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客栈

【眼睛只盯着那只蟹黄包看，见人伸手递过来也不用手接，自己方才刚擦好手，弄脏了还要再擦，多不划算。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仿佛比上一个要好吃许多】

【吃饱喝足犯了困，也不嚷嚷着回榻上躺着，就近往他怀中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这么着急就要见，也不问问我想不想嫁你。

【抿唇偷笑，继而颈上一痒，知其又在使坏，困意上来抵挡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嘟囔着应了一句便睡着了】

结

——建元八年。春——

【同表哥下了径山，一路欢声笑语来到丹枫客栈，打小在荆湖路长大，虽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契丹人，但也算半个荆湖人】

表哥，这丹枫客栈也算是在荆湖出了名的，里面的酒好喝的不行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亦转身，与他一同进门，刚一进门，兴许是没看清前面的路，迎面便撞上了什么】

【哎哟了一声，只是那人的力气极大，似乎想要拉住自己，却不小心将自己的衣服撕破了，表哥见状，他本溢满笑的眸子霎时变冷，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表哥！

是日，风和日丽，清风徐徐，野花幽香，飞鸟欢快，竟连山道间的橘树，看着都生机勃勃。

祭拜过舅舅夫妇，便随表妹下山，心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沉重，不想这丫头性子开朗，与自己相熟之后，倒是健谈的紧，隐隐与娘亲有几分相似，心中不由莞尔，姓萧的女子都一样，自己反倒成了外人。

一路欢声笑语，心生暖意，也跟着笑逐颜开，不知道有多久没这般开心过了。就这样不觉间，已来到丹枫客栈，暖儿向自己夸耀当中美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遂侧首望向客栈牌匾，忆起上次路过此地，还是个落破之人，囊中羞涩无缘做客其间，此时自己已入刀剑春秋山庄数月，倒积攒了些许俸银，虽不至大富大贵，但是让暖儿饱餐一顿，自是全无问题。

笑着点了点头，欲随之入店，哪知她方一转身，便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自己在其身后，急忙伸手搀扶，却听“嘶啦……”一声，似是衣服破裂之声，转而再看，暖儿左肩衣袖竟被人生生扯了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如何让自己不怒，目露寒光，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把扣向那人衣领。

【离开瘦西湖后变计划向交州冥教方向而去，只是广南一行路途遥远，并不是一朝一夕即可赶到的，见时辰不早了，便寻家酒店医医肚子。见不远处一家酒店门面气派，上书丹枫酒楼四个大字，想来应该不错便进去随意点了几个酒菜，狼吞虎咽得吃了个盘干碗净。】

【酒足饭饱之后结了账便往外走，忽然想起了墨倾，不知此时的她是否安好。那日瘦西湖与墨倾离别不禁有几分神伤，直至今日我也不明白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是对她好。交州据此地深远暂且不提，单说传说中的冥教如何行事诡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是让我对冥教一行顾虑多了三分。若是让她与我同行只怕还是有很大的风险。但是她一个女流之辈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其中之难只怕也不亚于冥教之行。只盼得早日完成任务便回去寻她。】

【也许是思绪不宁，居然没看见一个姑娘朝我扑面而来，我走得也急，一不小心竟讲她险些撞了跤，慌忙之中伸手去拉她衣袖却因用力过大竟撕破了她的衣裳，雪白的胳膊登时出现眼前。】

姑娘，不好意思，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彪莽汉子便伸手抓住我的衣领，伸手便要动手。听那姑娘尖叫了一声表哥，方才知晓二人关系，只是不想这汉子怎竟不分青红皂白，如此莽撞行事？】

这位仁兄，我不是故意的……

[ 表哥见我左袖被那人扯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给了那人一拳，口角冷悬一弯秋凉 ]

[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知道表哥见不得我受人欺负，只是我们三人身处的地儿，人来人往，一个两个皆是关注了我们，不禁面露羞涩 ]

表哥，你快别打了，别打了

[ 店里的小二见状不敢上来劝阻。眼下，表哥根本听不见我的劝阻，又看到那受拳之人，看着样貌倒是不善武力，实际却是与表哥不相上下 ]

[ 我在一旁看着，却是只能干着急 ]

先前还在舅舅坟前信誓旦旦，承诺要保表妹周全，哪知才下得山来，竟让她生出如此遭遇，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对二老。

想着暖儿从肩至手，光溜溜的一条胳膊裸露在外，似是比自己蒙羞还要屈辱。

原说这么多年过去，性子早就变得内敛沉静，绝不会是鲁莽冲动之人，兴许是久别重逢，仿佛让自己回到了少年时的样子。

体内的契丹血脉作祟一般，眸光如恶狼一般冷冽，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眼里只有猎物。

不待那人动作，连山剑诀剑意已发，步下生风，右手拔剑，左掌伸出拍人胸口，一招正位中流砥柱，毫无留手之意。

【无意撕了这个姑娘的衣衫实在是不好意思，想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如此受辱，自己也是十分抱歉。正准备道歉补偿，不想她的表哥却已经按捺不住，出手相逼了。】

【见他单手抓我衣襟，另一只手把剑欲刺，居然没有留有余地。这不禁让我大为愤怒。我承认有错在先，但你不顾青红皂白便生死向博怎会有如此鲁莽之人。】

【本想给他个教训，但转念又想毕竟自己先犯了错误，还是找机会解释清楚为好。右手出掌斜切他把剑的手腕使他把剑不得，左手成指弹他虎口让他松开我的衣襟，一个转身又滑出丈余，脱出圈外。】

兄台，咱们这其中有些误会，还请让我解释一下。

〔 本就不是大事，无奈表哥想要为我出头，我知表哥不容我受到一点欺负，只是这大庭广众，就想离他们远一点……〕

〔 见那人停了下来，呼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理了理衣襟，走上前拦住表哥，朱唇轻启 〕

表哥，我看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还是算了吧

〔又对着那面红耳赤之人道 〕

不好意思，公子，我表哥也不是故意的

那人非但没有还手，反而避了开去。

正待自己要再进一招，暖儿却挡在了自己面前，那人也同时连称误会，不由得灵台一清。

眸光转淡，看了看暖儿，便罢手停斗，将自己衣服脱下，罩在表妹身上。

而后斜瞟那人，冷声道：“有何误会？阁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言外之意，便是说自己二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女子到是通情达理，但他的表哥似乎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只是如此总要给人有个说话的机会，如果一味蛮干不听解释又与野人有何区别。】

【那女子拦下他表哥，又与我赔礼，到让我不好意思了，怎么说来也是我的过错。忙从怀中取出银两递于那姑娘并赔罪答道】

姑娘多礼了，今日的确是在下的错，在下向姑娘赔礼了。这些银子也许够姑娘再买一件新衣衫了，姑娘还请收下。但求姑娘不要将今日的事情放在心上。

【转脸又对那女子的表哥道】

兄台爱妹心切，在下也明白此事。但万事求理，希望兄台日后不好意气用事。

[ 那人从怀中掏出银两，直接递给了我，还道了不是，不过扯了一条衣袖，自己本就不是大家闺秀，没什么所以，柳眉微蹙，又将银两还给他 ]

谢过公子了，不过这银两倒是不需要

[ 转头看了表哥一眼，他倒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模样甚是搞笑，不禁摸着下巴憋笑着 ]

[ 眼光一斜，看到那公子也是一脸无奈，只怕这事还不能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

那人对暖儿倒是客客气气，却说自己意气用事，心下负气，若非他莽撞在先，又怎会多生事端。

眼下自己竟被倒打一耙，本就无意与人争吵，眸光复寒，遂脚下运劲，将身边一张座椅踢出，撞向饭桌。

在辽军营中两年，早已练就左手使剑之能，有意教训那人，便未再拔剑。

“碰！”一声大响，碗碟齐飞，左手凌空抄起一根筷子作剑向那人刺去，右手向后再接一根，蓄势待发，只待那人还手，便再出右手一剑。

虽是连山剑诀，但双手齐使，剑势一正一逆，却又是另一番境界。

【我本是一味谦让不想那个汉子居然屡下狠手终于将我激怒了。见他双手各持一根筷子向我插来，看似平白无奇，个中却暗含了先天易理，一阴一阳，相辅相成。想不到在这草莽之间居然有一位高手，本来激怒的怒火登时被强烈的攀比之心给占据了，若是不与他交手大战几十回合，今日岂不是平白错过了好机会。】

兄台，好剑法！且看看我这双肉掌如何。

【内力游走，见他持箸上前，不退反进。双掌划圈，左手为阴，右手为阳。阴阳交替正好与他的双箸阴阳相克。此招乃武氏遗学中擒拿武学“金科杀律”中一式“固若金汤锁光穹”。这“金科杀律”自诗入武，共有九式，每一式又有九变，共八十一式。是方才使用的这式“固若金汤锁光穹”便是起手式。这“金科杀律”本是武氏前辈所创，招数暗韵朴实无华，大巧若拙的道理。每招每式均是由内力催发，不说有通天彻地之能，但碎石切金却非难事。】

【正想着怎么办才能平息这场怒火，表哥又拿起筷子朝那人刺去，这连山剑诀，我是明白的，招式一出，是收不住的】

【担忧的望着那位公子，只见他双手并未持有武器，只是单单举起手来防御，表哥的武功我是见过的，眼下担心的便是那位公子，只怕他抵挡不住】

【店内小二也跟着着急，这锅碗瓢盆砸完了，可都算在他头上呢】

【我只好静静的在一旁，等着硝烟平息】

筷尖迎人肉掌应声而断，震得左手虎口生疼，心下暗赞一声：“好内功。”自觉其内力远胜自己，不可力敌。

然连山剑诀虽原出自中原古籍《连山易》，却是契丹萧氏先辈所创，不同于中原武功讲求招式，全凭剑意施展，分为三境。

第一境“连山境”以阳刚为重，只攻不守，搭配七式剑诀，凭手中利剑轻便灵动无往不利，一经施展便难以收势，狠辣异常，务求以快打慢，否则便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

然自己于辽营中，意外习得双手使剑之能，后更悟通左右互易，正逆自如，如此一招剑势分左右正逆四式，后着再化为四，四四一十六，十六进无穷，无意中臻至第二境“归藏境”。

此境无拘剑招，讲求以攻代守，单式双击，正逆不定，虚实相应，每每出手迫敌自守闪避，旨在以巧胜拙。

而第三境“易变境”则需深厚内力相佐，大成时刚柔并济，受万钧之力而不加身，自己却至今无缘一窥其门径。

现下见那人出手不凡，不容小嘘，遂不闪不避，右手曲指弹箸射向其面门，左手化掌为剑，足下步伐急转逆位，出手一式云山雾罩，指如流光，急点人膻中、巨阙、气海三穴，右手后发先至再进正位三穴一击，快若闪电，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见那男子剑法精妙，显然是不易对付之辈。论剑法只怕十个武三叹也及不上一个他，只可惜我精于内力，今日一战他并无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终究是注定要败在我手。】

【任由他出手击打在我周身要穴之处，微微一笑，心中不由暗道：若非当年轩辕湖一战自己被儒门无缘打成重伤也不会有机会遇到神医鹿平风，若不是遇到了鹿平风也不会因祸得福修炼成了经脉倒转，诸穴乱行的绝妙神功。按理说膻中、巨阙、气海乃是人体最重的三处大穴，若为敌手点破轻者多年修炼的内功尽失，重则四肢瘫痪形同活死人。只是我经脉乱行，奇穴早已变化，三大要穴早已不在原处，所以这一击无非是隔靴搔痒，对我毫无伤害。】


【他见我被点要穴居然没事，心中也是一惊。可是若是再变招数已经晚了，我内力倒走反冲之劲接连而出，直迫使他连推数步方才止住后退之势。】


今日与兄台一战实在痛快，只是今日小弟还有要事，他日若是有机会必要再与兄台好好比试一番。


【将银子顺势轻轻抛出，使那女子不得不伸手接下，哈哈笑道】


姑娘，多谢你的大量，只是我武三叹也不是愿意欠人情谊，若是不做些补偿只怕今日之事也难安心。今日就此别过，他日若是有缘我们必有再会的机会。告辞了！


【说声告辞了，提身运起轻功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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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建元六年冬   客串人贩子
【寻常的酒家已然是厌烦，已觉颇无新鲜之感。抬眸见一客栈，倒动了些心思，不如在这里拐几个货物，想来也是好的。】

【径直入内，寻了间房。】

【之后便在里面闲逛一番。】

【外出晃荡了一个上午，最后落脚到一家客栈。】
【中原所有客栈几乎无异，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歇息。】
我想要一碗米粥。
【抬头看着小二，摸出铜板来放在桌上。】
【不加任何称谓，原因是不知该怎样称呼才好。】

【见一孩童走进店内，心里亦是止不住的欢喜，但面上仍是镇定着。】

【走至人前，径直坐下，自己斟了一杯酒，满口饮着，转身之机，顺手将袖袍里的迷魂药撒里面，倒于人杯中】

小弟弟，要不要来一杯？

【见一男子朝此处而来，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他径直在桌前坐下。】
【他饮着酒，自己心中就不免有几分防范。】
【耳聆他一声问话，心下一惊，随即蹙眉，摇头以示拒绝。】
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