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峪

【听到少女的碎碎念念，大抵是道不清，她也听不清，只得言是】

凤依依？又无枝可依，你以后叫凤一，人中龙凤担为首。

【再而见少女竟然要拜师，自然而然的一笑，从前万分认真的话，如今只是一挑眉。】

可以，不过路选了，就回不了头。

=结=

————【建元六年 秋】————

【暮秋山寒，枯叶萧瑟，雁鸣阵阵。满谷葱郁苍翠中缀着几点如火红枫，漫山遍野平添萧索。】  

【疾步在林间，早便听闻这谷中多奇花异草珍兽，恰逢前几月从云游的隐者那儿得了一张稀奇的古方，偏偏其中一味寻遍了药坊不得，几番恳求才得了准儿赶在入冬前来这谷中碰碰运儿，谁知赶上秋雨阵阵，山路泥泞，眼瞅着归期将至，情急之下行至深处竟在这谷中失了方向】  

【眼瞅着天色欲晚，寒星微露，谷间渐渐凝起了浅浅的雾气，昏暗之下一时不察，就着满地枯叶一步落空，跌跌撞撞地滚下小坡】

  啊——  

【一墩儿坐在枯叶堆里，将药篓抱到前头瞅瞅，今日集的些药草也散了大半，摘下粘在外衫上的枯枝黄叶，苦笑着摸了摸隐隐作疼的脚踝，慢悠悠地打量起四周的密林】

晚秋的天色变幻无常，总有沾着寒气的秋雨将山路搅得泥泞。年幼的姑娘背着背篓，踩下一朵朵小小的脚印。她自如地拐过许多岔路，渐起的薄雾好像于她没有任何影响。分明是山怪谷奇的飞狐峪，她却如入自家后院。

她偶尔停下拨弄枝头的药花，粉团似的脸蛋一直挂着讨喜的微笑。忽然，一声渺远的喊叫钻进了她的耳中，于是她惊了惊，连忙打了个转走入前方的一片密林里。有人遇险？不知其人是否受伤了。她突然想起平日爷爷教导的医者仁心，不由加快了脚步。

待她绕了几个圈找到那人，却发现不见伤者，倒是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泥地上。她歪了歪头，瞧见男子抱着的药篓，同行么？许是也知晓自己出现的突兀，于是忙怯怯地笑了，有些局促地伸手扯了扯鹅黄的衣角。

：公子可是迷路了？

【四周密林环绕，天色愈发晦涩，抬头瞅了瞅天色估摸着山雨欲来，细细理了理篓里剩下的药草定了定神儿， 开始在四周湿漉漉沾满雾气的地面上寻些粗细合适的枝桠。】

【忽得听见密林那一处传来树枝细细嗦嗦的断裂声，不由心中一紧，天色渐暗，这儿又是深谷密林，人迹罕至，恐是出来觅食的走兽。紧了紧衣襟，手摸进袖间，盘算着还剩下多少药粉能替自己解难。】

【树枝的断裂声越来越近，渐渐的也识出是估摸是个轻巧之人的跫声。待到那簇颤抖着的枝条间钻出来个十来岁的明丽姑娘，这才送了口气，暗暗将手放下，垂着眼儿怀住药篓，理了理凌乱不堪的外衫，就着坐姿冲着怯生生询问自己的姑娘拱了拱手作揖】

姑娘莫怪，小生今日入山采药，不觉间勿了时辰失了方向。心切之下反倒是从上头落了下来。

：有缘之人何处不相逢，公子何谈怪罪，是忍冬打扰了才对。

她见对方拱手作揖，忙也依葫芦画瓢地供了拱手。但见她明眸皓齿，从衣袂裙角的饰纹到眼角眉梢的弧度，都透着一股子天生地养的灵气，惹人喜爱。她踩着一地落叶走到男子身边，鹅黄衣衫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突然出现在这山奇谷怪的地方，倒像是飞狐峪的女儿。

：公子可还能走？秋雨也许就快来了，采药固然重要，可身体是根本。

她抬头瞧了瞧灰蒙蒙的天空，乌色的云层翻滚着，连身畔的风都好像突然带上了点寒意。见男子还抱着药篓不曾离开，于是善意地开口说道。小姑娘的嗓音如米团子一样糯糯软软的，眉眼弯弯地好似新月般可人。好像担心对方再次迷路，忙又补上一句，也不大喇喇地提指路一事，让人听着舒心。

：如果公子不嫌弃，忍冬可否与公子一道？

【山里的秋雨来得急，眼瞅着就要起来滚滚乌云，看着了人自是暗暗送了口气，然已近日暮，又是深秋时节，眼看着山里就待着初冬新雪，除了急燎燎赶来配齐古方的自己，恐是没有人选着此时进山，何况只是个小姑娘。心中暗道奇怪，面上却不显，仍是一派温和。】

【私底下暗暗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袭鹅黄衣衫，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倒真真不像是含了恶意，便也放下几分防备的心思，敛了敛衣袖，抬眼望了望愈加晦涩的云幕，笑道】

瞅着天色，恐又是一场好雨。小生也望与姑娘同行，只是如今行走不便，怎敢连累姑娘。还请姑娘不必介怀先行为好。不过小生确是找不着方向，还请姑娘告知出谷的方向可好？

【随时这么说着，却想起初秋时照顾了几个庄子里几个发了旧疾的人儿，没想淋了几场雨丝竟染了风寒被友人一顿好骂，这次千求百哀着出来被友人知晓恐怕下次出庄不知是何时，苦笑一声，从药篓中熟练地找出连钱草，草草嚼碎，敷在脚踝上，又撕了衣摆用两根细枝缠住。解了腰间的水袋草草漱口，尝试着站起来】

：何谈连累，我终归也是要出谷的。

小小的姑娘连忙摆手，笑得柔柔涩涩的，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着急。大概是为自己对男子地主动相邀，又不忍心弃对方一人扭着脚留在深秋的雨幕里吧。她有些苦恼地抿了抿嘴唇，乌溜溜的眸子盯着对方稍纵即逝的苦笑以及熟练地救治手法。

飞狐峪是最不容易走的，即便她把方位说得一清二楚，恐怕也不能保证对方顺利出谷，这里相似的岔路实在太多了。她从小就跟着爷爷在飞狐峪采药，天天月月，足足采了满八年，这才对飞狐峪轻车熟路起来。可深秋的雨随时可能埋葬一条熟悉的路。

对方突然晃悠悠地站起来，她赶紧收了神，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她又瞧了瞧黯淡的天色，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深秋晚娘般的脸色十足十地无奈，最终朝对方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公子，还是随忍冬走吧，雨要来了。

【看了看面前笑得羞涩的少女，言语间却还带着关切和心急，不自觉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果真还是师父说的有理，只有孩子和老人才会如此将心中所感放在脸上，前者是未染尘世，后者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见她仍是坚持，又忆起这谷中岔路崎岖，山林密布，再加上这恼人的秋雨更叫独自走出这里困难重重。于是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来，牵住小姑娘的手，柔柔的道了一声】

失礼了。

【借着她的手稍稍使力踉踉跄跄竟也站了起来，除了脚踝一阵阵刺痛并无大碍，倒也是能走。】

【姑娘的手温暖而柔软，倒叫自己缩了缩修长的手指，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不免有些局促起来。那小姑娘却生怕自己跌倒了去，反倒是搀住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动容，温声道。】

忍冬姑娘，真是麻烦你了。我的药篓里还有一把纸伞，如今咱们只能慢慢走，不如还是打上吧，能少淋些雨也好，不然深秋露重，染了风寒也不好。

男子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牵起小姑娘白皙玲珑的手，倒不知道是谁扶着谁了。她仍旧轻轻笑着，粉团似的脸蛋上飘着薄薄的绯红。打从四岁起，她就终日花鸟鱼虫相伴，确还不曾知晓世间的丑恶。她感觉到牵着的大手稍稍使力，男子轻道一声失礼，于是她赶忙搀住了身侧有些踉跄的人。

：不打紧，大哥哥且慢些吧。

许是觉得他俩正患难与共，她不由得把声音放得更缓更软些了。她的身量不高，堪堪到男子的胸膛，凑近了能闻到小姑娘身上熏出的金银花草药的味道，一如她的声音那么温和。

：不麻烦，爷爷是常教诲忍冬医者仁心的。

正说着，秋雨却是来了。凉凉的雨丝沾了满头，使得她每一缕黑发上都像粘了白砂糖了。雨丝也沾上脸颊，还钻进衣领里，小姑娘嘟嘟嘴，皱起了小巧的眉毛。而男子的声音响得很及时，她顺着男子的话，从他背上的药篓里抽出一把油纸伞打开，素净的颜色与男子相衬极了。

雨不大不小，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两个人都没有出声了，小姑娘搀着高而清瘦的男子，像缩在对方怀里似的，却费力地撑高了手里的伞。一朵又一朵脚印出现在湿泥上，她微微侧头看了看男子的脸，笑笑地说。

：大哥哥，你叫什么？

「许是这搀扶的姿势靠的近了些，鼻尖充斥着小姑娘身上浅浅的金银花香，说起来这金银花又叫忍冬，也算是真真的人如其名，混着自己身上常年沾染的药香，倒是算得上好闻。」

「听见他说医者人心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心想着这年头，鲜少有女孩子家家来学医的。总是男子，即便是生在所谓医学大家的自己，年幼时也常常听父亲提起要大哥好好念书，考取个功名。可惜，有些事，就自己那大哥，除了害人不利己，还会些什么呢，总不能强求，倒是自己，虽是意不在此，却在师父几年的耳濡目染之下，沾染了几分书生意气。想起那时候，到不由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有些冷。总听闻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不知自己算不算不负期许。」

「看小姑娘撑伞撑得费力却没有一句抱怨，倒反而有些不忍，伸手接过伞替两人撑好，才温声回道」

在下苏徊，若是不嫌弃我长你几岁，你唤我一声苏大哥便好。忍冬，听你的话语，你似乎也对医学有所涉猎？

「见这小姑娘聪明伶俐，性子温和，倒起了些收徒的心思。虽说自己不比师父，算不上什么神医，但好歹这本事还是学了七八分，自保救人却是没什么问题。这师父留给自己的一身本事，现在自己安定了下来，也该找个人来留下去。何况，蛊这般的物，若是交予居心叵测之人是祸。师父曾说，传，即传不失稚子之心者，不然宁失。」

她撑高了伞，格外卖力的迁就男子颀长若新竹的身姿。鹅黄色的宽袖缩到她的手肘处，使得她露出的一节手臂看起来白净如藕。她生来就肤白似羊脂，此刻安安静静不曾埋怨，倒真像个玉砌的人儿。身侧的男子大抵是因为天性温和，竟不忍心她费力撑伞，从她手中不由分说地接过了伞。

男子撑着伞，像在淅淅沥沥的秋雨间开出了一片静谧。接着，男子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他的嗓音好像徘徊在山间的雾气，清冷却不疏远。男子轻声告诉了她他的名讳，还跟着一道善意地询问。于是她笑了笑，回答男子的声音带着南方孩童特有的软懦。

：苏大哥。

：忍冬从小跟着爷爷学医，常来这飞狐峪采药。世人都说这里险恶，我却道是寻常。

————————————拉线新开·承平元年·冬————————————

——你穿上吧，这里太冷了，京城比起这里都算是暖的。

【山洞夹缝之中，她将身上的狐裘解下递给少年。背对篝火，她面上陷入一片阴影。见对方没有动作，她轻叹一声，蹲下身将狐裘围在他身上。为了尽快回到贺府，她选择带上江小流从飞狐峪穿行而过，家仆则继续走管道，可不想飞狐峪连日大雪，他们现下已是困在山谷之中。】

【说话之间，呼出的白气氤氲。她再次起身，走到了洞口，看着夜色寂静中的白雪漫山遍野不见尽头。大雪封镜，不知要几日才能走出去。她原在燕山府，四处奔波，这大雪原是困不住她。可到底带上了少年，她须要带他一同离开。】

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多待上几天了，距离飞狐峪的出口还有段距离，我担心这么大的雪，还会有其他的变故。

【所幸是这山洞似乎也是平常上山打猎的猎人夜宿的地方，洞中还堆藏些枯草，洞外不远便是一处林丛，堆砌些也能稍挡住这料峭寒风。转身回到篝火旁坐下，她屈膝跪坐，往火堆中添了些柴火。】

若是明早雪不停，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找些东西回来。【火光在她面上映得通红，抬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少年】知道了吗？

【江小流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想象过塞北连天的白雪漫山，但是当他真正来到这里他才清楚原来天寒地冻并不是四字成语那么简单，那真是要冻死人的。江小流下意识的又裹了裹身上的狐裘。那是江墨玦给他披上的，这次他没有在逞能装男子汉，当他见识到如野狼一般适应塞北燕山府的江墨玦时，他才明白原来狼女的称呼并不是白来的。兴许她真的不怕冷。】


【但是此时的江小流却已经冻僵了，他用力搓了搓冻僵的脸颊。虽然山洞之中燃起了篝火，但是即便自己靠近火堆也之能让身子一侧微有暖意，另一次却又寒冷如冰。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冻死，江小流把自己变成了烤肉不停的翻个倒换，只求自己再暖和一些。】


【江小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和狼女江墨玦来走这条僻静小路，他已经变得很依赖眼前这个女子，即便是被大雪封山他也没有一句牢骚。想来那个京城之中无所不能，号称“大宋第一豪侠”的江小流如今落到这般境地，江小流也是一阵唏嘘。世间辽阔，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这才知晓原来这样才叫做闯荡江湖。】


你说你要自己出去？这大雪封山的，你自己要去干什么我陪你一起吧。


【下意识江小流说出了这些话，他对江墨玦的依恋已经到了一种不能分离的局面。更何况雪如果不停，外面已经还是会很冷，一个女孩子终归是不能让江小流放心的。虽然可能自己和江墨玦一起出发多半是捣乱，但是江小流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要跟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就是因为大雪封山，所以我要一个人去。

【伸出手去拨了拨枯枝，望着盘旋在焰苗中再炸开的火星，连日的奔波赶路终究让她感到了一丝疲惫。入了贺府之后，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这荒野之外度日，而将白狼留在了京城，或许在这样的雪夜她已是自顾不暇。双手拢在唇边呵出一口气，白雾氤氲全数拢在了手心，染上了几分暖意。看着冻得缩成一团的少年，她挪了挪，靠过去，将他的手合在了自己的掌心，是近乎麻木的冰冷】

【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若不是她将少年带在身旁，至少他不会在这洞中度过一个冰雪交加的冬夜。】江小流，你想都不想就跟着我从这山路走，就不怕我半路把你丢在深山野林的？

【她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可在她心中，像江小流这样的人，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热血灌了满脑的模样，可总是将自己的安危记挂在心上的，纵然他是个没有离开过京城的小土包子，可怎么会不知道燕北塞外的风霜雪夜，暗藏着诸多的风险。何况这已不是他们第一天走进燕北。】

我明天要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带回来吃的，不然就要让你啃啃树皮过日子了。

【像这样找不到食物的冬雪，她不知经历过几场。她有时会厌恶那些在寒冬时还去山林中狩猎的人，带回来的猎物或许是在这样的雪夜与自己亲人走散的飞禽走兽。人们并不是只有野味可以选择，她明白那只是为了口舌之欲。可她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到底多么的天真，她也曾在这样的雪夜带回那些落单的兽类，烹食果腹】

【说到底也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不过让你一个娘儿伺候小爷，小爷实在有点不舒服。


【江小流是个大男子英雄主义的人，他可是看不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一个娘儿伺候的生活。即便对于他来说飞狐峪是一个极其陌生的世界。忍冻挨饿对于他来说倒不是问题，最让他受不了的却是让女人把他看扁，当然自己最在乎的更是尤为重要，自然江墨玦又是他最在乎的一个。】


大雪封山你能找到什么吃的啊，这里既没有客栈食馆，也没有住户人家，又怎么能找到吃的？难不成去打猎！


【夜外求生，打猎是江小流最先想到的。他最向往那些骑着高头大马，弯弓射箭，飞马扬鞭的自在生活。可明显他的人生轨迹与设想是完全背离的。久混市井的他偷鸡摸狗是擅长之事，但是野外打猎，设置陷阱却完全没有经验可谈。他自己能想到就算自己看到奔跑躲闪的兔子，野鸡他也完全不能如意的追捕抓获，更何况大雪封山，这些野味真的能找到吗？】


【此时的江小流想的最多的是如何让江墨玦带上自己，无论是去猎还是采摘，即便是外面风雪很大，天气也很冷，但是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干等的生活会让他难以忍耐。】


小爷倒是不怕别的，要是你真的丢在外面赶上个什么雪崩塌陷啥的，不就成了冰棍了。小爷就算再有本事也难把一个冰棍搬出飞狐峪吧。

若是我真真遇上了什么，你也跑不掉。【她再一次平平淡淡连眼皮都懒得翻动去看那小少年面上眉飞色舞，如果他的脸还没有冻僵的话。将他一双冻得通红的手捂得微微有些温度，她又站起了身。雪夜总归是格外的漫长，她并不太熟悉飞狐峪，回头看着那洞穴外漆黑的夜，四处藏着都是不安悸动的因素。】

罢了【轻地一声叹息。若要将少年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她到底也是不放心的。不过飞狐峪地势不算险峻，如果能够小心一些...大概也是能带上的吧？】那你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吧。

不过——【蛾眉微颦，她重新蹲下在他面前，伸出了右手一根食指。】你必须跟我约法三章，第一，不许离开我视线范围两尺以外；第二，【她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半路上不能跟我抬杠，不然你自己走出去

至于第三....【她微微一侧首，想了想】第三明天再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得听我的。

【江小流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蹩脚的解释，苍白无力，蛮不讲理。突然他想起了以前去偷买包子的孙婆婆家小娃娃读书时候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时他还不懂得什么意思，但是后来从孙婆婆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这位不知名的作者是对女性很不屑的。江小流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江小流从江墨玦的碎碎念中可以揣摩出：女人的确很烦！是以他不禁暗暗对那位大豪伸了伸大拇指。】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江小流实在懒得理睬江墨玦还有什么要求的，反正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想来如果一个不答应就瞬间被那斜来的白眼扫过，之后便是阵阵寒风扫过自己的脊梁。】


（反正就是顺着她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小爷出了这雪山再找你算账。）


【江小流心中默默念叨，脸上却是不住点头。江小流站起身走到江墨玦身边，一拍她的肩膀道】


我会听话的，以后你就是我得女皇大人！


【此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轰的一声，二人惊异，转头一看，一片白茫茫的厚雪竟然将洞口糊得严严实实。江小流心中一惊，单手还放在江墨玦的肩上。他惊呆了，久居京城的他从未遇到此事，难道是传说中雪崩！江小流不敢想，双目圆瞪，呆若木鸡，良久才恢复意识。】


我真的没使大劲，不知道为什么会雪崩！

【少年的话音未落，她下意识想去捂住他那张祸从口出的嘴，身后一声巨响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为时已晚。皑皑白雪终究是封了这山洞，涌入些雪气惊起一片雾白。顾不得少年一脸无辜的模样，她霎时起身到洞穴口，一双手按上洞口缝隙，冰冷的寒自指尖蔓延，锥心的刺痛。】

【这片洞穴已经被封死了，而洞穴外轰隆隆的雪崩震裂的声音不断，恐怕这一片都会被埋在这冰雪之中。这虽不能责怪少年，可她也难免一声叹息。在这山野之中，大雪不断，最是忌讳动静过大，稍不注意，便是埋尸雪中，若等到明年开春，恐怕是连骨头都给冻碎了。】

封死了。【轻声一句，回头看一眼那篝火。山洞被封死，外面的积雪不知多厚，若想挖出一条道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山洞不大，一眼望去便是一个角落都落不下。这火苗只能灭去，不然不过这一夜，他们就该活活闷死在山洞里面。】

你将你衣服都扎个紧实吧，待会儿把火灭了，省得....

【一句话没说完，她摇了摇头。这时候还是不要多说什么的好。】

【转身，她走向洞穴的深处，堆积着杂乱的木柴与石块。她弯腰蹲下，心中却不知道该如何脱离这般境地。可忽的，她轻咦了一声，伸手去拨开了那堆木柴，石头散乱堆砌，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幽森的微光、】

还要灭火？！


【江小流下意识的用手又用力拉了拉衣衫，他不知道原来山洞被大雪堵死之后人还会被憋死。只不过江墨玦那雷利风行的性格对于他来说这话语就是命令，江小流自然不敢违抗。】


【江小流极其不愿意地走到火堆边，刚想抬脚踩灭篝火，却又不忍心自己毁掉这唯一的暖源。他犹豫再三，还是转头朝江墨玦道】


不灭火行吗？这么冷的天气，如果我灭了火不被憋死也会被冻死的。更何况，这天寒地冻黑乎乎一片，没个火怎么能坚持活下去。所以......


【江小流这边还在哀嚎，江墨玦显然不愿理会他的无理要求，但还没等江小流听到江墨玦的否决决定，就听见江墨玦一声尖叫。江小流只觉得脚下一热，进而便是大腿越来越热，越来越烫。他暗道不好，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篝火居然把自己的裤子烧着了一片。江小流一声惊喝，下意识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只不过不知是火势过强，还是自己的裤子太易引燃尽然一时熄灭不了。】


【江小流此时候终于知道什么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他集中生智，一把脱下连火的外裤棉裤丢在一旁，饶是他这般迅速脱下，大腿和脚腕还是被火烧伤一片。他呲牙咧嘴的一阵呻吟，抬头这才看见江墨玦傻愣愣的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如此岂不是都被看到了！）


【江小流一阵大囧，连忙捂住关键部位，脸红的连脖子都火烧得一般发烫。】


你还看热闹！

【身后是少年不断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她却无心听了。伸出手拨拉了一下那堆着的石头堆，松松垮垮的，并不紧凑。森白的光芒露出的多了些，她眼底终于是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愉悦，她转过头，却失声低呼了一声】


你这个呆子——


【只见篝火的火苗噌的窜到了少年的裤子上，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布料是极好引燃的东西。她来不及去做什么，少年就扑在了地上左右打滚，一气呵成将那裤子给脱了下来。她微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一幕，那少年褪去棉裤后便是一阵痛苦的呻吟。】


【然后，便见他手忙脚乱的捂住自个儿，闹着个大红脸冲着她大声嚷嚷了一句“你还看热闹！”。她这才回神似的，将视线转过投向一边。掩饰过眼底的一丝尴尬，几步走了过去。】


我说你——你，怎么就傻得出奇了——


【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轻叹一声气，随手扯了散落在一旁的狐裘裹在他身上，指尖触到那烫伤，眸中一黯。也管不得此时气氛中的尴尬，抓起一团的雪碴便捂在他脚踝与大腿。喉间滚动几下，满腹的话此时却说不出口，终究只化作了一句】


是不是疼得厉害？


【他似乎还想挣扎似的，她微微掀眸，睨着一眼。】别动，你这双腿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