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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通古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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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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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筹谋万全,真一桩桩落到实处,做出样子来,也是颇费功夫。万宝商会业大势大,到了如今这个时局,一举一动也是有许多人看着。想要做的细致,收的利落,假似真真做假,必然也是有许许多多不得不舍去了。

今年冬寒倒是向着万宝,来的早了些,恰给了天机,让这一番运作竟是提前几日收了尾。只苦了马车里一位年轻人,小暖炉烤的坐不住,又不敢违了他义父的意思——不得让马车里进了寒气,免得我这老人家着了凉。

一拢溜光水滑貂皮暖袖,看着人闷热好似坐针毡,牵着嘴角不大好意思笑的太明显。此时计算着大当家的也该出来了,这才抻开腿,疏散一下筋骨,叫上云烟下车去接,也叫人透透气。

不过晚上片刻,其实也不知接着什么意思。而如今全无挂碍,谁又去管它,想去便就下去了。靠着马车略站了一会儿,一身热气方散了三四分,便见着人稳步行来。

风鼓长衣雪,梅掠鬓发白,疏阔逸然,中正沉平。又想起当年北冥渊,意气刚强,却又因深知那些过往,若说那时叫为长者北原生出些惋惜爱怜,而眼前一步步近来北冥渊,便是触动己心另一番意思。

且不知目光交汇时泄露出多少去,也可全然放纵。这才是江北原本来性情。为着这不知哪一世缘分,从头算算,竟是已被拘了大半生去了。

“嗯,同赏,正是也该酬我余生。”

也不管人是否懂这话意,提步头前上了车。坐稳下来,拢拢炭火,待人坐定,又拾起小案上一卷地图自顾自且看。

“按我们选定的行程,该是先往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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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人靠得近了,暖热更甚,哪里还有半点“惨淡收场冬萧瑟”,小小一厢车,全是暖透了雪松香又绕着青竹净气,再合一味小炉上煨着桂花酿,正是好人间。

仔细里来,自从湖心亭里那句话出口,整个人就松泛下来。究其原因,思想多日,也未有结果。只是一心里满是安定,这安定后,是一种得到了莫大满足后的无欲无求。北冥渊就在身侧,就在眼前,再无有挂碍,当真是再无有恐怖,佛祖诚不我欺。经此一事,倒还悟到几分无欲则刚大智慧来。

思及此处,再感一回身侧暖热。垂眸睐人指点,虽是习武之人,经玄机转而万宝,一双手也被时与势磨的光润了些,摩挲在绢纸上,透着一股子盈裕融暖。“无欲”之功又破了。

云烟被挡在了车外,领了令,好好透气去了。车里只有两人,也不想去看甚路线,只是缓缓启笑,捡起方才的话与人扯。

“不够。江北原余生都没几年了,哪够酬我盛年许多快意。大当家把生意交出去,我这算账的本领可没上交,我可算得清楚呢。”

本也只是闲话,并不等着人应答,忽一阵风掀了车窗小羊皮毡帘,窗外絮絮雪落,天地已茫茫。

有云烟和北冥渊在,哪里需要江北原知晓什么详细路线,当日商定时,亦不过是说些欲往之处,至于如何去,根本未入心,全依着北冥渊筹划。此番记着往北,不过因着忆往事,记起来北冥渊幼时长于北方,只把这个落在了心里。

“是下雪了。这雪到底还是太柔弱,是真想看看真正的大雪——看看大雪如何养人……”

这话看似随口而出,料想他已明白己意,更无需多言。往前一探身,掀了帘子,叫云烟出了城郊,先往东拐一阵,见着一大片湖便可暂停。

回身也不系上帘子,只让一风一风的雪漫人间路框在窗里做了风景。执壶斟了两碗酒,与人递去一盏暖手。

“才入冬,不忙着赶路,先带你去看个好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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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出去酒,手却没收得回来。到底功夫高深之人,力道不同常人。看人不似用力,下意识一撤,未遂,便也任着他。

抬眼望去,极近一双眸,如夜海涌波,仿佛连神魂都能吞噬。再有那一句,似威胁恐吓,又似宣誓明告,几分坚定偏执,又几分孩童耍赖般天真。可这些,又如何唬得住世上游走半生江北原?反倒觉得眼前人,鬓生华发之年,竟还留得几分可爱。如获至宝。

悔,有何可悔?虽不敢妄尊君子,也听一言既出教诲;虽是生性脱落,也懂言不可轻出意味。江北原生平不做悔事,既应了他,必是心之所向。

也饮尽盏酒,放下酒碗,微微笑。本想说几句逗他,忽一帘雪扑入,落于小案,落于壶盏,落于相握手掌。看人鬓发扬,同雪一色,心里一下软了。出言只余了两个字——“不悔。”

缓缓抬臂,暖热掌心贴覆人手背,再轻轻拍拍。看似安抚,又如认定画押,亦或两者都有。望定人眸,收了笑,再出一句——“不悔。”

待人气息终于平稳,才将笑容再现。心中叹一声,后生一时狠厉一时乖顺,当真磨人。

车行碌碌,风雪瑟瑟,天地间暖热,都收在这一炉酒。趁人正松神儿,恰逢云烟车外喊已到湖畔。抬手在人眉心轻轻一弹,拉人起身,打帘下车。这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打定主意不给人挣脱。有几分真洒脱,有几分逃那炽热眼神灼来真慌乱,谁知道。

放眼一片茫茫,天寒生水烟,渺渺不见湖畔,水草与松,如水淡墨,浅浅隐隐。偶有清唳,白鹤影影幻幻,翩翩又翩翩;或嬉于松间,疏态仙姿;或停于草茵,交首相偎。俱是瑞意。

巡目遥遥,满意点头,转首对人一笑。再回眸收尽茫茫鹤湖,缓缓续言:“喜欢吗?……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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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原这身功夫,跟北冥渊还是相差甚远。被人从身后箍住,颇有自知之明,也不妄想挣脱,只稍稍挣动一下,微微侧首。这人在耳后靠的太近,反而看不到,便是用尽余光,亦仅能扫到飘飞几缕白发。

本是既应了他,便允他放任近身。然而,旁边还有一位活人。两人作为长辈,到底还应顾着些体面。

“咳……”

拍拍人拥抱的手背,算是提醒。手掌落在人小臂,不再拿开,又是宠纵。

“你的你的,所有的,以后都是你的了。”

手出了暖袖便觉着雪凉,临湖风劲,这寒凉又添几分。下车时慌忙,不曾添衣,只随手携了暖袖。而身后一心里想要疼着那人,偏偏是被自己拉着下车,一应暖身衣物全无,连因着在外驾车,还有顶风帽遮风雪的云烟也不如,全靠一身功夫顶着。

“给你认个地方,现已知晓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天不好,还要赶晚间进城住自家客栈里,我可不想住那边郊草店,不受那罪。”

鹤湖不过赏个景儿,那是个意趣儿,自然更有实在营生。该盘清的都舍了,该留着的自然也足够,让两人没了偌大产业,也可自在随心世间行走。

催着人上了车,放下暖袖,给驾车云烟递去一壶暖酒。待新酒又烫暖了,再与两人再斟了,一人一盏。

行路有坎坷,车身摇动,惊落车窗边台上一管玉笛,顺着颠簸滚至腿边。放了酒碗,把玉笛捡起把玩。玉笛是上好的料子,莹翠可爱,颜色是精粹到出挑,一看便是绿堤杨柳纵马长歌那样年岁收的。

随身携带之物不多,这玉笛经年未忘,正是对坐之人所赠。连那收礼之时所思,亦未曾忘——北冥渊应非眼前所见北冥渊,亦或眼前所见,只是时局之下北冥渊。

时光匆匆,抬眼又望眼前人,卸了一身尘世烦扰,方才所见,才是那时所思那未曾示人之北冥渊。思及此处,心底里不期然涌出十分满意,将深心里绿堤杨柳纵马长歌时江北原也哄出来,老来疏狂一回。

“笛子自那时收了,还未曾用过。趁今日风足雪好,来,我为你吹奏一曲,权作谢礼。”

这谢礼谢的赠玉笛,还是余生酬,已无需去分明。

也谢平生,其人在侧,相伴同行。

前路迢迢,风雪任在。

车马遥遥,笛声悄。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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