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桑社

【与其听着哭声慢慢走过去，发觉前面有小孩子在路上哭啼着，看他样子应当是孩提之龄了，抬头再看了看周围，不由叹气一声，到底是哪位人家不注意，把孩子弄丢了，然而回神瞧见那孩子，停止了哭泣，用着好奇眼神看着我们】

【对那孩子淡然一笑，示意他不必害怕，上前走了几步，半膝下来，微微望着看那小男孩的模样，脸上布满脏污的痕迹，身上尽是破布烂衫，不由凝了神，想起以前自己也如他一样，一人孤零零在这，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幸而有师尊收留了我...】

【这时，身后的阿满抢先一步，抱着小男孩笑哄几句，勾唇笑了笑，正低头起身而来，听到阿满说那小男孩欺负了他，愣生生接住了他，问言道】

怎么了，阿满？他欺负你什么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乖，阿满你小声一点，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一边哄着怀中孩子，一边劝阿满莫为孩子动气，然而见其捡起一把木剑，伸手拿起其手里木剑，转手将木剑给怀中孩子手心里，笑问道】

孩子，你是谁家的，你可是因一时贪玩而迷了路？

【双手抱在胸口处，委屈的望着正在哄孩子的秋衣哥哥，学着那孩子的样子，手还在身上比划过一次，气呼呼的，一定是要证明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他刚刚这样摸我的啊【迟钝的想起来什么，即刻背过身。】

【待到平息，转过头来，想着这乳臭未干的孩子，嘴巴嘟嘟的样子，眼泪还是刷刷的流着，不忍心的凑近去，用袖子替他擦着眼泪】好了，不哭了【从包包里将几块糕拿出来，一大块送过去，这孩子还是哭得不可开交，于是只好掰成一小块送过去，他便张嘴吃着。】哦，原来是饿了呀，好吧，我原谅你了

【看他支支吾吾不清楚什么，看到秋衣哥哥给他拿过来小木剑，就抓着知道喊爹爹娘娘。看他吃相那么可爱，也就耐心的喂着他吃，他吃的倒是快，掰了块喂给秋衣哥哥】咯，秋衣哥哥你也尝尝，都快他吃光了。【喂完他，拿出水袋，倒在盖子上，要他慢慢的喝进去。】我对你这么好，还哭不哭啊？

【他倒是大模大样的趴在秋衣哥哥的怀抱里，手还揪着哥哥的一缕头发，哼哼的了几声，表示很喜欢秋衣哥哥。道上来了个放牛的老公公，便转身与他打听起来，倒也有些线索，对秋衣哥哥讲】他啊仿佛是幽州首富的儿子，你看他眼睛的颜色是跟我们不一样，好像首富的妻子是个胡人，那老翁是这么说的，秋衣哥哥你觉得呢？

【见其低声比划一下，心中便是明白了什么，伸手轻捏了小男孩鼻头一下，笑着告诉他不可这么做，然而还让小男孩去向那位姐姐说声对不起，怀中孩子懵懂点了点头，对着阿满道歉一声，眨着眼睛望着阿满，侧头笑道】

阿满，别生气了，你看他知道错了，就原谅他吧。

【言罢，见阿满拿着吃的给小男孩，笑看那孩子狼吐虎咽的模样，还不忘劝他慢点吃，随即听阿满问我，对其摇了摇头，复言道】

这些都给他吃吧，看他像是在此很久没吃东西了。

【听着阿满跟着小男孩说这话，然而听他哼了几声，心里不解他这是何意，但心里觉得这孩子很是可爱，这会有一个放牛老者前来，阿满过去打听几句，复闻其言，下意识瞧见那孩子眼眸，果然不像中原人的样子，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送他回家吧，也莫让他家中双亲，因他失踪而担忧。

【言罢，回头看小男孩嘴角残渣，抬手轻轻蹭掉他嘴角上东西，然而无意看到他手里木剑，这木剑身上，且有数条裂痕，复问道】

孩子，你且告诉我，你手中这把木剑，为何有这么多裂缝....？

【那小孩机灵鬼一个，分外肯听秋衣哥哥的话，道歉的声调都学的有模有样的，那怯怯的样子蹭着秋衣哥哥的下巴，咬着唇靠他近了些】原来会讲话的嘛，撒娇的模样真像个姑娘【立在身旁，笑眸对他的小鼻子小眼睛，他的神态正模仿着秋衣哥哥，奇怪的看着他】怎么这样喜欢学秋衣哥哥呢

【想来已然知道首富，折返回去，进城里就可寻到他家。到底是谁将他一人留在此处，任由他哭嚎。手指为他拭了拭嘴角的渣滓，没想这小子咬在手指上，不疼痒痒的感觉要心中一阵颤，忍不住嘻嘻笑出声音来】哈哈，你干什么

【这时候秋衣哥哥问他小木剑的问题，他奶声奶气的咿咿呀，能含糊的挺清楚爹爹扔的剑，爹爹不喜欢，娘娘会生气的。说着，又开始揉着眼睛，看得出，他很是喜欢那把剑。】

【歪着头思考着，手时不时挠挠他小脑袋】不哭了，你爹爹未免太小气了，还好有你娘教训他，不怕，回去跟你娘告状就是【没想到这孩子将秋衣哥哥的头发松开，便来捉自己的辫子，被他扯着，也没要他松开】头发可以扯的，扯吧，你喜欢就好，小鬼啊，你叫什么名字呢

【一路逗着那孩子玩，可让秋衣哥哥一路抱着他，这样走进城门去，人大约都去参加春祭了，街道并不拥挤，小摊贩们还是勤快的出摊来。他闹着要下来，就和秋衣哥哥一人牵住他一只手，慢悠悠的跟着这孩子走。】

【怀中孩子听到阿满说模样像个小姑娘，瘪着嘴似是不太乐意的样子，笑了笑再听其说他学着自个的神态，微微一愣，再想了想，小孩子模仿的能力很强，我想他模仿我，倒是没什么的，随即瞧他咬了阿满手指上，连忙道】

不可！你这样可不是好孩子，要听话。

【方才语气一下子转为严谨，小男孩看到自个脸色，缓缓低头不语，抬眼问阿满手可有受伤？转头看他低头的样子，不由无奈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男孩才微微抬头看着自个，似是探索我是否在生气，这个孩子...】

【随即听他开口说这把剑的缘由，看到他手里木剑便点了点头，只可惜这把木剑实在坏得彻底，却无法进行修补一二了，按着心中想法告诉了他，谁知他又哭了一场，阿满安慰他一把，他的哭声可算是稳住一些，无奈道】

唉，傻孩子，这把剑是你爹爹弄坏的，与你并无关系，你又为何要哭呢？

【见他又低头说不出话来，可怜的孩子，听阿满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开口说他叫无异，无异，想了想便称赞一句不错，那孩子挠着脑袋嘿嘿一笑，之后，抱着他与其走进城门口，看着街上热闹喧哗，怀中孩子也非要下来，只好放他下去，与其各自牵着他的手，跟随他步伐而去】

【手指确然没事的，却见秋衣哥哥对小鬼头严肃许多，这次，笑着将手送过去】不痛的，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没事的，秋衣哥哥，你看他都像个蔫萝卜的样子，好可爱啊【对着那软和的小脸蛋，亲了亲】我说你你就哭，秋衣哥哥说你呢你就乖乖的了，简直就是个小秋衣...【说完，不敢看秋衣哥哥的脸色，噗嗤一笑，侧过头去。】

【随后看了他手中那坏掉的木剑，本来还想说秋衣哥哥肯定有办法修好的，可是连他都这样无能为力，天下还有谁人能修的好。不知其中缘由，揉了揉那张小脸，安慰着】我给你买一把比这个更好的小木剑好不好啊【装模作样，半真半假】等你长大了，我赐你一把吐蕃最好的剑【说完后，连忙重新将话修正】送你一把最好的剑...【那孩子使劲的摇着头，不服气的说着】你爹是首富，我可比你爹爹更厉害呢

【沿路走着，原来小鬼头叫无异，打听过了，首富家姓乐，乐善好施的一家人。这孩子好奇心蛮重，对着木头做的车具，还有那些草编的东西就看个没完没了，摸摸他头】秋衣哥哥做的偃甲鸟啊，就像活的一样呢，这些哪里能比的上【孩子咿了一声，扬起小脑袋，抱在秋衣哥哥的大腿上，不知道他要干嘛，奇怪的低头望着他。】

【前面便是乐府的位置，这个三岁的无异并不欢腾，揪着秋衣哥哥的衣衫不放，好像看见自己小时候跟兄长耍赖的模样。想来短短的一路相处，也是舍不得他的。听见孩子对着秋衣哥哥叽里咕噜的说着稚气的话，后来孩子指着我的脸，笑嘻嘻的喊了一声。正在走神看乐府的布置，扭头问秋衣哥哥】无异刚刚叫我什么？

【听其说没事以及夸赞那个孩子，随即那孩子脸颊被其亲了一下，先愣后低头害羞不语，看他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闻其后言，微愣看其侧头一笑，是吗，心中反问一句，然而见其手中木剑，心中只能无奈为之，此时听其说起赐一把剑，又改口送一把剑，心生不解，但还是装作没事一样，转头笑道】

你手中木剑已损坏，无法进行修补了，而她愿送你一把剑，你为何不要呢？

【这一句说出，那孩子低会头，便告诉我说自己剑术没学好，所以才躲不开他父亲的剑，听他所言，不由心怜，与其牵着他走至路上，这会瞧见那孩子好奇跑到木车，又看了看草编的东西，看他眼中神色，不禁感慨道】

他这般模样...真像极当年的我啊...

你想要偃甲鸟，好，我可以给，只不过，这偃甲鸟十分贵重，可不能白白送给你，作为交换，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完，无异反问得看条件如何，才能答应，勾唇笑而摸了摸其小脑袋，笑赞他果真聪明伶俐，另手从行囊中拿出偃甲鸟，那孩子张大双眼盯着手中偃甲鸟，笑问他将来如何回护自己的亲人，等他咿呀说了几句话，又接着问他想学什么，而他指着偃甲鸟，说想学这个，心中便是欣慰，复言道】

你想修习偃术吗？

然而...倒也亦无不可，从你心意便是。

【话落，将偃甲鸟交给他手里，无异看着偃甲鸟而惊奇摸了摸它，这会无意触动机关，偃甲鸟双眼瞬间冒出红光来，惹他一声惊呼，瞧他的样子不禁想起往事来，带着他走至一个家院地方，房头还有一棵桃树，风吹拂桃花而落，无异问我唤何名，对他摇头不答，复笑道】

呵，这却不能教你知晓～我素有苦衷，不得不隐姓埋名。

不过，若有朝一日你偃术大成，或许能够知我名姓。

【无异挠了挠脑袋，似是没听懂我所说，但他往后长大自然就懂了，之后看着那孩子指了指阿满，笑呵呵喊了一声便转头走往那家院子，桃花雨遮住眼前的视线，复闻其言，故而不答，只是勾唇一笑，负手转身唤其道】

走吧，阿满。

【两人转身离开，却不知身后的孩子，特意回头望看眼前的人，只可惜这一秒，眼前的人消失不见，如同飞落桃花一样，无声无息】


结

——————建元七年  冬——————

【此时离春祭还早，楼桑社来往之人甚少。与漠尘勒马驻足，只见庙貌巍然，风云惨淡，碑多名贤之题咏，殿有衮冕之庄严。轻舒一口气，开口】

再有四五十里，便是幽州城。

【也就是他的家。即便再不情愿，他还是回来了。】

踏。踏。踏。。踏。。。。

【马蹄高抬 随即原地打着转 马蹄声落溅起一阵灰尘】

【转头看向骑马并肩的人 】

那我们便快点进去啊。

【漠尘如此期待幽州一行，让他到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双腿一夹马肚，马蹄声再次响起，只是没有刚刚那么急促】

好，我们进城

[马背上衣诀急速飞掠着，道路两边的林木在眼中拉成一道道残影，感受着旁边人马速度的减慢，便微微勒紧马缰，缓慢与他并行】

【自小便懂得察言观色，只是习惯了装傻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事情都选择去装傻充愣。心中暗暗斟酌】

你对家的感觉是什么？

【漠尘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一愣。】

家么？

【一直以来爹娘对他不可谓不好，但如同填鸭式的将知识礼仪武学喝酒书法教给他，却也让他童年少了诸多乐趣。这也是他每每被漠尘的不按常理出牌噎到无语的原因。游历过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家庭的相处方式，他倒是觉得他们似乎是在培养一个继承人而并非儿子。】

在我看来，家应该算是一个……高等私人学堂。

【他斟酌了一番，才找出了一个还算贴切的词。】

高等私人学堂？此话怎讲？

【闻言对他的话自是可以猜测出几分，一般大的家族继承人无一不是从小就开始培养，而一个家族的庞大关系网和每个人自身利益无不增加了家族之内的争斗攀比不停地较量若想不败只能不停的学习。但是还是想要听他怎样说】

【侧脸望去 看他的摸样 生在大家族何其幸何其不幸 突然想起 女子的作用不过就是利益联姻 呵真讽刺 】

【感受到漠尘略同情的复杂目光，便知道她或许理解错了】

我是北冥家独子。

【淡淡的解释，望着幽州城的方向，语气带着微不可查的自嘲】

所以在家中接触的东西都是我需要学习的，而我不该接触的，也不会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

【他没说的是，他的爹娘待他，也更像是师父师娘，而非亲生骨肉。很好，却也带着丝丝疏离。】

[闻言 微微点点头 若是独子自然不需要面临家族较量 可是却毫无自由和自己可言  】

【儿时便有人告诉过我  总有一天你会明天你不是为自己而活 而是为了家族 如今我依旧没明白 在外的脱缰野马 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 那些家族使命就显得可笑的   收回淡淡的思绪也明白他心中无奈却也说不出什么，他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责任使然  我们快点进去吧

【不在理会他为何放慢马速  该面对的总是逃不掉的  挥起马鞭加快速度越过北冥渊的马匹直奔城中而去=】

【多年来他也知自己是为家族而活，而据他所知的北冥家，并不需要如此培育后人。但似乎老爷子并不打算告诉他真正的责任是什么。】

【见漠尘先一步纵马而去，他先是回头看了看两人来时路，才扬鞭策马追起前方的身影。】

【他与她终究是不同的。她可以恣意离家去追求她想要的自由，不必受家族利益和使命的束缚。这样的她是他羡慕的，他也希望她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恣意洒脱的背影，印在了心底。】

【宁可被家族唾弃宁可流落街头也不要妥协为了所谓家族使命失去自己该有的一辈子 背离家族的勇气和代价不是说都有勇气去接受的】

【耳边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不由的唇角划起大大的笑意，那抹笑意有着自信有着洒脱有着不桀 】

【杨了杨手中马鞭 】

北冥渊 比比谁先到达巴

【鞭随语落 马速在一次加快】


==================结===============

承平二年，春。

【不知为何，自从那一日这清清冷冷的道长便一直相伴左右，这日到了这楼桑社，春光浅浅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倒是有些遗憾见不到这本该满目的春光。】

【手慢慢拂过木墙，有些木料毛躁，有些扎手，不一会指尖就扎进了几个小小的木刺，不过自己早已习惯了，便也没有什么嫌弃疼痛。手指突然触到一片绵软，这是？新芽。无神的眼里多了一抹雀跃。师父曾经说有了新芽便是有希望，不禁心中微微叹了一声，这样的柔软可真好。】

【不过，心中添了一抹疑惑，不过语气依旧清清冷冷的。】

道长无他事？

【不然怎么整日陪着自己。】

【于八里城与尹姑娘相遇之后，便提出一同结伴而行，她虽不曾拒绝，却也无进一步接纳。两人到了幽州楼桑社。此地位于幽州主城西南十五里，据传多用于主持祭祀。虽不知她为何来到此地，却仍旧欣然而往，与她同在一处，心情总是无比开朗】

【本来想要将遇上尹姑娘的事情告诉老头，后来在心里思索了一番，生怕那老顽童一溜烟儿就蹦到人家姑娘面前，唐突了人家，自己这好不容易接近的心意就要毁于一旦了】

【看着她一人先行，就这么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偶尔她会被陈旧的廊木刺痛，收了手的模样异常可爱，本想上前为她揉揉，再一想，这么做有些登徒子行为，遂放弃】

【聆她所问，笑言】

这陪着姑娘不就是正事所在？我看前面有一处景亭，姑娘想必也有些惫倦，不如坐下休息休息？

【自己想来这里多半也是心血来潮，只是听人说起这里是办祭典的地方，听师父曾说过他年轻时曾也纵马江湖，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的修褉，曲水流觞，若是对的上诗便对，对不上也不枉费一盏好酒。】

【到后来也有人请他去做法，幡旗翻覆，乌云遮天，自己这一身玄学道家本事就是师父教的，不过自从捡了自己以后便不曾出山了。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罗盘，指尖还夹杂着木刺微微的疼痛。】

唔。

【轻轻蹙眉，听道长说前面有个亭子倒是松了一口气，听道长说陪自己便是正事有些不解，歪了歪头却神色淡淡什么也没说，自己本就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听他问是否要休息便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