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酒街

————————承平三年  春————————

[一人，一桌，一坛酒。浅酌，慢饮，缓斟。]

[他在等。等那个让他煎熬让他纠结让他疯魔的女人。]

[最后，他还是留了那个男人一条命。不为玄机阁，只为，不愿她伤心！]

[呵。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忍让，明明一再劝说自己放手，却每每对上她就将所有理智所有决心统统抛掉！]

[苦笑。如今，他还能如何？巴巴的去欺负了她腹中孩儿的爹，再等她上门来骂他？]

[还真是犯贱。]

[他该料到的。]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就恰好证实了，那个男人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酒坛被抢，他转头看去，眼中清明不减。而那盛怒之下拍来的掌，他却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甚至卸了护体的气劲，完整受了那蕴含内力的一掌。]

[再痛，又如何敌得过心痛？]

[背部撞到墙上，喉中腥甜被他生生咽下，抬眸却见她立于原处，眼泪如断线珠子般噼啪落下。]

[强自忍下内里剧痛，脚步带着些微蹒跚走至其身前，抬手温柔为她拭去泪珠]

怎就哭了？对身子不好的。

[他料她会叫骂，料她会动手，唯独未料到，她会哭。]

[慌忙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双臂箍住她身子免得伤到]

我……

[对于她的质问，他竟哑口无言。说什么，他去打那男人，是因为气不过？是因为她有了他骨肉？]

[这种原因，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此种煎熬，竟比内伤更甚。]

对不起。

[道歉，却不愿认错。将头偏向一侧，尽力压住内里不断翻腾的气息，话语尽是酸涩]

原来他对你如此重要。

[胸口被撞，不由闷哼一声]

若是躲了，你又如何解得这口气？

[就连撤了护体的真气也是怕反震会伤了她。故而，就算知晓裴欢时刻在暗处虎视眈眈，他依旧完整接了下来。]

[她会心疼，就足够了。]

别……哭了，

[嘴角缓缓渗出血迹，却依旧紧抱着她，不愿被看见。]

嗯……你也别气了，对身子不好。

[他自不会知晓她心内的波澜，只知道这辈子，他是逃不开她了。]

[将她从地上扶起，全然不顾已经受伤的内腑。然不动尚好，这一动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目光转向满目焦急的她，那嫣红的唇瓣正翕合着。他忽觉得有些醉了。]

[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不由分说捕获了红唇，与她共同分享口中的腥甜和她的甜美。]

————————接上————————

[柔软而甜美，让他流连忘返，不觉搂紧了她的娇躯。然而，那隆起的肚子适时的提醒了他的忘情。]

[唇分，他竟似犯错般不敢直视她的眼。只是那不曾放开的双臂证实着他的不舍。]

姐你……怪我吗？

[他分不清心里到底怎么想，她没有推开他，是不是证明她对他有意，或者只是对于弟弟的放纵？他那般任性的伤了那个男人，她真的如说的那般不在意么？]

[一时间，心乱如麻。]

[娇喘便在耳侧，而接下来的一句句问话更如平地惊雷。]

来不及了……

[是啊，如何来得及。他们相认，相处，到最后动了不该动的情，一条线不停串下来，心已动，又如何回到过去？]

可我，已经不能没有你……

[无法再回到过去的日子，已经起了涟漪的心湖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又如何再平静得回去？]

[手臂再次收紧，将她的娇躯紧贴向自己，他能感受到如今体内开始乱窜的真气]

不要离开我……怎样都好……

不，你值得……

[她担忧的事，他都懂。但，他还是愿意那般不求回报的对她，只要她不离开。]

[但，终究是他太过一厢情愿。当她那句心甘情愿话落，心都停跳了半拍。]

[急怒攻心，再压制不住体内乱窜的真气，将人一把推开，一口血便喷了出来。身形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昏迷过去。只靠着毅力强撑]

你对他，动了情？

[一字一句，如一把利刃，将他的心割得千疮百孔。他又何尝愿意，这样煎熬！家中尚有妻儿，他又何以对自己的胞姐心生爱意！]

是，你是我亲姐……

[可他如何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心若死灰之下，再控制不住乱窜的真气，一连喷出三口血，身子也软倒在地。]

我也想……管住自己的感情……可……

[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他眼前一黑，竟就这般昏了过去。]

[或许因着之前便有修习九阴的心法，在她的真气下很快便醒了过来。]

放手。

[冷漠开口，那言语中竟无一丝波动]

你为他伤我激我，又何必救我？

你且——与他好好过去吧！

[扭头不肯分给她一个眼神，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眼中撕心裂肺的痛。]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