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阁】固设考核处

【一路快行，直从楼中来至长廊下。素日玄使深居简出，要想瞧见与属下弟子一同出来倒是十分困难，更别提此刻单独仅有两人。骤然停住脚步，明知甩不脱他，暗自叹了口气。】

有些事，不是要你来教我怎么做的。

【面前人是鲁老爷子从前属下第一得心应手，也是第一忠心耿耿的，论武学精妙远出于己，此番要他俯首称臣，不满意的数目必然不小，乃至以前的阁中密友都可能不干净。背手伫立，尚未曾察觉身后廊下来人，更未察觉他脸上望见来人的表情，依旧出神想着什么。与这位前玄使手下所谓劳苦功高、德高望重的小前辈，已经说的够多。】

回去吧。

【转身瞬间，面上惊愕之情一闪而过，未料到今日是走了什么运，径直叫许久不见的阁主撞破这尴尬场景。瞧着身后属下上前用几番令人恶心的功夫做足，恭谨得比刚才面见更甚，却没有忽视他将离时神情严肃仿佛尊敬，却在双眼对视中传递而来看笑话的意味。待身影擦肩离去，方才开口。】

玄使教训属下不当，让阁主看笑话了。

【言语间同样俯身行礼，清清爽爽，干脆分明。依靠面前男子但并不腻味亲近的人选独自己算一份，比起阁中趋炎附势赔笑奉承的也好，弥天大仇忿忿不平的也好，反倒显得突兀。定了定心神，换上素日笑意。】

不过是鲁...前玄使手下不服管教的人，待些时日安顿下来，全部清理便好。

【起身，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长青塔，轻轻嗯了一句。之前资历不够，只能随着做事的在塔内修整资料，订正典籍。如今这种杂事不要自己亲手去做，倒多了几分陌生。】

一律免入。

【——就连平级四使也不例外。简简单单迎头抛下四个字，偏头看了眼他，试图揣度这一句的态度。沉思片刻，欲言又止。】

裴氏一脉的典册已经全部烧为飞灰，想必也没有可取之物。

【战后踏入长青塔时，付之一炬的书卷名录不在少数，更有从前玄使的所有案宗一并销毁，倒也不得不钦佩那老奸巨猾的武学功夫虽不擅，掩盖事实倒是一流，竟比属下做的更为狠辣果决，令自己迄今为止无法着手处置，才落得难以周全的境界。不过，大到整个玄机阁，小到自身属下，若他一声令起，所有人从头到尾的底细都免不了清查，再次归档封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多少人心异变，阁主也许比自己更清楚。】

阁主如何裁决？

【随他一笑，自然也小弯了嘴角，轻声调侃道。】

长青长青，那么容易烧毁，也不叫长青了。

【玄机阁自极早出世便下设典籍管理的名号，而长青塔的名字据传从头至尾没有变过，想必也是取其意许其愿，水火齐避，枝繁叶茂。感觉男子抬手按及肩头的触感，倒避开他直视过来的目光，摇头笑意不改。】

玄使顾虑的倒不只是辛苦麻烦下属查人。

【说实话，要把众人的底细全部翻出来简单的很，阁中情报搜集本有专人负责，联手也未尝不可，就怕查也查了翻也翻了，仅此而已。第一次认真转回视线，直看男子眉眼，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脸棱角分明，就像之前离开那阴奉阳违的小前辈那样年轻，然而，那样的人，也只等他一句。】

若彻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只问阁主一句，无论所司何职，是存是报，是杀是留？

【他决定的，不自多言，颔首应诺。力排众举将资历平平的自己送上玄使宝座，一面心存感念，一面也明白，这等委任将阁中最明显与裴氏残党私相授受的人选替换，自己所作所为，无非不是个模板。不过唯独想做的事，只有把那等欺人太甚的宵小，一并扼杀在最初。】

先前鲁老爷子手下的人，暂且也查不得太多。

【蓦然开口。毕竟属下裴氏残余及中立众多，不比其他三使及坛主，如果动到那些个“前辈”，不仅打草惊蛇，也抽取了自己手中大部分辖管的力量，而终有一天，都会清理掉的。眸中隐晦，竟与鲁思明有几分相似。】

玄使尚且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