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池桥

[这一番动作委实太行云流水，还未来得及反应，怀里便多了一瓶不知是甚的玩意，人被他强拉着席地并肩而坐，手里的烧鸡也物转星移被夺至他手中，惊诧之余，不禁暗暗感叹好一个自来熟的酒鬼]

[溶溶月色之下，桥下溪水淙淙流动，本就穿着慵懒，宽大的袍子仅用一根腰带系着，此刻便松松垮垮堆叠在膝处，若非眼下神色太过气急败坏，倒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悠懒姿态。挣扎的间隙妙目一瞬，眼看着油纸已被他揭开，张开的嘴离肉仅有拳头那么大小的距离，下一秒就要被咬下一块，杏眸瞬时圆瞪起，想也未想就将手中那小瓶瓶丢进他怀中，眼疾手快凑上前，死死捂住他的嘴，柳眉倒竖薄叱道]

这，这不是给你的！

[他若是面相再粗犷，身子骨再硬挺些，兴许便要一掌下去将他劈晕了，但瞧他文文弱弱一个小郎中，素日里行的想必也是仁善之举。暗自运了一口气，话里还是耐着性子，转而柔着声气哄他道]

你要是想吃，摊子就在前面街口不远，既有烧鸡，又有米酒，你若现在起来啊，老伯一定还没收摊。

[扒着他手里的烧鸡，随着哄诱一点一点慢慢的往回扯，眼神里充盈着的，是春风化雨般的鼓励]

嗯？

反正我是不知遇见了谁，只觉得眼前人停下来是静态美，动 起来是动态美，美得飘香，香得如烤鸡一般。凝神一瞧，倒 是个娇俏姑娘，便对她抿嘴一乐。而后口中含进一团气，将 脸颊鼓作两包，把她指尖顶了起来。

我与她相望，极自然地拉下她的手。欲感慨几句清风玉露一 相逢的闲诗雅句，也不知怎地，满脑子鸡，烤的烧的滋儿油 的，闻一闻精神抖擞，咬一咬外酥里嫩。原本是风吹月下人 的清荡场景，一股酒意上涌，接着她话尾，慢悠悠开口。

“醒？醒……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说到交欢处，一阵唏嘘。哈哈哈干笑数声，皱皱眉，又不说 话了。也不知琢磨了些什么，从药箱里翻出一对儿鸳鸯形状 素瓷瓶，心口一热，送她怀中。

“姑娘啊，这……呀呀，莫怕嘛莫怕。本药师还是耿直得很 的，就是想与你说道说道。”

整了整神色，索性席地而坐。这便好，视线与烧鸡看对了眼 ，不问缘由，也不想缘由，酒后开悟一般，心道江湖义气名 不虚传，虽是初逢，她竟能准备得圆满。

也不看她脸色，只觉得她站在桥道上，太不应景。便攥住她 小臂，生生摁下。杨柳月中溪影浅，碧水青筠接星辉，彼时 我坐她身旁，直接将烧鸡接来，扒开一层油纸。

“诶？你还带了下酒菜吗，这就见外得很了。来，让本药师 瞅瞅……耶？酒呢，姑娘，你喝酒吗。”

[屋内点了香，是梨花清甜的芬芳，案上一盏银烛簇燃如豆，将窈窕瘦影映在窗纸上，未关紧的窗隙中泄进柔柔的月光。隔壁隐约传来撩动的水声，哗啦哗啦，仿佛泼在心尖上，带着温温热热的甜蜜，让人不禁傻笑起来。他这会该是在沐浴罢，这样带着点旖旎的念头一经浮现，旋即面红过耳，小女儿的娇态若教自己看见，要笑好一会的，愣愣将在桌上写画的手指收束，回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酒杯，春夜小酌，没有下酒菜未免单调，遂取下床幄旁的佩剑，一根天青缎带拢起乌发，出了客栈往街口小店走去]

[买好烧鸡，油纸包着也溢出浓香，沿着粉墙黛瓦一径往回独行，缠绕的绿萝从墙垣那头旁逸斜出，枝穗在风中簌簌摇动，碧瓦上剔出雪亮的光。天际新月满盈，明渠中细流潺湲，依稀倒映出一轮月影，在漾动的水光中耀起碎金，微风迎面吹来风露清澈的气息，暗香满襟盈袖，深嗅一口，唇边浮起细细浅笑。原来今夜，是这样一个花好月圆夜]

[与韩风相识不过几月，却像是终于从冰冷的渊薮中走向人间，第一次发现风这样绵柔，花香这样稠密，草木如此珊珊可爱，所有的虚空一下有了依托，一切都是明亮的，动人的，这会踽踽独行在月朗星稀的春夜，突然想起那双乌沉的眼睛，心又平静的温柔起来]

[丝履轻软踏过青石砖路，拐过巷陌，面前现出一座小桥，待走过这桥，客栈也不远了。行将加快的步履在眺见桥上人影时稍滞，等走近了，见那人青袍黑靴，清俊少年模样，只是闭目伏在桥栏上，面色涨红，俨然一副浓酣醉态。平素惯是不会理会这些闲事的，或是今日心情舒畅，路过时见他神智昏昏，一时动了不忍心，于是走过去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试探道]

喂，你还醒着吗？

水天清，月溪明，桥头听春雨，回首背西风。

今次的登场，刚巧碰一重良辰美景的天时。长河月圆，烟雨朦胧，月下景，景如画，画中人迷迷瞪瞪地打了个酒嗝，风一吹，酒意飘忽。药箱歪歪斜斜地倒在脚边，索性靠去桥栏上，探出半个身子吹风。

倒不是我想醉的。

那日我与师父在山中下棋，不知从哪儿就传出了几声吆喝，乌压压几百来人挤在山门前。为首的毕恭毕敬递来拜帖，专程请我去吃茶，说是我治好了府上大儿子的奇病，而上一张拜帖送来，我未赴约，此一番便特特堵来门口，以表他坚定不移的感谢之意。

我极尴尬地笑开，自然百般推脱，他亦是千般盛情，并叫嚣更有三千舞狮队在来的路上。

再之后，便是一张八仙桌，满满当当八十一盘冷热菜，四十九坛中山酒，席间宾客满集，举府欢庆。我问他们，茶呢？府主人笑而不语，遥遥敬来，“来来来，喝完这一杯……”

这便到了开篇时的那一幕。

天旋地转之中，我摇摇晃晃地扶在桥边，神志模模糊糊。隐约记得药箱中有解酒药，胡乱翻过一遭，药箱也乱了，斜在脚边，摊作一堆。

好容易捉住一瓶药，我摸索着拔开瓶口泥封，又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嘁，罢了罢了，便随它去。虽然没有醒酒的药，就着溪上清风，熬在身体里的高热也降下去许多。我甩甩头，循着风里的丝丝凉意，仰着脸，想起飞。

那就祝姑娘早日找到心中所想的郎君

【她说的，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享受到，至于富贵，自己就可以，缺的不过是个爱自己的人罢了】

嗯，前面就是了，姑娘你看

【说话间，已到了开始与她说的地方，不能说是世外桃源，却也美的不可一世】

===========结=============

【不是没幻想过如果能做一个平凡女子那该有如何的生活，只是碍于这身份，不论是在大辽还是在中土，怕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问了这话，也就答了她】

其实在如忆看来，身价富贵与否倒也不重要，最重要便是要待夫人好。

若是有这一点在，旁的也就不重要了。

【一路上倒也没什么要买，就看着他们在转，看，买，耳边是那姑娘的话语，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红唇勾起】

姑娘认为，何为好人家？？

【敛眸，摸了摸肚子，唇角噙着淡淡的笑】

【与她缓步随意走着瞧着，买了些东西让红玫提着，红玫高兴，自己也一路笑着】

【路上随口与她聊着天，看她隆起的腹部又是开了口】

看夫人年岁应也不大，却已有孕在身，应是找了个好人家吧。

没事，我也就出来转转

【看着她笑笑，若是平常，自己也不会与人这般，若不是方才她出手，自己也不会有这等心思】

那就一起走，前面不远

广南与京城自然不能比，其实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不同

姑娘游玩，可以四处看看

【本来看她挺着肚子有些不便，就想推辞，可奈何身边红玫有些想跟着去看看的样子，摇了摇头便也只好答应了】

【对那位夫人一礼，开口】

我家丫头嘴馋得很，那便麻烦夫人了。

【看着红玫高兴得模样，也是笑了笑】

说来广南景色确实与京城不同，京城里头大多都是四四方方规规整整的，这里的反倒更随性些。

你这倒也是个好心的姑娘

若是旁人，躲还来不及

【笑着说道，口音里听着像京城那边的，可又不确定，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点了点头，看了阿炎，笑笑】

我们也无事，不如一起赏景？

我知道前面有个不错的地儿，那里有吃的，再走不远，还能看到风景

【看她低头手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想着没事真是太好了】

【又听她的询问，点了点头，回应】

是啊，我是与人从京城而来，到这广南来游玩的。

不过可惜带我来广南的人今日有些事情，便留我一人在这儿随处逛逛。

“姑娘，您当心些”

没事…

【阿炎这边提醒，那边自己笑着与他说没事，然话到一半，耳边传来急切的车轱辘声，本能的向一侧闪去，踉跄着脚步，手被人扶住，抬眸看去】

没，没事，多想姑娘您了

【笑着回她，阿炎在侧担心的看了看我，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肚子，那小贩已经走远，转回头看着姑娘】

听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

=============开=============

【前几日，柳公子出了张帖，下了重金请我与他一同去广南游玩，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也就允了他】

【今儿，他与几个旧时同窗一同上山探望师长，留了我在住处，反正也闲得慌，就带上了红玫与我一同出门去随意看看】

【到了凤池桥，站在上头往下细看水流和周边房子确实与京中有些不同，也就放慢了步子】

【忽的前头有一小贩推着板车，下坡之时冲的快了，差些撞着前面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虽说那名女子是躲开了，可脚步还是有些踉跄，赶忙上去扶住了】

这位夫人，您没事吧。

【见他似入沉思，不知是否牵及往事，微不可闻一声轻叹，目色依旧疏淡如常】

或许吧。

【此事或真与染钰有关，若如此，世间缘法之事也真是奇了。折扇翻覆，白衫舒舒缓步离去。】


===结

体质特殊？
【斟酌几字，再思圣女制香奇异功效，若当真二人间有所牵连，那便是染钰也曾做过圣母的药童？可再一思年岁，又恐此法鲁莽，不觉摇头，轻出几言】
如此，倒也算是一个线索。如今她身形面容有异，便是药童之因吧。

【一言便似静水投石打破平静，宋行止自不好大意，又细细其图纹端详，确认无误才道】

共事多年，也是偶然得见。

不过染钰似乎并不晓得手帕有何来历，应是只作寻常之物了。

【染钰年岁已及花信，但因早年蛊毒之碍，身形面容总如十三四岁少女，亦是令人扼腕。思索片刻，道】

属下只知她起先是做药童试蛊，后因体质特殊又精于炼毒下毒，故转而来不开道做了杀手。

【抖了一下，未作他表，急着向他求证似的】
你说什么？
【微眯了双眼，摊开帕子，一指】
你可看仔细了？染玉那里怎么会？
【话欲再出，暗自吸一口凉气，挑眉回神，似作喃语】
染玉如今年岁，这般说起来，倒是也未是不可能，只是……
【又朝他一语，声色低沉】
你可曾听说，染玉是因何缘由来的咱们冥教？

【大抵人之于世，终有会些执念，时隔二十年仍是难舍。心下了然其情，白衫微见恻然，颔首回礼】

不敢。

【待要接向帕子，眸光微微一滞，深色锦缎中一簇图纹，似乎有些眼熟。冥思片刻，略迟疑】

这手帕，属下似乎曾在染钰处见过一块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