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

【冷，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河水我在河心挣扎求生，就在我将要沉没的时候，画面一转我被包裹在层层烈焰之中，热！好热！我放佛闻到肌肉被炙烤发出的焦臭味道】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要受水淹火焚之苦？我做错了什么？】

娘，我冷……我热……疼……

【我好累，我好难受。可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线指引：假如我睡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有那么一刻我想要放弃了，沉沦黑暗远比追逐光明要容易许多】

【求生的意志一旦松懈下来，崩溃便似潮水一般蜂拥而至。我是视线开始弥散，身体也不再觉得冰冷或是炙热】

【我想，我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

【中指被一抹重量所牵引，拉回即将全然溃散的神志：】

是谁？

【耳边时而有呜咽之声，听不真切似是隔着层层迷雾，就连我的记忆也是如此。可我总觉得我该是知道的】

【因着这一连串的变故，神志又被拉了回来。而身体感受到比以前更加难以忍受的疲惫，似乎除了还有一丝还算的清明神志，身体已经停摆】

【那呜咽声不见了，寂静中我又有了浓重的睡意。忽然耳边放佛有一个春雷绽放：】

哥哥？

【是谁在叫哥哥，哥哥又是谁？是我吗？我的妹妹……】

柠儿……

【所有的思绪、感受如潮涌一般涌进身体，疼……身体放佛被人拆开又重新拼凑了一番，而且还是胡乱拼凑，没有一处是摆在正确的地方，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就连脑袋都要炸裂开来】

【我啊啊的叫疼，我以为的我声音很大，事实上却是含糊不清的。眼睑重如千斤，几次都没睁开，只感觉微蒙蒙的光】

（大约是死不了了！）

不哭，柠儿不哭……

【依稀记得昏倒之前陈柠哭的泪人一般，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记挂让她不要再哭泣。往日里就是个小哭包，这次怕不是要哭瞎了自己】

那一双大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就这般叨念着，眼皮都没睁开便又睡了过去】


——结——

文兴四年二月初一

【依着母亲从大殿到偏殿一路祝祷无非是想替我求一个金榜题名。我不信神鬼却无法拒绝这一片慈母之心】

【母亲捐了香油还想求一盏长明灯，我劝说不住便打了招呼先行出了大殿。殿外日头高悬人流不息期间不乏士子之流，紫金铜炉云雾缭绕烟气不息整个相国寺都笼在檀香之气中】

【穿过拱门喧嚣声渐淡，曲径幽深两旁参天古树尚未萌发生机却也摄人。一路走来，耳畔钟鸣浑厚回声不止】

【前头不远处一人瞧情形似乎是在舞剑？身形瞧着有些眼熟，再细瞧竟是韩琦】

【万没想到在这能碰上韩琦，瞧他的样怎么也不像是会礼佛烧香的人。算来前后也有三四个月没见了。新年我以为他会登门结果倒是李骐前后来了数趟，他却没有动静】

【掩身树后瞧了好一会，倒也不是故意的，石径弯曲正好掩了身形，也是借地利之便。心下一栋，捡了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子砸了过去】

【我也没怎么摆架势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双臂自然垂着。只在韩琦拽住腕子的反手一扣顺便在脉门上一掐逼他松手，即便这样也是被带的脚下踉跄。勉强站稳身体没滚做一团才伸手将人拉起来：】

摔死你算了

【前一刻还像摸象样的，转头就原形毕露。一别数月丝毫不见长进，我没好气的刺他：】

年都过完了磕头也没压岁钱！
赶明儿摔倒御前那才长脸呢！

【瞧着他装模作样也不拆穿，武院学生摔摔打打在正常不过，往日里也没见他这么娇惯，怎么“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你既不是黄金屋也不是颜如玉想你干嘛？

【衣服还是往日那样，胖没胖的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不过这死小子的嘴倒是比往日毒了些】

难怪身手退步这么多，韩师弟春闱在即还需勤奋！

【我假装一本正经的训诫，实则拍在他肩头的力道着实不轻：】

陪母亲来礼佛

【长辈总是忍不住多操心些，即使不并不需要。嘴角擎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歪理！

【我打量他一眼，哼了一声：】

若是你把功名“摔”没了……韩伯父……相比宝刀不老……

【此时那鼓鼓钟声有响彻云际。我略有惊讶：不觉经过了这许多时间，难怪人道：山中岁月短。隧道：】

也好！
该是给伯母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