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雪居（燕山府路）——夜孤城

@西门雪

——————承平四年  春——————

[这是师父故去后，他第一次带外人回来。站在门口仰视牌匾上宴雪居三个大字，他耸了耸肩，撇嘴]

老头子这宅子，本意为梁园宴雪，现在看来，倒像是他未卜先知了。

[宴雪，西门雪，可不就像是为这货建的宅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走吧，有段日子没回来，客房也什么都没有，只怕还要简单收拾下。

[率先推开大门，引人走了进去。]

主居就一张床，你睡地上我也没意见。

[说起来师父确实是一个十分淡泊的人，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屋院摆设。至于为什么能有他这个脾气的徒弟，大概也只有天知道了。]

[从屋里柜子中翻出两坛酒，回来就看到雪儿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冷眼瞥过去]

我没求着你来，按脚这种事，你去找楼里的姐儿比较合适！

[抬脚将其搭在桌上的腿踹落，将酒坛置在其上]

一看你就是娇生惯养大的。平时这院子也没人，备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张伯半月来一次打扫屋子，从灰尘看应当是刚收拾过不久。只是可惜了那片药圃，自从师父过世就彻底荒废了。]

[拍开泥封，他猛灌了一口酒。]

那定是你给她按无疑了。

[酒坛被夺，他也并没介意，只对那句评价挑了挑眉]

好歹是我亲手酿的，当然差不了

（就是年头短了点）

你是不是醉了，这儿就我们一个院子好么？

[抓起丢在桌上的飞邪，下巴朝厨房的方向抬了抬]

等着，我去山里给你砍只野鸡回来！

[在他的观念中，剑到底用来杀鸡还是杀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杀了两只野兔，宰了只野鸡，杀野鸡的时候不小心惊动了一只野猪，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其宰杀。]

雪儿！出来帮忙！

[一脚踹开院门，手拎着野鸡野兔，扯着野猪拖进了门。]

你竟然有这么勤快。

[将手中野味尽数放下，他提起桌上酒坛灌了一口，顺了顺气]

连后天的份都准备出来了。

让我歇会儿。

就算有毒我也能帮你解了，放心做吧。

[站在一侧看着雪儿将食物打点入锅，从柜子里翻出盐巴撒了些进去，没有拍落肩上的手肘]

为什么不是哥？毕竟我帮你收拾那么多烂摊子。

[够着锅铲翻了翻锅里的鸡肉，一手推人]

你其实根本不会做菜吧？去，把兔子拾掇了去！

——————接上——————

[一夜安稳。一早还未睁眼，不自觉的往热源凑了凑，头还上去蹭了蹭。忽的顿住，蓦然睁眼。]

[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抬腿，一脚将人踹了下去，然后状若无事的起身]

就算是昨晚喝醉我把你怎么样了——我也不会对你负责的！

[还真是荒唐，竟然有种抱着自己睡觉的诡异感觉。平复了下心绪，不客气的开口]

饿了，去做早餐！

[丝毫没有他才是主人的自觉。]

[带着笑意出现在厨房门口，看着那仔细的人影，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笑着从后面将其环住]

雪儿，你这么贤惠，爹都舍不得将你嫁人了。

[话落，咬上了雪儿手中撕下的兔子腿]

嘶……烫！

[想吐，又舍不得，在嘴里呼了半天才勉强咽下]

嗯，好吃！

[只是舌头还有些麻]

我饿了啊……

[咽下酒水含糊说着，死不承认他就是故意抢的。毕竟昨晚被闹的没吃多少，基本全都在抢来抢去中落了地。]

[看准了他咬下来的兔肉，擦着唇畔将肉叼了回来，然后迅速吃掉，转头就跑]

哈哈哈，我就这么抢，你倒是打我啊！

没抢你嘴里的都算我客气！

[就如同一对双生子一般，对于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他还真没什么芥蒂。]

你这张脸，倒是能比那锅还大！

[不过兔子是真的烤的不错。坐在雪儿身畔，偏头看着那惬意模样，眼底不自觉便带了宠溺。]

[这么用心的规划着院子，淡淡温馨从眼底浮起，但还是不忘泼着冷水]

你就拿你的剑去松土挖坑啊？

[老头子虽然淡泊，锄头什么的还是有的。两人将药圃翻了一通，竟还挖出两支参]

当今晚加菜了！

[躺在一侧看了看身侧的人]

明天去城镇里买点儿种子吧。

还有日常用品。

[说的好像他们真的会在这里长住一样。]

不要乱揉，讨打啊你！

[威胁也只是随口说说，便也就随了这货揉乱长发。]

你说你这马养的，跟小公主似的，以后估计都嫁不出去！

[不拉车就算了，还嫌弃人家驴！哪天让驴上了就乖了！转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狗]

听说草原有牧羊犬，这是、牧驴的？

[那虎视眈眈的模样还真像是他们抢了它的驴。]

管它，喜欢跟回来看家也不错！

“汪、汪！”

[不由一乐]

它这是同意了？

——————接上——————

[一地凌乱，那货跟着马儿狗儿玩的欢畅，幸好驴爷还老实站在原地]

还是你靠谱！

[拍了拍驴爷的背，将一堆物什重新拾掇，走到门前，看着那零落的大门一愣]

干什么啊这是！拆家啊！

[妈的难道今天还要进山砍棵树回来？]

丫的你们俩！

[指向两个罪魁祸首]

今晚没饭吃！

饺子？吃狗肉馅儿还是马肉馅儿？

[也知道飞霜对于雪儿的重要性，只是狠狠白了一眼嚼得欢畅的马，将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妥当。]

[昨天打的野猪还在，简单处理了一下，拿来做肉馅刚刚好，狗儿抱着骨头啃的谁都不理，不禁把手上的面粉抹了雪儿一脸]

一家子吃货再加惹祸精，以后可怎么办？

[他还在心疼他们的大门。]

看完你自己再说我吧！

[伸手又给雪儿脸上添了些面粉]

我的门？以后也是你的门！

[既然没听雪儿提起过，他不介意跟雪儿分享一下。翻了个白眼，把擀面杖丢给了雪儿]

不会，你来擀皮！

[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擀的皮太丑。]

[他没有说，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包饺子，只是很认真的小心的在包着。只是那厢一会儿狗一会儿驴的没个消停。]

就你心善，我怎么没发现？

[翻了个白眼，示意雪儿将剩下的面擀了]

也就咱俩的狗和驴和人抢着吃饺子！

[抱怨了一通，手上的饺子倒是没停，样子也越来越入眼]

明天我上山祭拜，你在家还是跟我去？

你要是当你爹娘我也没意见。

[左右他们已经故去多年，该也并不介意多个儿子。]

我难得回来一次，连师父一起见了吧。

[对他来说，师父的地位不逊于爹娘。]

反正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现在你也是）

——————承平四年  秋——————

[从大辽回来已有几日工夫，身上的伤也已经养好了大半。但如今仍未有雪儿的半点消息，还是不由担忧。当初围攻他的人身手都算不错，不知雪儿能不能躲过这些围捕回来。]

[踢了踢一边抱着骨头啃得欢畅的狗，低声抱怨]

就你没心没肺，主子都杳无音讯，你还吃得欢！

“汪汪！”

[无奈看了这货一眼，再为自己倒满一碗酒，一饮而尽。]

雪儿！

[空着的酒碗砸落在桌上而不自知，狠狠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眼花出现了错觉。直到那温热指尖抚在脸上，这才信了他一直担忧的人终于是回来了。]

[一个熊抱紧紧将人抱住，努力抑制着声音的颤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继而一用力将人推回床上，狗儿立刻扑过去给雪儿洗了个脸。看着眼前的热闹，他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你要在大辽过年了呢！

你就不能自己拿个碗！

[虽然他并不嫌弃]

就一个人，吃什么菜？

[人还真都是欠的，此时竟觉得没人跟他抢着吃菜太过寂寞。抓起桌子一侧的长剑]

等着，我去给你弄点菜回来！

[也不知雪儿伤得多重，但人回来了就好。至于在大辽的那些经历，他慢慢问，不急。]

[顺着话落坐下，任由雪儿扯了衣襟验伤。那微微用力的指腹带起的疼痛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没毁容就行。

[抢过酒碗一饮而尽]

你的伤都好了？还敢这么灌酒。

[探身过去不客气扯开衣襟，眸中划过一抹冷厉]

看来我下手还是轻了啊。

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