫，慢一步，死的就是自己。】

【然而，受伤的躯体始终赶不上那人速度，插在左肋的刀猛地被拔出，血喷涌而出，一刹那的红舞中，他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虎口一麻，连那最后的挣扎也被男人打断。】

【败者为寇，胜者，以绝对的姿态，居高临下，刀尖直指男子咽喉。陆凰权本以为这条命就要这样还给老天，谁知那人却停了动作，问起了方才那边匕首的来历。】

【刀伤疼得眼前发黑，更因为逆光而看不清那人模样，却能隐隐感觉到他语中所带的踟蹰。尽量放欢呼吸减轻伤口的疼痛，陆凰权虽是脑中一片混乱，却也依稀连起了几个关键字。】

【凤纹玉坠、金发碧眼、银辉匕首。。。明明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他却如何也不敢去确认。】

你。。。你他妈的不会刚好叫伊。。。伊戈尔吧。。。

【伊戈尔，这个曾经反复练习过多次的名字，始终还是没能够念得标准，可此时陆凰权压根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只知道，他妈的要快疼死了。】


===结===

[蝶影双行，双影双刀，在追上白衣人的刹那赫然变作一人。单人单刀毫不留情向其脖颈割去，突然只见白衣人向后一仰，堪堪躲过]

[他的速度之快，快过转刀的瞬息，登时从白衣人面上穿过。而这白衣人一躲，却是翻身一脚，红衣杀手在转身的瞬间忽觉手腕一震，麻木之感席卷右手]

[而他却更加紧了右手，紧紧握着刀柄，一刀从上，朝着白衣人的心脏直穿而下。却在穿心刹那，陡然间冷兵相接，他的刀被白衣人拿着一个匕首硬生生挤到了一旁]

[刀刃一偏，却是狠狠插进了白衣人的左肋。杀手出手，就是夺命，不能一刀取心，是为大忌。只见他抽出蝶斩，又是一刀向那白衣人的咽喉刺去]

[正在将刀拔出的瞬间，却见白衣人不顾一切拿着匕首割向他的咽喉，他抬手便是一挡，内力一催便是震落了白衣人手中的匕首]
死到临头还能挣扎，我敬你是条好汉。留你全尸吧！

[说话间，他举起蝶斩，就往白衣人咽喉刺去，却是余光瞥见了落在白衣人耳边的匕首。刀尖紧紧贴在白衣人的咽喉——停下来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口刀？

[他口中的这口刀，说的就是这把匕首。这把匕首虽然只是一瞥，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当年送于凰权交换玉坠的信物，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是——凰权吗？]

[脑中思绪只是一闪，但他并无收手的动作。毕竟这个白衣人是真的要他的性命，若是这把匕首只是个掩护，那他若要分神，下一秒死的就会是他]

【白衣红云交织，腿影刀影纠缠，踢于刀身上的腿劲如同两柄神兵相交，寒铁相鸣。但数招之后，陆凰权便觉双腿发麻，速度显然跟不上那如同鬼魅般的红影。】

【轰然一击，白衣人借反震之力退后数步，脚心略麻，似乎气血供应不足。然而不等他喘息片刻，两道红影如跗骨之蛆，如追命修罗，被刀刃撕裂的空气带着燥热的味道，眨眼间，赤炎蝶君便避过横扫而过的腿，双刀交叉，直割向不急退让的白衣人颈项。】

【逼命之刻，陆凰权咬牙后倒，刀刃险险从头顶面门割过，他右脚一踢男子持刀之手，欲将双刀卸去，谁知气力不足，竟只是将他动作一缓，随即那人竖刀而下，竟直插陆凰权心口。】

【白衣人背已着地，再起无路，命悬一线，眼见刀刃穿胸，谁料一柄匕首横空出现，架住刀身，将那锋刃撞得一偏，插进陆凰权左肋。】

【一阵剧痛，却捡回一条命，白衣人额间冒汗，反手横匕直割男子咽喉。】

[破风而来的薄刃，向红衣杀手的面目而来，他却不躲不闪，仍是执刀而落。紊乱又燥热的气流，一时间让迎面而来的薄刃改变了行进的轨道，却仍是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一道]

[一道如线的伤口，划过那张白皙干净的侧脸，向外流出的血液，沿着脸颊迎着风，向后刮去。眼看一刀落地，那人却赫然而退，红衣杀手落地的瞬间，带起地面震动，遇龙河水也一时间波涛翻涌]

[他未停，又是脚步向后一踩，整个人以更快更犀利的速度执刀向其攻去，翻飞的红色衣袖，宛若展翅高飞红色蝴蝶，令人迷幻的速度宛若幻化出了两个人形]

[他无惧，他无畏，只见那一道红影与那千条腿影发生剧烈碰撞，宛若寒冰破碎的声音响彻而际。一击之后，霍见红影一瞬分开，两道红色的影子以更加逼人的速度向那白衣人追去]

蝶影双行！喝啊——

[又是一着，蝶影双行，两道红影架着两柄刀，猛然割断空气，速度之快，竟带起空气的一丝燃烧之味。双刀一架，略过其腿，径直割上那白衣人的头颅]

【原本只是因为他讨要玉坠而动怒，此刻听了那”断袖癖“三字，脑中某根弦却猛地崩断，这又令他想起洞房花烛，他将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情境。四目一触，火花四溅，气头上的陆凰权并未将他那句我赤焰蝶君的头发和外貌一直如此”听进耳中，只是冷笑着对那杀意滔天的男人言到】

你最好交代清楚玉坠来历，否则我叫你死无全尸。

【一语不合，两人拉开架势，赤焰蝶君双刀如流，饱含内劲，红衣似火，焚烧过境。白衣人不敢大意，他虽武功不弱，却终年居于九华山，真正与高手过招的机会甚少。月前于这男子亦有交手，但上次他未动刀剑，如今双刀在手，只怕实力更甚。】

【刀劲袭来，陆凰权点足后退。周冲以腿法名震江湖，后将武艺传于陆凰权，潜心修炼多年，虽不及周冲能败敌无数，但也学到了精髓。他后退之余，手中薄刃飞刀借势而出，直刺红衣人面目，而后内劲灌于双腿，抬脚幻出千影，竟能一抗刀锋凛烈。】

[少年时的记忆，霍然冲入脑海，不人不鬼的样子，令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这人一声地狱，更是勾起他对仇人的恨和怒。他不禁冷笑道]

地狱？我就是从地狱归来的人！你以为，我会怕吗？

[话音一落，瞬见狂风骤起，红色的衣袂随之翻飞。他从地狱而来，死去的是他的过去，而活着的是他的现在和未来。只见他手腕一翻，刀柄一横，听了那句“人妖”更是怒上加怒]

断袖癖，你有怪趣味，莫以为人都与你一样，我赤焰蝶君的头发和外貌一直如此。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杀人亦是不眨眼。

你三番四次触我男人眉角，今日若不取你的命，那是对不起我自己！

喝啊——

[突然一声怒喝，红衣杀手杀气缠身，脚步一弹便是腾空一跃，内力一催更是搅动周围气流如涡螺旋，碧瞳中的寒冷亦是来自修罗间最无情的杀戮]

为你能让蝶君破例免费取你的头颅而欢喜吧！蝴蝶天斩！

[那日无刀，索性放了其性命。今日蝶斩在手，紧握刀柄的双手，出手就是最猛最烈的一劈。蝶斩从天而降，势如雷霆，带起周遭气流滚动，豁然闪动的红衣如同火焰，直直奔向那白衣人]

【骏马奔腾，耳边风声呼啸，畅快淋漓。但见前方一道红影，陆凰权也并未留意，只当是路边百姓，谁知那抹红影乘风而来，阳光下银光一闪。】

【刹那间杀气铺天，白衣人暗叫不好，拍马腾空，脚下在马头一蹬，身子滑行倒退，一个龙跃于渊落在数丈之外。】

【定睛一看，却是怒火冲天，他不去找他麻烦就是最大的恩惠了，谁知这人竟然敢拦路逼人。】

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一声冷哼，陆凰权亦杀机浮现，这死人妖竟然敢明目张胆找自己讨东西。】

那就休怪老子不客气！

【右手一抬，但见银光闪耀，陆凰权手中顿时多了三片薄如弯月的银刃，他冷冷看着对面金发碧眸的男人，嗯？金发？】

【面色忽然一变，陆凰权有点理不清状况了，那天明明是个黑发男人，怎么今天突然变成金发了。】

你这死人妖，头发怎么回事。

[他站在那里休息，倒是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多年杀手生涯，小道追踪对于他更是家常便饭，他这双腿对于这些程度还是能够吃得消]

[看痕迹应该是要往这边来了，这次一定要堵上！心中燎原怒火又升，登时振起衣袂，红色绚丽翻飞。忽然间远方一骑骏马绝尘而来，而马背上的白衣人正是那个他寻了一个月、恨了一个月、要千刀万剐之人]

[突然间脚步后撤，右手登时按上蝶斩，一个纵步上前，速度之快，如鬼魅穿行，手起刀落间，一道寒光乍现，只听“嗷嗷”数声，骏马四足皆断，猛得向前冲了数步便倒地抽搐挣扎]

[红影闪现，站在那白衣男子面前两丈之远，只见长刀一扬，毫不客气指向了那白衣人。脸颊旁的金发，随风而飘，飘过眼际却挡不住杀手眼中浓浓的杀气]

你这贼头子可是让本蝶好找！把玉坠还我，我就慷慨留你一个全尸！

【从火云寨跑出来以后，一路南下，期间碰到了女扮男装的殷良，两人相识倒也有趣，可惜各自有事未能同行，便相互别过后去了广南】

【广南入冬也算暖和，所带衣衫尚不觉寒，便就这样一路闲逛来了广州境内。】

【看着沿途风景，陆凰权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块玉坠，细腻水润，温良顺滑，握在手中仿佛一滴暖热坠泪。而玉坠中心有一道天然形成的纹路，线条流畅似浴火凤凰。玉因纯净而价菲，但因此玉内有了这道天然凤凰，陆父便将其赠予凰权，望有朝一日能人如其名，展翅高翔。】

【所以，当陆凰权在大闹洞房，那长相妖美的男子离去后，他在房内发现了那枚玉坠，当时并未细看，径直将它与细软打包冲出了寨子，后来一路南下，将那东西翻出，才回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这凤纹玉坠分明就是当年陆川送给陆凰权的，而陆凰权在一次绑架过程中遇到了小伊而交换信物，靴间匕首仍在，可那时结交的兄弟却早已音讯全无。如今，玉坠出现，那么。。。】

【陆凰权打了个冷战，不可能的，那人虽与小伊同样是异域之人，却模样相差太远，性格更是乱七八糟，肯定不会是同一个人！白衣人紧握双拳，玉坠在手中渐渐暖热。】

肯定是那死人妖偷来的！小伊远在天山，说不定在他们国土碰到顺手牵羊了，小伊怎么可能会是他！

【陆凰权咬了咬牙，将这个荒诞的念头从脑中摇走，双腿一夹马肚，白马如脱弦之箭，冲了出去。】

承平二年·冬初

[他一直觉得，他这千里追踪的功夫，是用来杀人赚钱的工具。时至今日他才发觉了这门功夫对他的好处，那就是他想要找的人，便没有他查不到的痕迹，寻不到的人]

[翩然而至的红色身影，日光之下照着那头金发更加耀眼夺目。初冬的广南，还有这夏天的气息，一片燥热，难以忍受，但此刻他的心情已是无暇注意这些]

这个贼头子真能跑！让我追了一路！

[他站在那里，无声息，抬手一扬，撩去脸庞发丝，挥手一甩，红色的衣袖，扬起数丈的尘埃。眉目间的冷峻与傲然，眼中含着的怒气，一直并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