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晖楼

『路上，心中总是想着方才那女子的面容，和那女子的酒量，这酒量虽好，不可贪杯啊，复而自言自语道』那女子好生俊俏，酒量也好，等我回去禀报师傅，定会回来寻她。再与她举杯畅饮。
『还带接着去劫富济贫，才能回去啊。』

========结=====

【余晖将错落的房屋影子拉的斜长，天际霞红一片，是金乌仅剩的余威】


【今日的佛狱，就似天边的残阳，过了日正中天，也只剩下半抹霞光了，一手撑着面颊，一手把玩着一双筷子，坐在窗边瞧了一整天，有好些佛狱中人入了大理境内，各人大都抱着心思响应着回来，谁知道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大家谁也没看见谁最好，不参事，不惹事，就对了，故也权当没看到他们一般，悠闲的晒着太阳。除去这些，当然还有些别派的人员流动，因为不起眼，也就未能关注起来】


【一双筷子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忽而一顿，来了精神，因为远远看见了熟人，想也没想，扬起手便将那双筷子扔到街上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到来人的脚下】

[自接到佛狱召集令后，起初是悠闲上路，途中时常偏了路线跑去游玩，后半程一路疾行，总算在约定的期限内到达大理境内。此时人已至斜晖楼门口，通身疲乏，天边日落西沉，薄薄的天光携着灼风泼洒在衣衫上，一步踏出，正巧将一双筷子踩在脚下。我抬起头，一手搭在额前，隔着光影往楼上打量，片刻后忽然露出一个笑来]

[三两步冲进楼中，肩上搭着素色麻布的伙计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脚下不停，冲他挥了挥手，又伸出两指在前头交错一点]

我找人

[举步上至二楼，甩下包袱在她对面一坐，瞥了眼空空的桌子，略失望地一扁嘴]

没上菜啊....我都饿了

[恹恹往桌上一趴，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抿着喝，喝了半晌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来的路上遇见好几拨人马了，没人找过你？

【须臾，楼梯间传来轻响，知道她上了楼，含着笑看她恹恹的趴着，招来伙计点了大桌的菜】喏，够你吃了吧？


【又自竹筒里捡出两根筷子在手中把玩着，侧了侧头笑看她】若我不扔筷子下去，你会不会抬头看我一眼？


【那些进了城的可从未想过我就坐在这，加上相熟的面孔都未见到，自然是无人寻我。】


【伙计将一道道菜摆上桌，待他退下才拿杯斟了酒，闲聊般的说起】这次召集不同以往，明里暗里回来的人可超乎意料的多

[菜一上桌，人立马弹坐起来，持了筷子不紧不慢地夹着菜，速度并不十分快，但碗里的饭已少了一小半，腮帮子微微鼓起一个弧度，听了她的话后眨眨眼，努力咽下口中食物]

当然会看啊，毕竟我也是要进来吃东西的

[方才咽得有些急，一股气顶在胸口，喘了两下，竟有些想要打嗝的感觉，急忙拿过桌上酒壶倒了一杯酒，舌尖一抿，梅子酒的甜酸口感顺着蔓延开去。顺手为她倒了一杯，筷子头咬在牙上，歪着头稍微思考了一下]

也没什么奇怪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闻言嘴角抽了抽，本说什么时候你个小丫头也知道观察这些了，原来还是为了吃，手中的筷子一转，二话为说就朝她的发顶落去】你呀，就知道吃


【侧眼看楼下人头攒动，半点也不想知道他们来是为哪般，反正关我什么事，收回目光去夹菜，再不动手，满桌子菜都要被她吃完了】


【这一年间，佛狱风云变幻，演变至如今这般状况，也不知是好是坏，此次圣姑下令召集，不定是要为老域主报仇，或许还少不得要追究当日老域主被围困昆嵛无人后援之事，对于早有心脱离佛狱的我和昀华来说，自然是不想回来的，但是当初后援未去，如今集会又不去，被认为叛教也不为过，到时候只怕也没好日子过，真是为难的很。】


【所以打算再观望些日子，从她筷子底下抢下一块肉入口】这里现在乱糟糟的，你回来干嘛，可有什么打算？

[见那筷子尖落到自己眼前，脑袋微微一晃，犹豫了半刻又低下头去吃饭，果然那筷子敲在头上不痛不痒的，没什么力道。一口酒滑入喉中，轻轻咬住舌尖，眨眨眼探过身子凑到她跟前，悄声低语]

我想拿到龙甲丹和解药的秘方

[说完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肚子填了个七分饱，也就不在意她抢食的举动，懒洋洋倒在座位上，反问道]

你又回来干嘛？小心被清算了

【此时天边的斜阳又落了些，只余一道残红挂在半映江上，而这斜晖楼已落入阴影中，再无半分光辉照到】


【楼外是沉静的夕阳西下，楼内却熙攘依旧，高谈阔论，把酒言欢。我二人融在这一静一闹之中，恰到好处的无半分出格之感，就好似两个姐妹儿偷出门吃酒一般】


【只听闻龙甲丹之时，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口应和道】

我也想要，若要清算，不来也逃不了不是，倒是你，龙甲丹的秘方可不是说要就要的，用偷啊还是抢哪？偷的话算我一份，抢就算了


【说着将一块鱼肉放进口中，其实昀华一直有研究那玩意儿，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进展不显】

[佛狱众人因受制于龙甲丹多年，轻易不敢妄动，如今教内风云变幻，有心者自会把握时机，有此想法的总归不会只有我一人，浑水摸鱼、借势而为倒不失为一条计策。]

[攥着酒杯只顾着喝酒，不言不语好半晌，直到将这一小壶酒都喝完了方轻描淡写地开了口]

怎么会呢，我又不傻

[窗外已是红霞染天，滟滟的霞光一浪一浪涌入眼中，正衬上被酒气熏染的双颊。我丢了酒杯，俯身往桌上一趴，笑嘻嘻与她玩笑]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来保护我

【生死攸关之事，自然不会全然将希望皆附于昀华身上，如今树倒猢狲散，底下人心思各异，不说有心与佛狱共事的，迫于其威而不得不从之的也不在少数。于我而言，这一趟也算是再给自己需一条后路了】



【将手中筷子放下，撑着头去看楼外余晖，听闻她开口的时候，不由轻笑，随口便应道】


好啊


【佛狱辖下虽恶人多好人少，尔虞我诈不泛在同门中上演，但如今么，对于龙甲丹一事，想来是矛头一致的。低眸将袖上的褶皱抚平，素手扫衣裙，站起身来】


走了，一起？

[酒气上涌，似感到有些头晕目眩，晃晃脑袋一头埋进臂弯之中，耳朵却支楞着听她回答。长风灌入，将醉意尽数驱散，抬头时已是双眼清亮，半点不见熏然模样]

说定了，可不准反悔

[“保护”二字实为戏言，说到底试探的是她的态度，如今立场已明，心下不由稍定，一抻懒腰，丢了块碎银子在桌上，起身与她共同离去。]

====结====

——————承平元年冬——————

【自服饰店出来后，一行去寻客栈，打听几番，倒是知晓了有家叫斜晖楼的，也就过去了。】

【进楼，本欲向店家要两间厢房，谁知竟被告知只剩一间，还说这地儿就他们一客栈了，面露难色望向灵云姑娘，拉到一旁商量道。】

灵云姑娘，不如这间厢房便由你入住，我去街口那的驿站暂住，待此处有多房间，我再搬来，如何？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与她共处一室，怕是坏了她名声，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一路且问且寻客店投宿，虽说换了身衣服，这容貌身量有别于南方人的娇小，倒是引来不少侧目。又别扭于这身有些过于放得开的衣裙，只想着赶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因着是受了英大哥之请一道来这大理，这一路吃住都仰赖他费心，自己也推辞过几次，拗不过人坚持，便也遂了他去。】

【入斜晖楼与掌柜交涉方知这客店只剩一间空房，微微蹙了蹙眉头，又听他说要去驿馆下榻，且不说这驿馆非官即贵不能歇息，便是有空房也不轻易租出。】

一间便一间吧，许是到了晚间会有空房腾出来也不定。总不好让英大哥总是迁就我，实在没地儿，一根房梁我亦能歇息。

如此。。。

那这房梁灵云姑娘可不许跟在下抢了。

【打趣一句，灵云所言自然在理，却也不放心她一人住在此处，只好应承。】

有劳店家为我们开那厢房了。

【吩咐妥当，自然就随小二往房间过去，进房一看，倒是比自己预料中要小，不由蹙眉，似乎真的连房梁都无法承载一人。】

灵云姑娘请坐，我让店家铺个地铺便是。

【本是江湖儿女，倒也不拘泥俗礼，聆他三两句又与自己抢睡房梁，脑际闪过“梁上君子”四字，摇首暗道真是冷寒到极致的玩笑，唇角不自然抽了抽，却未多言。】

【瞅着人叫了银子入住，待进入房间，才发觉这所谓的唯剩一间的上房，大小还不及之前入住的一半大。】

【微微蹙了蹙眉头，又闻他提议，微微一怔，旋即点首。】

也只好这样了。

【即来自则安之，把包袱搁在房间正中央一方陈旧木桌之上，翻杯为二人各自满了茶，递给他。】

不忙，坐下先喝口茶

【便是转身去门口跟小二交代几句，旋即入屋，见茶，自然落座，举杯请。】

灵云姑娘请吧。

【一杯下肚，倒是舒畅一点，毕竟奔波许久，终究是落了脚，再打量四周，不由苦笑。】

也是让灵云姑娘见笑了。

当初邀灵云姑娘前来，不过是打着打探消息之名来游山玩水，谁知第一日就如此窘境，还望灵云姑娘见谅。

【摇首淡笑，轻抿一口杯中茶水。转而捧着茶盏步至客房窗前，推开雕花窗棂，入眸是一条蜿蜒河道，此间倒也算清幽。】

【远山如黛，碧空如洗。这么一番打量，此间倒也称得上房二字。】

【回眸一笑，信手一指窗外。】

这大理风光确实怡人，客满亦在情理之中。英大哥不必抱歉，灵云也是托了你之福才走这么一遭。
先前一直想问，英大哥怎么对那贡品感上了兴趣？又是从何得知此事？

【放杯望伊，聆得后问，便答。】

不过是寻个理由来走此一着罢了。

常言道，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来此大理一游，确实见所未见，不虚此行了。

得知此事倒是不难，京畿驿站人来人往，本就是传言流窜之地，那时有所出入，也就听闻了。

【凝杯中茶渣。】

不过此事关乎大理皇室，要能亲眼目睹贡物，怕是要费些周折了，不知灵云姑娘可有想法？

确实难办。

【听他言不疑有它，回身带动衣上环佩叮铃作响，随手将茶盏搁置在桌案之上，单手支颌来回踱步敛眉细思。】

若等贡品出宫，必然有大批护卫看护，怕是难以靠近。可大理皇宫里同样守备森严，更不能草率行事。

【微顿，又道。】

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我们这两日可以先从民间打探些消息，指不定有所突破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