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楚昭之战方歇，凉州一带已有背井离乡之人无数，幸朝廷救助及时，一路行来，未见路有饿殍，心下稍安。再过月余便是除夕，计算了从凉州到开封的路程，正常情况下应该还来得及回家，便结束了在外游历的行程启程回家】

【时值午时刚过，想起爹爹此时应是歇在书房，或许案上还摆着楚昭战况，又或许，还有他不孝女人的行踪。不知这会他是否已经得到我已回家的消息】

【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抬首望见巍峨的城门矗立，再骑行两刻就能抵达城门脚下，然而此时却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滋味。突然想起爹爹爱吃的一种野菜，虽是寒冬，却恰是那种野菜生长之时】

【下了马，将之拴在树上，从包袱里寻出一块布巾打了四方结，朝城郊而行】

【走到一处长势喜人的树下，正好瞥见那抹绿色，心下一喜，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用匕首小心的挖了出来】

【正努力挖着野菜，身后传来一声问询，端着满是泥巴的手，回望】

啊？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这样的时候被人看到在挖野菜，其实还有些尴尬的]

[见她正专注地看着我手里的东西，知道方才是她在与我说话。听她问及手里的野菜，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摸头，又发现手上一片泥泞，只得作罢]

[抬眸便对上她有些热切地眼神，不明所以，只清了清嗓子]

咳。这个。。不是什么精贵东西
它只是一种野菜，有点降火清脾的功效，但是略带苦味
只是因为我爹爱吃，所以我想弄点回去给他开开胃罢了

不信你可以折一片叶子尝尝

[送一株野菜递于她手上，用眼神示意她尝下]

【听她夸奖，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惯常的飞扬跋扈此刻却发不出分毫。见她当真尝了那野菜，还是误会了自己为医者，不由对着她摇了摇手】

萧姑娘快别取笑了，我哪里懂什么医理，只是我爹喜爱它苦涩又清凉的味道，才会格外关注于它。
不过虽然我不懂医理。还是非常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的。

对了，我叫……奚灿，家就住在开封华阳街。

【因为不知她是刚从开封出来还是欲往开封而去，无论哪种，让她知道我的姓氏，怕是再难这样心平气和与我聊天，故而隐了姓，告知她名,若她有心，只消上华阳街打听，便能轻易找到我，只是不知那时她是否还愿意来找我】

【听她说以后专程来寻，只微笑着，也不答话，只因若她去了开封，这话能否成行，犹未可知】

【又听她问及进城的路，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姑娘，我家就在开封，你说我知不知道进城的路呢？

【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但是今天的事情还未完成，看着她干净整洁的衣裙，狡黠一笑】

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带你进城，好吗？

呐，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可没有勉强你啊！

[一边看着她笑得开心，一边还不忘再强调几句]

[将手中自制的工具塞进她的手里，呶了呶嘴，示意她看着手上的野菜]

你帮我挖了足够多的野菜，我就带你进城！

[她似乎早有所料，待自己说完，也不见半点吃惊，蹲下了身子便开始挖起野菜来。]

[看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寻了木棍，制成了简单的工具，与她一样继续挖了起来]

（但愿你去了开封，还能如现在这般，看我如初）

＝＝＝＝＝＝＝＝＝＝＝结＝＝＝＝＝＝＝＝＝＝＝

【建元七年，冬，大寒】

【寒冬已至，虽因畏寒而少出行，但这开封第一霸眼中却是恰恰相反。每年冬季到时，越是寒冷，当其他人都窝在家里猫冬时，街面上总有一人策马扬鞭出城而去。至于去干嘛，却是少有人知】

【这一日，恰逢庙会，爹爹沐休在家。一大清早便向爹明言今日要给他惊喜，随即便出了门，向着城郊而去。无他，只因这里每年都会生长出爹爹最爱吃的苦菜罢了】

【准备好了工具放在马背上，也不顾上街面上行人如织，一路扬鞭催马而行。所幸开封人人早已习惯，每当这时，便自觉闪开一条道路让其通行，而后便又会恢复方才的热闹】

【出了城门，便将马儿交栓在城门口，交待守兵帮忙看管一会，便徒步准备上山。走过官道，进入山林，瞧见一片长势喜人的苦菜，便蹲下了身子，准备将它们都收个篮中】

【天越冷，苦菜的长势却越是喜人。也曾试过在自家农庄栽种苦菜，奈何爹爹说吃起来总是缺少野生的那份鲜甜，大抵是这边的水土比较适合苦菜生长，所以只试种过一年后，便再没继续，只是每年冬季的时候都会亲自来此处采摘苦菜】

【见到如此多的野生苦菜，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想着除了可以清炒外，还可以试着做汤，或者是凉拌了。只是冬季天寒，凉拌的还是少吃些为妙，或者搭配些清酒倒也是不错的。一边在心里愉快地计划着，一边还哼起了才从家中仆人口中学会的家乡小调，高高兴兴地挖着野菜。】

【突然，只感觉后头劲风一扫，紧接着颈间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啊啊啊我的苦菜还没摘完！）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对本小姐动手！）

（待我爹爹找来，要了你们的狗命！）

【尽管昏迷前诸多想法充斥脑海，但也不敌那人下手的狠重，只能带着愤愤不平，彻底陷入了昏迷】

（这天可真冷啊！）

【这是睁开眼睛之前的唯一感受】

【迷糊之中，只觉后脑疼得厉害，一时间有些疑惑，明明刚刚还同爹一块用完早膳，怎的突然又冷又痛起来】

【眼皮沉重，双手有些无力，忽尔耳中传来兵器交接之音，昏迷之前的一幕在脑海中慢慢回放。】

（该死的！居然又被绑一次！咦，听这声音，是有人来救我了么？是爹吗？）

【欣喜之下，似是有有无穷气力，咬咬牙用力一睁，耀眼的光刺入眼帘，引得泪眼婆娑。动动手活动筋骨，这才朝着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瞧去】

【这一瞧，便吃了一惊。原来救我的，并不是爹，也不是任何熟悉之人，原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眼见她手中长鞭即将打在那黑衣身上，却见那人一闪，竟灵巧地躲开了这一攻击。】

【即使再不懂武，在外游荡了这么多年，也能看出这姑娘不是那人的对手。虽知撇下自己的救命恩人独自逃走实属不义，但若不趁现在赶紧离开，那我二人最终将落在那黑衣人手上，更何况这荒郊野岭的，谁会注意到我们？即使爹找来，大抵也得晚上了吧】

【下定决心打定主意，再回头牢牢记住那姑娘的模样，便悄悄从一旁小径离开，去往开封城里寻来救兵】

（姑娘，你可一定要坚持住！等我找人来救你！）

【多亏这几年常常在城郊挖苦菜，所以对这边的地形熟悉得很。从那里偷偷离开，便寻得一条小径，迅速下了山】

【官道上人虽不多，但胜在有人气，歹人即使发现不对追来，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动手。冲着这份不敢，我匆匆赶往城门，便见庞统正带人在街道巡查。】

【上前一步抓住了他，将情况告知于他。由于往昔劣迹斑斑，以致庞统初初听到消息，甚是怀疑。庞统乃爹爹亲信，以往虽然调皮捣蛋，但在他面前，还是不自觉会收敛些许。面对他的怀疑，不敢像对其他人一样摆上身份强行命令，只得好说歹说甚至对天起誓，这才说动了他带了侍卫与我一块重返城郊】

【又回到方才之地，却见地上除了先前落下的竹篮与半篮苦菜，并无一丝人影，甚至连先前的打斗痕迹，也一并消失不见】

【满脸诧异地对上庞统的眼神，有苦说不出来。只得让人提上半篮苦菜，乖乖随他下了山】

【闷闷不乐地跟在庞统身后，直至进了府，依然不得释怀】

【将苦菜交于下人处理，听庞统跟爹汇报了情况。】

【良久，在爹无波的眼神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尔后，爹让庞统派人去衙门打探看是否有人报案，一面又让人沿城郊一路看查。】

【得爹爹允许，心情终于有些好转。转去了厨房，打算亲自给爹准备膳食】

（我的救命恩人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呀！）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