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居—别院（京畿路）——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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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观-前庭】：别院前庭，少树木，有两口青铜缸蓄水，后来被沈放拿来养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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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观】：书房，里面全是沈放的藏书，但已经很久没有翻阅，虽然有奴仆时时打扫，不免书籍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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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观-东厢】：书房东厢，会客品茶处，能至此处人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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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观-西厢】：书房西厢，小憩休息处。

================建元六年·夏 ·夜=============
【不尽观，前院。夜风渐起，生生蝉鸣鼓。】
【摩挲着青铜缸，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容，泛起糅杂怀念色。老管家李常顺立在侧，花白长眉下的老眼已垂，念念叨叨】也真奇怪，自打少爷回来以后，那小贼就没再来过。依我看，少爷也不必亲自巡逻了，买几个蛮奴回来看家护院也好。
【寸波敛，低声来】这宅院是母亲的，是必要亲力亲为。
【折腰从那青铜缸的底下，摸出一把小匕首，还有数枚铁弹丸，都已经生了斑斑铜锈。掂在手上，清华见笑。老管家李常顺见了，也笑起来】这是少爷以前丢的玩具啊，难怪老爷怎么也没搜出来，原来藏在这了。
【话未尽，我近前一步，似像要把那匕首送给李常顺看个明白，而却是陡然一折身，负手展腰力踏着廊柱直上，眨眼间人已轻稳落在房梁上。东角果立一黑影，刚才分明有两道声息。拧眉，夜半立人宅，非奸即盗。二话不说一跃，左手引匕首欲挥寒。却非刺格，竟把那铁弹丸伸指一弹，弹向那男子关寸之处。】

【手腕一翻，弯刀落入掌心，轻侧身，巧挥刀，格挡开奔袭至身前的几枚弹丸】

【房梁上腾挪不易，是以并不急于反击，随蹑云落地。惯例穿白，这一动起来在深夜里便似鬼影，本来窝在兜帽里的猫儿被惊醒，也喵呜一声跟着跳了下来】

【也不含糊，提脚跟去，使了一招“缚门拿”来捉他的肩，却不及速步，折腰捞了另一物来，却是一只猫。夜色里，面色淡然似月下兴起散步，指掌间却闪攻电避，就势青铜锈匕，紧紧贴上似身后影，展出“挑灯拨蕊”撩破他背心，但临头反掌又收了青芒，顿后一丈】宵小鼠辈，报上名来。

原来中原人是管捉贼的人叫做宵小的

【声音平淡缓慢的回应】

西域之人，名姓不说也罢

【顿了顿，抬手将一个锦囊扔了回去】

被你一打岔，他人已远，追不得了，只是所窃之物没有带走

【手掌一翻，已稳稳握住那锦囊，见花纹金丝秀锦，非母亲所喜的花样颜色。挑了那口，清华在目看得分明，是一白玉雕刻的白象章印，全块白玉少见，极名贵。弹袖掷回其怀中，也望向对面人的眼睛，一笑宽然】在下唐突，然此物非出自府中。
【西域人？抑或五毒盟，不，这手笔应出是西域。将那猫儿从腋下一松，送回地上。】壮士能饮？也叫在下以酒赔罪。

我不沾荤酒

【一伸手，猫儿自动的跳上臂弯。将这长毛的伙伴送进他安睡的兜帽，才答道】

有一杯净水，足感厚情

【眉宇舒，亦不引此人入室，直解水囊投去。那李常顺见消停了，凑来言】夜里凉，有矮凳不坐，席地易着寒。阮姑娘要是看见了，怕是得……
【一波暖，滞来话起】阮姑娘，你不告诉她便是。
【而虽此，笑意已起。】请。

【接得水囊在手，略微沾唇确认无毒，旋即仰头大饮几口】

谢了

【甘露入喉，拧紧水囊盖子，甩手将水囊扔了回去】

动问主人贵姓，台甫？

【饮水集意，寸波平，话意简】沈放。
【而未问其名，饮放无声。急有小厮步近，一低语。沉思拱手】在下有事，有缘则聚。
【疾步后院，离。】

后会有期

【点首一句，起身移步，照旧使轻功而去】

【白色身影，再度没入暗夜】

——————结————

------------------------------------建元六年秋
【自入这沈府，我便知晓这沈家原来也该是如何风光，竟不想一时有些败落。话说着是陪着那沈夫人，却从未见过这沈府再有这女子，想来当时被他沈放欺骗。倒是不恼，我自乐得在这沈府呆着，吃穿不愁，可心里头总过意不去。竟不知这沈放何意。】
【庭前树木已显枯黄之色，更映着这别院萧瑟。穿过前庭，立于不尽观匾额之下，曾闻此处乃沈放藏书之处，现已鲜有人来，只留的仆人一二打扫，当真是可惜这藏书。起了心思，仿佛是想看看少时沈放念书模样，倾身推开那门，只听得吱呀一声。缓步于书架前，取出那书卷，心里嗤笑，纵有仆人打扫着，此处既少人来，偷懒一事也就在所难免，不免轻叹】纵年少意气风发，终如这书啊

阮衔琅 发表于 2015-1-28 15:38
------------------------------------建元六年秋
【自入这沈府，我便知晓这沈家原来也该是如何风光，竟不 ...

【不尽观的西厢临窗处，有一小池，养了几丛子午莲。已近秋意，夜里多雨，子午花渐有颓色，只留了一只还勉得清妍，所以没有尽数拔去。故往母亲在时，也喜留残荷，只道是，留得残荷听雨声。】
【小榻上好睡，脸上盖着书，《春秋比》。夜色渐渐浓黑起来时，耳目清明，闻得人步声兼低语声，渐起清醒。将书案上的灯点了，直起身出外，料以是女仆。发髻磊落如墨刻，是未束冠。搁手支在门框，把人瞧明时，一时赫然。几未衣衫不整时见客，此情何堪。黑暗里，后退一步，声微低哑，分明】阮姑娘。
【拒意明了，但多杂了一味羞避。把衣衫齐整，复观其手上卷，又落声清明】书蒙尘，也依旧是书。白纸黑字的昭明道义，岂是时间可改。

【却说方低声道出一句，本以为四下无人，未料及黑暗之中仍有一人，心中先一骇，后又放下。将手中书归于原处，轻笑】确如你所说，书中道义未改，这人心是否依旧
【旋身望来人，知他所拒，却依旧含笑，可笑意却掺杂了些不明意味】怎么，这会子你竟不在榻上安眠，倒来这里。【又于几上寻得油盏一二，寻出袖中火折子，点明。倒也不瞧他，只道】秋天了，夜里凉，不知沈公子可否已添衣。

【天色黯淡下来，满室皆敝色。而一线灯光，把她的脸庞照得分明。美人如花一水隔。眼如春江夜，着了烛火，灼烁烁。垂眸自掩，还了然，宽拓清泰】沈某的左右巨细，阮姑娘无一不知，样样上心。只是。
【摸了摸鼻子，眼角印出笑意，落声还朗然君子，温润自得】只是如有意，闻声相问，不如默然添被，方显姑娘端然贤惠。
【她在这些时日，开始还好，中规中矩自得其乐。后面不知怎么跟管家李常顺，沆瀣一气，对我这提溜，那管辖，偏李常顺还听她的。当着我少爷叫个明白，背着我早把人卖了一干二净。】

【话毕，回头望他，他背后夜色如那上好浓墨，这般漆黑却映着他愈发俊朗。只是，初初还存着些当年幻想，这日子久了，又有李常顺时长同自己叙话，倒也看明白了些许，这沈放啊，不觉暗自微摇了头。】
【再闻他所言，这话还未完，他这一顿倒叫自己扬眉欲听后话，可后话竟叫她一羞。旋身从方才进来时那几上取过那披风，缓步于其面前，且先只替他披上，笑问】公子所说可是这般？【话落，也不替他系上，而后后退几步，又道】再端然贤惠也得瞧着身份不是？【似想起什么，一问】原说好来这沈府照看着沈夫人，而今我竟从未见过，我倒分不清真假了，还请沈公子给我个解释。
【方不过戏耍他一番，也叫他后悔的，而这后话我曾问过李常顺，只是这话题也总被他绕开，今儿若每个好理由，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自处。】

阮衔琅 发表于 2015-1-28 17:00
【话毕，回头望他，他背后夜色如那上好浓墨，这般漆黑却映着他愈发俊朗。只是，初初还存着些当年幻想，这日 ...

【书房里用的桌椅屏风，都是旧物。老人家喜欢繁复的物件，从前沈家富裕时收罗了不少。木刻的屏风上桃园结义，关公的红脸还是我着手补的色，现也斑驳。一件件，在黑暗的光线里，显得即精致又颓败。我本忖思在外，不妨她这一手，人离得近，气息就明白在怀。和梦里竟似。落字还磊落，微哑压得低声】是这样。没错。
【她又跟握不上手的鱼儿溜开步来，心起嘘叹。好似思索了些时，微仰唇角，起笑，一本正经】沈某的夫人，得等。
【话一断，起镇纸压边，笔沾墨。还指使她，毫不客气】端然贤惠的阮姑娘，这墨干了。
【枯笔草草，潦潦纸上】人生适可尔。

【得他所答，不免心里暗骂他个骗子，只是没这沈夫人也好，省的瞧见了给心里平添一气来，倏忽只觉得，这上天无情凭叫他做了这么些个有缘无分的好事，啧一声】好，我等着，我等着瞧你这府里高挂红灯
【却瞧他行为，兀自一摇头，却仍缓步至，素手着墨块立于墨盘之上研磨着，在瞧他所书，不禁又一啧】原你知晓何谓适可二字

【眼一挑，目光里，隐隐笑意。脸上是阔气然的，嘴里却不肯饶人，真是个利齿的小妇人。再落笔，下文跃上“过计亦可得”，这一句得了饱墨，笔锋明朗舒展。此句形容当下的沈家，再合适不过。落着眉，眼一寸，慢慢揭起来，目光明明把人看住】不知沈某着了何等行径，叫阮姑娘好生唾弃，还请姑娘说道说道，叫沈某明白。
【眼底泛起温意，扬唇起笑。她的手捏着墨块，近在眼前。摸一下如何？细细的念头起来。把我怔住，不由自惭。从前整日里到处看漂亮姑娘，什么美人没见过，吐鲁番的碧眼美人，吐蕃的妙音娇娘。咳，现在，垂下眼来，掩得极好。大概是好久不看美人了，眼前这个是整天管个上下的，见多了就容易起别意。不妥，不妥，不如改天上花楼里瞧瞧。】

【一边替他磨墨，一边侧头看他所书，心里头兀自幻想出此时二人所处的模样。像，像极了那些故事里的绣画，古人曾有典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而今倒是反了过来，倒当真是好笑，手上也慢了些，竟也忘却了什么，直到他所问，先是一愣，而后竟是笑答】有些事不必说的太明白，你也知道李常顺长来与我叙话的
【放下手中事，想着方才出了神，也是磨着墨，倒未曾细看他所书，今墨迹应干了些许，只道“来给我看看”两手便是去拿那纸，却不想竟碰到他手，一瞬竟是羞得没了心思，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不早了，有些困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