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场景】木棉路（普通小区集聚地）

【路上在超市买了食材，又在楼下甜品店帮她买了专为贿赂同学的黑森林，狭小的车厢里更加拥挤。为了让她舒展些，东西都堆放在副驾驶，用安全带束缚着。哦忘了说，后备箱也坏了。】

【驶入小区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那场面其实很神奇，有点像哈利波特中麦格教授第一次现身时的情景，每次看我都会想到这个。车位找了很久，最终只能卡在两辆停放距离稍大的车中间，斜插进去。】

【大包小裹回到家，橘色的灯光洒下，鞋柜旁两双拖鞋整齐地欢迎我们归来。买的东西右转拎到阳台改造的厨房搁下，顺手烧了壶水，然后麻利地在左边卧室换了家居服，找出她的放在床上。】

【卫生间里边洗手边看着镜柜上摆放的情侣洗漱用品，原本一个人的时候这里很冷清，现在好像有一点生机了。匆匆擦干了手，边向厨房走边说。】

半小时吃饭，你帮我把花浇一下。

【这房子去年新装修过，刚搬进来的时候味道还没散，否则价格会更贵。我在房间里养了几盆绿萝，用树枝扎起，柔韧的藤蔓便攀附着茁壮成长。】

【正洗菜，她拎着壶凑过来，身上松松垮垮披着我的衬衫，领口露出一片雪腻肌肤，一双白腿踢踏着拖鞋。】

【闻言抓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忽然退了一步将她背对着揽在身前。】

【没有为她卷袖，一双手不安分地从衬衫下的长腿袭上。被水冲得冰凉的手在肌肤上激起一片瑟瑟，一手挽着盈盈可握的细腰，一手则在大腿内侧弹着琵琶。】

【低头贴近了她耳侧，舐着耳廓外沿，将温热声音送入她耳朵。】

不仅好看，而且好摸。

【没有回答，贤者时间的男人有些怠懒，略有近视的眼像隔着毛玻璃看她。斜倚着墙将垂落的发丝重新捋顺回脑后，俯下身环住她两腋，将少女瘫软的身体提起。】

地上脏。

【她身上不知是汗还是被水槽打湿，入手一片腻滑。一手环腰拉近，一手扯了纸巾细细为她擦拭脸上的白浊。没戴眼镜，眯着眼凑得很近，半看半嗅地蹭蹭刮刮，又略远些仔细打量，确认干净了又蹲下身，将泥泞腿心大致擦了擦，才扶她坐到卧室床上。】

【在卫生间简单冲洗下身，又洗了手，擦干后重新打理整齐，走到厨房戴上眼镜，为她端了杯热水放在床头，从床头柜找出药掰好放在一旁。】

【颀长的手穿过两肩柔密的发挽在她脑后，低头一吻——不在唇上，而在额头。】

休息一会，等下把今天的药吃了去洗个澡，我去做饭。

—————————————————结——————————————————

【躺在床上有些无聊，我原本有些夜读的习惯，自她来了夜夜笙歌，看到一半的书再没拿起过。早些时候与她问过了今天不来，生活重新回到原本的样子。老年人似的早早吃饭、洗漱，靠在枕头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做报表。】

【这个月业绩不佳，我确实对区域放松了管理，几个KOL都没怎么拜访。虽然经理意外地没在月会点名批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门铃有些意外地响起，抬头又听了听，确认是我家——没错，现在这里是我家了——诧异地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边走边盘算。不会是她，她有钥匙，也许是物业？】

【贴近猫眼，走廊没开灯，门铃不厌其烦地响。没多想，随意地推开门。】

【一具柔软而微凉的身体扑进怀里，带着幽幽的香，贴着我的胸膛呼唤我的名字。两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像一只煮熟的蟹。怔了片刻才放下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进来吧，外面凉。

【我的声音细弱，仿佛怕惊动她一样。揽着女孩进来，屈膝为她换鞋，那双漂亮的高跟鞋只剩光秃秃的断茬。没有声张，把住她白嫩的脚掌，套上轻便的居家拖鞋，然后起身端详着她。】

【她今天很美，埃及蓝的长裙包裹住玲珑的身体，尽显千金小姐的矜贵典雅，修长的天鹅颈上是一条祖母绿的项链——挑了挑眉，她更适合纤细些的款式，这条有些平庸。她身上点缀了幽香，与淡淡的酒韵交缠，气息变得更加妩媚。一切都和我们早先说好的一样，她今晚去参加父母的宴会。】

【只是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此刻却泛着难掩的酸楚与委屈，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印象中她对一切都有种天生的伶俐，在她眼中似乎没什么可称困难，无法想不想做到罢了。难以想象她有天会让我看到一个如此弱小的女孩。】

【怜惜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身体尽可能与她贴紧，希望如此能给她更多的温暖，下颌贴着她柔顺的发轻轻问。】

不是参加宴会吗？怎么回来了？

【眼泪濡湿了我的前襟，搂着她却忽而觉得庆幸——庆幸在这种时刻，她想到我。】

【她推开我将项链解下收好，闻言一怔，人也慌乱起来。】

【如她吩咐地那样再次敞开怀抱，拥着她眼却在四周不停游走。此时才发现这屋子里几乎都是她购置的东西，她没说起过自己的生日，我也没问过。现下我像个考试递白卷的差生一样站在她身前，好在脸贴着她的发，不用正视她的眼睛。】

今天你生日？我、我不知道，我——

【鲜有地吐字磕绊，而后泄气的皮球一样塌下肩来。】

我没有准备礼物，对不起。

【这句话让我脸都烧起来，因为我顺势想到——不止今天，认识以来我从没送过她礼物。一直以来，我惯于接受她的馈赠，甚至有些心安理得，此际这种付出上的落差转换成巨大的愧疚感冲刷着我，令我急切地想为她做些什么。】

【闭上眼细细琢磨，忽而将她放坐在床边，在额头吻了一记。】

等我下，十分钟。

【走出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走出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来到厨房快手快脚地起锅烧水。葱段剥去外皮切丝备用，番茄洗净压十字花刀，码齐后剁成小块，香菇去梗，横竖两刀分成四瓣。热锅凉油，下葱丝炒香后推入番茄块，一阵哔啵声中火艳的果肉逐渐绵软，煸出一层番茄汁。加食盐、生抽、白糖、鸡精翻炒均匀，注入温水，抛进香菇载波沉浮，扣了盖子焖煮。】

【另一边清水已经烧开，细细撒了把挂面，筷子搅动几下，又丢入一颗洗净的油菜心，雪密的气泡鼓动柔白的面上下舞动，三起三落后停火捞面置于碗中，绵软的油菜心美人着榻般伏在上面。】

【开了番茄锅的盖子，热气陡然升腾。鸡蛋在滚烫锅沿磕出破口，双手轻轻掰开，澄净蛋白裹着明黄蛋心滑入锅中，几勺汤淋上去便迅速由晶莹转嫩白。点了几滴香油做龙睛，停火出锅。】

【火红汁水浇盖在面上，那只荷包蛋恰恰落在瓷碗正中，油菜心欲说还休地半露半掩，热气流溢。】

【我垂眼看着那碗长寿面。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生日礼物，我妈只是在那天会给我做一碗这样的面，她说希望儿子往后人生像面条顺顺利利、像番茄红红火火、像青菜清清甜甜、像溏心蛋富贵满堂。离开家两年多了，在这里的时候，每次生日她都打电话叮嘱我要吃长寿面，我从没做过。不是不会，只是不想。】

【没想到此刻会为她端来一碗长寿面。】

【拾了双筷子，抬起滚烫的碗推门进屋放在桌上，顺手关了灯。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着，摇曳的橘色火焰映在眸子里熠熠生辉。】

先许愿，吹蜡烛，然后——

【忍不住笑了。】

戳蛋。

当然，生日快乐。

【我轻轻地说，温柔地抚摸着她仍然残着泪痕的红彤彤的脸，忽然意识到这生日不同往常。】

等等，这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吧，成人礼诶！

【话出口，我一下子怔住——也许正因为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她才会从那场宴会落跑，来找我。我不晓得她在宴会上遇到什么，但哭成那样，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情。】

【意识到这点有些晚，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我不愿再勾起她对那场宴会的回忆，于是摘了眼镜凑过去，有些蛮横地将少女拦身抱起，重重压在床上，一手已经不安分地从裙底滑入。】

我们来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吧。❤

【希望这招有用吧，我亲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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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我惊异于她的平静，一边开车一边思索今天发生的一切。】

【陈香凝时隔两年重新闯入我的生活，又如烟霞般逸散。即便她今天离去，那张名片未尝不是再续前缘的一豆烛火，我没有带走也正意味着故事的句号今天被亲手画上，但无论如何，这个我曾深爱过的女孩仍然用她两年的痴情给了我重重一击。】

【才进屋，便被她急切地推入卫生间，莲蓬头中冰凉的水瞬间打湿了衣物，她踮起脚与我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身体也如逐渐升温的水般被渐渐激活。】

【但这并没有扰乱我的思绪，反而在她如此主动索取的时候，感受到欣喜。】

还以为你当真不紧张我呢，露馅了吧。

【笑意中透着危险，摘下眼镜搁到一旁，一手深入她衣内解开胸罩，另一只手则拉开了裙子拉链，着了水的衣物啪嗒一声砸在瓷砖上。深邃眼睛被水流冲刷下来的发遮住，下巴上靑虚虚的胡茬刮擦着她的额头，赤裸胸膛与她稚嫩的肌肤紧紧相贴。】

就不怕我记下了电话号码吗？

【手指沿着腹股沟滑入腿间，隔着濡湿的薄布揉搓着。】

【花洒塞回原位，轻轻沾了点浴球上的泡沫，食指拇指两向比成八字，虎口便展开一张透明薄膜。送了口气出去，柔韧的液膜在气流中颤抖两秒，倏忽破碎，溅成皂水消失了。】

【搂着她的腰肢，沾了泡沫的手游到哪里都是滑溜溜的，随口唱着。】

全都是泡沫，只一霎的花火——

【声音在狭小空间共鸣，好像自带混响，不过唱了半句就咯咯笑起来，带着放纵后的欢乐余韵，难得有些不正经，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回答道。】

我只记得……里面好紧。

【不过为免引火烧身，话音刚落便收起那副怠懒的样子，温存抚摸她光洁的脊背，转移话题。】

咳……你要不要试试搓背？

【她挑的沐浴露气味很好，现在她闻起来就像一颗多汁的水果，本来有些萎靡的身体几乎再次燃起战火。】

小妖精，早晚被你吸干。

【额头轻轻与她撞了一下，再次打开花洒，拿在手心等水流温热才冲洗起彼此身上的泡沫，为了不让生硬水流打疼她，仔细地不让花洒太靠近。我精心梳洗着她，像在打理一件精美的玉器。】

【关了水流，探身出去扯过浴巾为她擦拭干净，湿漉漉的发刺着手背痒痒的，把她裹成个粽子推到外面。】

去等着吧，我收拾完，再接着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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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个不在家的除夕夜。】

【一个月前就该抢购车票，不知为何，这次提不起兴趣，投入的精力极少，最终看着售空的软件甚至略微松了口气。我知道自己不愿承认——我想留下，因为她。我明白她今夜还是会和家人团聚，吃着饺子守过十二点，我的坚持毫无意义，但此刻还是坐在房间里，目光扫过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她的胸衣还挂在椅背上，一对耳坠随意地扔在床头柜，旁边躺着那只她上周还喜欢得不得了的口红。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好像还残存她发间余香。八点了，打开电视机，无需调换频道，反正都是春晚直播，熟悉的大杂烩式歌舞开场带来一丝欢悦的气氛。】

【家里人此刻应该也围坐在一起看春晚吧，我如是想着。下午三点左右拨了个视频电话回去，妈照常给我展示了我家光荣的年夜饭传统——一张大圆桌上，二十道菜多荤少素，当中是还冒着热气的酸菜锅，这顿时让我觉得我两菜一汤的年夜饭有些过于寒酸。】

【启了一听可乐，感受气泡在口中跳动。我很少喝碳酸饮料，但过年总要让自己放纵一下。她一整天都没有联系我，我也踌躇着始终没找她。】

【手机忽而响动起来，欣喜地抓起，却是妈拨来的，甚至她手机还拿倒了。】

“儿子，干哈呢？看春晚没？”

正看呢。

【我有些没好气地回答。】

“给你瞅瞅，咱们开始包饺子了。”

【她转过镜头，拍摄桌子。两个大盖帘上密密麻麻摆着元宝似的饺子，我大姑和二姑都在一旁低头忙活，头也没抬。】

“看见没，整了俩馅，一个韭菜三鲜的、一个猪肉芹菜的，一煮一蒸。”

【她炫耀着拍了一圈又调回前置摄像头，但手机仍然是倒着的。】

“你呢？啥时候包饺子啊？”

我早包好了——

【我边说边抻懒腰，倚着床头。】

前几天就包了，冰箱冻着呢。

【这话倒不假，我不会包饺子，前几天就买好了速冻饺子。】

“咋还吃冻的呢？你这孩子，人过年都讲究吃现包的，吉利——”

【我及时打断她。】

都差不多，煮了还不都一样嘛。

【又应付了几句，匆匆挂断了视频。正轮到相声，却没心情听，有些恼怒地敲着眼镜腿，目光盯着老实了一整天的手机。哎，非要留下来做什么呢？】

【窗外夜色正浓，我的房间角度连月亮都看不到，漆黑玻璃上只映出寂寥的脸。】

【半晌还是率先投降，飞快敲下几个字，抿着嘴唇点击发送，生怕自己后悔似地把手机放得远远的。眼睛注视着电视，耳朵却不自主关注着任何一丝轻微的震动。】

在干嘛？

【投降讯息上如是说。】

【手机震动的第一时间我就抓到手上，甚至差点把可乐洒在身上，悬起的心在确认是她的答复后落回原位，飞快忘记了方才主动投降的一点哀怨。】

【她沾了面粉的脸白一道黄一道的，却狼狈得恰好令我心动。不过这是在……包饺子？我有些受宠若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有天也会笨拙地做些小心意，无论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兴起，都出乎我意料之外。】

【望向窗外，仔细看有雪仍在扑簌簌地落。】

仙蒂是要参加王子舞会的，你又来不了，这个时候跑腿和出租也都休息啦。

【想了想，又补了个表情。】

=。=

【那条讯息之后她再没回复，我也再没发。捏着早就喝空的可乐易拉罐薄壁，心不在焉。等待中热情渐渐消退，我倚在床边，手臂垫着头枕在冰凉窗台，手指在布满霜冻的玻璃上无意识地滑动。】

【春晚热闹的背景音与心情并不相符，显得格外聒噪。窗外隐隐传来轰鸣声，不知是哪家还有胆子燃放烟花爆竹，其实我也备了些小呲花，照家乡的习俗，过年总要有些烟火气。买的时候兴高采烈，拿到家里才想起她不能陪我一起放。】

【慵懒身体不愿起来，零点钟声响起，跨年的那顿饺子还冷冰冰地躺在冰箱里。我身上有些发冷，抓了被子披上，怀念起她火热的胴体——每当我们同床共枕，总是热得口干舌燥。这个寥落的夜晚，藏在心底的自卑悄悄滋生，拦在我面前那看不见的高墙又靠近了些。】

【漂泊至此，原本抱着追一个梦的想法，她的出现曾短暂地令我沉沦在物质漩涡中。如果我们就停在那时，也许我今天已经衣锦还乡，在亲戚朋友的交口称赞中举起酒杯。但动了真心，那抓不住的梦不但再次出现，甚至牵引着改变了我所有对未来的计划。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可以成为她往后余生最重要的人，她父母也同样不知道。】

【这想法如达摩克里斯之剑悬于头顶，令我食不尽安夜不能寐。】

【手机响起时，身体比思绪更快做出了反应，听筒里传来思念许久的声音。我甚至没有挂断电话就冲出房间，心中有种预感，来的也许不仅仅是饺子。忐忑地开门，柔软而带着寒冷的身体扑入我怀里时，暖意却从胸腔涌出，化为两道温热顺着眼角流下。我拥着她，仿佛我才是那个刚刚踏入家门的人，所有悬在空中的不安都落了地。】

【起初是隐隐鼻酸，喉里泄着丝丝缕缕的热气，继而嘴角完全控制不住地弯下去，随愈发猛烈的呼吸一起的，是止不住的眼泪与嚎啕大哭。激荡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眼镜滑下鼻梁也不自知，呜咽声冲出。我拼命贴紧她，头斜仰着，像一只哀鸣的鹿。】

【委屈、不甘、屈辱、孤独，一众负面的情绪从身体每个角落涌出。来到这座城市后，我第一次觉得如此疲惫，全靠她娇小的身体支撑。很久没哭过了，上一次还是上初中时亲人离世。哭到哑嗓窒息，久违的头晕目眩令我松弛下来，任她亲吻脸颊的泪痕。】

【眼泪并非全因她而流，却只在她面前才能流。】

【剧烈喘息着，她拥着我，好像大八岁的人是她才对。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点头。】

吃。

【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忧心忡忡地抽着鼻子。】

你怎、怎么、来的啊？

【我恢复得很快，她在厨房忙碌时，我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有眼睛和鼻间泛着红。接过她递来的牛奶，温热液体滑入让空虚的胃也好受些。】

没关系，我来煎一下。

【端起餐盒，双臂展开围着她，我们像螃蟹一样挤着到了灶台前。起锅烧油，熟饺子在锅中滋滋作响，片刻后腆着焦黄的底落在盘中。晚饭吃得很早，此刻也有些饿了，蘸了酱油醋，狼吞虎咽地吃干抹净，身体也暖了起来。】

包得很好看，让我很有食欲。

【揉着她的头发，搁下碗筷。】

天亮之前你还要赶回去吧——

【伸手拉开抽屉，抓出那一把呲花。】

走，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放了，然后送你回去。

【点燃的小呲花在夜色中随着手上每一个动作书写，留下视网膜上逐渐暗淡的轨迹，浓重的烟火气围绕着我们。璀璨光亮里，她的脸格外诱人，眸子里映着火头，像点燃的星光。】

天星，无论你娶我还是我娶你，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我如是回答她，然后随她一起笑，露出洁白的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有些习惯性地强势，但我温和地回应以更平等的描述。阶级与贫富的差距从来都存在，我不愿有天这成为我们分开的导火索。】

【最后一只小呲花明黄的光焰逐渐暗淡，坍缩成紫红木杆上一小团火，最后在寒风中熄灭。我们意犹未尽地下楼，实在不放心她独自骑摩托车回家，发动了车子亲自送她回到别墅区，摩托车就等哪天有空了再说。】

【寂静的城市里，万家灯火渐次熄灭，白雪皑皑的路上行人稀少，途中甚至没见到一辆车。车子穿行在橘色路灯的海洋里，车中的光影也明暗交错。停靠在别墅区门口的街边，我目送她下车远去，餐盒被粗心地落在车上，就像灰姑娘遗失的水晶鞋。】

【雪仍在下，正准备掉头回家，车窗却被敲动。有些茫然地半落下玻璃，入耳是个低沉的男声。】

“哥们儿，有火吗？”

【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宽大身形弓着肩缩在黑色连帽卫衣里，外面裹着蓝色的羽绒服，头上的毛线帽压得很低，灯光阴影下只露出鼻子和下巴，依稀可见靑虚虚的胡茬。掏了打火机点上，他叼着烟凑近过来，粗大的手拢起，挡住冷冽的风雪，我看到手背上有个骷髅刺青。】

【收了火机，一边好心提醒，一边发动车子。】

挺晚了，赶紧回家吧。

“女朋友？”

【他没急着走，烟头在黑暗里闪烁着，随风灌入一股浑浊的烟气。皱眉又扫了他一眼，像被道破心事般随口应着。】

啊……嗯。

【不愿继续与陌生人闲聊，升了车窗，破开风雪缓缓起步。我对这个除夕夜还游荡在外的男人抱着一丝怜悯，没有温暖的港湾接纳他，无人倾听的故事也许只能随吐出的烟雾消散于风中了。】

【想着又看了眼后视镜，他像尊雕像般立在原处，手上仍夹着那只未燃尽的烟。城市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如果我没遇到她，也许我也会成为同样的人——在凛冽寒风里游荡，敲窗借火，与好心人借机攀谈，让自己没那么可怜。】

【庆幸地想着，嘴角挽起笑意。我决定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迎接新的一年。】

————————————结———————————————

【倚在门边，看着床上乱蹦的臭小子，嘴紧紧抿着。】

【为了维护客情，我会为客户提供很多额外服务，代送外卖、院内跑腿都是家常便饭，上周刚为妇科周主任的女儿补了课，今天肝胆外科梁教授就把宝贝儿子寄存在了我这，说是晚上夫妻都要上台手术，孩子没人管，叫我明天一早再送去医院。】

【和她在一起后，物质上充裕得很，原本应该不怎么在意业绩了。但正相反，我格外注重客情维护，甚至比以前更用心。我不会拒绝她的好意，但更多时候会主动地付款，即便我承担的哪一点费用甚至不及她付出的零头，我仍希望至少相较于各自不同收入的前提下，我们付费的比例是一样的。因而每个月除了留给家里的钱，其余的我都花在了和她的日常中。我没有与之匹配的家世，也不因此自卑，但我仍希望从其他方面变得更优秀些，以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

【眼下，我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想法。】

【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梁景云如此舒淡的名字和他泼皮的作风完全不符。从他爸转身的一刻，这个小魔鬼就按捺不住地露出了尾巴。车上的坐垫被他踩得全是鞋印，吃饭的时候非要把饭粒黏在桌上用手指按住然后慢慢抬起拉丝，床上褥子被他卷得七零八落，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其实晚饭吃得很少，小小身体里似乎装了永远不松懈的发条，一刻不停地纵跃狂欢。】

【她开门时，我正皱着眉竭力忍受小男孩尖利的鬼号，还是倒立着出的声。】

客户的孩子，放我这寄存一宿，你今天可能没法睡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