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山庄-栖园（荆湖路）————连怀瑾

客串：玉明远

【任人拉着衣袖不为所动，却听她喊肚子痛，忙回身相扶察看】

怎么了，哪疼？

【忙向外喊人进来，心疼无奈地道】

芊儿，你说什么，爹都依着你还不成吗！

——结。

————建元八年。冬————

【转眼新年将至，山庄上下一片忙碌，自己怀着身孕却也闲不住，无奈怀瑾和爹娘看着不让自己随便乱动，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爬高上低的贴春联了。每日也都坐在屋里剪剪窗花，看着一堆人在自己跟前忙碌】

【这几日孕吐越发厉害，每日从早起便开始反胃恶心，一直到深夜都不停歇。阿娘号了脉说没有大碍，也没给自己开任何药方，只得每日那么挨着。吃一点吐一点，倒也没有长胖多少】

【夜里一家人在前院吃过年夜饭，幼清跟着何进阿蛮出去逛夜市看花灯去了，爹娘去了南城的集市淘宝，家里便只剩自己和怀瑾两个，难免冷清。披了披风同人一起逛到栖园，看着山水掩映中的亭台楼阁，偏头问人】

你怎么不和幼清他们去看花灯？留在这里陪着我多没意思。

【一想到夜市上人来人往，一定热闹非常，自己没有去成当真是遗憾】

【除夕夜，年夜饭，放鞭炮，自打有了家之后，一样没落下，庄外更是鞭炮声声，儿童嬉闹声不绝于耳。】

【晚饭后，幼清早耐不住性子，一听阿蛮同何进要外出看热闹，撒腿就跟人往外去，二老因往年在云州过年，新奇江南年味，亦在晚饭后，双双结伴而出，唯胜自己同玉芊留在庄内。】

【自下午便已放了多数人回家团聚，少数无家可归的，亦放了他们出去热闹，放眼庄内，确实只剩二人，在这除夕夜尤显清寂。】

【随人一同步往栖园，即便沿途都点了灯，依旧有些昏暗。】

我若是出去，你想一人独守山庄？抑或，你是在怪我没带你一起出去看热闹？

【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跟银钩似的，不由叹了口气】

连月亮都看不全，到处都暗暗的。

【又转脸盯着不远处的昏暗灯笼，一阵冷风扑面，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想起昔年在家过年时的欢乐场面，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烤全羊，说不出的热闹】

我只是有点好奇，扬州的除夕是怎么一个过法，可惜今年是看不到了。

【如今有着身孕，即便他们不反对，自己也绝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凑，只得在栖园里同人散步取乐了。抿抿唇】

嗯……好想喝酒呀。

【除夕夜全家欢聚，本该是最热闹的一夜，如今却显得格外孤寂，见人一副落寞的样子，更是于心不忍。】

酒，你是绝对不能喝，既然你想看扬州的除夕，不如我带你出去？

【想了想，人多的地方太挤，自然是不能去，但人多又不挤的地方，未必找不到。】

秦淮河畔有游船，我去包一艘，带你游船如何？秦淮河夜夜笙歌，热闹的很，但只要在船上，就不会被别人挤到。

【知道自己如今不能饮酒，方才也只是说说罢了，只不过两个人在山庄里实在憋闷，外面人又多，若是有什么好歹，又不知该如何给人交代】

【想一想终是摇摇头，随便找了处石凳坐下，觉着屁股底下凉嗖嗖的，又倏地站起来】

还是算了吧，我又不会游泳，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实在有些累，索性蹲在地上】

好想看烟花啊……

【见人摇头拒绝，就此作罢，自上次夜谈之后，果真安分太多。】

若是累了，就回房。

【近来一天到晚的吐，又吃不多，腹中小儿也着实将她累的不轻。】

外面天寒，你回房，我去给你放。庄里有备烟花，本打算子时再放，不如先放给你看。

【本打算待子时守岁，让下人放了同她一起看，如今只能自己动手，又不放心她站太近。】

【蹲在地上不起身，突然有点想念云州的大雪了，松松软软，都能在上面打滚。正愣神间闻言，抬头瞅了人一眼，听他说要自己去放烟花，急急站起身来】

我不要！

【许是蹲久了起身太急，或许是孕中的反应，眼前略微有些发黑，晃了两下头才看清明，拉住他的手】

一个人看多没意思，我想跟你一起看。

【身侧之人霍然起身，身形微晃，忙伸手将人扶住，片刻方见人缓过神】

我看你近日休息不好，吃的又不多，典型的气血不足。

【伸手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那你我先抱你回去休息会儿，晚间待何进他们回来了，再放如何？

那就等大家回来了一起放好了。

【看着自己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免有些懊恼，以前生龙活虎，看那些柔柔弱弱的大家小姐不惯，怎么如今怀了孕也变得跟她们一般了？哎呀一声叹了口气】

变得这么弱，都不能欺负你了。

【心里头盘算着这段日子什么时候到头，猝不及防被人横过来，眼前一晃又有些晕，手忙脚乱搂过他脖子，却不想胃里一阵恶心】

唔……

【好在晚上吃的不多，干呕了几下算完，否则他的新衣服也该遭殃了。抹了抹嘴瞥人一眼，看着远处两个下人走过去，忙不迭一阵乱拍】

快放我下来，叫他们看见多羞。

【听人说不能欺负自己，微挑眉，不以为然，随后同人一道唉声叹气】

以后就不是你一个欺负我了。

【方将人抱在怀里不久，没来由又是一阵恶心，吓得自己差点不知所措，又不能急急将人放下，亦不想弄脏衣服，好在只是干呕。】

【没走几步，见有下人迎面而来】

怕什么，他们来了正好给我们放烟花。

【笑笑将人抱的更紧，稳步往听雪楼去。】


结。

————承平元年。夏————

【天气越来越热，相比云州初夏的凉爽，这里倒显得炎热无比了。自己素来又是个怕冷又怕热的，冬夏两季总要把自己折磨的够呛，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不老实，这动动那动动，半分不会消停，无奈也只能忍着，只盼望临盆之日早早儿来到】

【午后让怀瑾支了张软榻在湖边，阿蛮挂好重重纱幔，挡风防虫，又凉爽无比。支开一应下人，躺在榻上与人一同赏景，看着看着困意袭来，又眯着眼睛打起瞌睡】

【因玉芊身子多有不便，近来便推了各项事宜，多抽了时间陪人。也不知是否天气炎热，这性子亦显得不太温顺，故而对人所提，基本尽量应允。】

【镜湖之上，夏风和顺，将小舟泊于岸边，拿了些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投喂，身后之人于榻上小憩，难得的静谧。】

【迷迷糊糊间又梦见自己被人掳到一处，眼前氤氲一片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感觉浑身阴气森森，支支吾吾说起梦话。似乎下一秒又回到就小舟上，榻前那人悠闲丢着鱼食，想开口喊他，却什么声儿都发不出来，竟也搞不清楚此刻是醒着还是睡着】

【卯了劲使力一动，小腿抽痛令自己陡然转醒，躬身坐起来，咬唇握住小腿，挤出几个字】

疼疼疼……嘶……

【迎风盘腿而坐，鱼食入湖，便有一群鱼儿围过来，无聊的坐扔一颗又扔一颗，看着鱼儿为了食物游来游去，常言鸟为食亡，看来鱼儿也差不多，难怪会上钩。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动静，迅疾起身上岸】

怎么了？

【急声询问，于榻边入座，就见人握着小腿，眉心蹙到一块，帮人顺了两下，方问】

好些了么？

【自人有孕，时常出些状况，总让自己措手不及。】

【眉眼都疼的凑在一处，小时候练功常常抽筋，经常腿也伸不直，想不到如今怀孕也有这么一遭，生个孩子当真也是多灾多难】

【疼得直叫，别过脸去咬着薄被，另一只脚乱蹬】

疼死我了！

【半天才觉得好了些，哭丧着脸看他】

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啊，这么熬下去我小命都没了！

【伸手锤人，又揉揉酸痛的小腿，这才把腿掰直】

这……

【被人一问，揉着人小腿的手顿】

听师妹说，大概要到八九月吧，还有好几个月。

【听着人嗷嗷叫，顺道损了一句】

现下你该知道当初岳母多不容易，每每看你这样我就希望你生个儿子，这样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

【女儿虽好，偶尔想想若是吃这等苦，也着实是舍不得。】

【满不在乎哼了声，戳他】

女孩儿就不好吗？我娘也没生个弟弟给我……

【顺着顺势坐起来，摸了摸腰间，突然发现玉佩不在自己身上，浑身汗毛倒竖，急得满榻去找】

糟糕，我的玉佩呢？

【摸索几下才想起玉佩被他拿走，暗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健忘，仍有些不放心，由人按着腿，凑过去问他】

玉佩你怎么还不还给我？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打算。

【家仇未报，他只身回来，心里知晓事情绝对没有他告诉自己的这么简单。可他什么也不同自己说，自己也无从下口去问】

好。我只是不舍的她吃苦。

【说话间，又继续帮人揉捏小腿，忽而见人一阵大动作，吓得自己目光随她到处转，听说是在找玉佩，不禁打趣】

一孕傻三年，你这记性是真不行了。

我这些天还没摸索出那几把剑的奥秘，总归还要再去，也便先将玉佩留着，总不能去一次跟你拿一次。

【自上次之后，更加确定内中定有蹊跷，若不然谁会无端将这几把剑惦记了十几年，如今处于防备状态也不过见机行事，一切以她为主，万不可节外生枝。】

嗯？

【话入耳一时怔愣，本还喜滋滋认为他不忍自己再被折腾一番，谁成想……原来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不吃苦】

【心里有些不大舒坦，又听得人埋怨自己傻，一张小脸拉下来，缩回腿】

不生了不生了！

【扒开帐幔艰难站起身，汲了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