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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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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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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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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簟秋

[当然还是听见那一句话,朋友,南柑北枳他似乎分辨不清。瞳珠冽然愠色迟过许久,慢慢在褪散。猜的没错,他是要上山的。我既然下不得山,前有狼后有虎,不如趁机将西夏到现在欠他的人情一并归还]

我跟你一去。

[天里的云可以聚散无形,了去无踪,而地上的人难免不入尘嚣,这水是我自愿去淌的。将衣衫一整,摘下罗巾去了簪,一头乌发用根带子潇爽固在脑后,狼山派面前用不着任何东西来修饰,步子朝前迈,直面本想躲过的惧怕]

[收拾好,未在意他的反应,或者是高兴的,他这个人很奇怪,有些人天生会交朋友,可是朋友这词于我来说等于尘芥,我们不是一类人。指向剑尖一直拭向剑柄,冷光乍然从指尖跳跃到眼里凝成一气煞杀]

走吧

[步履超向他前,独行。西夏闯暗巷会乌密靠一份恨意支撑,现去顶上闯狼山派的心境只一片清平。山门设关卡的地方有几个喽啰兵一样人把守,这回没轻举妄动杀人,侧颐等他做决定,只管在旁做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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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轩

[看似浑不在意,但心里隐隐有一抹期盼,但真当那话自她口中说出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心跳了一下,慵懒的身子倏然坐直,一双眼似能迸出比这天空更熠目的光彩,直直将她锁看]

当真?

[这话一出口自己也笑了,玉姑娘但凡开口的话何时反悔过,对上她平静又暗蕴凛冽的目光,一个起身道了句走,二人就逆着无数刀光剑影上了狼山]

[狼山派虽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成立至今也有不少年,根基皆在此山,造出的山门自然巍峨气派,但和他们的行事作风却正成反差,看到那雄纠纠气昂昂的书笔大字时,心里也是暗讥一声,回过神注意到身边人的视线,笑着指了指一处墙头]

我知道哪里可以上去

[与她绕了大半圈,才在杂草丛生的地方看到一面墙,上面剥落的印迹比较严重,而且最顶上垒起的砖瓦也明显比其他地方矮上不少]

别担心,狼山派一向自负,就算知道这里有漏洞也从不加强人手

[站在墙下摩拳擦掌,然后勾着一块凸起的石砖身子一窜就轻盈的攀了上去,足尖两三下借力,灵活轻巧的身姿宛如游蛇,眨眼功夫一跃身就到了墙顶,说是这墙比较容易攀,但其实普通人力还是难登的,若非练过武当的梯云纵或是昆嵛的燕抄水,想上来还真有些难度,不过这难不到我,施些轻功和技巧,还不是手到擒来]

[居高临下的望着,目光又左右梭巡,直至一条摆放不知多久的绳索落入眼,眸光一亮,取了来缓缓放下,再探出半边脑袋,示意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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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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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7-4-2 15:45 编辑

玉簟秋

[眸里流光随他所指而聚向那僻角墙头,聆言之瞬虽疑惑,再度与这和风带笑的面容相视,那双嵌在硬挺鼻梁之上的濯目,灵机精转能把山涧泉水全吸进,永远自带温润。一改我行我素姿态,放步默随其后。]

[草里深浅且都把步子压得极轻,且观其过草轻痕,内功深厚可见一斑。忽瞥他袍角挂上大大小小几球刺头苍耳,随步随动煞是可爱,视线留视短暂,很快划向他所停之位。抱剑警敏周遭,还真荒芜无人守,领彻原要攀爬往壁上行走,长睫禁抑一缕不自在,肃起尴尬不愿言]

[他说话冲撞浮轻,行事却能要人肺腑佩服。只见阵风旋压壁草,其身手够轻够快,转眼登壁,零碎记起来那夜飞檐走壁逃离黑巷的片段,由不得起愧。眼前突降绳索,解了轻功欠妥之困,借绳力将纤身一荡,足尖勾住壁缘,他手中绳索灵活缓臂上吃紧,未多出力便轻上壁瓦,至他面前比肩,些微紧张从容敛收]

他们想不到我们会主动送上山来

[定眸窥内院,慨声低语,平日除斗人心机全力以赴,卸下伪作戒备,常话甚寡。有几篓几筐时令菜蔬堆放井边,猜此地应是狼山派后厨。供应整个门派饭菜之所,应不会藏有什么暗弩机括]

且放手一搏吧

[双眸仍旧低垂往院中专注,一直认真的神情并无明显改变。此句用意不过是为解行事前他后顾我之忧,既随他来则安之。一路照拂,貌似视而不见,可心中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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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轩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上狼山后,她对我的戒备和疏离都逐渐褪淡,问答之间也不再是冷若冰霜,间或一两个目光投睇,都有默契遵从之意,这可是来幽州之前没想到的]

[所以即便本该深入虎穴的忧虑也随之一扫而空,与她双双伏身墙檐上仔细观察周围动静,追踪本是我所擅长,细致入微最是关键,也教运气好,上来的地方不是什么机关重要之地,而且从筐中所剩的疏菜来看,此刻在狼山上的弟子不多]

[与她低声说了句“跟紧我”便三两下落了地,途中看到经过的弟子皆是鬼影一般掳来将话问完就打晕且点了几处大穴轻易不得解开,如此招术一直寻到君子狼弟子所聚地时已不下三例,行走江湖,这永远是最简单也最便捷的方法]

[也合该今日的好运都让我一人撞上,在君子狼内掳到的一名弟子,因看穿着打扮门中地位不低,武功应该不弱,但我在暗他在明,即使武力不相上下也能让我胜在出其不意,拖了他的身子逼进了一处无人的暗房,霉旧的尘味显然是长久无人居住和打扫的仓库,点了他的穴惯例问了话,却不料被我套出他正是当日在山下拐人之一,因看那姑娘单身一人且神色疲惫又慌张,玲珑心思在这些禽兽身上运用的可谓得心应手,三两下将她戒备除去,心念感激又带希望的上了山,结果才发现入了狼窟]

[对着我笑里藏刀且处境受制于人下,他一番抖落几乎没有隐藏,包括后来怎么将她凌辱又践踏了三天三夜,甚至那原本清秀的样子都肿的不成人样,嗓子再发不出声,在触及身侧女子饮血的刀锋时恨不得全盘托出,在读到那眼中渴求生望的讯息时,一只手霍然勒住他脖子,就这么靠着墙壁将他一点一点往上推,随着脚下离地的距离,面色由苍白到涨红再到绛紫,发青的嘴唇想张口却因咽喉受制而不得,身子更因穴位被封而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目中惧是惊恐]

[牵着唇的嘴角无人知那上下牙盘几乎咬磨的贴合,迸出额角丝丝青筋,这般骇人且杀意浓郁的目光几乎难从昔日脸上寻得,但此刻就如一颗毒戾的钉子将他牢牢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那她人现在在哪、

[从牙缝中挤出的话几乎每个字都抑扬顿挫,清晰无比]

“食….食人狼….他们把她….送给了食人狼….”

[瞳孔一缩,几乎下意识手上力道就要把他生生掐死,他也明显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力度加强,一双眼珠就跟要凸落般行将枯朽,却猛的觉察到力道一松,有了喘息的机会,粗喘同时面上黑紫慢慢褪去]

[仍是一手制于墙上的姿势,掩下强烈的杀意只为接下来问的话]

那她身上的东西,在哪,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威胁的将手一收,他才将恢复血色的脸霎时惨白,几乎是喊着那已暗哑的声,破口而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人不是我骗上山的,我只是个跟班!那三天里我就碰了一次,就一次!你别杀我,求你别杀我…..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扒她衣服的时候的确是搜出来了什么东西….她护的紧一副拼命的架势,为此还挨了几巴掌的打,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依稀看到是几张羊皮图,后来就被上头的人收走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绝望般看着我无甚起伏的脸,语无论次的模样已竭尽脑中搜刮,只为一线求生希望]

“哦对,对,我后来听说….好像是什么藏宝图,是从凉州来的藏宝图,与那什么传说中的千年古城有关,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求你别杀我….”

[对着那已经哭不出眼泪的扭曲表情,人性间最丑陋的一面展现无疑,在进这暗房之前,自恃有着狼山弟子的身份脸上尽是不可一世,嚣张跋扈,而此刻为着生机卑微的将那骄傲碾在尘土里,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当初又有什么胆量做尽奸淫掳掠之事,枭雄,就连狗熊都称上]

[漠然将手一松,他顺着墙壁滑落,死里逃生的脸上除了颤抖再无其他表情,也不看他,只是微微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才一勾唇,隐隐带着悲意自嘲,良久才慢慢出声道]

入到食人狼手里,大概,也活不了了吧

[那瘫于地上的身影微微一抖,意识到我是在跟他说话,抖了半天唇才哆哆嗦嗦的说了句]

“食人狼那群人….专吃生人,尤其是女人和小孩,听说肉质最嫩,落到他们手里通常活不过第二天,凶残的很,我们也不敢轻易招惹的….”

[静静的“哦”了一声,目光始终游神在别处,墙角下的人欲言又止,似想再找些理由给自己开脱,但很快,他就发现再没有这个机会,一枚小小的铜币不知何时嵌入了他咽喉,只来得及放大眼中瞳孔,嘴里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这么直挺挺的靠在墙上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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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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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7-4-3 23:41 编辑

玉簟秋

[判断所见略同,凭门派伙头供给为线索,真实估测门中余众。想我暗门在江湖行事属邪字位,甚至与狼山派还有些许渊源,是故师父之前会向替我他们求情,今我是邪入邪,不知温兄是正还是邪]

[闻声把首虚点,左三右四步循他踩附高低位直至落地。时天有黄云遮日,行路一片阴境,四周无一丝风起,天地稠密,似难透得过气,无疑大雨将至。蜿蜒直闯且也未多受阻碍,他寻人问话所施方式从仁取巧,我本举剑可轻易夺人性命,跟随他改了惯常毒辣直接,续连只反手以剑柄攻击要害作罢]

[直到闯进君子狼那支别院,掳到了人至偪仄仓内,他在一偶问话。立身对合门扇,垫后横插门栓。扫目四方,顶棚木板经久腐蚀成乌迹,偶有几斑光静静漏下罅隙,警惕周遭,防邪道之术防不胜防。光听不看,凭耳力也察觉出温兄问话时语调生了起伏,在旁跟着蹙了蹙眉首,本只为做好配合他的角色]

[此刻握剑的手忍无可忍的将一路尽量止杀的刀锋,横切向那不停吞咽恐惧的喉咙,半寸前停顿,弑杀褐瞳魔怔得能拧滴出血,赫染汹涌的痛楚要四肢百骸在颤抖,就怕下一瞬把握不好就砍了他。那个盛夏夜如今日一般闷窒,乌密口里说出的话与他描述的过程何其相似,叫我怎么能不恨,怎能!]

[呼吸仿佛被什么堵住,一缕气息也匀不出的窒闷,意念偏偏混淆起来,双目重影间以为那哀哀苦求的人是乌密,仇恨、厌恶、恶心、一股脑涌起,心将要把恶念扭曲到极至时,却忽被温兄的变化惊醒了恶魇,血迹斑驳的剑尖有声的堕指在地,光景错觉般凝视过去,从没这么认真的注意过温兄的样子]

[大概他与我一样,有个很重要的人被人掳走,在狠心的禽兽手中最终被如此凌辱。似同临一境困楚。敏锐心弦震颤着,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立在原地把所有听完,那句话传到耳畔,我能明白当中的绝望程度]

“入到食人狼手里,大概,也活不了了吧”

[举眸定视那张脸,本春风拂柳般的笑被擦尽影踪,替而代之是一陌生而冷酷的面容。淡淡血腥味在空间里蔓延过来,他脸转至黯淡不清的一方。我想他找的人能够活在人世间,哪怕有一线希望。几步走过去打破了静止,却又怕打扰到他,把声放得极轻,轻里语调起折一寸停顿]

温轩兄

[执剑的手捏紧到骨节发白,实不擅安慰之语,眼瞳泛起些苦涩雾气,一咬唇不知再往下说什么好,然陪他走这一朝,我算是情愿,还望他能撑到最后,水色润染过冷冷的眉眼,带起些温泽予他]

我们继续往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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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轩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是一眨眼的功夫,又仿佛过了很久,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视线慢慢聚焦到那依旧苍白冷峻的脸时,又好像从那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彻底回了神]

[噫,我一定是眼花了]

[忍不住又笑出了声,这一笑把刚才硬化的五官又再次镀上了柔光,又变回了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慢慢摇了摇头道]

不用,我大概有了计较,刚才一路来暗算了那么多人,我估计就快被发现了,玉姑娘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不管她身手再好与否,对我来说,一个人更容易神出鬼没]

[见她唇瓣微动,欲言又止,也管不了那么多,掀了房门小心探出身子,再回身关好,身子一闪,就消失在原处]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等我重新又回到暗房时,外面已熙熙攘攘吵成了一片,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还和有怒声尖叫声,房门突然一开,身子闪了进去,见屋里人欲剑出鞘时出声道]

嘘,是我

[竖了食指在唇上,借微光可见身上已是一片狼籍,血迹斑斑,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脸色还算平静,但眉目间的疲惫无以遮掩,匆匆道]

已经被发现了,我顺了两件君子狼的衣服,我们蒙混下山

[再迟,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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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7-4-5 12:18 编辑

玉簟秋

[他表情变化得太快,一时未能反应。峻挺五官复以明朗颜笑,柔和得令长睫自动一垂,敛唇止语]

[本想说的话也不多,就是,我等你。眼见他腿脚敏捷得像只兔子,很快跑得失了影踪。心底冷嗤,还真以为我会跟去?早说了江湖事勿要插手,既人意已摆在面前述得清楚,我自当会成全]

[不过,开门关门时那副轻手轻脚的模样,还是被看进眼里。]

[仰首透过顶上缝隙观测天色,雨水一时半刻下不下来。容许的时间有限,若他不归,我还是会出去。进了狼山比进西夏黑巷还要危机重重,我是知道的,大不了死在狼山这一劫里,也无妨]

[可是一想到死,最放不下的就是身上那个仇,心生生腐蚀如发了霉的木头,剥落下去只留下灰暗]

[不久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却总比死寂强,时刻准备噬血的长剑出鞘时摩挲出一串长长沉沉的音,而他恍如从修罗地狱浴血归来的人,血污煞气盖不住眉眼的光润和神情疲态,匆匆间领会,接过一套衣物,面色尤其平静,低着脸低着声]

转身换

[时如一发悬千钧,说罢先背身,拂指揭衣领,蓝袍乌裙接连落于地,将这号称君子一脉的楚楚衣衫往身上一披,系好腰带束好发如惯常更衣之迅速。捏紧手中剑,眼澜定格向门处,对他目不斜视]

如果一会混乱,就各走各的

[这是约定的口气,冷冷淡淡不带什么人情味。墙头倒下的那具尸首已僵冷,而脖上那枚铜币不见了]

[握进了我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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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轩

[眼下时间紧迫,也没功夫对她插科打诨,匆匆将衣服换下携她一道出了门,外头不远处正火光冲天,这自然是自己的杰作,而离开时放的火转眼功夫已嚣张的将半边黑夜都烧的透亮,狼山派正值手忙脚乱,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不走小道,光明正大的从大道一路出了门,下奔出山,山外也有不少弟子看到火光赶回来,还有焦急来询问的,耐着性子尽往夸张了说,看着对方一张脸惨白惨白还不忘好言安慰,然后道了一声山里水不够救火了,得去山下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溜了]

[一路走出好远,见周围都没了人迹,扬指吹了口哨,不多会儿马蹄声奔来,正是自己那匹,奇怪的是身边还跟着一匹母马,正紧紧相依,估摸是不知哪个狼山弟子遗漏的]

嚯哟,还真有你的

[笑着拍了拍马鬃,与她一人一骑上了马,奔出一阵慢慢远离了狼山才放慢了步子,踱在山林小道间,两匹边走边吃草的马也不知不觉脑袋凑在一处,耳鬓厮磨起来]

[因着距离近,目光一抬看到那始终沉默不语的脸,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玉姑娘,就没有想问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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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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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簟秋

[出门见汹汹烈焰卷起滚滚浓烟,不断有狼山派弟子擦身而过嚷嚷走水,根本无人注意我二人乔庄改扮,眼前场面并非奔赴刀山火海,绷紧心绪渐沉定,路上见他逢人戏假情真,僵着脸面在旁配合得天衣无缝]

[袖里钱币指腹间反复摸过,边缘圆润,只是一枚极普通的大宋通宝。没有想象中的古怪。]

[各自上马,轻轻松松冲破狼山最后道界碑。林道上,坐骑跑累了边慢走慢行,林荫里蝉虫永不知人间事,悠闲的发出一声声鸣叫,天光为浓密枝叶遮挡,眼里也便蔓不进光,转首勾唇顺他话]

哦?难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

[出了狼山,不远就是暗门地界,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与他告辞。思及一路有惊无险,自然多亏他在其中周旋。可惜他上山想救得人没有带出来,猜得到结局凶多吉少,不提为好。就如我心里那道血淋淋的疤痕,也是不容人碰的。另外还听到的一些,就与这林间大风一起散了,向来事不关己,从不过问。]

[手中缰绳提了提,将歪掉的马首调个方向,距离略带远一些,不碍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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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轩

[我已做好准备她会冷着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我不想知道,又或者好奇心作祟,有窥探之意,不管哪一种我都能顺阶而下,岂料她一句反问把我噎了个结实,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半晌唯有弗叹一声]

[唉,女人真是琢磨不透]

[不过不管怎样,我既问出口本意就是想将前因后果都告之,一来从西夏到幽州两次相遇入险,虽谈不上古道热肠,一拍即合,但也难得的默契,心里已将她视为朋友,二来在西夏的时候也无意偷听到她不少事,怎么着也得礼尚往来才公平啊,便笑嘻嘻的将往事陈诉]

[一年前,我入凉州办事,无意中救下一个女孩,她家中适逢巨变,一家老小都死于强盗之手,且那伙强盗似与江湖势力挂钩,凉州又向来地属偏塞,官府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对于这种棘手的案子更是接都不接,直接将她打发,她报仇心切,病急乱投医,欲要投靠其他江湖势力却险些被人骗财骗色,好在我经过将她从虎口救了下来,她之后苦苦哀求我替她报仇,但当时我有重任在身,而且门里一向规定不许随意插手江湖纷争,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机会]

[当我下次来凉州时,见到那女孩,她面上已没了之前的绝望悲痛,取而代之的满面红光,兴奋的不计前嫌告诉我,她已经找到可靠的人,会替她报仇,我心下疑惑,江湖中虽不乏武林豪侠,打报不平,但更多的是阴谋诡计,势力小人,但我看着她满是憧憬的脸,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只希望她找到的真是所谓的正义侠客]

[但就在几个月前,凉州出了件大事,一夜之间六户二十五口人命,皆是当地颇有威望的富贾商宦,且背后隐藏的秘密接连惊动多方势力,传言古楼兰留有藏宝图分九份,历代相传于后人手中,这毙命的六户正是其中六家家主,破碎的藏宝图统统不见踪迹,而且从下手的刀法来看,竟是数十年前恶名昭彰的“一刀血”王凌风]

[这消息一出,顿时就惊动四方,不仅仅因“一刀血”再现江湖,还因为那几张藏宝图可能带来的影响,使得平静了许久的凉州城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之后有剩余龙家后人,还有华山昆嵛这样的名门大派,派出人手深入沙漠腹地,最终将王凌风击毙,所谓邪不胜正,这大概又会很长一段时间在江湖中传为佳话,但除了当事人,却是鲜少人知,王凌风身上并没有搜出那六张残破的地图,很显然,他将地图留在了别的地方]

[而当我再次去找小雪的时候,只见她匆匆留下一张字条,已经人去楼空,而上面寥寥寥数语却让我看完后大吃一惊,原来她所找的那名侠客正是当时隐藏在凉州城内的王凌风,我不知道王凌风为什么会出手帮她,灭了那伙强盗,但这之后足以让小雪为他死心踏地的做任何事,入沙漠之前他已经将地图临摹了一份,真迹留给了小雪,并告诉她如果他没能回来,就让小雪带着地图离开凉州,越远越好]

[小雪把这些都写在纸上告诉我,而在等了数十天后她依照王凌风的话离开了凉州,我为了找她辗转打探到一伙西夏人,向来猖獗,专在中原地区诱拐良家少女,贩去青楼为妓,我跟着线索一路寻到西夏,在那里找到乌密,但最终没有得到小雪的消息]

[后来又寻到狼山,才在这里得到小雪最后出现的线索,却已经太迟了]

我去了食人狼的住处,不知道当时哪些人参与了,就干脆统统杀了

[说的漫不经心,但食人狼天性凶残,又岂是这么好对付的,最后虽然都死在自己手下,但也没落个好,遍身是伤,好在都不致命]

[至于那藏宝图,却是在君子狼首领那找到的,当时他并不在屋内,我翻遍了屋子才在一处暗格底下找到六张羊皮图,被小心翼翼的包裹着,可见他们已知道这图的价值,最后离开的时候顺手放了一把火,也好方便吸引众人注意]

[估计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我都已经离开幽州了,江湖之大,他们想找也不容易,更何况连何名何姓,出自哪个门派都不知道,唉呀,一定气的鼻子都歪了]

[如是想着,脸上不由乐呵呵开了花,转过头看见她仍是默不作声,也随即沉了声,半晌才道]

在西夏那会儿接近你,也是看出你非常人,女扮男装,孤身入那险巷腹地,我也是存了三分好奇七分戒备,直到。。。。

[直到在窗外听到那些话,才最终出手将她救下,且往后交心待诚,再无假伪,岂料她自己倒先跑了,可把自己气得]

[面上如是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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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7-4-5 20:3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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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压根没有什么好了解对方的地方,南柑北枳这词我认定了,清醒着划分界限。行途只是恰好重叠,偶尔在同个时间地点行动相似罢了。彼此内里想法截然不同,目的亦南辕北辙,眼尾余光瞟到点他的神情,稳稳安之若素]

[身下马儿食草不时打几个响鼻,兀自把眼睛低着。阴沉沉天气林风穿来一丝凉爽,叶缘婆娑挨近沙沙作响,似一番佛家禅境。袖子里铜钱上的字在指尖来回徘徊,安安静静不插一句话,听他说下去。往事中,他果然古道热肠,凉州离幽州不远,已离开一年多,很多事都不知。“门里一向规定不许随意插手江湖纷争,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机会”,可为什么偏偏要插手我的事,眉心不禁拧折一下]

[“一刀血”王凌风的恶名并不陌生,同属邪字位,只是很久前他就从江湖销声匿迹,师父口里肯提过的人物自然不可小觑,未想与温兄说起的姑娘起了渊源。而藏宝图这等事,涉及人性贪念,我与温兄本不熟,居然一五一十的告知我,眉字不习惯的皱结起来,他是不是个傻子?也不看我到底是谁...]

"我去了食人狼的住处,不知道当时哪些人参与了,就干脆统统杀了"

[手心里的铜币叮得一声滚落马蹄后,此处恰好下坡路,像马蹄时不时踹到的小石子般,咕噜一下滚得不见踪影。低着的脸终是抬起,有心打量温兄还在说话,似乎未发现,眸子定格他脸上看了好长一会儿]

[本想把钱币交还他,不过这样丢下去也无所谓。]

[方才他归来一身血迹,大多应该来自他自己身体。眼风自喉结扫下去,翩翩君子门的衣裳属淡色,穿在他这种真正温润的人身上最合适,有血色渗透的地方便是他的伤处,眉眼一勒没起任何反应。人性凉薄有很多种,乌密那种是天生为恶,我这种凉薄是心凉无法捂热别人,只是看,却又不肯说什么。]

[在狼山派暗房内未闲着,大概捕捉着蛛丝马迹,现在他再讲起,所有来龙去脉清晰起来。西夏,他是为小雪而去。连门派规矩也不顾的多管我闲事,大抵心里对小雪存愧,如今算是替那可怜姑娘报仇雪恨,她与亲妹的遭遇何其相似,漠色里唯独哀色最容易,眼里稀薄水汽很快被迎面的风晞干无痕。随音沉再相看,睫端颤了颤,似明白了也非明白,终不想太明白,沉默这么久,选择把话接下去]

总之,西夏遇见你,幽州遇见你,这两回我都没有死,我确实还不能够死。

我天性不喜与人有任何瓜葛,而这次肯配合你上狼山,是为了报答于你。

[全部想说的话也就这么多,他结交之意从前在客栈就看得出,现在听得出非故意。我生至如今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厮杀体会不到温情,算计惯了只得回归算计中,笼中鸟飞不远。他所用铜币看不出来历,察来应非邪道,如此我们更无交集可言。将手合拢抱起,朝他敬了敬,江湖人本习惯如此聚来散去]

温兄,我要走了,多保重。

[滴滴雨水开始穿透树林,雨水能洗脱马踏出的踪迹,这样他离开的更安全。不询来历去处,彼此会意无遗憾。差不多欠他的,都还好,想说的也都说过了。拔缰蹬马之际,还是予了个微笑,不管能看到与否,可要安好,前处岔路口,就是分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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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轩

[对于小雪的遭遇,我的确不无愧疚的,如果当初我答应替她报仇,或许日后她就不会遇见王凌风,也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种种,我虽与她不过数面之缘,但当初将她从危难中救出,却并不是为了看她从一个火坑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所以在知道出事后不顾一切去寻找她的下落,心里只道若是还来得及….还来得及补救….]

[眼神一闪旋即一黯,大概就是这种愧疚使得我在西夏遇见眼前人时才不假思索的“多管闲事”,我怕再一个擦肩而过,又会造就另一个终生后悔,那是我不愿,哪怕这份情并不被谁认同和感激]

[不过从她口中听到“报答”二字,还是觉得什么都值了,其实对于小雪的事,我还有所隐瞒和保留,后来我从食人狼弟子口中得知,当时他们….的时候小雪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怒恨他们惨无人道的同时又被这事实给震惊了一番,想通前因后果,也就不难猜出为什么王凌风会让小雪事后带着地图单独离开凉州,越远越好]

[对于沙漠寻宝一事他也不是存了十分的自信,便暗中留了一手,这小雪腹中骨肉多半是王凌风的,想着若是事情败露且回不来,还能让小雪带着自己的血脉远走他乡,他日再行谋划且还能得报父仇,这心思不可谓阴毒,而一年前认识小雪的时候不过才十五六岁年纪,那王凌风纵横江湖那么多年,怎么算也比小雪大了好几轮,当父亲都不为过,可恨她利用小雪挟恩以供驱利,不仅让她死心踏地为自己做事,竟还趁机染指这如花般的娇嫩]

[禽兽都不如的行径,若是他没死在沙漠,我也会亲手宰了他]

[这件事小雪信里并没有告诉我,想来她也不愿让我知道,自灭门后除了王凌风她唯一信任的也就是曾经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自己,不想走的悄无声息让我担心,便将所有真相都写在了纸上,可惜她包括她腹中的胎儿还是最终没有逃脱厄运]

[若不是自己当初一开始追踪错了路线,去西夏绕了一大圈,早日能在狼山附近寻到她,或许,一切还有挽回,可若不去西夏,我又如何能遇见眼前人]

[种种心绪绕上心头,真教有些头疼,不由伸手压了压额角,却让突如其来的水滴给沁凉了眉间]

[抬眸望,她冷淡疏离的面貌一如初见,却不知是否雨水打湿的缘故,此刻滑过五官竟说不出的柔美清丽]

[折腾了一夜,天已渐渐泛出鱼肚白,迎着朝阳下淅沥的细雨,看着她欲要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道]

玉姑娘

[稍一停顿,见她似有意倾听,不由慢慢扬了笑,透过朦胧雨雾的眼将她轻轻锁住]

以后可还有机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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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簟秋

[他方才所言停顿到“直到”二字,直到哪里。直到曾经哪一天,哪一刻,我直接走到今日这一天]

[岁月擦肩而过,终会时过境迁。]

[之前他在西夏客栈说给我听的话,现在回想起句句来,还是有些印象浮在脑海到不了岸。]

“若我说,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想让你离开,你信不信”

[当时携着戒备尖锐反讽一句“你担心我?”,若是现在他再问,我会完全当作没听见]

[天朦胧亮起雨水清晰划面,天地浇下雨滴次第断续,却听见他声,十根长指用力,将马儿初跑开的四蹄羁留原地,身逆一袭迎着天岚而来的朝曦雨露,湿湿雨汽氤氲眼眶,回眸青丝撞开清泽,流波眄他一视未能出语,润然秀唇挑弧依微还在,这雨幕处处都在,留在原地也是在雨里,久久长睫泫滢平静]

不会了吧,你说呢

[穿林打叶的雨水,一次接着一次打落在身,提醒着眼神交汇的这段时光有多长,雨流聚了股抚过已然熟悉的笑颜,清洁干净,人是那么近也是那么远。握缰的手微微松了些,手中剑有血迹在雨中被冲刷,我孤生为人杀戮为命,不喜被人看得太穿,对我好的人,这么久也许就只有这样一个他,我明白。]

[西夏、幽州,遇见我都没有什么好事,对我来说,大难不死是好运,那于他而言呢?整个一生到现在,我日日在苦苦挣扎。对不起,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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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轩

[听了她的回答脸上并没露出沮丧的表情,相反唇角愈是上扬]

[在西夏那会儿,她不告而别不也是抱着没有再见的打算么,命运总是琢磨不定,谁知道下一次又会在何地何处再遇故人]

[不过,我可是很期待那一天的]

[身子在马上倾了倾,双手仍勒着绳,清眸唤道]

玉姑娘,在西夏你留给我了一袋金子,算作酬劳,今日陪我上狼山,怎么说也是舍命陪君子,我此刻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给你个小玩意儿权当留作纪念

[话说完,手中婆娑过一枚铜币,倏而置于拇指上,屈指一弹,飞出好远,小小的铜钱劈过雨帘直直朝她飞去]

[于半空中不断打着转,清晰可见铜钱正面背面俱刻了字,却非寻常可见的大宋通宝,而是左右“乾坤”,上下“无门”]

[传言冀州有隐世门派谓乾坤,门下包括门主不出九人,个个有惊世之才,通阴阳八卦周易药理,无所不具,行百晓生之道,解天下疑难杂事,沽价奇高,但凡出手,鲜有遗策,因行事低调,少见真容,唯可辨随身之物暗藏乾坤,是为身份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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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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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簟秋

[雨水塑过温兄高大身形,化为四围一盏盏玲珑绽开的水朵,生生灭灭浮光泡影接暇世间,闻语还提西夏不告而别的旧事,那袋金确是他酬劳不假。当时能有的就那么多,他非贪金伪君子。只是——]

[扫眉将整张面容转过,雨泽天光悬了渡金帘,千丝万缕半空窈窕,清冷冷面靥坦然五光十色滴雨间,只观他墨瞳点画奇异润彩,明光不吝全部倾来,睫黛缓缓虚压片刻,无从矫揉造作,下颌难得点上那一点]

[薄薄朝雨为一点翻转灵动划破,瞳定向那不断靠近的曲折轨线,腕倏翻袖抛开点点星星的水光,纤细双指准准接住这份纪念,感触间此物同样圆身方空,象征天圆地方,只是大宋通宝字样改了个样,指尖拭过还余震的币身,静色朝他显掠惊讶,低眉了然是心领也神会,身前将指端勾拢,钱币轻轻收纳入袖]

珍重。

[轻声细语深望他最后一眼,云深雾重起了虹彩端倪,美轮美奂配这无双君子郎甚好。双袖抽辔,玉足撩袍提空,英喝一声,飞奔而离,乌发秀丽荡开深夏雨霁后无限风光,前处则是随遇而安的命途。]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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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七年 冬=

[岁末隆冬,幕浓云低,时近申暮大雪将至。 薄裘披身,孤身入狼山,为寻百年灵草以入药。山屏立路右若负扆,仰瞻峭拔循水北下,只闻狼嚎远近呼应,石痕横叠不见其影。师父求药心切,只得不顾四伏危机疾行深入。]

[气海汇聚膻中以御严寒,行过数十里远见峰东西横跨,若飞梁天半,恰如书中所载。柳目清湛含曦兴,白杉凌波,攀缘而上。]

[岫后忽传猛兽哮吼,行不更色,飘身欲远,岂料兽穷则啮,数匹恶狼獠牙森然,飞扑近前。旋身闪避,两指轻拢拈雪,三指微张如兰,闭穴射目,一击必中,又折冰凌为刃,广袖柔拂劲风倏起,飞刃破风,顷刻过后恶狼便死伤绝尽。]

[理袖拢发,若能赶在入夜之前出山,便能少去诸多麻烦。正欲离去,又闻小兽隐约呜啼,绕至石后,见一幼狼气若游丝,它只当母狼替它寻食,又岂知这世间能予之哺养之恩的已尽数丧命——既然如此,我便赦你独活之苦。一步近前提起小兽塞入怀中,晚来天欲雪,到了山顶,正缺一口温热细滑的狼崽血。]

[怀搂小狼崽,向那崖顶行去,此时天色渐暗,已有雪花零星飘下,又恼于万事不顺,方过半山便与数十名狼山派门徒不期而遇。淡眉微蹙,轻声啧口,袖内扣指成兰,蓄势不发。]

“借道狼山,未想叨扰,还请各位英雄莫要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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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日铺,江面水雾散尽,两岸石壁高悬,夕日遮挂山巅露出半边面孔,残晖交织枯树断枝,拉扯出鬼魅暗影,沉凝墨色起落浮动,映照瞬变天色,大片乌云似编笼渔网,铺天盖地蔓延不绝。小舟滞留江面,左右荡漾频剧,森冷江水翻卷上船板,浪里突闪猩红血色,长剑光华如飞虹暴涨,矫龙般泼刺不已,水面撕裂扭曲缝口,吞噬三五倒栽水匪,涟漪散尽又复平静。]

[船舱内酒水尚温,兰薰麝越,勾起今岁春芳,尚在昆嵛时之热闹景象。手肘支撑桌案,玉底长衫印暗红血迹,无意识抹过绛染指尖,面前舆图摊平铺展,陈旧羊皮纸边角卷曲,粗形笔画勾勒山川河流,手指沿所行河道划行而去,留一路蜿蜒赤血,最凝重一点坠于幽州狼山派,圈作圆弧。]

[燕山府路一带盗匪横行,大小门派混杂繁多,良莠不齐。旬月前初至幽州城内,恰听闻近郊地界多生失踪案件,名门内年轻弟子莫名失却音讯,遍寻无果。去路暂歇,与一干人等合力侦伺,拟出几家可疑凶嫌,商定之下分而探之。]

[此地正是其中一处。]

[船靠岸时已近夜,荒地薄雪,盈盈一片玉霜飘落眉心,鞋底踏过烟尘怪石,仰首观之,见苍山萧索阴森,四面石质色作纯黑,死木枯树垂落狰狞瘦枝,少有旺盛草木。间或幽长狼嗥按压滔滔水音,腹中气长吐而出,目前一团白雾飘散,双足一撑,身躯如鹤纵起,直往崖顶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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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羡离 于 2017-5-14 16:27 编辑

[白衫盈盈茕立,慢语闲出,妄以礼代兵,来人却讥謸之余,聚敛无厌又起色心。狼山派在此名头不小,却仍不改骨子里宵小行径。见他散步向前流氓神色,痞笑出言,只觉恶心。]

“好久没见过这般姿色的小娘子,不如随咱兄弟几个,以免细皮嫩肉还要受皮肉之苦。”

[来者语出不逊缓步相逼,她偏清姿独立宛如不闻。风渐急,山头浓云自乱,峰下激石云洄,澴波怒溢。闭目深嗅,风中隐约卷携着星点血腥气味,勾得心底欲念丛生,牵唇淡笑如星,环视眼前众人,只道:味虽不甚鲜美不屑饮之,然若是咽喉取血,汇作溪流沿石潺湲而下,单是一旁观赏,也能略解心头之痒。]

[近处几人出手无赖向前扑来,飘身之间微风柔习,但见白影一拂便落至其后,未曾落地秀足巧踢借力打力,看似无意却是连踢肩井、大椎几处大穴,待其反应过后连声咒骂回身袭来,岂知一经运力便浑身乏痛气血涣散,余下几人见此情势大惊之下齐齐出手,眸含讥谬冷似寒霜,动极而静,静而生阴,柔荑成掌,掌风阴寒堪凝风雪,旋身踏位看似无意往人胸前柔柔一按,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柔之胜刚,其人已是诸脉俱废。]

[缓身飘出翩若轻云出岫,立于人外收掌入袖,抚了抚左手抱着的狼崽,压睫低俯地上瘫软几人,眼看他生命枯竭却是神情淡漠间又隐含丝丝快感,侧目望余人,本以为色厉胆薄之辈,岂想他震慑过后怒气更盛,毫不畏死猛攻而来,柳目缓抬,讽人愚钝,你只自恃称霸一方的恶人,又岂知遇上以血为生的妖魔。]

[强横由人,她自如清风掠岗,正欲抬掌压去,忽闻崖边衣衫綷縩逆风疾速攀岩飞上,心中稍惊,料想来人武艺不凡,不知是敌是友。抬手袭去摧人心,只待那人攀上山崖,抽目瞥去,只见他容貌清癯,眉目正气,心思一分,原先倒地一人忽抽匕首狠戾划来,侧身堪堪避过,却仍被利刃划伤足腕,不知疼痛一般眼神瞬间化做腊月寒冰,是血里浸过的邪气,直直逼向出刀之人,他仿佛是被她眼底的残忍所威慑,身形不觉一缓,又怎料她却收了大半内力顺势倒滑几步,甚至佯装气力不济蹒跚退至那青衣男子身侧。]

[身形不稳瘫坐于地,白裙铺散,黛眉微敛,莹莹秋水似惧还愁,捂着足腕伤处抬目望向他,含着三分祈求。]

“公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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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多荒凉,纵目皆是贫饔芜濊的冷寂之景,不似昆嵛派峰峦叠翠,群山环抱一处桃源静地。离家一路,所见云天阴霾,江湖纷争长久不断,水势湍急难测,既有易渡浅滩,又存沸翻江海,旧溪干涸成田,新流汇合凝聚,蛟螭奔飞成势。万灵盛衰,乃为常理,而恪守初志,比之应对变卦更成荆棘载途。]

[山上飞雪渐盛,繁乱零落粘在发间,逆风而行,渐沉天色遮蔽视线,足下壁石险峻,因这步步惊险,孤清景致下反觉趣味频生。一路纵横来去,星丸跳掷般踏攀而上,起落纵进已近半山,风送打斗之音递至耳畔,身势猝转,跃停上一块凸出山石,踌躇片霎,又觉前路必经,索性腾身向上,轻巧翻上崖去。]

[崖顶风声灌耳,坠地前匆匆一瞥,见不远处横七竖八倒地几人,迎敌者长身玉立,身姿翩然,翻起衣袖如飞卷银刃,未及细观,落脚于空阔处,衣衫荡风,身形方稳,她已跌至旁侧,愕怪下微微一呆,不由退后半步。一经思忖,只当自己来之突兀,致其分神受伤,又看她面色苍白,双瞳剪水微疏淡忧惧,心中自然暗怀隐疚。]

[地面覆薄雪,疏疏冰晶夹带寒凉之气扑在面上,宽大袖面微抬,袖风拂散平整青石上积雪凝霜,俯身扶她至此安坐,正欲出言宽慰,不料身后寒星一点,正是刀风劈颈而来。携人向旁挪移半尺,回身一掌击上刀背,眼见不得善了,便也顺势应战,原就欲寻狼山派弟子探听消息,如此一来倒算是一石二鸟]

姑娘少待

[左手一粒石子振腕打出,染血匕首应声落地,提剑引敌,细窄剑身光华银白,望之如秋水一泓。足下一转,陡然直切而进,弧形剑光由上而下削其右肩,电闪星驰间已是白刃横臂,左方又一刀影逼至,迎锋快转,避开喷洒血汁,不疾不徐平肩反刺,剑气凌人迫出,居中一线穿点神门穴,一线血溅里响铁刃掉落之声,随音返向原位,一动一静,宛似无迹。]

[青石旁沉膝前跪,仔细端详她足腕伤势,见其上割痕一斑,伤口绽裂颇为狰狞,好在未伤及经络,一帖金创药敷上便无大碍。由身上取出药瓶,药粉覆于一方洁帕,扯两端凑近,欲动又停]

会有些疼

[仰首告知,相视之时不由放缓语气,手中动作却极快,方帕按紧伤口,自前端绑扎牢固,又取少许净雪拭清遗留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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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羡离 于 2017-5-18 20:37 编辑

[绛雪生凉,碧霞笼夜,山巅落雪成白煞气如锥,霜婵独上,夜雾渐朦胧隐去眼底漼漼狠戾,替之清仪。借力起身,抬眸见他行止清正,容若昆玉,遂复咬唇垂目,搭于他小臂的双手合指虚握,轻声言谢。]

[忽见其后寒光一闪厉刀劈来,松开其臂葱指相扣运力欲击,而他却早已察觉回身相迎,右足不持力挪移之下已是半依,轻吸一口气,合袖坐于磐石之上,积雪虽已被他细心拂去,丝丝凉意犹袭,却不妨她好整以暇闲坐而观。]

[风雪欲盛,虚霩沉沉压迫,冥冥黑夜唯寒剑如曜灵斩雪,见他端是一身凛然正义,长剑清扬却势道雄浑,区区贼子难以招架,惊于其不菲造诣之时,却觉那一招一式间竟有相识之感。本是闲观,此时却不禁偏首谛视,脑海中迅速搜索却不得其果。遂心中暗自记下,未再深思,只想二人或不同道,他剑术卓绝,若不想平添阻碍,便莫要暴露身份。]

[心思既定,余光瞥见裙摆染血之处拧眉厌恶,用力撕下弃于一旁,心知尝有讽弄道是吸食人血却想一身白衫不染纤尘,着实可笑。望着那一角布料抚鬓勾唇,漆黑眸底噙着一丝轻慢,叆叇邪水湮没不过一颗人心,那年弑母杀兄的梦魇早已抹去,然终其一生不可相忘的只有那一身浸染鲜血的白衣。]

[故此只愿旁人为我刀俎,而自己,只需两指衔棋布子入局,悠哉乐哉,做一局外人。]

[泬廖天高何奈浓云蔽月,朔风侵袭,裙角翩跹,抬目望去,只见他已了结最后一人性命,青履踏雪,立定眼前。薄唇微牵,却在他沉膝身前时化为一丝错愕,她从来都不适措不及防的善意,也不喜未经掌控的亲近。]

“多谢公子恩情,这厢无以为报。”

[指尖微是一颤,不自然的神色也已在这一秒妥帖安置,抚着膝上幼狼温暖的皮毛,任他端详足腕伤势。他仰首相告,望其俊朗眉目摇首淡笑,方帕覆上,轻微疼痛她惯是不以为然。仰首四顾白雪洋洋洒洒逍遥人间,雪落长睫消融之时不禁微动,抬手执宽袖遮于他头顶,为其挡去方寸飞雪。]

[可惜即便采到药草,大雪封山,今夜之前也无法将药草送给家师了。好在离师父所给期限还余一日,只是今夜不得已,恐是要在这荒山之上度过一夜。神色忧戚,柔声出言]

“公子轻功卓绝,自有下山之法,小女子本无意耽搁,只是烦劳公子替我寻一山洞以避风雪,再行离去,另望公子告知师承何处,以便日后报此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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