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殿

【听其说自个厉害便挺直了胸膛，然而看其欲言欲止，不由眯了双眼，低眸察觉其步伐缓慢往后退，似是退向殿外的方向，就连其语气也跟着脚步放慢下来，这丫头...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负手等其开口而不动】

【随即见其丢一句话便转身走掉，脸上微怒一会便看其远去的背影，不禁无奈轻笑不言，转身对初一扬手一挥，让初一在路上，暗地保护好那丫头，初一点头便转身离开，见初一走后，殿中恢复宁静无声，空中回响着自己的脚步声】


结

【武尊这个名头倒是有听到过】

慧座啊，原来师父这么厉害

【一边说着，一边往殿外退】

但是我还是觉得……

【说话慢悠悠地，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觉得公公子比较好听

【说完便转身逃走，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闻其言便爽朗笑了笑，而初一听到主人笑声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眉头不由微耸一下，似是也跟着笑声放松三分，笑罢便觉得这丫头越来越倔强，然而心中也是放心许多，待往后的日子来，徒儿也会是冥教中最厉害的人】

【然而无意看到其袖口微动几下，便只是会心一笑，未有开口说道，听其问自个在冥教有何名头，挑了挑眉，便潇洒拂袖一挥，迈步走向殿前，双眼望着残阳飞雁的景色，迅即转身对其，用一副严谨的模样，回答道】

为师，在冥教中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同位武尊也一样，而教众弟子便唤我一声，慧座大人。

【顿了顿，复笑道】

呵，随你怎么做吧，反正，为师也并不介意。

【一直庆幸自己能遇到师父，不但教自己毒术，给了自己阿金，还一直都十分包容自己】

（师父，我知道，你也是孤独的，可是没关系，夭儿会陪着你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吧，自己一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要牢牢握住自己手里的东西】

放心吧，师父，谁会给你徒儿气受啊，谁敢气我，我就让阿金咬他

【察觉到阿金在袖子里抗议，一定是不喜欢自己把它当狗用】

不过师父，你到底在冥教有没有什么名头，不然下次人家问我，我还是回答不知道吗

【知道他在教中地位定然不低，不然也不会独住一殿，只是对冥教并不熟悉，这些日子也没有特意去打听，所以还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告诉我，我下次直接拿你名头吓死他们

【见其揉了揉脑袋，笑看其而不言，听其可怜阿金会孤单终老，正开口告诉丫头，阿金至少还有你这个主人在，它怎会孤单一生呢，奈何复听其说让阿金当她小相公，微愣道】

什么？

噗，你看，阿金不稀罕当丫头的小相公啊...

【带着打趣的语气便轻叹一声，低眸见金蚕扭捏跑回她的袖口去，复闻其言便抬头看其，沉思一会便点了点头，笑言道】

你的话，为师明白了。

【然而见其笑说一句话，便察觉其眼底一丝落寞，伸手轻抚其后脑勺，复言道】

俗话说，得而必有失，失而必有得，即便是强求也是无用，何不如随遇而安呢。

只要为师还在冥教一日，绝不会让丫头你受气一分。

【被师父敲了下头，才算停下嘴皮子，揉了揉额头】

学不学易容倒是其次，只是可怜阿金要孤单终老了

【扁着嘴，做出一副怜悯的模样，看着听到自己名字爬到袖口的阿金】

阿金啊，你还是陪我吧，以后当我的小相公好不好

【戳了戳它肥嘟嘟的身子，它似乎有些不高兴地又躲回袖子里】

师父，夭儿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到底叫什么，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保持盯着袖口上的那朵桃花刺绣不动，脸上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

爹娘是谁不重要，还有没有亲人不重要，至少我现在，还有师父和阿金对不对

【见初一端茶前来，便对其指了指桌前一盏茶，暗示坐下慢慢说，负手走到殿前整理书籍，耳边仍是听其滔滔不绝讲着，忽闻其说要给金蚕找个媳妇，双眼一愣便不忍俊禁笑了一声，转头拿书走向案前继续整理着，淡笑道】

你既然想给它找媳妇，那就去找吧，毕竟它是你所属物，阿金的命运，便由你作主，不必过问为师。

肇兴侗寨...？！你去那了？

...我听闻肇兴侗寨族人，为了金蚕蛊，与朱月城人交恶数年，哼，有点意思。

【对此便冷笑一声，回神继听其后半句，缓缓抬眼看其，顿言道】

你这句话，不止几十遍了，为师知晓你想学易容，何况为师又不是不教你易容术，只是——

【还未说完，听其说起自己事来，便打断自己继言之说，然而听其问我的姓氏，嗔怪瞪其一眼，不理会案前上书籍，转身走向其前，抬手敲了其额前一下，以示惩罚，复笑道】

丫头不可胡闹，不然为师可要罚你了。

公子蜚，既不是真名，也不是假姓，在人眼中，我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不真不假，谁看得出呢。

过去这么久...为师早已忘了自己的姓氏了...

【既然师父都让自己说了，便像倒豆子一样滔滔不绝起来】

师父啊，我能给阿金找媳妇吗，我总觉得它好孤单的

【不知道哪儿来的感觉，也可能只是自己无聊了】

然后我听说肇兴侗寨有金蚕蛊啊，我就去了，可是我发现，混到这么一个封闭的寨子里真是不容易，要是我会易容就好了

【上次也跟师父提过要学易容，可却被他搪塞了过去】

还有啊，一一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我只知道你叫公子蜚

（好奇怪的名字啊）

师父，你是姓公子还是姓公啊？那人家是不是会叫你公公子

【独自坐在殿前翻阅书籍，想从书中寻找新的傀儡丹的法子，毕竟这几年来，除了能壮人身，损心神之外，便是一到药效时辰，便当场毙亡，只可惜药效时辰太过短暂，眉心不由皱起，思索这个问题而不言，此时也让初一在殿外等那丫头回来】

主人，她来了。

【闻言便落书起来，缓步下了台梯便走过去，见其大喊一声跑向自个面前，便摇头笑了笑，开口唤其慢点跑，莫要摔着，初一也跟其身后走上前来，闻其言，扬眉道】

为师偶尔闭关几日，怎么，丫头是想念为师了？

【听其继道有好多话跟自己说，带着疑惑语气”哦“了一声，复言道】

既然你有这么多话，想跟为师说，那不妨跟为师说说吧，正好，为师也无聊的很。

【抬手习惯摸了摸其额头，随即命初一去给其沏茶】

————建元八年。夏————

【从肇兴侗寨回到浮屠殿，心里还是有些懊恼】

（好像被识破了，不开心；没有找到金蚕蛊，不开心）

【嘟着嘴跑回去，抬眼看到一个身影，立马喜上眉梢】

师父

【大喊一声跑了过去】

终于又见到您老人家了

【师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也是个喜欢四处乱跑的主，所以两人倒是不常见着面】

师父，师父，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一把揪住他的衣角，摇啊晃的】

【我曾记得，冥教传言说新任慧座手段残忍，甚至不重视别人的生死，不顾师徒之恩，将上任慧座折不明不白死去，也将无辜之人作为毒物口中食物，还有人将我比作冷酷无情的怪物，我的本性，就从他视我为工具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听其所言便笑而不答，而初一面无表情放下手臂，然而挥手让初一回房，初一点头迈步离开殿前，走向幽暗的长廊，一步一步任黑暗吞没，这时，忽闻其说了一句话，不由微愣片刻，低眸看其许久，垂下眼皮，顿言道】

丫头，你的命还长着啊...

【言罢，抬手摸了摸其额头，心中对其方才所言，产生一丝纠结的感觉，这难道是情义作怪，不由自嘲笑了一声，笑言道】

时候不早，你该歇息了，为师带你去找房间，明早让初一唤你起来，免误了习武时辰。

【言罢，放下手臂便走至前方，带领其走向另一个方向，直到殿前迅即失去了光亮，再次恢复深不可及的黑暗】


结

【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一来他只是个尸人，自己犯不着与他置气，二来，若是这尸人谁的话都听，怎能显出我师父的厉害】

放心吧，师父，我不怪他

（没有人的本性，那算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心中突然有一丝悲凉，是为了初一，也是为了师父】

（师父，你的身边一直都是这些没有人性的尸人陪伴你吗）

【突然认真地开口】

师父，若是哪一天夭儿快死了，师父也把夭儿做成尸人吧

（我一定会做一个不一样的尸人，陪着师父你的）

【见其迅速躲在身后，听言便低眸瞥其了一眼，抬眸见殿前的初一，回想他当年在林中小道，胸口还流淌不止的鲜血，而双眼还透一丝不甘和绝望，于是我跟这位做起一个交易，以终身的自由换取一丝生机，眼下我真想问他，后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这个嘛，你试一试看了。

【对其笑答一句，复闻其使唤一声，而初一仍是一动不动站着，反让身后的丫头略有尴尬，握拳放在唇前，故作轻咳一声，打破此时的尴尬的情景，双眼对初一下了暗示，初一点头转身去捡起地上长鞭】

【初一拿着长鞭走上前来，抬起手臂将长鞭端给其，侧头对其道】

你莫要怪他了，这多年来，初一向来习惯听从为师的命令，哪怕为师让他去死，他也会心甘情愿去完成任务，因为活傀儡的缺点，就是失去人的本性。

【一直逃到师父身边才停住脚步，拉住他的衣袖，“刺溜”钻到他身后】

师父，这不叫后悔，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可是尸人耶，看那样子，不怕痛不怕死的，可自己却是肉体凡胎的，磕了碰了可都是肉痛得紧）

师父啊，我现在是你徒弟了，你说初一会听我的话吗？

【露出个脑袋，偏头看向师父，看他没有说话，便对着初一喊了一声】

初一，帮我把鞭子捡回来吧

【一脸期待地看着初一】

【听其说希望初一手下留情便看向殿外初一，对其点头示意放心，见其走出殿外与初一比试，随即伸手端起茶盏，另手拿开茶盖轻拂盏内茶叶，吹开散去涌上而来的热气，抬手张嘴喝了一口，清茶入喉，不由闭上双眼，静静感受口中清香】

【这时“嗖”一声便张开双眼，望向殿外二人，见丫头挥鞭击初一前，而初一只是紧紧抓住长鞭，随即丫头甩出三个银针而来，初一拔刀迅步走向其前，似是挥刀欲砍，本以为我这个徒儿，会反击对抗，谁知道，一声喊声便摇头笑了笑，抬手道】

初一，停手吧。

【初一听言便停止了行动，待在原地未有一丝动静，移眸见其步步退向殿内，起身负手走至其身后，开口道】

嗯...丫头想反悔了？

【先前便有注意到这个“初一”，但没想到他也是傀儡，不禁感叹师父真是鬼斧神工】

出去打是可以，但是师父，你让初一手下留情，可别打痛我啊

【不自觉撒娇，谁让他是自己的师父呢，就该宠着自己的不是】

初一啊初一，我也不会打痛你的，你放心啊

【对他眨了眨眼，可他还是面无表情，细细端详，不见其有任何表情】

（真厉害）

【再感叹一声，与他一起走到殿外，退后一步，迅雷不及掩耳便一鞭挥了过去，虽然师父说能重造，可总要花费心血，这么个傀儡应该也要用上不少功夫吧，故而并未下死手，却被其一把扯住长鞭，感受其力道，便知道自己太过轻敌，毫不犹豫地松开长鞭，转瞬便将银针挥出，虽命中却丝毫没有影响其行动】

（该死，这么快的东西，比九重天那个怪物慢不了多少）

师父，救命啊

【才不顾什么面子呢，还是小命最重要，边喊边往殿内退去】

【见其好奇凑近眼前无生气的傀儡，随即其对傀儡吹了一口气，便迅速躲至自个身后，闻其言，回头对其，淡淡瞥其一眼，勾唇轻笑不答，伸手敲了傀儡脸上染尘的金甲面具，面具上灰尘飘浮而起，然而傀儡仍是闭眼不动】

僵尸？

【对这称呼不由挑眉起来，顿时笑而放下手臂，继续保持负手立观傀儡，打量傀儡身上黑衣铁甲，面具下肤色如青墨，也很难看出一丝血色，转身再看看其他角落傀儡，低头对其，开口道】

你眼前所见，虽与僵尸有几分相同，但唯一不同的地方，傀儡是受控而动，僵尸嘛，闻生气而活，吸血为生。

何况是，生于神鬼之说，在世间而言，也并非存在过…不过嘛，倒可做出一个来。

【闻其言，便摇头笑了笑，只是信步走至殿前座位，撩袍落座之时，见初一端茶而来，伸手接过茶盏，抬起下巴对初一指了指丫头，随即缓慢闭了会双眼，初一默言点头走向其前，见其脸上不解之色，笑言道】

你不是想跟傀儡打上一场吗，他也是众多傀儡之一，只不过多了一份生气罢了。

不过条件是，你等得去殿外打去，弄坏了这殿内一切，本座也是要生气的哦。

【眯着双眼看向殿前二人，复言道】

徒儿，你无须为初一留情，痛痛快快打上几个回合，他若死了，本座重造一个便是。

【初一听言，手指不禁微动了一下，而双眼未有一丝动容之色，仍是冰冷直视红衣女子，转身走至殿外，见初一走向殿外，转头对其轻道】

还等什么，去吧。

（尸人？那便是尸体咯）

【凑近细瞧，除面无生色，其余并无什么特别，突然心中一动，朝那傀儡吹了口气，再迅速退到师父身后】

咦？师父，他怎么不动啊

（戏文里不是都说僵尸会寻生人之气）

他们不是僵尸吗

【既然名叫傀儡，定然有操纵之人】

师父，是你不让他们动的吗，他们厉不厉害，我打不打得过的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带丫头离开了九重天，一路来到浮屠殿，听其问言便笑而不答，负手走到门前，眼前的大门缓缓开启，侧头对其道】

进去吧。

【言罢，回头抬脚进去，周围灯火瞬间燃起，殿中平静无声，徒留几个脚踏声，见其看到角落的人，还未回答之时，这时一道黑影猛然出现，见黑影跪膝听令不言，低眸道】

初一，我们许久未谋面了，不知这段时日，殿中可有人来过？

【初一摇头示意，便满意点了点头，扬手让初一起身等候，转身走至其身后，见其脸上疑惑之色，将视线转移至面无生色的傀儡，开口道】

这是尸人，不过为师更喜欢另一个称呼...

傀儡。

————建元八年。春————

【离开九重天，一路跟着师父，越走四周越阴暗，冥教之中本就没有生气，可这里却更明显地弥漫着死气】

师父，你就住在这里吗

【面前的这座大殿，静得让人发怵，可自己心里却没有恐惧，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他在的缘故】

咦？居然有人

【角落站着个人，不说话也没有声音，就像是一具尸体，走进几步却发现】

原来真的是尸体啊

（为什么要在大殿里放上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