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居-兰馨阁（河北路）——严洛，莫心兰

【见她没什么事，也就没多说什么。后退两步，伸手摸摸她的肚子】

乖宝贝不要闹

【谁知刚这么说，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伸出一只小脚丫，仿佛再跟我打招呼】

一定是个皮小子

【嫌弃的瞥了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扶着心兰】

下一胎一定要生个乖巧伶俐的女儿，跟你一样



---结束---

——————————————————承平三年 春
【年关方过，冬去春来，紫云峰上除了沉璧崖依旧天寒地冻，其余之地都已见了春色。】

【自上次莫师叔以后，自己便终日在房内研究前辈赠我的典籍，一边跟着修习内力，一边采草药炼丹，常常整天下来一点儿空余都没有。】

【许是未曾给自己时间胡思乱想，师傅之事已在心中渐渐淡了去，只除了昨夜梦到了他。】

【梦中的师傅依然身着初见时的那套衣服，看上去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所以哪怕是在梦中，我也不敢走近他。他对我依旧那般温柔，却只说了一句话“今生我们怕是没有做师徒的缘分，权当你没我这个师傅吧。”】

【从睡梦中惊醒，已是满脸泪痕，抱着膝盖坐到天亮。起身去了厨房做了些拿手的糕点，跟师姐交代了自己要下山。】

【山路走的缓慢，等到了师叔处时已近晌午，在门外便见到有个小男孩在园中玩耍，见他看到自己笑着朝他招招手，问道。】

你就是恪儿吧？真可爱。

【又是一年春来到，转眼间，恪儿已近两岁，如今步伐稳健许多，口齿也伶俐了不少，趁着今日日头好，在园中张罗着将被褥冬衣都晒一晒】

恪儿，带着妹妹们玩，别只顾着自己乱跑

【孩子的心性总是喜欢跟着比自己大的，只见绯儿和霞儿跟在哥哥身后转悠，而恪儿也很高兴地“遛”着妹妹】

把这些晒完就去休息吧

【将剩下的一些衣物交给丫鬟，就听到有人叫着恪儿的名字，回身见着那个身影，不由温柔了眉眼】

小妹

【赶前几步将她迎了进来】

恪儿、绯儿、霞儿，叫师姐

【虽然三个孩子中，只有恪儿已确定拜宁师兄为师，入昆嵛门中，但绯儿霞儿跟着哥哥也当叫师姐才是，否则可就乱套了，再转向小妹】

这屋子可好找？

【边说着，两大三小浩浩荡荡走进了厅堂】

【那小男孩歪着头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不怕生却也不肯开口说话，看上去倒是机灵得很。】

【直到看见师叔走过来，听着她的话看过去方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里只觉师叔儿女皆有，很是幸福。】

【微微有些出神之时，听见恪儿先开口叫了师姐，接着两个小姑娘也软软地喊着，心里顿觉温暖。】

真乖。

【不觉伸手揉了揉恪儿柔软的头发，而后跟着师叔一起进了屋，听其问，点了点头。】

好找，这儿僻静雅致，师叔选了个好地方。

【随意看了一眼屋内的布局，简单大方，温馨雅致，确然和师叔的气质很是相符。】

【只是从方才进来就只见到师叔和三个孩子，心下不免好奇，却耐着性子没问。】

【请她坐下后，从她手中接过了糕点】

可真精致，我也喜爱做糕点，往后可以一起做

【听到糕点，几个孩子都坐不住了，宠溺地将糕点交给了他们，让奶娘带了他们下去，回过头见她两眼四处转悠，了然一笑】

我家相公啊，是个坐不住的人，这不，又不知跑哪儿去了，不过一会儿饭点，准会回来

【严哥生性不羁，自己对他也不过多约束】

对了，我已经收到了信，二月二龙抬头之日，将在朝阳殿举办七代弟子的春册大典，到时候，你们可就是主角了

好啊。

【听见她说可以一起做糕点，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应下了，而后见那三个孩子似乎很喜欢，心里也很满足。】

【而后见她猜出了我的心思，摸摸脑袋笑了，看来自己在她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看她脸上的神情，便知她的生活过得极其幸福，只是日后若收了我做徒弟，不知可会给她添什么麻烦。】

【她忽又提起大典一事，正好为自己寻了个开口的契机，便道。】

我上山以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势，我什么都不懂，正紧张呢。

您会陪着我吗？以师傅的身份。

【这话说的半分不假，这几日山上都在忙着这事儿，自己看着就很惴惴不安，如若师叔在一定会好很多。】

【听她说紧张，刚要安慰一二，就让她后一句话愣了一愣，随即笑容如旭日般绽放】

（这孩子……终是放下了么）

我自然是乐意的

【自己还未有过徒弟，本也觉得以自身修行并未到开门收徒的境界，但是对她的怜惜，让自己很想将她收入羽下，为其遮风避雨】

只是我这个师父还只能算个半吊子，你可不要嫌弃我呢

【语气轻快，期冀以此驱散其不安】

那你想好与我同住还是继续住在抚桐院了吗？

【蕙兰居多的是房间，只是若住在抚桐院，还有其他师姐妹可以陪她，不若蕙兰居这般冷清】

【听她说乐意本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虽然自己先后失去过两个重要的人，可如今有了她，加上她可爱的儿女却会觉得自己也有了个家一般。】

【立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跪下，笑着对她道。】

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当人徒儿，不过拜师礼是少不得的。

小妹拜见师傅。

【说着，朝其行了礼，而后想起她方才一问，自己也早已有了答案。】

山上师姐妹多，也方便我采药炼丹，我便继续住在那儿吧。

不过如今我知道了师傅的住处，以后定会常来，师傅可不要嫌烦哦。

【连忙伸手扶她】

不用多礼

【昆嵛山上草药众多，紫云峰又有专门的药圃和炼丹房，确实方便许多】

也是，那便依你

【笑意盈盈，很是满足】

怎么会嫌烦，你一天来三遍我都不烦，只是怕你累着

【既然收了徒，自然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等我一会儿

【起身到后院的书房拿了两本册子回来】

这是我平日炼药时的手札，记录了一些心得和丹方，你可以回去参详一下，或有助益，若有不明白的，随时来问我

【她言语间很是关怀自己，也能看得出来她是想要真心待我，这时候才明白兜兜转转经过了那么多事，最后是要把我送到她身边。】

【看她转身去了后院，立在原地等她，看见她递过来的手札，知道这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忙道谢。】

谢谢师傅，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早先在山上的时候都只是跟着师姐们后头，或是自己摸索着炼药，如今有了这些，便不再是毫无章法的了。】

【看着手里的手札又不免想起上次书阁内遇到的前辈，他也给了我一个修习内力的札记，而今二者结合着来，我必定得加倍努力了才行。】

【望着天色觉得不必急着回去，便对着师傅道。】

师傅，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她一脸珍重，自己也很欣慰】

自然可以，干脆留下吃饭吧

【带她在蕙兰居里游览了一番，晚些时候，严哥回府，又介绍他俩认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再送她离开】

（如今我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不由感叹时光荏苒】

————结————

——————————————————承平三年 秋
【自从那日同欧阳师兄在沉璧崖聊过一次之后，便刻意疏远了他一些，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这段日子倒是回到了从前的状态，每日修习内力，炼制丹药，本事也比以前大了一些。】

【拿着自己刚炼好的丹药，仔细看了半天，又央求着一个师兄替我试了试，竟然真的成功了。】

【本想着去找欧阳师兄分享此事，想了想算了，还是打了招呼下山买了些糕点又打了一壶酒，准备去找师傅。】

【一路走的不快，秋高气爽的日子，别致的景色依然让自边走边赏玩，约摸着午后到了师傅处。】

【院子里两个小丫头正玩的高兴，看到自己都纷纷跑过来喊着姐姐，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生疏】

【笑着蹲下身子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告诉她们今天给她们带了最爱吃的糕点，于是两个小丫头便笑的更开心了。】

【秋意正浓，这两日花园里落英缤纷，树叶黄了大半，绯儿和霞儿便喜欢在花园里踩落叶玩，喀喀嚓嚓地好不热闹】

慢些跑

【秋高气爽，两个小娃儿都能玩得满身是汗，先前受了风，就差点得了风寒，幸好平日里注重给三个孩子补身，倒也没生大病】

小妹，怎么来了

【先前在朝阳殿远远看了她一眼，没有打招呼便离开了，想着自己这位师父也是不尽职】

“姐姐有来找绯儿玩，娘亲爹爹不在”

【想着绯儿说的应是自己与严哥恪儿夏末时去扬州参加姐姐大婚的时候】

快进来坐吧

【两个小丫头看起来很喜欢小妹，一人站一边，牵着她走进一旁的厅堂】

【听见绯儿代自己答了话，低着头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丫头总是这么聪明讨喜。】

是了，前些日子来没见着师傅，而今见恪儿回了昆嵛便来看看。

【跟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去，依然还是先分了糕点给她们，而后才把手里的酒递给师傅。】

这是蓬莱春的酒，一直听说是好酒就带了些过来。

【师傅喝不喝酒我是不知，只是想着师爹许是会喝，承蒙他照顾也该带些礼物孝敬他。】

对了，师傅，我新炼成的丹药，从您给的扎子中学习的。

【说着，献宝似的把丹药递过去，巴巴地看着师傅像是在等着夸奖一般。】

【接了她递来的酒，自己因为有心疾并不喝酒，不过严哥喜欢】

你师爹就好这一口，晚上看到定会高兴的

【将酒坛放在桌子，接过丹药】

还想着怎么这么好来看师父呢

【开玩笑地调侃了她一句，才低头去闻那药】

从色泽看，火候不错

【先是夸了一句，再仔细闻了一会儿】

百叶草下多了半钱，不过本就是辅助，对药效影响不大，已属十分不错

【将丹药递回给她，自己对她指点甚少，她有如此功力，颇为欣慰】

你很有天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出师了

【听她说了师爹喜欢，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而后听她调侃，俏皮一笑也不分辩。】

【注意力完全在那些丹药上，看师傅又看又闻的，心里瞬间就吊起来了。】

【直到听她把话说完，知道这丹药获得了认可，委实松了口气。】

【而后又听见师傅的末句话，自然知道那只是师傅给自己的鼓励，自上了昆嵛便不敢吹嘘自己有天分了。】

出师不出师的，小妹不敢奢望，只希望跟着师傅多学些就够了。

【毕竟昆嵛山上能人辈出，若一直生活在昆嵛也不需要太高的技艺傍身。】

【说到这儿，忽地想起那日同师兄说的话，愣神了一会儿，才想起问师傅。】

师傅，师爹他不是昆嵛中人，您当初和师爹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她倒是谦虚，故而自己对她也是喜爱】

你也不必过谦

【绯儿和霞儿拿了糕点在一旁难得安静地吃着】

我与你师爹啊……

【思绪仿佛又回到那天】

第一次相见，是我外公出殡，他赶走了几个捣乱的登徒子

【这些事说来倒不羞涩，反而有一些淡淡的幸福】

之后又共同经历生死，还有一些纠结和迷惘

【想着自己那时因为自己心疾的缘故，始终不愿面对两人的感情】

不过好在如今一切雨过天晴

（她不像是个八卦的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怎么突然好奇了？

【她开始回忆起与师爹的过往，注意到她说这些时的神色中满满的幸福，不觉也被感染。】

【安静专注地听着她的讲述，虽然师傅只是三言两语带过，但其中辛酸一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听她说完，依旧觉得迷惘，我和欧阳师兄现在的状态自己始终分辨不明，是普通的师兄妹吗？】

【师傅的问话传入耳内，几番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咬了咬下唇。】

我…

【回忆起与师兄的点点滴滴，他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却也仅仅如此，甚至有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的抗拒。】

师傅，如果和一个人在一起很开心，分开以后会期待，这样的感情是不是…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那样的字眼，于是声音就越来越低，越来越没底气。】

【观其神色，再聆其话语】

（这孩子……是情窦初开了吗）

【招手要她过来，牵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听你所说，应该算是有好感吧

【不过感情一事，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未必清】

这是是否算得上男女之情，还要问你自己

【看自己徒儿都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即使自己算不得年老，却总有种嫁女儿的感觉，有些奇妙，有些怅然】

你或许是喜欢他的，但究竟是否是爱，要看他在你心里究竟占了个什么位置

【很好奇对方是谁】

（小妹涉世未深，是昆嵛的弟子吗？）

【乖顺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早已经习惯将她当作长辈一样依赖，不管什么都第一时间想到她。】

【听了她的回答似懂非懂，好感，男女之情，可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越听越糊涂，师傅又说这只能我自己感受，挠了挠头发，一脸懵懂无知，却又不好意思多问。】

好感…喜欢…爱…位置？

【喃喃重复着师傅语句中的几个词，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最后只能双手揉揉自己的脸。】

啊…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不想了，不想了，师傅，我觉得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更舒服。

【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想通了，还是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反正就是本能地不想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