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

【一阵慷慨激昂下，不由有些口干舌燥，正想着歇息一会 ，继续与她理论。听她诅咒自己，心中怒气更甚，正要辩论，突然被她一根银针抵住喉咙，顿时没了脾气。两眼恐惧的看着她说话，不敢再作一言。】

【待她收针离去，突然两脚一软坐于地下，拍了拍胸脯，兀自心悸。】

结……

====开，建元七年夏末====
【与左军师约定的日子渐近，想来是时候跟卫姑娘告别。虽说有些不舍，但不至于昏头到为了她抛弃正事，毕竟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不是时刻都能送到自己眼前，自小父王就不停用一句话告诫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时机之重，当时不可小窥】

【这次连拜帖也省了，直接派人到太乙观相请，车马备足妥当，就是不知道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这位卫姑娘是否有些看重自己，这也是一番尝试，毕竟自己的架子还是要端着。可笑身为皇族人的自觉，走到哪里，还是要顾着面子】

【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品着香客送来的庐山云雾，闻得二师兄高声呼唤，放下茶杯仔细听去，原是有人寻我，纳闷的摇了摇头，这会子谁来找我？】

【怀着疑问来到三清大殿，只见一个青衣短打的年轻人在大殿等候，我上前询问，那年轻人只道是他家主人邀我前往滕王阁一叙，疑惑问道】

你家主人是哪个？

道长莫不记得了？是我家宋三爷。

【闻言恍然大悟，原是宋风，这回他兴师动众的派人上山来却不知是何缘故，罢了，等见到他再问吧。】

【与二师兄打了招呼，随少年下山，正有车马接送，一行人沿官道行至全州，下车略做休整后前往目的地滕王阁。】

【为人引上阁顶，正见宋风，微笑与其打了招呼】

你今日好大排场，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呢

【凭栏而立，这滕王阁风光果然藏书所言：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立于高处，总有种指点江山的意味。阁楼临赣水之滨，迎江而屹，从阁中下望，舟帆竞过如星罗棋布于江上，远眺群山两岸随江而入天幕尽头】

【来时早就着人备齐酒菜，只等佳人前来赴约】

【来前又收到左军师密函一封，有些催促之意，看来五雷盟之事不得再拖沓，未免夜长梦多，今日过后只能前往燕山府路】

【正兀自沉思，便听到身后清脆女声，方知伊人已至。回身便是一笑，大步上前迎接】

诶，在宋某的家乡，派人亲自上门相请是最大的礼遇。卫姑娘既是宋某的朋友，又曾多次相携出游，今日的排场还只是小的。请坐吧。

额，都是朋友，不必这般客气的。

【听他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面。又想起上回他送来的礼物，含着感谢之意又道】

对了，你上回送我的礼物我还没谢谢你呢，太贵重了，我都无以为报啦

【半开玩笑的爽朗一笑，引动发髻上金厢玉宝海棠簪垂下的米珠流苏轻轻晃着，发出簌簌的声响。】

咱们仅仅就是朋友而已？

【顺着她的话这么反问出口。看着她就这么微微一笑，项上金厢玉宝海棠簪垂下的米珠流苏轻轻晃着，似乎闪耀着一些光芒，明亮得让人心口灼热。那簌簌的声响，就像轻快的节奏，一点一滴地打在自己心间，不由跟着愉悦起来】

【招来人，吩咐可以把那道“惊喜”拿上来。一个长盘用金色锦布盖着】

猜猜是什么？

“咱们仅仅就是朋友而已？
”

【心头不由问己，对他真的只有朋友之情么？初时见他只觉他谈吐不凡，但随着相处日久，越发感到他为人稳重细心，生的又好，正和自己心意，只是，我不能确定他是何想法，他虽不曾明说自个儿身份，但我看得出他必出生不凡，这样的人会看得上我这样的女子吗？】

如何这样问？不做朋友还给你当媳妇儿呀

【半开玩笑的回了句，又见他派人捧出一个用金色锦布盖着的长盘，里头似乎盛着什么，听他问话，不知所以然，笑嗔道】

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我可猜不中，你还是说吧

呵，倒是宋某唐突。也罢，不谈这等牛头不对马尾之事。掀开吧。

【掀开一句对着旁边的属下而说，那厮微微躬身颔首，这方端起茶盏，悠悠吹起，蒸腾的迷雾使得对座的卫姑娘犹如身处云烟中，加之她今日妆容，宛若仙人，出水芙蓉。抬了抬手，请她用茶观赏，到底是为何物】

【却话锦布掀开，入眼的便是三尺青锋，未开鞘】

此剑，无名。为何无名，只因宋某想请卫姑娘命名之。因为——

【执剑柄，细细摩挲，剑鞘取天山矿脉炼化而成的青铜，淬炼后烈火烘烤，镶紫晶石，青紫相溶，光照下熠熠生辉，暗夜中能看到紫晶石时隐时现的光芒。鞘身雕祥云纹路，紫晶之光犹如自云间散发。剑身亦是同类青铜铸就，以玄石打磨修冶，剑气凌厉，削铁如泥】

此剑将送予卫姑娘，作为离别之礼。

【也未在意他前头那句问话，因自己早已禁不住好奇心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锦布下到底是什么礼物。只见锦布掀开，俨然是一把清华内敛的宝剑。】

【忍不住伸手抚摸剑身，剑鞘青铜，却非寻常青铜材质，雕刻祥云纹路；上头镶着的紫晶石折射出青紫光芒，映衬着滕王阁外云水蒸腾的景象，竟似仙器落凡尘了。啧啧称奇，抽出剑身，龙吟细细、剑光划过，如虹秋水，不由连声赞道】

好剑！你从哪里弄来的？

此剑，无名。为何无名，只因宋某想请卫姑娘命名之。因为——此剑将送予卫姑娘，作为离别之礼。

【甫问出口，便听得他说这把剑是作为离别之礼，一时有些懵了】

离别？你要去哪？

【拈杯一笑，酌而饮一，淡然道】

你们宋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今日别过，总有重逢相遇的一天。
实不相瞒，宋某此次来宋并不只是单纯的游山玩水，家父亦有重任托付，是以今日特地邀了卫姑娘，一来是送礼，二来便是道别。

【没有错过她一时惊愕，看来连日相处，自己之于她还是有些影响了。若不是此行肩负扩土征疆之重任，与她再游历一阵又何妨？ 然而，他日卫姑娘得知自己这绝不简单的身份，她会如何反应，思而觉当是有趣之极】

这剑是宋某于幽州一处古墓外偶然发现，见无人拾起，便擅自随身携带。
宋某虽惯常用剑，这剑却与宋某不相合。又想卫姑娘是习武修习剑术之人，欲将这把无人识得的好剑赠予，其光柔柔缭绕鞘身，适合姑娘家行走佩带。

你……你要去哪？算了，有缘自会相见，希望那天不会太远。

【错愕之后是莫名其妙的不舍，心里有些难受，最终摇了摇头也未追问。又听闻这把剑的来历，心道这剑果真不凡，宋风的来历，也是很值得探究啊。】

【一手执剑，清浅一笑】

即是离别之礼，还请你为它取名

既是如此，那宋某便却之不恭了。

【接过她手中三尺青锋，目光灼灼而视伊，手中掂着剑身，微莞】

世人皆言：好鞍配宝骏，宝剑配英雄。今日却是名锋配美人。自打遇见卫姑娘的那一刻起，在宋某心中，卫姑娘便带着一股清雅气质，犹如当日的傲然绽放的雪梅，自持而不染尘埃。

皆说剑随主人，那宋某便斗胆赐名此器“化尘”。愿此器能助卫姑娘，弘侠义，助百姓。

【看着门上倒影出下属的影子，便将剑郑重交予她】

此番别过，你我有缘再见，请。

【语毕，出门而去】

====结===

==开，建元八年春===

【时隔一载春秋，再临滕王阁，此一阁坐拥赣水之滨，自唐始建成，奉滕王李元婴之命，工匠鬼斧神工之技艺，于这临江之处，造一高阁，其景便得“落霞与孤鹜齐飞”，此刻正是夕阳斜下，晚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

【依稀记得一年前，与慕琬辞别于此，临别所赠“化尘”剑一柄，剑鞘取天山矿脉炼化而成的青铜，淬炼后烈火烘烤，镶紫晶石，青紫相溶，光照下熠熠生辉，暗夜中能看到紫晶石时隐时现的光芒。当时彼景，仿佛还在眼前一闪而过，不由勾唇一笑，似是满足】

【着人请了慕琬的师兄，想来按照轿夫的脚程，当是将近此处。令人将梅子酒温煮，一旁火炉沸着热水，待客一到，便能沏茶迎接。为表诚意，换上了天青宽袍，腰束绣金线玄黑带，临窗而望江面，静思以待】

【路径纯阳殿，却不想偶遇玄真观云一道长，见她入魔护持，再得她将至太乙观求问，不免有些忧愁。太乙观虽立足大宋四百年，但这一代弟子已只有三位，能真正解答她疑问的，或许只有师兄了，可师兄那个顽劣性子……天呐，他不会又跑出去玩了吧？】

【摇了摇头，正欲启程回返扬州，刚下纯阳殿忽得见一人前往，说主人相邀，再看其身后，却是一顶软轿。微微一怔，这是闹哪门子？正欲回绝那下人却说并无恶意，此行是为了卫慕琬姑娘而来，听到师妹之名便是心头一紧，师妹这两年出去的甚多，也不知去哪玩了，如今来个人说是为了她，怎叫人不紧张？】

【吐出一口气，扶了扶身后剑，此去也不知得见哪路牛鬼蛇神，但是，见了总比不见好。】

【上了软轿，一路前行，半个时辰后，终于得下，抬首望天，却是滕王阁。】

【雅间内，燃决明子花香，其味清淡雅致，安心逸神，合眸轻吮，细微可辨的扑鼻气息，令人神清气爽。特意在香炉内加入慕琬那时所采摘的红梅花苞，是以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暗香，正应了那句“唯有暗香来”，又如慕琬身上带着的淡淡梅香】

【门外叩声响起，抬眸回身，下属推门而入，回禀人已带到，抬手示意，复回转】

【兀自踱步回到坐塌旁，虽知平日桌椅对谈方可，却偏要以榻上桌案，试想两人盘膝相对。既然慕琬师兄乃太乙观德高道者，盘膝而坐不过稀疏平常。自己有个习惯，招待贵客，定是以对方平日习惯为考虑，此次依旧】

【站定，待贵客进入】

“我家公子在二楼雅间等候道长。”

【刚眯起眼看那牌匾，身侧传来一个轻柔声音，下意识回首望去，却见那几名仆人已经站定，垂手立于轿旁并未再说话。再回首抬目看了看楼上牌匾，慢慢地，皱起眉头】

（搞什么鬼……）

【摇了摇头，只能先不去想，跨步上了台阶，入了阁楼之内。】

【甫一进阁，一股自然而然书卷香气扑面而来，也不去细闻，转道上了楼梯，至二楼，可见雅间之前，已有二人束手而立，恭敬等候。不用想，也知是此地。正欲上前问候，那两名仆人已转过身，微微躬身】

“还请道长取下配剑。”

……

（这么小心……看来真是哪家贵胄子弟出行了。）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未表露出来。而是依人之言取下配剑，双手交奉于仆人。旋即另一名仆人拉开木门，一股淡雅梅香冲出房门。敛了敛容，跨步入内，便见一道贵胄身影屹立一侧。此时木门合上，房内只余彼此二人。沉吟一会儿，一稽首姿态平和】

无上天尊，是公子想要见贫道？

【未几，脚步声悄然而至，平稳大方，不紧不慢，果然如慕琬所言，她这位师兄性格徐徐而进，不急不躁，想来今日对谈当可愉快进行。脚步声戛然而止，木门应声被人推开，一位身着天白道服的年轻道长出现。道袍加身，确有几分风骨意味，其貌隽秀，平和稽首之态，不卑不亢】

【同样稽首回礼，便起身，请他入座】

在下宋风，见过叶道长。道长，请落座。

【待他安稳落座，这才跟随盘腿而坐，继而击掌，雅间内另一侧屏风后，左右鱼贯出现一列侍女，排五人，每人手上端着一道菜，一一放下，退回屏风后。执酒觞，为对面之人斟酒，客气笑言】

粗茶淡饭招待，还请叶道长略施薄面，品尝一二。

【目光微动，面前之人虽是一身简单衣衫，但其衣袖衣袍之上的绣花纹路皆能看出不俗。再见来者转身，一副俊秀面容。他很是坦然抬手回礼，姿态是像模像样。但仍能看出不娴熟。垂眸扫过他指尖，并无老茧，应非武人。】

【既非武人，又是大富大贵人家出身，怎会有心情请我这一介方外之人谈话？观他年纪，应不似那般沉迷炼丹飞仙之术的人。只能作罢，轻轻颌首，与人不再客气。来至榻旁一撩衣摆盘腿坐下。】

【抬目看人，却见他击掌以应，身后屏风霎时转出数名侍女，手捧玉盘款款而出。直至放下来人也落座与前，举盏以对，沉默片刻，终是回应。】

多谢。

【也不担心酒中下酒，他若想要我性命，又何须如此麻烦？】

【酒刚入口，有些讶异，竟是荆扬之地的秋月白……？】

【观他将信将疑，把酒对酌，想来是自己来意未曾禀明，让对方猜忌心起，也是情理之中。嘴角含笑相对，见他一饮而尽，继执盏为其满上。放下酒盏，抬眸对视之，坦言】

今日冒昧请道长前来，想必派去之人已然言明目的。然而观道长方才的反应，似乎有所误会。
宋某在这里，以杯酒请罪，请。

【语毕，撩袖仰头，一饮而尽，复言】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宋某意欲迎娶令师妹卫慕琬。俗话说的好，长兄如父，慕琬即将嫁予宋某为妻，宋某必定要亲自前来拜访叶道长。

【若对旁人，自是一副言笑晏晏的好态度。只是面前之人来的莫名，又窥不出他真实意图，只能安然独坐，沉静以对。】
【却不想他下面一句话，惊得我差点一口酒喷出来。面上不再是沉静如渊，反而微微蹙起眉头，似是在思考此话可能性。】
【良久后，忽笑了一下。犹如冰层破面，百花盛开。】
从师妹入山之时，贫道便明白她非此道中人。终有一日，要离开这里。但在她离开之前，贫道既为师兄，自是要照顾周全。她想和谁结识贫道管不着，只是这谈婚论嫁之时……呵。
【扬唇笑意深深，却带着冷淡。】
贫道怎能信得过一个真实姓名都不愿告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