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举目四望，但见远山巍峨，岸势绵延，亭台精巧，直如阆山阆苑，非世俗中人可常驻。]

[久居幽州风沙之所，虽云游四方已有年余，如此美景良辰却不多得，牵马缘溪探寻幽迹，不妨沉浸周遭美色，竟至迷路。]

[浑浑噩噩中行过小半时辰，眼前陡然开阔，池面平滑如镜，偶有一二微波荡漾，也自有种缥缈韵味。凝眸细望，又见一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独坐岸边，抱膝蹙眉，不知正想些什么。]

[看人模样，多不过及笄之年，却又一本正经的做苦思状，不由好笑。牵住马头，上前两步抱拳一礼，不无调笑之意道]

这位姑娘请了，在下……

[近处细看，方见人面色凝愁，倒不似寻常家孩子少不更事的故作愁容，不由一滞，略敛了笑容，迟疑轻唤]

小姑娘？

[匆匆偶遇，不过萍水相逢，旁人便纵有千难万难，又与自己有甚关联？微微摇头，散去了种种思虑，续道]

在下欲往幽州，偶然途经此地，迷了道路，不知小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见她似是独身一人前来取水，终究是放心不下。心思几转，暗道：行走江湖，合该惩恶扬善，救人于水火，济人于危难。如今叫我遇到一事，若不明不白的走了，怕往后也会留芥蒂在心。念至此，便状似随意道]

你家大人呢？怎么放你一个小姑娘来打水？

[翘首远眺，只见曲径狭长通幽，想来也只有如此，先到镇上再寻旁人问路。又听人接下种种言语，不由心生怜惜，半蹲下身子恰好与人一般身高，放缓了声音柔声道]

你从小便生活在这儿么？景色瑰丽又能远离乱世战火，倒也是个好去处。

[自己虽然喜欢小孩子，却是家中独子，再没什么弟弟妹妹，见了这年纪的小姑娘，心里是当了自家小妹看待的，比之平日冷淡倒没来由多了几分亲和。看人怀中抱着水壶似是吃力，一伸手]

我来拿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先前你帮了我，现在该换我了。

[轻叹一声，究竟乱世，便是如此僻静之处也难逃江湖恩怨仇杀，所谓桃花源，不过是文人墨客的一厢情愿。见人红了双眼，仍是低头故作坚强，只得起身追了两步，有些笨拙的拍了拍人肩，安慰道]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别难过了，你的家人都在呢，虽不能和你说话，但他们一直看着你呢。见过繁星满天吧？那都是他们在对你笑呢。

[沉默片刻，待人情绪渐趋平静，将水壶交由左手单手提着，伸出空着的右掌在人面前，轻快道]

小花猫不哭了？走，咱们回家。

[破涕为笑，方有了几分少女情态，见人一脸怔愣，端的是娇憨可爱，不由颔首轻笑]

那当然，你且待晚上星汉灿烂时，有什么想说的就同他们讲，那时你便知我所言不虚了。

[小姑娘家的手掌细腻柔软，不似自己常年持枪握刀磨得一手薄茧来的粗糙，牵在手里十分舒服。一声吆喝，自家黑马早通了主人意思，不紧不慢跟随在旁。]

一一，很可爱的名字。我姓杜，你就叫我杜哥哥吧。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