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门

[客串]凌二
  [蜷缩着身子跪坐在赌坊门旁，身下从寺庙处讨来的脏蒲垫早已被崎岖不平的石板磨破，露出了森森棉絮。破衣烂衫难抵瑟瑟风寒，尽可能地将自己缩地更小，留些余温取暖。]
  [依着这城中的恶丐所言，这赌坊旁是绝佳的乞讨之处，倘若机遇把握得当，日进百两都不成问题。当然，那也只是说说，先前我好不容易央着那恶丐将此处予我容身，一连守了几日也并未有一掷千金的富豪施舍。]
  [几个铜板而已，这处的富家都以金银赏之，虽最后上交给恶乞留不得多少，可区区铜板尚不能入眼。]
[手帕递到眼前诧异地看她一眼，常人都给钱财，独她将食物送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接，懦懦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客串]凌二
  [自从东窗事发满门临祸后便再也没人问起我的名讳，凌这显赫一时的姓氏竟在我这宗衰落下去，今飘沦憔悴更不敢多加提起，唯恐失了先祖颜面。]
  [暗自喟叹，这小姑娘怎就偏生戳了我这痛处。不忍说出真名，也只好随口编出一个名字，总之日后不复相见，且忽悠走她便罢。]
  我…我叫王二。
   [顺从地低下头任她在脸上折腾，长而凌乱的额发垂下挡住了视线，也只是从她的软糯童声中断出这是一个小姑娘。]
   [脏兮兮的小手将身侧乞钱的盒子扒到身侧，从垂帘下偷偷打量着她暗想着这个热心的小姑娘身上有多少钱，若出身富裕大可堵在巷中一劫。]

[客串]王二
  [面色一沉，家道中落以来便不曾提起，而今已成了心中一痛。抿唇不悦地垂下头一言不发，便是要其莫要自找难堪快些识相离去。]
  [看其露出荷包，隐约对她有了判断。大致应是哪家的小姐偷偷溜出来玩，凑巧路过这里才动了施舍的心思。]
  [昔日连踏入凌家朱门的资格都没有的权贵，现今竟连苟活于世都要仰仗于他们，心中的难堪是不可少去的。]
  [没有去接她出于同情拿出的串钱，胡乱拨弄着蓬乱的额发，使其遮住了大半张脸，不愿露出真容。低着头一声不吭，默默待其铩羽而归。]
  [心知今为乞儿，这份骄傲不可再固执下去，可当真碰上了富人，却仍忍不住流露出来。]

[客串]凌二
  [东山再起？神色一凛，猛地抬头看其，对上那双清澈的水眸，驳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微微阖目似是想到了家破时那段不堪的往事，父亲临逝前痛苦狰狞的面孔，娘亲倚住叹息的惆怅，刹那间都在眼前浮动。]
  你都知道些什么？
   [柴与青山，呵真是恰当的比喻。多日未曾进食浑身无力，右手紧紧攥拳又再度松开，颓然看着掌心干裂的纹路忍不住暗自叹息，我真的可以么？]
   [听着那锭碎银落入盒内，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急促地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

淮珞
    [看她急于辩解一头雾水的模样也确信了她着实不知道内情，也就不太关心她接下来的去向了。原本见财起意的心思被她一言激起了种种波澜，早已搅得没有丝毫心情再去想那么多了。]
    [不耐烦地冲她摆摆手，言下之意便是送客，无声劝其快些走罢。]
   [向后缩了几步贴近赌坊的冷壁，阖眸兀自沉思，凌家轰然倒下，若是说已全被朝廷斩断了与各路英豪的干系那是不可能的，江湖之大，定有好汉也是明事理愿助我一臂之力的。]
   [总不能在这消沉终身。嗯…过些时日攒够了远行的钱我便启程去寻那些能人吧。]
   [入冬寒气瘆人，瑟瑟不堪受其彻骨冷意，守着赌坊外偏安一隅，小声呢喃着刚刚那小姑娘所言四字。]
  …东山再起…呵…东山再起…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