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舟|——原创

剧目名称：逐舟
参与人员：赵昱、顾乔
剧中角色：谢逐、叶放舟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一个比比谁更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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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归墟密林深处，连风也沉寂，天光是晦暗的，犹带了血色，斑驳树影掠下，透出三只琉璃色的眸，魂灯一般，似要索人性命。

是巽风豹。万妖册有记，此兽雪皮褐斑，三眼三尾，身形快如闪电，爪牙锋利且带有寒毒，是个十足的厉害角色。如今，面前这只虽还未结丹化形，却也算得上是个麻烦家伙。

正合我意。

于是双指捻诀，引雷咒，要彻底将它激怒，果不其然，畜生只是个畜生，落了圈套，只堪为计划中的一环，成为我刺伤自己的刀罢了。

天界归墟密林，历代为神仙精进修为的试炼场，里中奇珍异兽无数，与妖界不过一墙之隔，平日由结界守护，不过恰巧今日乃是结界最薄弱之时，于是一个斩妖失败，反被妖兽追杀的神君落难至妖界，十足的顺理成章。

不远处就是得月楼。我拖着残破的身躯，蹒跚着往那处去，又一个趔趄，跌倒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雪白的仙袍沾了鲜血，发髻也松散下来，手臂有伤，被发了狂的畜生活生生剜出半臂长的血痕，大半仙力此前被我封存在太微宫的浮生盏中，如今只剩这点微末道行，只觉内息亏虚，一时竟难以适应，唯有任由寒毒在血脉中滋蔓，一寸一寸侵蚀心肺。

迷蒙中，隐约辨得一席墨色人影，又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谢逐

“滚、滚开。”

他探手来，我只握掌中霜寒长剑，妄图去挡，未提一寸，脱了力，精铁剑身又铿锵砸回地上，惨烈地破响，至喉嗓中沉闷而压抑的痛哼也哑，将掩未掩。寒毒彻骨，从前不如眼的末流伎俩，如今加诸在身，也甚是磨人。

九天无夜，自然也无月，年年岁岁如是，千万年来，目下皆是寡淡的白，蒙了无欲无尘的一颗九柱心，遥想上一次如此狼狈，业已记不起何时。眼神顺着银盘似的圆月落到他身上，逆着月光，方想起前日天帝予我的那幅小像，想来画佬也只闻叶放舟其名，并未真的见过，是故未能画出半分神韵来。

他们魔族之人，大多都生了副好皮囊。

未再多分他一眼余色，阖眸，哑声：“动手罢。”

谢逐

“此处乃妖族地界，他们是妖，你——也未尝见得、是什么好人。”

气息虚弱，说话已颇为吃力，眉头微簇，抵运周天，拖得久一分，那寒毒遂入骨一寸，沸热的血脉叫渊雪寒霜侵吞，在吐纳中凉透，经络滞涩，手足僵硬，即便紧咬着牙关，颤栗的齿音饶是漏了怯。

“总归、本君寒毒入髓，已是……已是将殒之身，若佐酒分食，不过与尔等妖魔共赴轮回一遭，尚算……功德一件，有何、有何可惧。”

一席话毕，难耐胸腹裹出的寒气，倾身又是一口鲜血呕出，他离得近，想来是未曾幸免。手臂强撑着身子，脊背弓出恰到好处的弧，手臂带着伤，撑不住，又跌趴下去，好一会儿才缓和，仰了脖颈望他，盱目去，面上不曾施舍一丝表情，长睫却无端染了白霜，牵得眼角微扬。

“亦或说，是你、想吃独食。”

谢逐

争言斗口，倒忘了身处妖界，伤口未曾处理，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些啖血食肉的畜生，想来叶放舟定是收敛了魔气，任由它们循着味道找来，否则我面前杵了这么大尊魔，这三五成群的妖兽也委实有些不识好歹。

他是故意的。

并指为剑，凝气于指尖，骤然发难，却不是对叶放舟，霜寒剑气正中那畜生凶目，只闻一耳惨号，声如弘雷，振聋发聩，妖兽痛极、怒极，发了狂似的扑将过来，巨大的身影笼作头顶一片阴翳，我伤势沉重，再动不得，眼神仍旧是寡淡的，又隐约透出些计划得逞的狡黠，唇角弯出的弧度几不可见。

我又何尝不是故意的，选择？我惯不喜欢被人拿捏，此番倒轮到叶放舟抉择了，是救，亦或眼睁睁看着好容易遇上的玩物，命丧妖口。

谢逐

利齿尖牙透骨而出，直痛得眼前一黑，却又只一瞬，威逼散得无影无踪，连带着周遭恶臭的妖气一同湮灭，唯有疼痛，昭示着方才发生过的一切并非幻象。

他将我抱起，熟稔得信手拈来，想来经年风月加身，深谙此道，我却是头一遭，遑说被抱，堂堂天族皓天君何尝有如此狼狈时。

“你们？”直点二字，意有所指，却也不多诘问，转了话头，“倒是你这魔，这般乐善好施，又是师出何门。”

嘴上再不饶人，逞一时之快，不过强撑着精神头，再多言语，却似卸了力，眼前逐渐昏黑，竟沉沉睡去。

大约尚在梦里，如坠寒渊冰堑，身侧蓦地烧起一蓬火，明艳的、温暖的，明知是杯水车薪，却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欺近，妄图融化一川冰雪。

元气恢复得慢，稍事休息，不过回转二三成，缓提内元，便知寒毒未解，想必外伤也没处理，醒时尚还迷蒙，眼眸半开半阖，试着动动手臂，想去抓从不离身的佩剑，未曾想掌中却是锦衣绸缎的面料，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只见我与叶放舟正同卧而眠，头枕的是他的手臂，而我的手，不偏不倚，正搭在他侧腰之上。

仗着起床气不曾收敛，撑起身，屈腿就是一脚，想来也没多大力，伤不了魔尊大人分毫。力使得猛了，牵动伤势，遂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

“你放肆。”

“再污言秽语……本君、本君将你牙打掉，悉数塞进肚里。”

往他怀里钻，所言应是非虚，纵使我已清修万载，趋利避害的本能，饶是上清天的尊神也难能抑制，更何况是伤重沉睡之时，虽道是佛曰不应诳语，但这魔口无遮拦，着实令人厌烦。

未防那人蓦地欺近，温热的吐息喷薄在面上，僵冷的肌肤乍然绽开一丝暖意，神识有一晃的坍塌，恰似绷断一根持念已久的弦，叫积压万载的欲念钻了个空子，自万千不可见的罅隙浸入魂魄来。

该死。

暗骂一句，识海波澜疾疾收束，好歹留住一息清明，可魔终究是魔，最擅诱引人心，迫人沉沦，他的手指隔着冰丝织就的云锦，未感凉意，反倒烫得骇人，摩挲着，不轻不重地揉捏掐弄，兴风作浪一般，就似梦中的那团火，让人不受控制地生出些奢妄来，明知不可为，偏生又舍不得。

双腿自是想夹紧的，却被他不算粗暴的对待弄得瘫软，使不上气力，牙关紧咬着，也唯独这一防还未破，耳根却忍得发红，连带着脖颈也泛出绯色，青筋毕露。

“你——”

齿音未落，恰被他探来的手指一激，牵出一声痴沉的哼，几乎是无意识的，随即脸涨得通红，垂下眼，又羞又愤，而后蓦地仰头去，朝人嘴唇就是一咬，到最后竟分不明是撕咬还是亲吻，混杂着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笨拙的舌不肯退步，却被人钳住下颌强行攻破，不甘示弱，坚硬的齿，柔软的唇，在偶尔疼痛的纠缠中迸发出本能侵占欲，被万载清修压抑的，最原始的自己。

远古的神，远不似如今这般清贵着高高在上，曾几何时，我与魔并无什么分别。

酣战方离，我抬手一抹唇边的血渍，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我扬眼尾去，不复一早的端持，却又不似魔的放纵，疏离淡漠中夹杂恰到好处的一丝挑衅。

“还债？但看你……要不要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