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

【荒山岭头浓云罩，枯木曛日，漫山土砂。此地素以凶险闻名，半因荒无人踪，半因狼帮传说。手中干硬的饼子只咬了两口，再难下咽。寒冬之日，又连日奔波，并没有什么食欲。俯首间提起脚边水囊，仰颈顺着寒风灌了几口。一股冰凉沿喉肠滚落，仰头吐了口气，厉目抬起，却突地一怔——身后似隐隐传来杀斗之声。猛地站起回身，下意识便跃步穿过崎岖山径，直往深处紧赶。只闻前方刀剑相交之声愈发接近，跨步跃过及膝枯草，踏步腾身，身如脱弦利箭，“嘭”得一声撞开数重密枝遮蔽，“哗”地一声，脚步刹住。】
【因堪堪冲至山道沿坡之处，踩落石块尘土往下滚落。厉目微眯，扫过围攻中拼死冲杀之人，虽素未谋面，却无法忍心纵容行凶。居高临下扫了一眼，只思忖一瞬，双脚猛踏凌空跃出，俯身冲下。双手抽刀，刀锋所至犹如两道电光，一斜劈一横扫，电光火石之间，便将包围撕开一条裂口。而刀锋所至鲜血喷洒，身形瞬转间，提起一刀竖劈势如雷霆，但见刀锋破空，刺目之光，直将最前方攻上之人逼退，同时抬脚一记飞踢，直将侧前方之人兵器踹落。魁梧身躯行动迅捷，虎狼之势，行若疾风，双刀挥舞，纵横厮杀。血肉破裂、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伴随寒风呼卷，一时间更显萧瑟肃杀。】

原本竭力便势弱，剑势在如何凌厉也是徒劳。连连负伤更是不敌。
“若是不敌，也只好自断性命，免得落入他手徒添羞辱。”
思量至此，稳了稳已然疲乏精神。正奋力阻挡面前攻击，忽闻敌人惨然惊叫，随之而来的霸道刀锋狠厉至极，几番冲杀便已砍杀数人。

困局已经解，称其杀势奋起杀敌，以保安然。

至最后一敌毙于来人刀下，竟是长剑脱手坠落，无力就此坐于乱尸之间。抬眸拱手一礼【在下萧轻檀，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可否告知名讳，待轻檀来日相报。】略哑然话语轻吐，竟也扯得胸口一阵闷痛，不由皱了皱眉随即压下。

【因气力极大，刀锋所至，必定劈肉断骨。一股热血喷在面上，沿眼眶火辣钻流。厉目微眯间神色已是不耐，正逢最后两人迎面呼喝而来，当即腾身跃起，左脚飞出势如蛟龙出水，踹人喉嗓，并趁势于半空翻身，身形砸落之间，挥刀上举，猛劈而下犹如摧山断岭。刀锋砍入一人头顶，落地之时，回身撩刀，斜劈另一人胸膛。但听尸体倒地“扑通”两声，一势两招行云流水，虽大开大合，却格外迅疾，不留余地。右脚前迈侧过身形，荡尘土飞扬，同时左手举刀扛于肩上，厉目扫去，看向那致谢之人】举手之劳。小兄弟，你客气了...【出口嗓音沉哑，语调徐缓。毡帽边沿之下，飞眉斜入霜鬓，衬着厉目冷光，几步迈至人前，还刀入鞘。魁梧身躯迫下黑影，一派威严气度。蹲身近前，左手二指疾出，点人气户。同时左手手掌伸出，递人眼前，问道】能走么？

就坐平复体内翻腾散乱血气，不想人并未远离反倒再出手相救。
得人相助倒是好了很多，拾起长剑支地，抬手搭上人手借力起身。到底是伤得不轻，竟使的步子有些虚。勉强淡然笑【不妨事，还能走。恩公费心了。】四下观望辨明了方向，侧头对人言【此处不宜久留，轻檀打算寻个地方疗养身子，且这时辰也不早了，恩公可要一同离去？】似是怕人误会，垂眸又道【且此处极乱，若是到了晚些时候，再遇那些歹人，也担心恩公不便。】言罢征询着人的意见不再开口。

【听人一口一个“恩公”，不禁眉头一皱。威冷神色未变，厉目扫过，却是抬手指向来时方向】马还在路旁，你受了伤，只怕不宜赶路。如果信得过在下，马，可以借你...【言间风穿山壁，卷起黄土飞荡，回转呜咽之声，似催促快行，显得格外萧索。吐了口气，拇指指腹粗糙，抹过眼角血痕】在下金兀术...这位轻檀兄弟，你治伤要紧，还望不必推迟！【言辞诚恳坦然，虽魁身冷面，神色威严，却是胸怀坦荡，素来豪爽。行走江湖四方客，既能相逢，便是兄弟，又何必扭扭捏捏？】

听人此言，也不再多做坚持，且自身的确伤得不算轻。只再次与人一礼【金大哥如此侠肝义胆，轻檀如何有信不过之理。此番多谢金大哥了，轻檀就此告辞，】言罢行至人所言之处，翻身上马。【金大哥多加小心，若得来日相聚，自当与金大哥一醉方休。】话落双腿一夹马腹，提缰挥鞭打马而去。

【随人至栓马道旁，而后抱拳以对，目送对方扬鞭而去。耳旁风声呼号，只余高大身躯，行单只影。抬手取下头上毡帽，厉目低敛凝视着毡帽之上，一滴血珠，已然干涸。叹了口气，不无怅惘】一醉方休？唉...【当年醉酒逞凶，牢狱之灾、妻儿悲剧，离开大辽时吞血重誓——此生此世，大概是再也不会喝酒了罢。沉冷嗓音带着沙哑之意，说不出悲哀或是惆怅。身后枯草扑簌，头顶枯枝摇动，衬着魁梧身躯，格外寂寥。毡帽戴好，遮住目中深涌之色。俯身拾起地上水囊，自语一句】保重吧，小兄弟...
——结——

------------------------建元六年·春

【狼山白日寂静无声，郊外荒凉更无人烟，一路缓行，日光带暖，风中却寒。】

【蓝衫映日辉光直照，人影东斜，与身旁女子交叠，早已听过这一道信息，路有山狼，常噬人命。】

【斜眸看一眼身旁，继而轻声言语】

“有什么动静么？”

【这里的狼，不光晚上出来寻猎，就连白日也不放过，此道已很少有人行走。】

【这般询问，只看白狼有无反应，也好及时面对野狼，不过白日多是三两只，应无太大问题。】

【一步一印，脚下尘土烙下一个个鞋印，渐行渐远，突然空中一声鹰鸣，闻声止步而望，天空碧蓝之下，一黑色矫健鹰影盘旋。】

【二指勾扣，引鹰下堕。黑翅展空遮阳，阴影覆盖我与身旁江墨玦身躯。抬臂屈肘，鹰落臂膀之上。】

【目光移向鹰足，信笺入眼，另一手瞬而向鹰足拿去解了绳，继而一震手臂，影展翅高飞入空转了几圈而去。】

【展开信笺，扫过内里文字，侧首瞟向江墨诀，道。】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儒门楚王府客卿。”

<风中送来远方的尘埃，抬眸便见苍鹰展翅，空中翱翔。这一片天是浑浊的，只有金光带暖濯开白云层层。>

<那只手依旧是紧紧攥住男子衣角，扯皱着几条纹路在蓝衫，一如长河蜿蜒入海，尘世中随波逐流。>

楚王...府？

<她似懂非懂，又偏头去看白狼，几步闲闲，它亦回头看着两人，咧开了嘴微微露齿，白光森然依旧。只是她却没发现，那双精眸熠熠，已经有了些许浑浊。>

<白狼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她又望向男子，唇角缀着一丝恬淡，笑意在眸底满满。>

客...客卿....是什么

<拽着他衣角的手晃了晃，在府里，爹爹和叔叔都没有跟她说过什么是客卿，好像这个年，都是和白狼还有小母鸡一起度过了。>

<新年一过，她又从府里溜出来了。>

【黑影苍影渐飞渐远，化作一团黑雾，一个黑点，继而消失在茫茫天空之中，入云不见。】

【萧瑟寒风吹起耳旁散发，一语对身旁之人诉说，但早已想到，她不懂，却也不需要懂，莫名的心中第一次在沉重的阴影下，有些愉悦。】

“呵....”

【笑声轻而如幻，微微眯眸回首不再望空，她再问，我便答。】

“就是无足轻重的东西而已....”

【话语苍凉，风过将话音卷走，飞向远方不知何处，能赶上天空翱翔的苍鹰么？苍鹰必是又飞回楚王处了。】

【除了与我诉说江墨玦客卿之事，上面还有一事，异常重要，战争就要到来。】

【春天万物复苏，枯枝长芽，花儿绽放，点点香味扑鼻，闭目细嗅，感受活着的乐趣。】

【但我...真的活着么？二望天空，天空没有变化，变化的是白云，云飞云散，云聚云落，云开云雾。】

“我们走吧。”

【话语一落，仿佛老天爷开了个玩笑，狼啸随之而起，就在林中深处，闻声而望，林中阴影之地，似有无数阴绿眸子对视。】

“我们走吧”

<她有时候觉得跟他在一起会比较开心，不用跟叔叔学读书写字，却也过着人类的日子，还能继续和白狼一起过从前的日子。>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她需要担心的，就像一阵风袭过，带着云卷云舒随风而去。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就好。>

<迈步未出，林丛沙沙作响，狼啸一声，却是陌生的音色。白狼驻足，弓背缓缓踱回二人身侧，紧盯林中阴暗，幽光萤萤。>

<春时已至，万物复苏，一整个冬天的潜伏，狼群是疲惫的，更是饥饿的。她能从那些幽光之中捕捉到更甚于寻常的贪婪。拉住男子的手更紧了些。>

<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若是往年，春时她与白狼是绝不会到山野林中，更不会到狼山这样的地方。>

<往后一步，咔嗒一声，是她踩断树枝的声音，猛然回头循着声音看了一眼脚下，抬眸时又见身后丛林中，几声异动。>

<四面楚歌。>

后...后面

【白日之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狼，但此刻却出现了，被我所察觉。感觉身旁江墨玦的手似乎攒的更紧。】

【不由回应一握，让她安心，不用害怕。抓住她的手，回首对她微微摇摇头，继而将未迈出的步伐迈尽，踏出这一步，江墨玦只是退后一小步，我却继而拉着她的手接连继续向前。】

【树枝断裂，引了背后骚动，墨眸左移右挪一圈将情况尽收于眼底，耳边传来她提醒话语，轻言。】

”无碍。“

【话毕，身形一跃，同时招呼白狼，箭步如飞，脚上轻功运起，疾速向前窜去。】

”跟紧我，我们进城。“

【这里是郊外，其实离郡城并不远，但不知为何会有这般多的狼？无时间思考这些，风声呼啸从耳旁掠过，两侧景物飞速倒退，狼音再起，一声接着一声，白日之下却显得惊秫。】

【飞过草地，越过树木，这样的速度还不够快，还要再快一些。】

”继续加快速度。“

【但却忽略了一点，白狼是否能坚持住。】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只是凭借本能向前，眼前景物飞速向后倒退，残影连连。空气中有些潮湿的气息，是新雨过后尚未消散的痕迹。>

<身后是野兽四肢着地紧追不舍的声音，陷入泥地有胶着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挥散不去。>

“嗷呜——”

<突兀的一声哀嚎，脚下停顿，侧首回望，只看见白狼一道身影，前足踉跄扑地。身后便是一涌而上的狼群。>

阿娘...！

<一声惊呼，她便松开了男子的手，折身向回跑去。>

<不过几步之遥，几只跑在前方的狼已经追到了白狼身旁，獠牙尖利狠狠嵌入白狼的血肉之中。再是一声痛苦的嚎叫，白狼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白狼，心头警觉，抓着人猛一停步，这一瞬间已跨出一大距离，白狼没有跟上，这是最坏的结果。】

【群狼不在隐藏，在我们奔腾之刻，便已都突出丛林，伸出沾着口水的长舌狂奔追赶，白狼只停了片刻，便有数头狼群追上，围攻上去，似乎就算是同类也要吞噬。】

【白狼惨叫不能坐视不理，微微咬牙，松开人手，回身距离白狼就是那么数尺，拔剑而出，剑光飞天如游龙入海，龙吟惊天，一剑仿若开天之道，从上至下，一剑而出。】

【将群狼迫开，身形一划，举剑一松，剑刃从一狼口中穿过，鲜血飞溅，却不沾一滴。】

【剑光横扫千军，一步踏过，来到白狼身边，狼越聚越多，五，六，七，八，心下一沉，微微屈身拉白狼。】

【这般下去，恐怕行事危机。又有灰狼按耐不住，一跃而上，反身撩袍，侧伸一脚蹬在狼腹，狼呜咽一声倒飞出去。】

【一狼去又一狼来，反手转剑，腕转剑旋，剑风如龙，剑气似卷，回手一击，将再上之狼，一剑削过，身分数段，化为血雨。】

【趁此机会，一揽白狼，后退数尺，与江墨诀一起，道一声】

“走。”

<痛苦的呜咽自白狼喉中压抑翻滚，那被男子斩断的野狼残躯落在一旁，她一只手紧紧按住白狼后腿，滚烫的鲜血自指间蔓延溢出，她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阿娘...血....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白狼如此狼狈的模样，在她眼里，白狼向来是狼群中的翘楚，遇到狼群，最不必担心的便是它。而现在它受伤了，她却无能为力。>


<如果白狼一开始并没有将她收养，或许它现在还在大漠之中，还是一头苍狼，与沙狼们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带着她走进了中原，在山林中生活，四处寻找能带着她安家落户的地方。>


<不可否认的是，她第一次感到这么的慌张。男子将白狼一把揽过，低声让她一道离开。按住白狼后腿的手松开，温热的血濡湿了白狼的皮毛，那双精黄的眸已经微微有些失神。>


<一声狼啸，又是一只野狼猛然扑出，背手抽出身侧短匕，身体先行与思路，一手将狼首扣入地面，短匕没入其后颈，撕裂皮肉。>


<几步跟上男子，狼群被血腥一幕微微一嚇，却不止步，紧随其后。>

【白色皮毛占满血污，更有伤口狰狞流血，白狼情况不容乐观。一头头饥饿泛着绿幽幽眸光的灰狼渐渐赶上，成为包拢之势。】

【带着白狼，拉着江墨玦，身法不能尽数施展，却反而不如这些畜生身手矫健，狼群中总有狼耐不住寂寞与饥饿，几步加速，竟是想要从侧袭击。】

【横剑对应野兽绿眸，目光中看狼纵身而跳，举剑从狼身前肢刺入穿身而过，血色遍洒，就如血雨琉璃，用力甩剑，狼身脱剑立即哽气而亡，尸体砸在三两狼身，阻挡奔势。】

【余光左右瞥去，不敢丝毫大意，生死一线之间，猛然有双狼齐齐突袭。弓腿借力一跃，夹白狼，带江墨玦飞空，恰躲开狼爪，避免成为爪下亡魂。】

【恶狼呲牙咧嘴，狰狞凶相，一步不察，未能加速，被头狼挡住去路，彻底完成合围之势，脚下步伐停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荡起灰尘四扩，左右看包围狼群，这一次似乎在劫难逃，心下一沉。】

”江墨玦，等一会，我送你突围，不用管我，你带着白狼。“

【将白狼转交，对人耳边轻言一语，继而执剑破空，率先迎向，头狼。群狼齐啸，头狼不退反进，利爪与剑刃碰撞，竟是发出金属鸣响。一击而过，翻身甩剑，剑光如弧，在空中汇聚出一道蜿蜒剑光，头狼敏捷，后退一跳，避开致命部位，却仍是比剑刃慢了一步。】

【剑影一划，一道血口在头狼前肢处绽放，弓身弯腰双手握剑，剑刃缓缓移动，脚步平移，与头狼相对，静静对峙，彼此等待对方先攻。】

【风吹大地，将地面杂草齐齐吹向一旁，狂风之中陡然响起一声号角，从低鸣渐渐扩大，狼群众狼闻之，全部看向一个方向，继而头狼当先回首，恶狠狠看向我，从它眼中，仿佛我读懂了它的意思。】

【它再说，下次收拾你，此仇必报，也许就是相近意思吧，见到此，心神一松，出一口气，头狼向天鸣叫几声，群狼追随其后，继而跟着头狼奔向林地深处。】

【缓缓走向江墨诀处，看她模样，抬手轻撩她耳间发丝，淡淡问道】

”害怕么？“

【不等她说话，往狼群消失地方看一眼，便继续出声道】

”这地方恐怕不简单，我们先进城。“

【的确不简单，简单猜测，不难猜出，这些恶狼是有人圈养，此地情况，过后还需告知楚王。】

<待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她仰头望着男子，发丝被撩至耳后，听他问话，只来得及摇一摇头。蹲下来轻轻抚摸着白狼的耳朵，它伏在地面上微微喘息，半睁着一双眸子。>

<匕首划破衣摆，扯下大片，她笨手笨脚的替白狼的后腿缠上。满手都是血，有的已经干涸了，有的还是白狼伤处新流淌出的血液。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抬起手背在鼻尖蹭了蹭，都是鲜血的气息。>


<杂乱无章的替白狼裹好了伤口，她有些吃力的去抱了抱白狼。它太大太重，她根本就抱不动。>


<她并不知道自己小的时候，白狼每一次是怎么带着她走的。只是依稀记忆中，记得有一个小小的篮子，或许白狼每一次都是用牙齿叼着那篮子一点点的拖着她走。>


<她第一次觉得或许白狼并不能一辈子都陪着她了，就像爹爹和叔叔教过的，生老病死。并不仅仅是人，也是万物的始终。>


<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寻常野狼的寿命也不过是二十年左右，白狼已经活了很久了，它已经老去，或许某一天就会突然在睡梦中离去，悄无声息。>


<或许是感受到她此时低落的情绪，白狼睁开了眼，挣扎着站了起来，瘸着一条腿往前挪了几步。她有些失措的看着它。望入它眸底有一些东西明灭不定，她站起身，整了整撕破的衣角。>


<两人一狼，消失在这片野林之中。>



-结-

【三春漠漠云关黯，千里茫茫塞草疏，原于中原只是这般听闻，踏入此境才知果真】



【已悄悄入夜，明月揽照荒山头，似倾霜万顷。林木萧疏影影绰绰的在北风中轻晃，手中一柄裁云剑，眉目肃敛，走的谨慎。越是深入狼山腹地，阴森之感越是强盛，风中无不携来潜藏的杀气。】

【握紧手中剑，面上镇定，心底却是微有紧张，早闻狼山事迹，今日行路至此，凶吉难料。提气缓行，注意着四周气息浮动。】


【忽而脚下枯枝踩断，“咔嚓”一声，未能低眼去看，右侧黑暗中疾风而来，狭劲十足，眯眼一见，有饿狼撩齿而来，直扑上臂】

[ 自六年冬从雪狼口中拾回稚子取名殷尧，又过数月。蜉蝣天地间来去匆匆，甚少过问殷尧之事，不过一四岁孩童罢了。只是侍从风归此次待殷尧出游，回到拂云山苦不堪言，一问蹙眉。故而决定寻一闲时，多少对这个所谓‘儿子’上些心。]

[ 殷尧既有雪山苍狼托付之因，那便从这个缘由开始了解一二。这孩子自小被雪狼所养，自是不怕狼群，带着一路竟也相安无事。]

[ 黄昏后让风归带着孩子去山脚农家落宿，澹台却一路脚步未歇，直至入夜难行。早闻这狼山奇闻异轶事，他来此其实也是为了故友托付，寻一人，问一事。]

[ 但尚未见着狼山派游侠身影，定睛看去，竟有一女子对峙恶狼。看那女子架势身怀武艺，澹台在十丈的距离停步，静观其变。]

【野狼扑来，当下手臂一沉，倏尔出鞘的裁云只锋刃一转一现，便于野狼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那狼顿而失力，毙于脚下】


【也知身有人，但未觉杀气，便也暂不去管，只因脚下血腥漫开，黑夜中气沉敛肃，狼叫之声一声高过一声，由远及近。】


【抿了抿唇，狼也便算了，就怕夜狼也来凑热闹，还有身后那敌我未分之人，不定是个异数】


【狼眼如灯，踏夜而来，这一方天地须臾被山中狼包围，眼见就要攻上来，眉梢轻挑脚下一勾就将那狼的尸体踢向那人站立之处，想看热闹？那便一起玩玩吧】


【随那尸体一动，暗中潜伏的狼群亦是闻风而动，几只围扑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