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不归

儿时笑言，能作数？

【不由自主地摇头摆手。什么二丫，什么白马，那都是过去的瞿坏水。如今的瞿舒一心只为提高剑术，重新回到师门，把那个混蛋给一剑挑死】

【两人喝了几碗烧刀子，彼此都有些上头。话头也就这么落下，看他也不愿多说，这便留下银钱离开，独留他一人诧异】

===结===

-赵老四-

【他这冷不丁一笑吓了我一跳，一口刚进嘴的酒又喷回碗里。我挠挠头，他说啥就是啥吧，论心眼我是玩不过他】

你不记得二丫了？就是林叔家的胖丫头，大龅牙还挺黑，以前总追着你跑说你会骑着白马来娶她

【我放下酒碗连比划带说。那丫头如今还没嫁出去，忒凶又壮。一个人进山猎一头熊，寨子里的男人都不敢娶她。不过瞿坏水能打擂应该也能打赢二丫吧。而且二丫还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的瞿哥哥】

哪能啊，我到此不过是巧合。

【巧合不巧合，心照不宣吧。比武招亲那些个麻烦事情，自己决计不会瞎参合。只不过是想上门与那些高手喂招讨教而已。倒是这赵老四，老大不小的，整天闲晃，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就他这天生大嗓门，还没开口准把姑娘吓死】

【想到这里，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又见他目光奇异，这才敛下笑声，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哪个二丫？离开十年，你别说二丫，要不是你说话，我保准也认不出你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样子】

-赵老四-

【我点点头算是认同。当年个头没有桌子子高就一肚子坏水。如今好像也没见长高多少，我暗自撇嘴:都是让心眼坠的】

【灌了一大口酒，砸吧砸吧滋味。娘的，还是兑了水的。这帮瘪犊子！】

我说，你不会真是来打擂招亲吧？

【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二十多的大小子可不就是想媳妇的时候，我嘿嘿笑了两声:】

要不你跟我回寨子吧，二丫还惦记着你呢

【看他着急慌忙地立刻往下看，立时就憋不住笑到肩膀抖动。还不等自己再进一步威胁，那大老粗就放弃似地往原处走去。心情大好地跟上去，才落座便听得他扬着嗓子大嚎“小二，上最烈的烧刀子！”语气之豪迈，声音之洪亮，周围商客、行脚全都往这边看来。这般引人侧目，他却又立马不好意思起来，虎着脸让别人吞下那大惊小怪】

【小二也是被这一声醍醐灌顶般，似梦非梦地去拿酒。大概心里还估摸着，这客人要喝酒便喝酒，如此故作大声究竟是为什么。提眼看小二远去的背影，继而回首寒暄道】

赵四，你我兄弟有十年没见了吧。

-赵老四-

【眼看着就要出了客栈的门，他却一脚迈进客栈的门，险些撞到一处。娘咧～这是遇到鬼了，他什么时候出的门】

你要干嘛？

【吓得往后蹦了两步揪住裤腰仿佛下一刻这裤子就会掉下来。心里也歇了逃走的心思】

小二，上最烈的烧刀子

【我一嗓子整个客栈的人都听见了，止了话音都盯着我瞧】

看什么看，没见过喝酒的！

【我俩眼珠子瞪得跟俩铜铃似的，举着坛子往碗里倒酒。说起来我跟瞿舒也是好多年没见了，不过这家伙跟老鸹似的遇见就没好事，能不见就不见吧】

诶，赵四兄这般急匆匆是欲往何处？

【起身拦下他急匆离去的道上。当年未入师门前，曾得他收留一段时日，此人性子粗野，却意外的讲江湖义气。虽然自己喜欢时而出些馊主意让他当众出糗，但心里依旧念及他多年前收留的恩情。迅速伸手稳固住他双肩，走近低声道】

我说老兄，要是不想下一刻裤腰带折在众人面前，还是坐下来聊聊？

【那声“瞿坏水”总不能白白浪费，浪得虚名。故人相见，不能推杯换盏，推心置腹，叙叙旧情，感叹江湖是非多，倒也不会太过惆怅。回想当初，是自己跟着混蛋师傅离开。十年了，终于摆脱那人的阴影。机缘巧合下碰上赵老四，不免要讲讲当年，心里的话头多到不行】

-赵老四-

【这是家黑店喝进嘴里的酒淡出个鸟来。一坛酒落在眼前，正要伸手去拿不防听到熟悉的语调，这才抬头去看】

瞿坏水……

【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看着他的笑脸忍不住牙疼。这小子看着人模狗样一脸的君子实则一肚子的坏主意，遇上他没个好事】

你也来比武招亲，嘴里一串话提前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嘴里的一串话连个停顿都没有，人已经转身往外撩】

瞿舒

【云州“赛孟尝”的名号，远近驰名，自己也是慕名而来。倒不是为了那传言中的“上门女婿”，想来他府上门客大多武力参差不齐，却也难说有高手网罗其中，此次前来为的是试试自己师门的“落雁剑法”。初来乍到，听得云州路人推荐一处“醉不归”，说不上太好，只是在这边陲重镇里，其号称“醉不归”，便是有醉人美酒在】

【甫踏入酒馆内，三两江湖走脚和商旅稀疏落座，抬目四望，见左侧临窗有佳位，便抬腿欲前往。就在此刻，便听得一声吩咐，那人说话声音自己怎能忘记，侧首望去，果然！装扮只能用粗犷形容，胡子拉碴，只戴一顶斗笠，余下须髯皆隐匿其下，这赵老四一直没变啊！】

【见那小二正听话地把酒送上，半路将他拦下，自己接过，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欣然前往。走到近前，落下酒盏同时笑言】

赵四兄别来无恙？

承平二年 秋

-赵老四-

【斗笠遮住大半张脸，下颚扎扎喳喳的生有胡须。桌上摆着四五个酒坛却只一盘花生米。邻桌的食客高谈阔论，说起城外陈家庄的陈员外在门前摆起一座高擂】

【陈员外是云州首富，十来年前举家迁到云州城，平素里最爱结交江湖豪杰不论出身高低皆有金银相赠。起初有宵小上门打秋风他只当不知后来见其变本加厉方才被家将轰出门外。江湖中对他仁义之举很是赞赏，故而送了他个绰号“赛孟尝”，家中常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那食客嘬了一口小酒表情有带着些猥琐继续八卦：据说陈员外有个女儿双十年华生的貌美这擂台怕是招婿用的。听得人一阵哄笑说他胡说，那人急赤白脸争辩起来】

【酒坛里再倒不出一滴酒，开口唤店家】

小二，上酒

阎罗凑过去看清那桌上的字，才恍然他方才笑得不亦乐乎，乐了半天，有些喘不过来，“哈哈哈，确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这名在他们看来，倒有几分威慑，怕的是这名，不如说怕的是手段。”
“严兄，我的名字，与你不同的地方，就是阎罗是出生入死闯鬼门关都没有哪个鬼敢夺了命去，可真要是死了，那也是下地狱的人。这名字，好与不好，喝醉了，就晓得。”不再接他话，只是倒满酒就往嘴里送，塞北严寒，她觉得有人在她身边聊天聊地聊江湖，才算得上是一件美事。

结。

【乍一听严洛二字，怔了怔。只当她认得我，须臾方才回过味儿，却原来是“阎罗”】

阎罗？严洛！有缘，确实有缘

【忍不住朗声大笑，引得周遭人侧目不已，三两步窜到长凳上蹲好，指尖占了酒水在桌上写下两字】

严肃的严，洛水的洛。可与你这“阎罗”异曲同工？只不过你是真阎王，我却是个假小鬼

【人生际遇实在奇妙，在这塞北之地居然遇到同名之人】

当浮人生一大白

姑娘你可知严某

阎罗生平最重江湖道义，行走江湖说久不久说短不短，他道萍水相逢即是有缘，阎罗心下领情，举杯相笑，“我姓阎，单字一个罗，名字是随便取的，严兄你管我叫什么都行。有客栈在鬼刹镇。严兄有任何事，尽管来找我便是，凡秋冬之际我必然在客栈里，做的买卖虽上不了台面，但也都是按江湖规矩办事。”
见他爽快喝下一杯，阎罗也陪着，那温过的热酒自五脏六腑散开，顿时有了精神，“不知道严兄平日里喜欢到哪些地方去游玩，天下之大，江南那片养人之地我也常去。”

【哪一个行走江湖的女子不是身怀绝技，这样的女子本就比旁的人傲气些，无伤大雅，反而飒飒风姿更惹人注明，不怪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姑娘爽利

【这女子言语行事爽快利落，同是江湖人便生气了几分相惜之意，心中的愁闷也稍作缓解】

相逢便是有缘，何况一室痛饮。今日姑娘给严某脸面，严某敬姑娘

【擎壶直饮，酒若清泉直下，喉痛耸动，待一壶尽抹去唇边酒渍道一声：爽快。或许老鬼也在某个地方煮一壶小酒，梦一场天下】

才收拾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这会儿酒馆小二就已经将好酒好菜端了上来，正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眼看见一人坐在对桌言行举止倒不像是浪荡子弟轻薄之徒，口气倒像是个多管闲事，她本无意出手伤人，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无益处，给个教训也就罢了。开口便道，“好听的话自然是好好说，可那几个人偏要这样不讨趣，我有什么办法。你和他们既不是一路的，也不必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与他们计较便是了。”

【塞北之地鞑掳与汉人混居，摩擦时有发生，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更是家常便饭，故而生出彪悍民风】

【本不欲惹事，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也不能无视强梁欺侮女子，暗暗扣了两粒花生米在手，以便随时出手相助】

【不想这女子也是烈性，一言未发劈手就打。瞧着身手倒也不错的样子，故而并未插手，花生米扔进嘴里只在一旁瞧个热闹】

【这女子倒有几分得理不让人，眼瞧着周遭的汉子蠢蠢欲动，侧身上前两步扶住一人，与女子隔桌相对】

有话好说

酒馆里多的是浪荡子弟，见阎罗孤身一人，有说有笑，又带三分天真烂漫，更增娇媚，一个粗壮大汉早已神魂飘荡，上前来要讨酒吃，阎罗见人是个好色之徒，反手一掌，啪的一下，左颊早着，虽未击伤，但也已打得他脸上热辣辣的甚是疼痛，阎罗侧目斜视，“我这酒可不是这酒馆里头的，要喝，打赢了再说！”
那汉子有意轻薄，却不想空手而归叫人笑话，挥拳打出，阎罗举手挡格，那人只值用强，她纵身避开，反手出掌还劈，将人打倒在地，笑吟吟道，“没本事，就别在这丢人！”

【酒杯里是烫的滚热的烧刀子一口下去从喉咙就烧到胃】

【手里捻着自己花生米，耳边是南来北往江湖客的吆喝。酒酣耳热之际满口的荤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半日也没听到句有用的消息，手里的花生米咬得咯吱咯吱响】

【一阵寒风跟着酒客一通涌了进来，只抬眼皮扫了下并未入心】

【一阵酒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隐约间又觉得这个味道有几分熟悉之感】

阎罗
飞鸟嘶啭，寒风退，悲风止，好似听到雪凋的声音，一寸一寸诶自天地间剥落下来，化成一方天晴。一场大雪过后，阎罗在客栈里待不住，到了黄昏，直往那醉不归去，到了地已是晚上，夜里风冷得瘆人，掀开帘子便喊道“小二！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端上来！酒要热的。”
隐有寒风刺骨，那酒菜还未端上，阎罗忙取过背上酒囊，拔开塞子，酒香四溢，周边几个人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阎罗只一昧地喝自己的，她酒量不大，没多久就将酒囊放在一旁，夹着小菜凑合着吃。

建元七年冬

【塞北的冬天总是更寒冷些，门窗上厚厚的棉帘也抵挡不住呼啸的北风】

【门帘一挑带进一股寒气，打着卷的雪花落到地面化成水渍】

【进了门没急着往里走往掌心呵口热气，使劲搓搓，又跺跺脚，伸着手往火盆上烤烤】

【待得身体暖了不少才跟着小二往里走。半壶烧刀子，大碗的羊肉面进肚，身子彻底暖和起来，留意起酒客的交谈】

【打探数日也没发现老鬼的踪迹，是隐藏的太好还是……后者是我不愿意去猜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