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所有者：向少昊）

市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都不是走两步路就会叫唤的人，软妹僵硬的身子明显又放松了很多，我想笑，吃着的绿豆糕一口喷出来，差点没把我呛过气去，待缓过来，两人一鸡往下游去，我说，“你别怂来怂去的，我们决定把你留着养了”顿了顿，“养肥了再吃吧”

结

【到了潭水边，将袖子一挽鞋子一脱就下了水，裤腿卷到膝盖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左右没有人，也不在意恪守什么礼，可劲的双手双脚在溪水里划拉】

【鱼从腿间溜来溜去，就是抓不住，不一会就生气了，站在水潭里干瞪眼】

你给我找个竹子来，或者烤软妹儿，你选一个吧，徒手我做不到了

我还在想拿什么抓鱼，她已经利落下水一通摸了，这一天笑的比一年还多，没有砍菜刀竹子并不好弄，捡了两根长长细细的结实树枝，拿锐利的小石头削尖了，递给过去，鼓励她，“加油加油加油！”
将软妹儿绑了一旁，搂了一堆干柴，准备找个背风口搭架子生火，边伸长脖子观察她的战斗成果，“哎姑娘，行不行呀，不行的话你负责杀鸡”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武器在手，那就好办多了。】

【盯着溜来溜去的小鱼，在她成功起了火的时候抓到两条不大不小的鱼，还在石头缝里抠出一只小河龟，天女散花似得一扬手，就把鱼和龟都丢在了火堆边的草丛上】

【一身湿的爬上了岸，一边拧了拧裙摆的水，一边将一把贴身的小匕首给她】

呐...杀鱼的任务给你

将身一躲，避开险些砸过来的活物，将火拨的旺些，“你烤下衣裳”滑溜溜的两条鱼在草丛里蹦哒，抓住粗暴地往地上一拍，“这下老实了吧”接过匕首，拎起晕过去的鱼往潭边儿，去鳞，挖腮，剖腹，取内脏，手起刀落，干净利索，洗了鱼，也洗了匕首，洗了手，“哎你别说，这小刀儿还挺顺手”鱼串了树枝上，没有盐巴酱料，好在深山溪潭里的鱼大多肉质鲜美，刚坐了火堆旁，准备烤鱼，突然觉得脚上湿滑，麻麻痒痒的吓我一哆嗦，“妈呀”再一看，那只小乌龟不知何时爬过来的，被我哆的四脚朝天

【她去杀鱼，那就一个利索，趁着这空挡我也把外衫解了烤干，坐在草丛边上摆出一番悠然自得的样子来。】

【好好的烤着火，却被她妈呀一声，吓了个激灵，一个蹦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离开火堆丈远】

怎么怎么，有蛇么？

【这天气，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草丛里有软趴趴的玩意儿】

我刚松了口气，又被她吓的一激灵，“蛇？哪儿呢？哪儿呢”大脑片刻空白，尔后突然反应过来，笑的我肚子疼，哎呦哎呦叫唤两声儿，“人吓人，吓死人”捡起小乌龟跟她晃了晃，“呐，是这个坏家伙”丢给她，继续烤鱼，“蛇喜阴凉，这么大堆火烧着呢，不怕不怕，哎你看软妹儿多淡定”

呼...

【拍拍胸脯重新坐下了来，想我两天不怕地不怕，今儿这一出要回去说，定要被笑死】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用小匕首削了两根木头，把她处理过的鱼串起来架在火上烤，一边跟她讲八卦】

你知道嘛，李叔迁坟一来是风水变差，一来是听说了些风言风语，听说就离他家祖坟不远的一座荒坟，前阵子闹了鬼

她烤鱼，我就看小乌龟爬去软妹儿身边，一个缩头一个啄。“闹鬼？”一下子眼儿睁的贼大，有些小小的猎奇般的兴奋，“前些年老说义庄闹鬼，我去过两回，撞着的都是大活人。”
下意识回头往回看，从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李家祖坟的，“别人家闹鬼也碍不着他家呀，有什么说法不成？”

倒是没什么说法，就听街坊说起那荒坟里有活物，以前吃些野鸡野兔，尸体骨头就散在坟外头，近日里又多了些野猪野羊的尸骨，挺赵家老头说他们家前两天起棺时尸体不见了，都猜是不是叫荒坟里的活物给吃了

【赵老头家的坟也相去不远，不过因着死的时辰很寸，先生给他说停棺三年，那棺材一直是没入土的，前几日到了时候要起棺下葬，尸体却不见了。】

【荒山野领的，说起来也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伸手烤了烤火】

你说会不会是个活尸吃人啊什么的

她讲的平铺直叙却活灵活现，我直接跳过了动物闯进来的剧情，脑补了一出尸变的惊悚大戏。换作四五年前，我怕不是早就丢下她，冲上坟场将真相扒个干净了，指不定还要拿我道家便宜师父们教的把戏做个印证。
但这两年，尤其是软妹儿前往西方极乐净土后，我就不肯再信便宜师父们的鬼话了。如果真像他们讲的，这个世上有天理报应，大道轮回，软妹儿怎么着也该入一回我的梦才是。
“死尸就是死尸。怎么活，怎么吃人呐，还能有将臣降世不成？咱别自己吓自己，指不定就是进了野人狮子老虎的正好饿了，哎糊了，鱼糊了，翻面翻面”忙不迭将两条鱼抢救回来，查看下焦糊程度，还好还好，扒去一层鱼皮，还能入口，一人一只，“待会儿吃饱了顺便去瞅瞅”

结

【应她一身好，利索的啃完了一条要糊不糊的溪鱼，末了捧了溪水将火堆扑灭又埋了些土，确保不会有火星起来才拍了拍衣襟起来】

【将那小乌龟别在靴筒里，两人顺着李叔家的祖坟向北走，大抵也就一里地，确有一座荒坟入了眼，瞧着坟地规模挺大，石头堆砌，还有一座牌坊，字迹有些年头了，看制式该是诸侯以上规格，坟前石板上有些散乱的骨头，有些还带了腐肉与兽毛。我从怀里摸出两张符，一把塞进她手里】

北巷的陈老道给的，据说很是灵，你拿着，万一有啥脏东西就往它身上招呼，指不定管用呢

“乖乖，单瞧牌坊，这地儿也不该荒了啊”边看边走，不留神一脚嘎嘣脆，一截兽骨应声而碎，还有淡淡的腥臭味，我接过黄符，挑了挑眉，“得嘞，若是不顶事，回头砸摊子去，哈哈”自从来了这儿，软妹一直在我怀里发抖，我怕抚了抚它的背，将四周查看，除了兽骨血肉毛发外，还有凌乱的脚印，像人的，却比人的尺码大了一倍不止，一路延伸到最大的一座坟茔上，“碍，要是鬼还好说，若是什么野人，咱两拿得下么”

说什么大话...

【心说凭什么鬼就还好说了？我也是很怕的好不了。】

【顺着脚印往坟茔上头走，墓碑上隐隐是陈公之墓，底下一排孝子贤孙就再也看不清了。墓碑大概有半人高，缝隙里长满了野草，有一块倒是挺干净，好奇之下伸手推了推，竟然是松的。我心里一惊，招呼她过来看】

元姐，这块墓碑松的！

【说着就动手用力推了推，没有意料之中的棺椁，却是个空的走道】

“咦？这荒山野岭的，又不是豪权富贵人家，坟地还弄个走道”一愣，“豪权富贵？”咱们巷子里倒斗儿的不是没有，也听过许多故事。寻常人家下葬也不过是挖一个坑，棺椁里带些陪葬，而富贵人家就不同了。这个陈公，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各种桥段话本在脑子里闪，闪的我的小心脏砰砰砰，再凝神一听，砰砰砰的并不是我的小心脏，而是这通道的下头，我下意识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东西”

【突然传来的声音给我吓了一跳，顺着她的力道退了两步，定了心神才拍了拍她的手背】

咱们下去看看？

【虽然是这么问的，但已然拉着她猫着腰进了墓穴，通道不长，就几步路，里头黑漆漆的，我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往前探了探，发现通道尽头竟然是个窑洞！里头有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脚上一条手腕粗的链子，见着我们激动的就要扑过来，但只是呜呜呜的也说不上话】

元...元姐姐...

【我总算明白她说要是鬼怪倒好说，因为我也觉得眼前的场景比有什么鬼怪可怕一百倍！】

“嗯”她在前头开路，我紧随其后，甬道并不长，数十步却走的我汗毛直竖，她一出嗓，我瞬间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惊醒，“你你你、是人是鬼”火折子摇曳，人影晃在墙上显得格外狰狞。
我缓了缓心神，再将她仔细打量，像是被囚禁被虐待的样子，蓬头垢面掩不住她的眉目清秀，衣裳破烂脏污，藏不住她的身形姣好，那布料上的手工刺绣也是极好的，没有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怜悯占据上风，但这种鬼地方，出现一个小美人，说不是鬼，也没鬼好看多少啊，我跟小施对视一眼，然后放柔了表情，放缓了声音，“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吞了一大口口水，元姐姐问话，我也勉强控制自己没跳脚叫唤，提着一颗到了嗓子眼的心凑近了将姑娘打量，好一会儿，瞧清了姑娘又惊的打结巴】

元姐姐元姐姐...她她她她钟员外的闺女吧！

【一年多前钟员外的女儿失踪了，这事街坊都知道，闺女和北街的穷书生互看顺眼，但钟员外嫌书生穷一直不让女儿嫁过去，听说钟员外要书生凑三百两纹银才答应嫁女儿，那书生就卖了家里一副家传的字画，缩衣节食的凑了银子，上门的时候闺女却不见了，钟员外说书生凑不出钱偷了她家闺女，书生则说钟员外不想嫁女儿食言把女儿藏起来了，两头谁也说不清，原来竟然是在这？？？！】

【那姑娘听闻话，一行清泪就挂了下来，整个人也安静了，我大着胆子凑过去，她有些害怕，却也u吭声，竟是哑巴了？】

那什么，你别怕，我们救你出去

“啥？”一把拂开那人散乱的头发，确定是钟家姑娘，好似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抓住链子扯了扯，一头绑在她脚上，一头镶在山石里，也不晓得原本是做什么用的。我抵了抵小施，“这玩意儿解不动，匕首呢，拿出来”
咚——脚步声来，钟姑娘身子一颤，害怕的直哆嗦，我也一哆嗦，“什么鬼，这么背，小施快快快”

啊？？？匕首？？？

【一瞬间手忙脚乱，但也没忘了匕首撬不开那玩意儿，于是又手忙脚乱的扯下一枚簪子递给她】

撬锁撬锁，一会不管进来谁，我绊住他，一带着钟家姐姐先走懂么

【压低了声音，听到了石板挪动的声音，大抵是进来了，我深呼吸，将匕首紧紧握在手里，躲在洞口的墙边。手里冒起一层汗，屏住了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们那边也不知道锁开了没，索性洞口矮，那人是猫着腰进来的，待那人一露头，我提起手腕，匕首寒光一现，就冲那人的脖颈刺去，那人猝不及防，匕首见了血】

元姐姐，快！

【那人好似被激怒，几步就扑了过来，他这一扑正好将洞口让了出来，我忙招呼她们走，自个儿一矮身，从那人臂弯下躲了去，一边抡起一张椅子兜头就招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