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酒街

====开，建元六年冬====
客串柯少卿

【都说年尾落地皆大欢喜，这昆嵛派的掌门万天一却是要与苗疆魔教教主聂人仇一战高下，一决雌雄。万天一，昆嵛派现任掌门，佩剑名“七星”，入鞘则朴实无华，出鞘则锋芒毕露，七星曜光，剑罡之气所向披靡。又说那万天一身怀昆嵛顶峰武艺，通天峰内家功力已达通臻入化程度，端的是正派宗师风范】

【却说那聂人仇，十年前率领魔教众人与昆嵛派众人一战，双方皆是损失惨重，然江湖到底风平浪静十年之久，这次的昆嵛山巅之战，又会有怎样结果，江湖众人皆拭目以待】

【今日约了许久未见的兄弟一道叙叙旧，还能来说说这正邪两派交锋战事。时寒冬，苜蓿酒街却不见萧条，倒是比以往更加热闹，已经有人在为万天一和聂人仇的战局开赌下注了】

富少，谢长安

【时临寒冬，本就是个倦怠的性子，因而在这寒冬之时也懒得出门。若非柯兄那一封信，就算天王老子来到自家门口，自己也肯定不会出去。】

【让小三子把今年新做的袄子给自己拿来，朝身上一披，便跨着步子迎着寒风出了门。】

【只是未走多久，那一股又一股的寒意直朝脖子里窜，忍不住哆嗦一下又搓着手加快脚步，有些后悔没坐马车出来。】

【直至到了柯兄信中的‘苜蓿酒街’，那扑面而来的暖意和热闹才让身上的寒意散去几分，快步进去，又哆嗦着把信函从袖中拿出，借着天光一看——嗯，是这里了。看来自己数月不出门，记性还算不错。】

【把信塞回袖中，环顾四周，寻找柯兄身影。】

柯少卿

【虽说这烈酒暖身，却是寒冬三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搓手哈气，那酒肆老板也是老熟人，一边嘲笑着一边给自己拿来暖炉】

【自从患了大病一场，身体资质大不如前，逢刮风细雨之日，关节骨便隐隐作疼，想想自己不过三十而立，便要拖着风湿骨痛过了下半辈子，不由暗自苦笑】

【正想着到显眼之处等待谢兄，方转身，人可不就在眼前，不禁起身举臂挥动，大呼】

谢兄，此处！柯某在这儿！

【连忙跨步而出，迎接老友】

谢长安


【环顾一圈，人没见到，这里倒是越来越热闹。好在这里面比外面稍微暖和些，因而干等的时候也不会被冷意逼疯。】

【只是在这里干搓手也不是是个事，正想着是不是先寻个地方坐坐，喝口热汤，就听见有人远远地叫着自己——】

“ 谢兄，此处！柯某在这儿！ ”

【下意识扭头望去，却是熟悉身影。好家伙，居然在那。赶紧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道】

我说柯兄，你也真是，这寒冬腊月的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做什么。

【走到人跟前，抬臂拉过人，朝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快走快走，大冷天的冻死我了。

柯少卿

【闻言只是淡笑，便随着他拉着臂膀往酒肆走去。也幸好老板是个机灵人，在大堂出入门柩处放置一厚棉布，遮挡风寒，又在大堂角落点起炭火小炉子，才营造了一丝丝暖意，虽还是寒意依旧，却比户外温暖许多】

【两人安坐下来，方解释道】

小谢，大冷天虽不易出行，然而你我许久未见，自年初我大病一场，已经很久没跟你絮叨絮叨了，今日还是瞒了你嫂子出门的，哈哈哈，来来，喝酒暖身。

【说着为两人各自斟酒，举杯相邀】

谢长安


【直至进了屋内才感觉到暖意满满，也知道柯兄身体不好，因而没有放手，而是扶着他坐下后，才自行坐到一旁。】

【店家倒是个机灵的，待两人落座后便上了温酒。拿起柯兄推到面前的酒杯，举杯，一饮而尽。霎时一股暖意洗礼全身，砸吧砸吧嘴，暗道一句爽快！】

【寒意散，整个人也活跃不少。正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杯时，就听兄道】

“
小谢，大冷天虽不易出行，然而你我许久未见，自年初我大病一场，已经很久没跟你絮叨絮叨了，今日还是瞒了你嫂子出门的。 ”

【一怔，抬头看了看他，见他面色着实不怎么好后，突然起身拿过他手中酒杯。】

有病还喝什么酒？你想我被嫂子抽啊？不对，你病了为什么我不知道？还是兄弟吗这都不告诉我？！

柯少卿

【闻他惊诧之余，话语中自带关心，心内暖流一股油然而生，拍拍其臂膀，安抚道】

也是不想你担心，索性就不曾告知，你看，为兄今日不是坦诚相告了？小谢的关心，柯某收到了，来来，喝酒御寒嘛，是不是？

【拉过他便是一通灌酒，直到那小子面容酡红，方才罢休】

今日拉你出来闲聊，也是憋在家里许久的缘故。我听说，这昆嵛派的掌门要与魔教教主聂人仇看战了，不知小谢可有收到什么风声？

也是不想你担心，索性就不曾告知，你看，为兄今日不是坦诚相告了？小谢的关心，柯某收到了，来来，喝酒御寒嘛，是不是？

【话虽是这个理，但怎么想怎么都不是个滋味。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柯兄又怎么会成如今这副模样……】

【越想越是心烦，端起酒杯闷闷喝下。随后一放。】

不成，等我回去我就让小三子把前些日子收的那支人参给你送来。别给我推辞，不然我就告诉嫂子去。

【见他认命般点点头，心情这才略有好转。又听他后言。】

我听说，这昆嵛派的掌门要与魔教教主聂人仇看战了，不知小谢可有收到什么风声？

【听见这话，眉头一收。昆嵛魔教的头要决战了？难怪这些日子里城里开赌局的人越发多了，就连来的路上也见到了许多赌局……到最后，只是摇摇头。】

入了冬我就不怎么出门了，哪里比得上柯兄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柯少卿

【仰头一饮，海碗立时见底，大叹一声，方接了话头】

既是未听闻，那就罢了。想你一介富贵大少爷大概也不会关心这些江湖乱七八糟的事情，哈哈！今日喝酒，让柯某给你说道说道。

这昆嵛派是我中原第一大正道门派，现任掌门万天一可说是德高望重的武林上人。而魔教佛狱呢，则是十年前异军突起的一支教派，教中人行事诡异神秘，这十年来，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生灵涂炭，是以朝廷曾多次围剿却无疾而终。

【想起人参一事，话头调转】

我说贤弟，人参就不必了，你要是挂记着老哥哥我，每月定时送点好酒来比那人参靠谱多了。还有一事，你嫂子上个月回福建老家去了，现下老哥我可是出笼猛虎咯，哈哈哈哈！

【端着酒碗听着他的话，不由神思飘远，想着那武林上人是何等风姿，那魔教巨头又是何等手段。一时间，也痴了。】

【只是痴未痴多久，很快便回过神来。端起酒碗饮尽，面上犹是淡定神情。】

（纵然豪情万丈，可一想到家中那些琐事，还真是心烦兼心闷。）

【放下酒碗，抬眼正欲开口，便闻他后言。】

我说贤弟，人参就不必了，你要是挂记着老哥哥我，每月定时送点好酒来比那人参靠谱多了。

【闻言翻个白眼。】

你是嫌我死的还不够快吗？还送酒，我可不想被嫂子骂死啊。

还有一事，你嫂子上个月回福建老家去了，现下老哥我可是出笼猛虎咯，哈哈哈哈！

【手一松，酒碗哐当当落在桌上，转头看了看他。】


难怪见你这么放肆，原来是能管你的不在家了。诶……

【摸了摸下巴】

酒嘛，一日不喝不会死的。那人参我还是送来吧，你早点好起来，也能早点喝上酒不是么？

【说完，微微一笑】

别拒绝，不然改天我就发信给嫂子，等她收到信，后果如何你也该知晓吧？

【瞥了他一眼苦楚神情，不由哈哈一笑。又端起被倒满的酒碗，一饮而尽。】

====== 结 ======

===建元六年 春===


【书亭处与友人处打探，知昭军近来事迹，心未生动，蹙眉只是一念复杂。想是数日前，昭军斩杀县令之事，义字本逆天道，奈何百姓都赞其义名为善。】

【行在街市间，脚步有虚浮，当真不能得解，平日少有饮酒，今日便去酒肆要了一壶百日醉，一口一口的灌在嘴里。只是影被夕阳斜斜拖后时候，迎面昭军熟见的几人正行来，面色本晕开酒意烧红，眼下竟是发白。】

【步转，酒瓶还握，只是即刻倒身在酒肆的边墙下，淋酒在身，拾了旁侧的破毡帽盖在脸上，躲不过便是扮成了酒鬼当街。】

【被母亲关在屋里看了几日的铸造术，实在无聊之极，家里除了母亲，谁不依着我，偏偏母亲管教极严。朋友寄来信笺，约自己去燕山府路玩，央求了半日母亲。又是哭又是闹，却还是未得到允可。只道是看完了铸造的书才可以出去。百无聊赖的翻着书页，勉强读完了所有书。】

【好不容易被从屋里放了出来，叫侍女备了一匹马，急急的往燕山府路而去。游玩了此地几日，到了夜晚，与朋友喝完了酒，分别后，提着酒罐摇摇晃晃的从酒肆走出】

【明灯一盏头顶，昏昏暗暗，没想是这般藏身到暗夜，随是起身来，一身酒气散不尽。将脸上的破帽摘下，整了衣衫，走出暗影，正撞在一人身上，想是头晕没曾看路，这般抱拳相告】多有得罪【只见人手中亦有酒罐，个子身形看来是位女子，只是垂眸，未能及时辨去，撞人之过，于女子违和，当是要她原谅。】

【躲藏本非好事，终究是躲不过，见昭军，只好是对面前人低声】可请姑娘帮在下一忙【暗自叹了口气，身上的酒味浓郁，谦和且急】扶在下到后巷去，在下仇家在前，可否救急【言辞恳切从心，只是身不由己，只得暂拜托面前的小姑娘。】

【一路醉醺醺的走至角落巷尾，便恢复了常态。已是夜晚，只有浅浅烛光，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迎面撞上一满身酒气的男子，急忙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堪堪站稳，紧皱眉头，正要开口呵斥，只听他低语请求，微微一愣】

【不过，我与他素未平生。何来一救之说，何况他要是个坏人呢。又听闻现下城中是朝廷和五雷盟打架，闹得兵荒马乱的。若是不知道救了他们，可不知道要招惹上什么麻烦呢】

【一侧身子，待要绕过他道】我们素昧平生，从未见过，干甚救你。

【身无长物所能许诺，眼下之急，不得不空口来托付，女子似受了惊吓脚步不稳，男女之别，便又道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姑娘，在下读圣贤书，是祁州县丞，并非歹人，亦不是想让你身置陷境。

【偏身也不作挡，人在黑暗的无边里，袖中手心微凉，天风作，摇了巷底处几盏白灯笼，满目天星升半空，微微叹息，再抱拳，谦和依旧，酒气旋绕不似醉者】恳求姑娘一助【当下境地，二人如此尴尬而立，甚惹人注意。手握酒，瓶身冰冷，想来逃脱与否，只看天定，只管当风，真饮一口酒，管他醉醒，命途终需面对。】

【站于风中，狂风拂过，令自己清醒了几分，虽饮了坛酒，却不至于醉，听他说的真切，又望了眼不远处的两人，得知他是县丞。遇到仇家，好管闲事的心又来了。抬眼望他面容，一脸书生气，不像是坏人，不知道是他身上的气质感染了自己，还是他长的一张好看的面容吸引了自己。】

【脑子里一时昏了头，只觉他可怜，不由自主想救他。只见那边已有几人看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仇家，来人像是认出男子似得，正向这边走来，见状，一把抱住男子的胳膊，往反向走，笑眯眯道】上次说好的带我出去玩呢，你怎么食言？

【身后的人甩不掉，默默的跟在身后，不知道低语什么，使了眼神，已是运起了内力，想用轻功，带着他，速速逃跑】

【巷窄，尾处积杂物，不匆匆，但竟走一路走底遇堵，闪身进一破门扇中。门陈旧，启阖声沉，腐朽气味周遭。原来那些素白纱绢做的灯笼处，是一座义庄。方才本以为女子拒绝也罢，然她忽转主意帮衬身侧，一言娇俏，玲珑模样有心相助，万分感激。】

【如此入门，静夜里，影泠泠落地，孤鸦惊动乱翅掀破瓦，瓦片碎地音，握女子臂让她躲在屋檐内，莫伤着。门外有脚步停顿，静默中，心中想，若被擒，无论如何要周全身旁人。久，露水湿润浸着雾的夜，悄然，门外步子走远。释心，额上寸汗而落，适松开女子袖，抱袖告失礼，无奈抱歉】今夜只得劳姑娘在此地暂留【言罢，拾了廊上破灯笼，手提着，照亮前道，纸钱在地被风卷，萧索四下。】

【运起的内力，在男子的闪身入屋内散掉，怔怔站在一侧，只听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取下了背后长弓，对着门口比划着，只等那几人闯入时，一击命中。尚不知这般做的后果，只求能护周边人周全，门外脚步声一滞，屏住呼吸，待得脚步声再起，已是渐行渐远。长出一口气，听闻今晚要在破屋中留宿，微微走上一步，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那你陪我么？

【冷风呼啸，吹拂起漫天的白纸钱，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四处，这是处义庄，庄中破烂不堪，形如鬼屋，萧瑟不已。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吞吞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你惹了什么事？

【月下女子方执弓箭在手中，一双秋水眸中波痕泛过几痕英气，柔中刚强的姿态，让折断在她身上的月色显得是失了辉光。嘴角在静悄里一动即平复，是因为这院里起的风太大的缘故吧。】

【手中破灯笼里的残烛浮生将尽的模样，显得这光在袖前那般的微弱，耐心的用宽袖拢着那灯火，只是身后的姑娘那样问道，即是颔首并袖，容上正色音亦恳】杜某当会守礼，请姑娘放心。【再来风的时候，将她与灯火一同护好，迎着那起来的灰尘，原来这处很久没有人来。】

【走上台阶，推开门扇，内里有棺位数口，数数豆大明火在燃，是那一碗一碗油里烧着的灯芯，谓之长明灯，当是祭魂，照亮那去黄泉的路。在门处拜上几拜，袖拂了尘土，才引姑娘进来，适而只是道】姑娘，世上本没有对错好坏，只是人所为的不同罢了，便是这争斗，杜某望早日停歇，不要连累无辜众生。

【绕过棺，走进内间去，有一床榻应是供仵作休息所用，于是将外衫脱下铺在那榻上】姑娘来歇息吧，杜某在外面守着便可【将灯笼搁在那破旧的案上，给她留下一点光明，则是面对着外面的棺材靠墙坐在地上，愣望着那一盏盏长明灯】他日若天下安定，且请姑娘为杜某点一盏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