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城

———承平二年 开———

前面好像有人围观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江小流还在盘算这一路行程如何去闯荡江湖，阿兰朵这丫头就已经叫翻拉着他一路狂奔，惹得他没神回顾，险些跌了一个跟头。这姑娘就是风风火火，即便是市井长大的江小流这般破皮本性有时候也被她搞得无可奈何。】


【原本二人是一心要给阿兰朵找哥哥的，谁想易楼碰了个大钉子，不但没有找到阿兰朵的哥哥反是盘缠没少花销。要不是临走之前江小流耍了个心眼儿，从北冥渊那“借”了些银两，至今二人恐怕还在睡大街。不过经此一事，二人也定下了首先找到阿兰朵哥哥的目标。江小流孤身一人，本也是百无聊赖索性就舍命陪君子了。】


【他本就是个乐天派，谁想阿兰朵更是个爱热闹的主。这日来到朱月城还未打听阿兰朵哥哥的事，小丫头就被热闹围观的人群吸引。二人来到人前，分开人流，却见丈方一张告示当首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江小流没上过一日私塾，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识得却又如何知道写的是什么？刚想问阿兰朵是不是认识这几个字，忽听旁边有人对答。】


这苏家老爷竟也舍得，比武招亲虽好，可他如花似玉的女儿若是被个草莽武夫娶了去又如何是好？难不成把百万家财都给了一介武夫？


【江小流一愣，今日这么凑巧还能见到个比武招亲的美事。】

【被拉着袖子就往前蹭，江小流直翻白眼。虽然自己也是一直胡闹惯了，但是自比阿兰朵还是差了不少。】


【一把拉住就要去扯告示的阿兰朵，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满脸鄙夷。】


丫头，你没疯吧。去凑热闹，那是比武招亲，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玩游戏。赢了的话是要娶人家当老婆的。


【忽然想起阿兰朵久居大理，想来不懂我汉人风俗习惯也是正常，于是认真告诫道】


孩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比武招亲。来小爷给你普及普及知识。所谓比武招亲简单来说就是女方为了嫁出自家的姑娘特意摆下擂台，让天下的这些单身汉比武夺魁，武功最好的获取婚约。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女方家世这么好还要比武招亲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苏家大小姐肯定是又老又丑的老姑娘，嫁不出去却又不甘心。


【江小流扁了扁嘴巴，哼唧道】


你总不想小爷我娶个又老又丑的姑娘当老婆吧，反正要去你自己去，我是绝对不会参加的。

【擂台一旁已然是人头攒动围了一大圈，就算阿兰朵身材矮小，身滑如鳅也钻不进去，只好站在外面叉腰生闷气。江小流一旁看得高兴，说什么比武招亲到真够热闹，刚要召唤阿兰朵离去却听一声惨叫。转头一看只见一魁梧汉子飞身而出跌入人群，众人连忙闪开让出一条通道，那汉子毫无阻挡重重跌在地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众人看了无不咋舌，下这么重的手也是够狠。阿兰朵得见人群让出一条路，一把拉住江小流也不管昏死的大汉一溜烟钻到擂台前。只见数丈见方的红色擂台当中站着一个女子，戎装劲衫，简单利落，手握一柄宝剑，霞光流彩，夺人耳目。看容貌不过二十上下，墨眉如黛，双眸生神，琼鼻挺立，一副立目寒光，仿佛要吃人一样。】


【江小流下意识又看了看跌倒在地的大汉，背后的冷汗是一直冒个不停。且先不说这女子是否漂亮，家室是否殷实，便是日后真成了亲，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哪还有命在？他拉了拉阿兰朵的手，示意离开。】


看也看了，人也见了，我们还是走吧。

不如什么不如，绝无可能！！！


【阿兰朵到是不怕事大，一心到是想让江小流出头露脸，只是看到方才那个粗莽汉子可怜下场便是江小流再心存侥幸也不敢冒死上台。他还没疯到要用自己的小名来换。】


【他二人私下私语暂且不提，单看台上女子英子飒爽，风度翩翩，怒目生风，顾盼神飞，到是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一时见没人敢上场应对，后方主台之上一华服富绅旁只见一青衣客缓步走出，来到女子旁边，高声呼喊】


我家小姐今日摆下擂台不过是想觅得一文武全才，如意郎君。若是各位老少爷们中未曾婚配，年纪相仿便可上来一试。即便侥幸赢了我家小姐一招半式，我家老爷也必应允承诺，立即完婚。


【听这说话自来明白此人应是这苏府的管家，更令人咋舌的是终日摆擂竟未有一人能赢的这位苏小姐一招半式，想是这苏家小姐必是出自名门正派，身手绝不简单。】

【青衣客此言一出，擂台之下登时窜动不止。只得见噌噌噌人影闪动数个汉子都飞身登上擂台，拉开架势意欲比试。只是这几个人实在用“其貌不扬”来形容也有过之。为首大汉邋里邋遢，苍蝇环绕，不知多年没洗过澡，一侧一矮子侏儒手拿一柄金瓜到和他头颅一般大小，最后一人白衣圣雪，手握一柄折扇，却是满脸脓疮，汁水流淌，恶心至极。江小流暗暗咽了口唾沫，心中到是为那苏姑娘捏着心。谁料她一个不慎真失了手嫁予其一倒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这旁还正胡思乱想，擂台之上却已经是大打出手。只见当中女子绯衣如云，脚踏步法甚是高明，练练游走三人之间，三个丑汉竟然沾不得她衣襟一角。更不必说什么取胜了。江小流细细观瞧，却也是一时分不清她的武功套路，只瞧得她眼花缭乱，脑袋昏沉。闭目养神，却听的连连惨呼，连忙睁眼再看三名丑汉却已经躺在擂台之下，口吐白沫。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以一敌三，高下立判。】

连我这样一个姑娘都赢不了一招半式，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窝囊废！

【比武招亲，自然比试的就是武功，但是如下那位苏姑娘的话就实在有些不中听了。江小流内心邪火猛得冒起，便是武功略胜一筹却又如何，又何必恶语相加辱骂天下男人。再看阿兰朵也是一脸愤慨，想其也必是暗呼过分。江小流嫉恶如仇，哪里受的这般侮辱，忍不住就回了一句。】

你这丫头口舌怎么这么不留情面，若是不教训教训你便不知道男人的厉害！！！

【他这话喊得中气十足，声音高亢竟压住了全场看客。众人一听均是以为他要上台登场，无不欢呼雀跃。江小流突然知晓自己说话关联厉害，再要拒绝却也晚了，转头再看阿兰朵一副信心满满，自是知道她也错意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兰朵手肘一抵江小流，让他登台比试，江小流嘿嘿傻笑一声心中却暗暗道苦。】


（我如何不知道那娘皮儿叫嚣，只是我哪是她的对手？上去死撑不是白白送死吗，那丫头一脚不把我踹得七荤八素便是我身子骨结实。）


【心中虽是这么想，面子上却是挂不住，总不能不上台去丢了老少爷们儿的脸。更何况今日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更关乎天下男人的尊严。爬到擂台边缘，却见台沿已经挨到自己脖子，本想帅帅的登台却不得不瞪着楔木爬上台去。众人一看他如此狼狈登时也是嘘声四起，尽显鄙夷。原本想是有人能够上台一举制服苏家小姐，好好出一口恶气，谁曾想这人竟然是胡吹大气的混骗子。一时间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蓦然换成看江小流出丑的看客。】


【江小流如何不知道众人态度，事到如今赶鸭子上架也就只能苦苦相挨。高声一喝，豪气万丈，到是不露内心疑虑。】


臭丫头，讲清楚，我今天即便打赢你也不是要娶你。我今天上台来是为了给天底下的老少爷们儿出口气，让你不能小看男人。


【话说得好听，却不如做得好看。这话还未说完，苏家小姐连连叠拳便已招乎过来。江小流毫无武功根基，平日里互打大气不过是仗着自小打架混浑的本事，如今面临真正高手结果自是不可言表。只见“通”的一脚踹在他的心口，江小流只觉口中腥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咣当跌坐在擂台边缘，回首观望阿兰朵满目关切，甚是关怀。江小流惨然一笑，勾了勾手指。】


（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就被这个臭婆娘打死了！）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江小流艰难的爬起身子来。】

你快些解决，今日不还约了那位...道长相见？

【道长？！什么道长？不就是自己这个装神弄鬼的道长吗。江小流心领神会，知道阿兰朵已经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于是昂然挺胸面对苏家小姐，故作不屑一顾姿态，扬声笑道】

苏家的那个恶女，小爷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分，便让你几招。自古便有好男不和女斗，如今一招让过且看看手底下的真章。

【转头又像诸位看热闹的村民，双手示意压低声音，朗声高喝道】

诸位父老，诸位乡亲，我江小流今日教训这个恶女为的是他侮辱我们男人，可是她一介女流，我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要与她拳脚相加实在有点太过欺负人。我不用双手双脚，单用隔空气功之术便可将其制服，若有违约，全算我输，求各位做个见证。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点猖狂，江小流却心中有底，若是阿兰朵的蛊虫出手便可一击制服。笑看阿兰朵道】

朵朵，我也想尽快摆平这个恶女，前去拜访那个道士。所以抓紧时间吧。

【蛊虫入体，那恶女果然神情恍惚四肢不再自然。江小流心中暗笑，暗暗瞥了一眼一旁操控蛊虫的阿兰朵，却瞧小姑娘正偷偷向自己使了个眼色。江小流心领神会，知道大势已成，如今需要的就是自己这个道士上场了。】

呔，那恶女，看我一掌隔山打牛。

【他装腔作势一掌辟出，苏家小姐好似真受一掌似的，全身松软，以剑撑地。江小流哈哈哈大笑，想起之前惩戒那胖老板时是痛快，更是难以抑制。忍不住又开始大放厥词。】

恶女，看你可还敢小看天下男人，还不给我速速倒地求饶。

【这话刚刚说完，苏家小姐脚下踉跄已经朝自己跌来。江小流一楞，躲开她的身形却又不忍她直直摔在台上栽一个狗吃屎。下意识伸手拦住她的腰肢放坐在台上，又猛然想起方才自己夸下的海口，不沾一身便可制服。一时楞在当场不知自己是输是赢。】

【这场胜利来得到也是并不意外。阿兰朵的蛊虫厉害江小流是亲眼所见，如今见她大显神威不由得暗暗于心点赞称好。苏家小姐悠然醒来，对是方才种种异象甚为不解，擂台之下一众围观之人到是乘机起哄，高呼万岁，顺承便喊“成亲，成亲”。江小流一看大户不妙，说好了不过是教训恶女，如何又要比武定输赢？】

【低头再看，苏家小姐幽怨眼神，愁容面布，好像输给自己大为不满。江小流看着眼神不由得想起昔日燕山府中江墨玦的眼睛，那时也不过如此幽怨，也不过如此楚楚可怜。伸手想要将他扶起却惹来女子嫌弃，一把推开。不过她气力不足，到外人来看竟有几分撒娇之意，“成亲”呼声更是翻天覆地，接踵而来。】

【江小流知道若是没有个结果今日是无法善终，不过自己方才有言在先，上台来便是为了教训恶女，即便赢了也绝不娶他。如今虽有众人起哄，方才说得话却不能不算。他转过身朝众人一示意，高声说道】

各位，在下江小流已然教训了这个恶女，让她不敢小看天下男人。如今愿景已达，有言在先便是不会娶她的。所以各位也就不要起哄了。

【他扯开嗓门高声呼喊，却掩埋在众人呼唤声音之中。他一叹气，低头看了看起的发鼓的阿兰朵，眼神尽显无奈。】

【江小流一时失意却不知如何是好，他虽有一股大男子的傲气，更有有怜爱女子之心。如今场景让他实在是上不去下不来，悬在场上不知如何收场。这才未知如何，阿兰朵飞身冲到场上。看小姑娘平时傻咧咧的一副尊荣，说起话，做起事到是不含糊，只见她三言两语便将众人说得鸦雀无声，扯着江小流的袖子就往外走。】

【苏家人的自然不能吃个亏，阿兰朵和江小流这方刚要走，后台上一群大汉就围追上来。】

未来姑爷，您既然打赢了擂台就要乖乖的和我家小姐成亲，否则我苏家又如何在朱月城立足！

【青衫客为首一站，数名大汉就将二人围个水泄不通。江小流一看形势不好，转头回望发现后路都被众人围住，今日怕是插翅也难飞了。他一咬牙，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张牙舞爪的比划半天，口中念念有词。】

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方才你们小姐吃的暗亏是因为我不伤害女流之辈，今天看看小爷我不打你们个屁滚尿流。当前的傻子，吃我一掌！

【他隔空就是一掌，却不知是方才一战唬住了苏家人，还是这小子心中本有余悸，江小流这一掌刚出他便吓得连忙闪开。江小流见计谋得逞，也不收势，连环隔空掌接连而出。吓得一旁大汉连连躲闪，瞬间便让出一条路来。江小流知时机已到，一把抓住阿兰朵。】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