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闲山庄

===建元七年。秋===

【白莲庭院，莲取水泽养得千顷，与石风居而无忧，与世隔绝断然是好。但庭院百年，靠钱塘水成渠，是年夏，水意蔓蔓而起，庭院将淹，治水无法，不得施以妖术逆天意。遂与石风，出了连府的门庭，苍枝枯叶，与这凡世，皆是恐慌，在山林寻处水潭避世。】

【颈上系着那颗莲子，双手护在心处，暗夜里风摇在空谷，于潭中静化人形，动指触在这世，可是有法能将莲子里沉睡的双魄唤醒。依灵体所感，随心中所引，一步步走在这林间，如魔怔般，目光浅浅深深，泛着银光的瞳朝着一处出神。】

【久在神思中困顿，业已清醒，蓦然想起石风，清醒过来，这里阴气森森，不知为何来到此处。额上沁着汗水，脖上的莲子滚烫灼人，从地上起来，看见了石风在逃来，丢出一缕银线缠绕上他的手腕，轻轻一扯，要他能感应。】（石头，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本能里不存记忆，千年随缘而记得，时间过去，仅仅能记得的，除是莲子里父母的一双魂魄，还有就是石风我的弟弟…，为何所记，天地的缘分吧。石刻化的鱼，毕竟是死物化为的活物，虽长石风百岁，却要他整日担一份心。】
【此刻，抱他在怀里，周遭穿梭的阴气化为冷风，护他是习惯里的本能，迟疑的想了一想，答】不记得了…【抚着他的头，捧着那张可爱的脸，凑近对他笑】不怕，等那水退了，我们就可以回白莲庭院，再也不出来了

【只是今年河神的意思，难以琢磨，但且不作别想，坚信总有法子可以回家。刚刚握住石风的手牵着，要带他回山下的水潭，这刻愣住，自然吓到，反应却是蹲下身来】石头上来，姐姐背着你跑，不怕…

【安慰着，心早已经不宁，怕石风不肯，已然用法术将他束缚住，背他起来，硬着心穿过漆黑的树林，无数明晃晃的眼睛藏在这诡异的山间，一阵小跑后，喘着气】石头，下回，下回不许来这里，鬼气太重了，猫…猫…的什么的…姐姐不怕，就怕你走丢，姐姐找不到你…该怎么办

【步移在风中，心怀惶恐，石风还小，这鬼气森森处，若有物带邪念，被他撞见的话，那可如何脱的开。为妖者，善类恶类往往是一念之间，百年来与石风朝夕扶持，庭院僻静，当不知善恶之别，只是上古种种事在脑海里有印记，可已然不记得是从哪里得知。】

【月色薄凉，在陌生的路上逃着，直到山石高耸处，迷离道上早是做下姐弟二人能分辨的印记，当是回到了深潭处，此时水气升起，踩着水雾寻处潮湿地，将石风放了下来，弯身揉揉娃的脑袋，长长舒口气】好了，我们安全了....【抬指一道银色的光，绕过眉间，点在了他的额心，将定身术解开。】

【朦朦水珠喷溅着，眼里尽是平和，直到石风挥手敲在头上，捂住头，故意让眼眸里的雾气浓一重】可是刚刚太危险，我是你的姐姐啊，不保护你，谁来保护你【早是知道他会心软的，摇头对他讲】我不记得疼是什么了...【佯是愁，讷道】记性愈发的不好了，看来以后只能靠着小哥你了。

就说你笨，法术比我高，也不知道躲


【见他来替自己揉，嘴角隐隐露笑来，点头承认自己是笨的】嗯【捉起附在额上的手来，握住摇了摇】好坏不是用眼睛来看的，万一你要是遇见坏人，把你拐跑了，姐姐还能找你回来，若是教坏你了，会很可怕...【尽是关心发自肺腑，千年里能有的牵挂是石风，苦笑这‘不记得’的本性，手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他】我什么都不记得，还是记得石头啊，只要记得你，就会找到你的

【坐在水畔，仰望月色，伸出腿来浸在潭水中，双腿便化归为一鱼尾巴，拍着水，努着嘴】石头，你觉得，外面很好玩嘛【石风也八百岁了，要他长年累月在白莲庭院里，那活脱的性子，怕他再回去，会觉得很枯燥。】

【遥遥天际星子排列成宿，看的是出神，尾浸在水中深，腰没在潭中，双手向石风伸出去，对着眼里的娃娃一副慈爱的表情】石头，来，姐姐抱你

【就知道他听了这话，会摆出一副男子汉模样的拒绝，当这个念头想出来，分外的感动些，关于石头的点滴已经记成了习惯，看来鱼类也是会有记忆的。跃身掬起捧水，朝他脚下捧去，手握住那白白的小脚丫，拖他进水】嗯，是你帅，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啊

那我们就在这里找找可好？【风凉便带着石头进了水中，这里生的活物极少，穿过几丛水草有处石洞，内里倒是可以安家，尾巴抬起托着石风，游了进去，比不上海里龙王的宫殿，倒是小门小户小洞府，够姐弟二人居住就好，收拾过后，四下打量】那我们先在这里住一阵子

【捏个决，小小的明珠点亮了几处石壁，手臂抱在发烫的胸口，莲子泛着淡红的光泽，担忧的抚着疼痛的头】石头，我头好痛。【肯定不是石头方才那着暴栗，这痛来了几回，清醒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去了不知名的地方。这时候忙是攥起他的小手，心里觉得害怕】我怕我又走丢，你看好我啊

【莲子泛着的红光转淡到无，抬起脸来，双瞳的银色摄着穿透的水波里的星月之泽，转瞬，变回了原来的鱼体，比着石风小小的手掌那么丁点大，气力弱弱的躺在石风的手心里，鱼嘴巴没有劲的动了两动】石头，姐姐睡一觉就好了

【当是感知道他的伤感，努力的用了劲从他手中游起来，浮在眼前，额对着小脸蛋蹭了两蹭，安慰道】鱼只要头痛了，证明是长记性了，是好事，乖弟弟，姐姐睡会儿啊，就醒来跟你玩，好不好啊【扯了个谎话，自己也信了，疼亦是种感觉，知疼必然是记住了些事情。】

【说完，鱼眼睛睁得老大，身体降下去，石风接得住，困的在他手中睡着，水泡平和的从嘴里吐出，沉沉的进入了一场睡眠中。好久之前，作为石刻时候，以为沉睡了不知岁月该不会再有困意，哪知道，困意说来就来。】

===建元七年  秋===

【夜半时分，宵风紧，湿发贴着身躯，想是从水里出来不久。隐在云端的月是十五时候的圆形，半面是血红半面是淡淡的白，发上带着的水迹浸透两层碧衫衣。】

【赤足踏在破旧的石板路上，双手交错护在颈上，指缝漏出淡红色的泽光，滚烫的莲子护在一双手心当中，这是平生最大的虔诚。前尘往事，千年之前，似乎来过自闲山庄，那时候这里并没有山庄并没有这么多孤魂野鬼，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一点点...单薄且空白的去岁，今岁即便能记得一星半点，也不想再重复。】

【我应该就是一只成精的鱼罢了，每个生灵都有它的过去，错失的部分每日剧增，也没见遗憾在脑海里出现过，忘记不是好事，可知足便是常乐。好在我只是鱼，是条知足的鱼。】

【悬转的枯叶聚散不定，魂魄几缕擦肩而过，耳畔呢喃，说的是世间的爱恨情仇，辗转在这废弃的地方，茫然也不急，踩着月光，耐心的倾听着游魂的凄惨事，陪着落下两滴泪，伤情的事最终都归结一个痛字，一想到痛便会落泪，可是半响还是不能理解何为那游魂嘴里的爱。既然有爱，哪里会有痛。】

【爱情若如爹娘那样坚贞，就不会因为他不爱她，或者她得不到他爱而发愁，于是立论，那孤魂是因为喜欢错了人，很快替她想通，鼓励她要早点投胎去，才能早日遇见对的那个人。魂魄惆怅的望着我的脸，唉声叹气道是妖精不懂爱，悻悻然离开...】

【好像教育过石头不要与孤魂野鬼打交道的，我有说过嘛，好像有这么一回事...，风月的事，石头是听不得的啊...想起来石头最近总跟小白兔玩，他那副还没有长开的样子是情窦初开么...】

【脑海里盘旋的都是问题，反正爹爱娘，娘也爱爹，为了在一起，化为彼此，这便是最好的爱情，可惜不是人人都有福气的。可叹我今日忘记昨日，明日忘记今日，但愿不要忘记自己就好，因为我还有个弟弟要养活。】

【头发被风吹得半干，当然不要用法术，我想像娘一样当个人，双足在地上走得歪歪扭扭的，果真学步不如弟弟，因为我就一条尾巴....变成两条腿后，不知道是一起动好，还是得区分左右。这本该深谙的事，现在忽然忘记怎么走路了，立在原地心里发慌。】

【一道流光自远处来，难道是弟弟说的猫妖么，竟然木木然的等着那道光近前，迟钝的迈不开步子，惶恐着一张脸，煞白的面色在月光下犹如白纸，唯独双眼的浓浓黑里恍惚着不安。】

【妖擅诡术，昔日连清知造白莲庭院，通其窍，意念集中，头顶之上幻出盏莲灯升在夜色中。红光灼灼，立影在其下，借着光探目回眸，流光已近，青铜制成的一物，旋转上八方后，落定在不远的地方。脖上佩戴的莲子，寸光聚，其泽拢成一团，朝那灯去，然在咫尺时候，又迟疑，重归莲子中。】

【探手，已然不见那光的去向，莲子沉寂，旋身正面对那青铜物，头顶的莲灯光下，通身沐在红色的光晕里。偏是听见步伐靠近，恐惧加深，但因那青铜之物蹊跷，或者，可否救醒莲子里沉睡的双魄。】

【对方在靠近，周遭有鬼，而妖心中并无鬼，鼓起勇气在等他出现，在古树后方，那影渐渐清晰在眼前，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又急忙收回，侧过半张脸，低声道】这里并不安全...不要靠近来【也许先示弱，对方生了怜悯便不会有所动作，想起什么，又只好改口，凉风教声线颤了些许】等等，你先不要走【不得已，手指着地上的青铜物】那个，是你的么...

【心系之物，即是那颗莲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去，莫不是个凡人？但他怎么敢来这自闲山庄，想了想，大约凡人都是不信妖邪鬼怪之说的吧。可他手中的青铜物，虽然不知其中玄妙，可莲子受其之引有了知觉，不肯放弃。大着胆子，颤着声线】能否请你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我想，能否请你帮我

【担忧自己的身份，极惧他反问自己是否是妖，紧张的揪着袖子的边角，光淡淡的从身后来，一双眼轮惴惴的朝他正去】我，我其实是只妖，你不要怕【其实他好像没有害怕的意思，害怕的那个其实是自己，林子里阴气重重围过来，鬼音阵阵但不能近这方圆，因为他的缘故么？】

【蹙眉对他这淡色的姿态，摘下脖上的绳子，莲子捧在手心朝他手中的青铜物靠过去，指尖红光自掌心来，欣喜让神色能放松一点，抬起眼望着他】你看，它能有所感应，我想是否与阁下手中之物有关【抿着唇，敛着激动，声音轻轻就像端着一件极薄的琉璃，生怕碎了般小心】我的父母的魂魄在莲子里，他们已经沉睡了很久，我想救醒他们

【他一直不说话，不安就越深，为了爹和娘，莲时会勇敢的。周身的寒意逼近，低着眼睛望着掌心的莲子，便是对自己最大的鼓励，呼着夜间山林里的冷气，不假所思，期望的仰面】它是引魂灯么【本是惧怕的脸上，添是笑意来自心里】太好了

【双手护住莲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朝他倾身施了个礼，礼貌备至】那你就是灯的主人么【见他冰冰冷的样子，便更多的暖意在眸间，诚恳的问道】若你能救我爹娘，要我如何报答都好【听闻术士可以妖之修为来渡己之修为，就算如此也肯交换】即便是我的千年的鱼身，都可奉给你

【虽然成妖有千年，封闭在白莲庭院里，过着普通的日子，所以即便修为在身，常常忘记妖法如何使用，所以总是依靠弟弟石风，也许大智如愚，也许大愚若智，总之所拥有的并非能得心应手。估摸，连普通的百年妖精的法术，都会比我高强数倍。】

【一树阴影随风婆娑身后，月光光零碎的被这斑驳的树影割碎，落下人间极阴之地，显得清淡倒是其次，只是这阴气里弥漫的惨色，月色被其勾勒过以后，显得如此寡淡。再配上旁侧那白衫冷清的人物，觉得冷意渗透在手心上，是以坦然，还遭拒绝，急切的捧手起来，眼望着莲子，所言切切，发出的声和着一段树叶风间摩擦的音】我虽是一只千年的妖，我的记忆里只有今日，却没有过去，错过了今天，不知道还会等多少个千年。

【叹息一声时候，风静止，世之空旷，寂寥的感觉，应是于在眼前又求而不得，低着头忍着泛出的水泽】并非想亵渎你的高洁，也没有什么好听的话令你能宽心信我，只好笨拙的将自己也交出来，才能证明我不是歹意

【望着他的背影，眼睛里的水泽聚集成一颗一颗的明珠，划过夜色晶莹的坠在地上，撞击在坚硬的石头上，声音清楚，这就是鱼泣的泪，有其形却不同万物。然而他又转过身来，伤心止住，续闻有了希望，思绪虽乱使劲点头】多谢你多谢你，请让我试一试可好。

【努力平静了心绪，手中的莲子光华渐盛，诧异此景，朝其颔首，表示需要靠近一些，然后小步小步的走近他，低头对着那青铜物，柔声唤道】引魂灯，你是否是因为知道莲子所在，便飞了过来呢【莲子从手心里飞了出来，在这青铜物的周遭旋过一圈，二者光芒相通，观此景，又怕打扰，低声对面前人讲】我的爹娘是世上最好的人，此莲子在钱塘的淤泥底下早是造化千年，后以双魂真情所化之物，天地万物都是有来由的，就像落红并非无情物，化作泥土更护花，不知你可否将这灯的来历讲于我听

【认真的听着灯体的来历，不懂四海八荒的地名，可是灵台里仿佛有些记忆，那是在体肤成形的时候便与生俱来的。头有些沉，额心发胀，忍着不适，与他依旧小声轻道】也许这灯孤身在魔域久了，需得灵气净化，就如一块本洁净的布，染了灰尘，洗净便归初性。

【山中阴冷袭来，但在那道淡蓝色的结界里，分外的安全。在这光线重重的交织的空间里，脚下的枯叶悬空在周侧，瞳光渐渐摄进那些光线，泛着一色的红光，双手在空里手指交错画出一个图案，从无形到有形，光体渐渐显现出那图，是一朵盛开的莲。】

【瞳中泛着的光，神识便不再是平时的莲时，受着莲子里力量的牵引，内里潜在替代了素日的常性，而自身本有的法术便可清楚使用，这刻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模样，对着他竟露出一丝笑容，言语不柔镇定许多】你是仙，你自哪里来，若是能帮你驯服这灯的神识，你可否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在这短暂里朝他看去，手中的那道光取自莲子，化为一线落软软的落在他的手臂上，蹙着眉头，点头对他道】现在的我不是平时的那个我，我的记忆很短暂，第一个要求是帮我唤醒莲子里父母的魂魄，第二个要求就是即便之后我记不得了，你也不许不遵守约定。那线你只要系在我手腕上，约莫我就会记起了。

【在那莲花图案里，出淤泥而不染的本质，将那青铜灯上的浊气一点点的吸掉，但是眉心里种下一道痕，好似那浊气种进了自己的身上，浑然不觉，双手交错将那些力量收回。】好了，灯你拿去看看【手指一挥，莲子归在手心里，而灯壶稳妥的落到他手中。】

【在己看来，要求又要求的确贪心，但是没办法，我没记忆的能力，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双手捂住头道】唔，我似乎又要忘记了

【那浊气由额心中央进了身体，隐藏进了内丹的位置，下意识的蹙了下眉心，便陷入了了无止境的头痛里。我知道，我又快要忘记了，但是如此清明的时候，皆是因为爹娘的那颗莲子。还记得上回在方丈洲死里逃生，短暂的片刻瞒过了石风。】

【嗜睡的那段时间起，就这样会头痛，我看的到千年洪荒的变迁，我看的见自己是一块石头的时候，到底是谁动笔雕刻我的轮廓。短暂的即将忘记，就如眼前的人，吃力的握住那托过来的手臂，犹如抱住一根救命稻草】我..我说的话你记得，那线你系在我手腕上，我便会记得你，你要帮我救爹娘的

【说罢，眼中的光华一瞬被黑夜抽去，闭着眸仰着面大喝一声，诸物归于寂静，垂下头，缓缓的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对着面前的陌生人，一惊缩起手来】你是谁...

【动移不得，除了石风，不敢与别人打交道，胆小的样子，令脸色惨白在这结界之下，周遭阴气覆盖在淡蓝色之外，厚厚如云雾般。抱着肩膀，顿了顿，手上被他系上一道红色的线，线体融入了手腕上，神识与其交融，颔首】

是，我记得，你有引魂灯，你说会救我的爹娘

【眼前的白衣人，并不再是避离的恐惧，而是带着那冥冥中的一点信任，与他交谈】我知道魂魄都是要去轮回的，我不想他们入轮回道【轻声细语里，带着无奈的情感】不知道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眼眸抬起，凝望带着许多期望】我千年里活在一处生满白莲的庭院，认知里只懂得度日，未曾修行，也看不到太远，活得太平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这一个愿望。

【知道这个机会来得有多么不容易，在钱塘连府的庭院里守住日夜，希望天上降下一位仙伯助我一次。但如今面对他，冥冥中，我竟记住了他，如此，等了许久，必定是他，声是柔但这刻心坚定】

妖曾能通晓凡间情感，而尚不能成形的时候，得这莲子宿的双魄所感，不知不觉中便得养出人形来。

【道出些无关的身世，再说起来莲子的来历，便是那段比史书还旧的故事】虽然不曾经历，大抵情爱至真至深，便就能万般割舍，放弃本身的性命和所有，只求换对方安好。轮回台上一碗孟婆汤，必似如今度日的我，前尘往事散的干净，本就为在一起而割舍所有，轮回换来的别离是那样的可怕，我不想。

【端平手心，细心的看着，嘴角带着一丝期冀的笑】虽然这样沉睡在一处，他们便知足了，可我贪心的想救活他们，与其在天地里存一段悲凉的情，不如解开束缚抛开身外事，就算日后一切烟消云散平凡度日，那也是好的。【说罢，摇摇头收敛着悲，跪身朝他叠手一拜】我想你既然成了引魂灯的主人，必然会有办法的，我始终是只妖，而且是个没有作为的妖，今日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我不会放弃。

【抱着这一丝希望，并拢手掌心，收在胸口，眼里光华闪烁】而你呢，对你会有什么伤害么【摇着头，喃喃的语调说的是困惑】我执意了这么些年，其实都是不能亲生经历的空想。

【地上而起的风要裙摆拂着脚下的草叶，悬转脚步立起身来，表情很是轻松，并不惧怕他，声音大了许多】你是谁呢，叫什么名字，以后就是我的恩人了，我也没有别的所求了...很快我会和我的弟弟回到家里去

【歪着头猜测不到，想了想，抿着嘴有些失落】都说人妖殊途，况且你是仙人，怕是以后再也遇不上了吧。【虽有引魂灯，但也不知道会有多久，就算百年也是短的了，所以还是问道】救我爹娘需要多少年呢...

【听闻无事，心意便安，张眸相看于他面，咧开唇，笑得开心】真的么，那就好了，许要麻烦阁下一阵子了【外面聚集的阴气早是四散，原来天将要亮起来，破开晨曦的第一道光束撒在这山林里，进入眸里是道流动的华光。】

【背着手想了想，白莲庭院与河神之间的烂账，还是不要再叨扰这位神仙了。踮起脚，与他并肩张望周围，只是知道石风在山下的潭水居，退后一步委实努力的想了一通，张嘴回答】不知道，不记得

【大体描述了居所的样子，但是居所大约只能因为有石风的感觉，才能记起来轮廓，直到天光大亮，劳动这位不告诉姓名的好心神仙带我找回家的路。】

====结=====

======开======

【原身是雕刻在石壁上的鲤，钱塘生时埋在淤泥中，时有连公修建连府，造莲池时掘出古石，遂立在数顷白莲之间。石遇机缘月下化生为银鲤在水域间，生息得爹娘的真情点化，故而再成人形存世间。自以为生是为守这荒芜庭院，而自有了小石头在身边，便知道妖也是可以有家，有家人，不再孤零。】

【做了小石头的姐姐已过百年，忘记的事情数不胜数，哪怕山河逆象亦无法察觉，唯有姐弟相依为命。河伯淹没了白莲庭院，不得已在外漂泊，现如今已与小石头失散，暂也不敢去寻他，引魂灯上的浊气已经浸入了体内，封锁在记忆里深处的游丝片段，不论真或假，每日都有浮现在脑海里，惊恐的异象成了渐起的魔障。当时与石头嚷着头痛，也许就是因为引魂灯的出现。】

【而除了弟弟小石头，这千年里我还记得了第二个人，他就是引魂灯现在的主人，是位不染纤尘的仙人。我是妖，还是执意一直跟着他。至于如何记得他的，应是执念使然，他乃仙，且为执灯之人，是我所求，望他能开启灯的法门，令双亲魂魄从莲子中得以苏醒。】


【今日跟在他身后又回到了自闲山庄，四周弥漫起若织线成就的大雾，雾水密的要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楚。与仙人走散后，一直在迷路，背靠在一颗枯树身上歇息，眼前攒出了一道生动的人影，她的脸与我生的一模一样，穿着鲜红的衣裳，如是蛊惑，却不真实。】

【以为迷路不见仙人，然怪相生于心，而观在眼前的人影瞬化为镜花水月。听到脚步，从迷惑中惊觉，启步，身绕圈在此地，雾障已烟消云散，只见他一袭白衣就在身边，惊诧的望着他，并未将刚才的异象与他相述。】

【阴暗之所，指尖上结有冰凉，闻言，沉思片刻，带着微笑如见莲境】钱塘关的潮水引入庭院成了荷塘，万顷白莲水中生养，四季花开不谢，月色倾泻时候花盏影在风间交错，能除却尘世流动的浮尘，可还一派清明人间。故而，物以类聚，善类生，遥遥的佛号竟也能在莲庭中听闻的清楚，妖类得感化，早是无害，你可信我？

【在脖上的那颗莲子，指轻攥，仰头却见仙人手间灵光流转，他面目若是冰霜覆，从不沾染半点情绪，说起白莲庭院，眼睛里都是美好，不管现在回不回的去。不知他听懂没有，自闲山庄虽然可怖，在他身边，总是不知不觉受到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