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堡

[闻其言语，只见他眉目一垂，浅浅一笑，看着手中的雏雕，轻轻抚摸着它羽毛，缓缓说道]

这倒也是。不过——

[他抬头看着这女子，从面纱缝隙里透出来的那双眼瞳清幽冰凉，着实让人看不出情绪。这女人神秘起来，还真是令男人把持不住]

[就连他这样一个平时只对医人探病有话说的男人，也不例外。要知道他素日里，也不是一个话特别多，对什么事很好奇的人]

在下医人还行，医这些飞禽走兽恐怕还尚欠些火候。如果有需要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赏个面子，帮一下忙。

【闻言一怔，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应道】

好。

【就当是帮人帮到底吧，那只母雕的死多少都触动了自己的内心，况且还有冰凝在一边看着，就算在不喜那母雕冲撞，如今它也已经没了。】

【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冰凝却早已走上前去帮忙，看起来自己反倒成了一个局外人。】


=========结==========

承平元年·秋

[荒山野岭，丛林深处，此时的日头也已经渐渐向西偏去。他们寻了一处能照到日光的地方，那里刚好有几个石墩子。哑女抽出一条手帕，铺到了高点石墩子，帮着拿墨衣青年将小雕儿安置好]

[他蹲下身子，解下药囊，取了一截粗蜡，一个火折子，一包针灸用的银针。他将蜡烛在一旁的石头上立好，将其点着，捻起银针，在它的火焰上来回穿梭]

[处理好了银针，为了方便看穴下针，好好医治，他干脆跪坐下来。他那双手一看就是个大夫的手，修长干净，纤尘不染]

[他示意哑女将这小雕儿轻轻按好，左手轻轻扫过小雕儿的身躯，每停在一处时，右手都会迅速下针过去。但是飞禽到底不比人，更何况这雕儿实在太小，穴位密集，他寻穴下针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神色十分严肃认真，一双眼瞳定定的看着那小雕儿，摒弃了一切杂念。看得久了，这小雕儿身上的穴位似乎都变成了发光的红点，尽入眼底。而他的额头，也渐渐露出了细密的汗珠]

【悠闲地坐在一边看着两人认真的态度，此时黄昏已尽，夜幕降临，两人也不过是借了那随着夜风忽明忽暗的的微弱烛光。】

【出言阻止了那雏雕的挣扎，自己倒是无所事事，偶有夜风吹过，不由得瑟缩了下身子。此时已至秋季，夜晚的山风总是有些凉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天已黑透，看着他额头上沁出的薄汗，目光不由得被他那认真的模样所吸引，似乎第一次看到有人这般在乎动物的生命。】

【耳边灵敏的听到一些动静，不悦的起身走到了他们身边，难道是那些人又寻了来？】

[日头已经西沉了，月光渐渐浮现。这青年的面容从跪坐到那儿一刻起，就丝毫没有放松。一根引血的银针似乎已经慢慢将小雕儿的一些淤血排了干净，他又将这小雕儿的伤口悉心包扎了一下]

[这一系列动作和高度紧张的精神到这里的之后，这青年似乎是终于松了口气。虽然生物的经络排布大差不差，但是这动物的经络到底和人不同，更何况这么小的一只雕儿，单是找穴位都够耗精神了]

啊啊啊——

[一旁的哑女似乎看到这青年开始有收拾东西的动作，啊啊几声拍着他，也不知道在表达什么，但是看她样子十分的紧张和担忧，这侍女到底和她那主子不一样，是个热心肠]

没事，应该死不了。刚刚给你的甘草捣碎和那碎肉和了吗？

[他似乎看出了这哑女的心思，出言宽慰，然后问她方才要她帮忙做的事。只见这丫女一直点头，然后捧着一个巨大的树叶，搓着一团红绿交缠着的东西][

[这东西有肉的腥味儿，也有甘草的清香，但是这两个味道合起来，是真的不好闻。毕竟闻多了中药，这青年好似习以为常一般，捡了一根树枝，剥着这搅了甘草的碎肉，一点一点喂着那只小雕儿]

[忽然丛林之中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窸窣声响，而那坐在一旁，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曾言语的蒙面女子，也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二人身边，他将手中的树枝递给了哑女]

[秋风徐来，吹得这山林萧瑟非常；月光凛冽，映得这山林杀机四伏。他的手中寒光一闪，三枚银针跃然于手中。窸窣声响越来越密，看来这次人好像更多了]

【看着他收手，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否则今日这雕能不能活还真的是很难说呢。】

【不过瞬息间，无数的人头已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三人一鹰团团围在中央，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冰凝也已起身护在了自己身边。】

交给你了，我打不过。

【下毒自己在行，打架还真的是完全帮不上忙，自若的在那大石上坐下，丝毫不觉得这动作在此刻是多么的嚣张与不合时宜。】

【指尖有意无意的触碰着那雕，似乎是在与他嬉闹，对于眼前的打斗，却是连一个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

[窸窣声响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密，只见周遭丛林之中冒出了十来条人影。月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人影手中寒光凛凛，寒光逼人]

[而那方才站起身走过来的蒙面女子，却在看了这情景之后，径自坐在了那小雕旁的石墩子上，对这周遭情景置若罔闻，熟视无睹]

[这墨衣青年看过去，一时无语，倒也没什么话可讲。眼看着避免不了一场打斗，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宜掺入战局，只是——只是这女子这般大胆又嚣张地挑逗这小雕儿，也确实会让人心中一塞]

你好好护着你主子。

[他对这哑女低声嘱咐道。自入江湖这么久，他倒还真没一下子和这么多人打过架。他的功夫大多是靠银针封穴，金针截脉，以远攻敌，大多时候要靠点墨轻功游走，拉开距离]

[但是眼下，他身边又有两个女子，还有那受伤的小雕儿，若跑远以己所长而克敌，难保护不住她们。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他们攻过来之前，截住他们了]

就是他们！给我杀！

[突然间，一声大喝，黑影执着寒光向他们扑了过来。只见他手中银光一闪，银针出手，直飞右边三人心口要穴。左手一摆，又是三枚银针出手，向前飞去]

[六根针出，他却没有封住那六个人。那些人只是动作稍有迟缓，向他攻了过来。他不禁紧紧闭了下眼睛，方才月光下给小雕儿施针，想来是疲了双目，看人的穴道并看得不是很准]

[突然在石墩子上本来安静躺着的小雕儿动了起来，它嗷嗷叫着，好像要挣扎的飞起。可是眼下，这青年却是顾不了许多，七柄长剑在他方才银针封穴的时候，俨然飞了过来]

【眼前情况骤变，本以为那墨衣男子足以应付眼前的情况，却不曾想竟是眼前这般境地，耳边劲风凌冽，那七炳长剑已直直的朝着他们飞来。】

愚蠢。

【冷冷的看了那墨依男子一眼不客气的吐出了两个字，抬手按住那剧烈挣扎的雏雕。与此同时，冰凝手中亦多了匕首，巧妙的翻手击落射来的长剑，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再回神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啾啾……

（别动。）

【没有去看那些人，而是径自与那雏雕对视，时不时也会发出两声啾啾，而那雏雕再最初的时候看了她半晌便一直叫个不停。安抚的摸了摸它的羽翼，抬眸看向那墨衣男子道】

它要报仇。

连晋仇用玉髓芝强行将它催出体外，却不曾想母雕护子背叛了他。


【将雏雕所言挑了重点说与他，想来他也可以理解，若是不能，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剑锋凛冽，剑气逼人，虽无章法却胜比章法。青年人右掌一旋，正待翻起长袖卷过那扑过来的寒光，突然间他的身边银光乍现，还未瞧得仔细却见那些人的长剑都纷纷被击落]

[哑女收了匕首，仍是方才那般天真烂漫的样子，如若不是亲眼所见，青年是断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身手，会出自样貌平常的哑女。哑女一出手，这蒙面女子更加令人难以揣测]

[而他也只是因为那一句“愚蠢”停滞了刹那，翻转的右掌带起长袖，丹田混元气劲一提，长袖卷风，手掌含劲，一招拂云手翩然而出，登时右手边近身的三名剑客被他一掌推开。这掌出得奇快，快如惊雷，快的同时左手又向左边的四人打去了四枚金针]

[不知是方才闭眼缓解了眼睛的疲惫，还是那蒙面女子淡淡的一句“愚蠢”伤了这年轻人的脸面——这一次的金针，非常狠准地打进了这四人心口的穴道，直接封了经脉。那四人登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扑倒在地]

[两招出完，青年见已将敌人暂退，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抽出了腰间玉笛落凤。落凤迎风而出，七孔迎风发出凄厉的声响。他将玉笛放至唇边，手指轻动，缓缓奏出了一曲幽冥之律]

[时而跳动的手指，忽明忽暗的曲调，穿过耳膜，直击大脑深处。秋风又来，吹得这一身墨色的青年衣袂微飞，在月光暗夜之下，漆黑的眼瞳看不出任何情绪，宛若死亡地界里的执行者]

大侠！祖宗！别吹了！别吹了！

[一地黑衣人捂着头，痛苦的在地上呻吟着。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减缓音律的力度，反而又提起真气，重重吹了几个音节。这么看来，应该是那“愚蠢”二字，才会让他有这般举动的]

[似是玩闹够了，他终于停了手中的动作，只见玉笛在他的手中打了个转，便被他握着，双手负于身后。他看着那群人明显为首的一个，向他走近，缓缓问道]

你就是连晋仇？

是是……我是……

[连晋仇趴在地上，仍兀自抱着头。似乎方才的音浪，对他的冲击影响不少。这青年闻言，半晌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又看向地上的人]

这姑娘说的，可是实情？

是……是实情。大侠，小的错了……请这位大侠，二位女侠，还有那位小雕爷，饶小的一命吧！

[连晋仇突然大口向外吐了一口鲜血。青年一看，登时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这人的修为差，还是他方才一时意气，下手重了。只见他忍不住走近询问]

你没事吧？

[长久以来的医者习惯，叫他看见伤病都忍不住要上前一观。更何况捉动物炼药这事儿，在医道炼丹术里，只要不是太丧尽天良屠害生灵，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为这一只小飞禽而拿了这活人性命，就算是人与人的江湖恩怨他都不会去插手，更何况是雕与人的恩怨？这更不值得他去染指杀人了]

[可是就在他走近询问的时候，这人突然发难，双掌一推向他拍来。青年见状立马向旁一闪，却是堪堪闪过。当他手中捻着银针，准备打向这男子的时候，连晋仇干脆顺势，扑到了坐在那儿看护小雕的蒙面女子]

小心！

[他想都没想，立刻将手中银针打了出去。只是——时间差！这一针虽然打得及时，却及不过他转身躲掌时的时间差。银针恐怕要晚于他那一掌了]

【眼前的打斗似乎经不起一丝的波澜，干脆将那雏雕抱在了怀里，而在近身的刹那，雏雕身上的污血瞬间消失不见，若不是伤口还在，甚至会让人以为它从未受伤。】

【冰凝尽职的守在自己身前，不曾离开，也没有上前去参与打斗，两人一雕倒像是在悠然的看着热闹，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墨衣男子功夫不错，瞬息间便制住了几人，只是过于仁慈的手段，却是不禁让自己蹙起了黛眉，只是却依旧不言不语，任他处置。】

【忽明忽暗的曲子响起，自己并未觉得怎样，而面前之人却早已痛的满地打滚，似乎很是难受，而冰凝的脸色亦是惨白，抬手利落的敲在她的后脑，虽不知这曲子为何物，但看他们的反应也知道是随意听不得了。】

【没有伸手去服晕倒在地的冰凝，只是周身的寒气却有些更胜了，纤手一下下的抚摸着雏雕尚算柔软的羽翼，他们的争斗，自己无意插手，但是殃及到自己的人，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耳边一声惊呼，劲风已兜头罩下，动作未曾停顿半分，眸中却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红唇轻启，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两字。】

小金。

【只见发鬓中金光一闪，而那连晋仇便永远定格在了哪里，在无法向前移动一步，掌风失了后劲，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仅化为一道清风消散于空气之中。绕场一周后，金光再次隐没于发鬓之中，一眼看去只是普通的发鬓，而人却依旧悠然自得。】

【只是那面前偷袭之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万虫啃噬殆尽，转眼间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在风中消散。冰凝适时的从地上爬起，除了睁眸那瞬间的错愕后，便静静地站回了自己身边。】

[银针到时，那人已成白骨，“叮”的一声细响，银针打到了头颅白骨之上，飘然落地。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一个转身，一个回首，几个大大的活人就瞬间变成了白骨]

[墨衣青年呆立在原地，怔怔看着那地上的数堆白骨。方才还是激烈的战场，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寂静非常，唯有秋风微寒，缓缓袭来]

你……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前的一切，他实在是毫无头绪。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武功，可以让几个活人在瞬间变成白骨？]

[他终于开始好好地、仔细地、认真地打量着这蒙面女子，虽然她蒙着面，看不清神态，虽然她裹得严实，看不清肤色，可是他还是想要从这没有任何线索的人身上寻找线索]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哑女，而这蒙面女子却坐在那里和小雕玩耍着……方才情急，他也没有提醒她们主仆二人闭耳不闻笛音。只是看了那哑女凭借着一把小匕首，轻松打掉七把长剑，他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告诉她们小心他的音律攻击]

[哑女仅凭一把匕首而击落七柄长剑，她会武功，她有内力，这个是显而易见的事。只是他的笛音还尚不至于让人昏倒，那也就是说这哑女应该不是因为他笛音倒的，是有人将她击晕的。而那个人，就是这个蒙面女子……只是，为什么她没事？]

[音律功法主攻人心智神经，单反有内力的人都会受此影响，就算没内力的人，由他施针截脉也会受其效果。然而这个女人，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除非她的内力十分的深厚，否则就不会如此模样……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内力？！]

[他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一下，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那哑女此刻俨然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只见她如若无事一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静静地走到了那蒙面女子身边]

[寂静，寂静。除了风声，就是寂静。还有呼吸声。冰冷的月光之下，一个身着墨色衣衫的青年，一个安静沉稳的哑女，一个低头逗雕的蒙面女子，还有地上的几堆骨……风来，吹起他们的衣袂。这是人间吗？]

抱歉。

[他终于打破了沉默，道出了歉意。的确是应该道歉的，本来是要护着她们，却在最后用音律的时候险些伤着她们。但若没有这个插曲，他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发现这主仆二人的诡异]

你……

【对于冰凝的动作，自己不曾看去一眼，而她亦早已习惯，震惊的是面前那个人。依旧抱着那雏雕。只是双眸被纤长的捷羽遮挡，一时间，更是让人猜透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言不语，就那么放任那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意的打量着，一时间静谧无声，就连那雏雕都不曾再发出一丝的声响。】

抱歉。

无妨。

看够了？

【全无联系的几句话，抬眸对上他震惊的目光。仿佛丝毫不曾感到半分的意外。淡然接道】

那就来说说这小家伙的归属问题吧。

=========结===========

承平元年·秋

看够了？

[闻言，他不禁一笑，虽然作为一个男子，直勾勾盯着一个女子打量半天，着实于有悖礼数，他却觉得好像这并没有失礼。因为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或者说正常的人，在看到这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倘若不震撼不惊悚，那才是失礼]

[只是，他不惊悚，只是震撼。他是个大夫，腐尸白骨，他并不是不常见，或者说早就见了惯。他震撼的只是这让人的皮囊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的本事。江湖之大，到底是什么样的奇人异事都有]

姑娘带面纱的样子，确实看够了。

[话语中略带着些许调侃的味道，单见他的嘴角轻轻扬起，为这语气也配上了一个七分赞赏、三分戏谑的笑容。这种笑，在他活的这二十年里，恐怕是鲜少见到的]

[他就是毫不避讳，直白的对答过去。这主仆二人此刻，已经是显了神通了，再避讳的话，恐怕也是对她们的不尊重。说完他便走了过去，到了蒙面女子身边停下]

[他蹲下身子，看着她怀里的那只小雕儿。这小雕儿似乎看起来既兴奋又温顺，一个劲儿地往这女子怀里蹭。他看了，倒是一奇，却是唉唉叹气道]

唉，突然有点莫名的伤心啊！我为了救它，眼睛都要废了，它却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反而一个劲儿地往你怀里钻。

姑娘带面纱的样子，确实看够了。

【闻言眸中瞬间笑了，不是指责，不是质问，却是这三分玩笑缓和了沉静的气氛，亦让自己不再犹疑，这样的人或许并不该死。】

【闻言看着一直往自己怀里钻的雏雕，其实它们的心思总是比人类要简单的多，也让自己更愿意和他们相处，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顶道】

它好色。

【抬手将雏雕稳稳地扔进他怀中，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却将冰凝吓了一大跳，这样的夜凰，她亦是第一次见到。】

【蛊，总是让人害怕的，因为它代表着邪恶阴暗，甚至很多时候有些匪夷所思，可是面前这个人的淡定却让自己欣赏，故而也有了这句玩笑。】

[他静静地蹲在那里看着，这女子用手轻轻安抚着这雏雕，这雏雕看起来是欢喜地很。看这姑娘手上安抚的动作，看起来像是经常会照料小动物的样子]

[突然听这姑娘一句“它好色”，冷不防地就把那小雕儿向他扔了过来，他也是反应够快，顺手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无色可餐，何来好色？是不是？嗯？

[说前半段的时候，他的目光在这个姑娘身上，说后半段的时候，他俨然已经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雕。面带白纱，确实无色可餐，当然是更没有好色一说了。他这话十分巧妙的对答了这女子的话，最后的询问看着小雕，似是在问它意见]

[只见小雕非常应景的嗷嗷叫了几声。飞禽走兽的话，他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既然这小雕叫的这么应景，他也就笑着顺势说了一句]

你看你看，它好像非常同意我的说法。

[他们这一言一句，一对一答，来回拆解着双关话语。倒是苦了这小雕，和人这样复杂的生物相处在一起，还得默默背着这双关的黑锅]

【本是随口一句，却不曾想他竟然敢真的对上，不屑的瞥他一眼再次开口道】

别用你的眼光去看待它的世界，你看不到的，未必别人也看不到。

【瞧着他那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击道】

赞同？

他在骂你傻。

【淡然看着眼前那一人一雕，突然觉得那雏雕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跟一个没完全听不懂自己话语的主人，想必会有很多无奈吧？就像此刻，他们完全的鸡同鸭讲。只是那似乎和自己无关。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好好照顾它，将来它会成为你很好的帮手。

【对于这雕，自己从未起过染指的念头，本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如今虽事有偏颇，但好歹结局是好的。】

[闻言他不禁一怔。这倒是，有几分惠子所说的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了。但是这女子后半段的话，却是让他颇为留意了几分]

莫非姑娘，能看到、能听到常人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吗？

[他将怀中的小雕儿轻轻拖起，向她的方向微微伸过去了一些，试探地问道]

比如——它？

[他话音刚落，这小雕儿就一个纵跃，又扑到了这女子怀里，动作之矫健，确实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而这一跃也才让他注意到，这小雕身上的一些伤口，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愈合了]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再也没有展现出什么震惊的模样，应为方才最震惊的已经见识过了，这小雕儿身上伤口会莫名愈合，也不足为奇了]

哈哈，它骂我傻，又扑你怀里，显然它更愿意跟你走。

[如果这女子真的能听懂这雏雕的话，那为这雏雕报仇的不是他而是她。虽然他为了救它，耗费了颇多精神，但却是让他为一只小小金雕报仇杀人，也不会他会做的事。他看着这女子，问道]

不如……你就收下它？

【没有否决他的话，只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那随风消散的白骨，若不是衣服还在，只怕会让人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若不是懂得一些鸟语，或许那些人不会死吧？只是既然是对自己动了杀心，那自己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雕。】

【看着固执的又跃回自己怀里的雏雕，没有伸手接住它，只是任它他就那般挂在衣服上然后跌落在地，闻言看了他一眼道】

我不适合它。

况且它的命，是你救得，我来不过是为了还你的人情。

啾啾......

(好好跟着他，以后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看着那雕儿不满的瞪了自己一眼，扑腾着翅膀重新落入他的怀中，眸中亦染上了一丝温润。】

[他将小雕儿给她递过去，她非但没有接住，反而任凭它挂在她的衣服上，然后跌落在地。他看了这情形，也是一愣。这女人变起来，着实比天气还快]

[他又将那小雕抱回怀里，就看着他们一人一雕在那里说着什么。他倒不是不能养它，只是他现在所处的形势，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它]

也罢。

[看这姑娘态度坚决，他也就不再推辞，毕竟是一条生命。况且这小雕儿今后，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什么用处。今日他救它，也许他日会变成它救他]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

[他抱着小雕，轻轻抚摸着它，没想到只是因为一声雕鸣，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故事。他低头看着它，慢慢对它说道]

你说，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你看你这么小一只，不如叫你——点点？

[话至此，这小雕咕咕叫了起来，他见状也是一头雾水。只见他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蒙面女子。问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倒不是对它有什么的成见，而是小金太霸道，它并不喜欢自己的身边有太多的生物，而自己有小金亦然足够了。】

【小金喜欢干净，受不的一点污秽，而它们某些时候并不能达到小金的要求，与其以后为难，倒不如现在直接送人，况且原意也却是打算给他的。】

没什么，它愿意？

【闻言回了他一句，抬手摸了摸他怀中的雕儿应道】

好，以后若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它本有名，是生产之际母雕为它取得，只是如今母雕早已不在，倒不如换个名字，省的以后想起来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