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塔

[结果名单粗略扫了一眼，闻言冷嗤道]

只怕真正闹腾的时候还早呢。

[目前也不过是还不甚晓得厉害的棋子罢了。将名单置于一侧，他既说过允她权权负责，他便不会过问如何处置的问题。]

可还抽得出空余人手？我要查几个人。

[乾坤门近日蠢蠢欲动，与夕颜接触频繁，他怎会不知。只是之前懒得理会，如今，也该收拾收拾了。]

【颇有些惊讶地瞥了眼阁主的动作，他说的并没有错，竟也没出声。屋外尚能隐约耳闻叫嚷的声音，如今一安静下来，听得愈发清楚。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细数真正算得上信任的，也不过是当时老爷子起贰心时有异议的那几个兄弟姊妹，他们的实力，自己清楚。】

略有用的都是鲁老爷子花了时间栽培出来的，我手下只有几个。

【沉默无言，长青塔这受影响的，实在太深。】

实在不行，我亲自去走一遭？

[一时的沉默后，他扶了扶额。之前料定长青塔久废待兴，却不料竟糟至这种地步。]

未必需要你信任之人，只要将事情查探清楚便可。

[不过想来这般嘈杂，她也心生暂避之意。]

你若有空，自行去做也好。我会派几暗卫保你周全。

【扑哧笑出，一脸无奈。】

武功粗浅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并没回绝让暗卫随身保护自己的提议，那些都是玄机阁的好手，想来也不会让好静的人有什么妨碍，至于所谓玄使的属下，长青塔大部分的事项够他们忙活，自己这个活靶子可不想锁在这。望了眼露出袖外少沾血腥，尚且白嫩干净的双手，善用博闻强记这一点，倒也能有些用处。】

不知阁主要我去查什么？

有时候，头脑要比一身武艺好用得多。

[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他身侧向来不缺武功高强的好手，倾城也好夕颜也罢，甚至楚玄，随便派出去都可以轻易碾压大多数江湖人。而武功平平者，也并非不存在，比如卧龙，千面公子乾。各人有各人的用处，他向来择长而用。]

[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里面写的便是乾坤门重要人物的名单]

我要你去查这几个人最近接触的人物，以及谋划的内容。

若是不慎暴露，可利用手中暗卫，就地将人格杀。

【不置可否地笑笑，心想着还是什么时候把武学底子捡回来提高些，也利于长青塔安全。不再他想，接过信封抽出薄薄一张纸来，不过几个名字看罢，伸至灯边化为灰烬。】

这些人是乾坤门的人。

【鲁老爷子教授的东西还是深深存在脑子里的，他本就心思奸诈深沉得可怕，如蛰伏之虎，甚至亲自培养了大部分玄使一脉的属下，最终还是毁了所有的心血。】

如果没记错，乾坤门以前一直都制约于玄机阁，现在也忍不住了？

【本也是轻松的口气，不待他回答便接着道。】

一有内奸二有外援，希望不是第一个。

适当的野心，在一些刺激下总会膨胀，让人认不清自己，不是么。

[淡淡说着，语意中说不出的讽刺。聆其后语，他偏头看了看晏锦]

若是两个都有呢？

[手中把玩着一张令牌，他看起来并不非常在意这件事本身。乾坤门不自量力，除了便是。他感兴趣的，只是夕颜……究竟为何，能被这样一个门派所吸引？]

[将令牌轻拍在桌上，他站起身来]

这是调动暗卫的令牌，这次有八个暗卫随行，明日来你这里报道，你可随意调遣。

[实现扫过塔外那些闹腾的人，也当真是够烦。]

我先走了，你继续受着吧。

——————结——————

——开——

【好不容易在乾坤门陈林那边免了事，才有机会从京畿路一路游览回到玄机阁休整，待几日后再出发前往家乡燕山府路，继续探查。】

【这日酷暑午后，属下们都找地方凉爽去了，坐在纷乱的书卷中拿起近日收集禀报而来的典籍名册查看，分门别类，详细精准，倒是十分满意。看了几十卷后眼睛也乏了，正欲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忽然瞧见门口有身影好似一闪而过，伸手探窗去问。】

谁在门口？

【大哥从不说有关于玄机阁的任何消息，我也懒得问，他不愿意让自己掺和，我还乐得清闲】

【这次来长青塔纯属是无聊，本就是随意走走，不想里面竟然传说质问的声音】

【推门进入，看着眼前的女子，貌似没见过】

我就是路过，有什么事吗？

没事。

【自书卷里抬起脑袋才发觉进门来的是个年轻少年，同样也是没见过，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响，瞧户外阳光毒辣，让人进来屋里休息喝杯茶。】

午后这么热，你在外面走做什么？

【想来定然是玄机阁里阁众，虽不是玄使一脉，倒也能照顾一二。】

【也不与这女子客气，走进寻了个椅子坐下，四处打量这长青塔内，都是一些案卷，不感兴趣，遂把目光回到女子身上】

我无聊出来走走啊

中午你不休息在这干嘛呢？

【原来还有和我一样无聊的人，看她刚才快要睡着的模样，困了居然不回房，大哥尽招些奇怪的手下】

在整理书卷，你瞧这儿这么多。

【看他那懵懵懂懂一派自然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长青塔到底是做什么的，阁众即使自由散漫，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正好看得烦闷，托着腮好奇地上下打量他几眼衣着，笑道。】

这事可累了，阁主可嘱托我每天只能呆在这不能出去呢。

【他若装的，此番必然有惊讶神色，若真不知道，想必顺着话说，这样也能看看这莫名其妙路过的少年到底是玄机阁什么人。虽然门客弟子进进出出不归玄使管辖，但毕竟人册清点不是小事，具体有什么情况还是得了解透彻些才是。】

【指了指奉命全副武装在塔下把守，如今已是昏昏欲睡的属下，示意。】

【这里卷宗是挺多的，大哥一个商人穷讲究什么，整的和藏书搁似的还派人专门整理】

【见那人打量自己也不在意，反正人长得好经得起打量，听她说什么阁主心里诧异，那是谁，不会是大哥吧？扯扯嘴角，大哥居然还有这癖好，喜欢手下这么称呼他】

你说的阁主可是北冥渊？他为什么不让你出去啊，难道这里藏了什么宝贝？

【起身开始打量四周，除了宗卷还是宗卷实在看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塔下怎么多了那么多守卫，所以…这里还是有宝贝的】

喂，小姑娘，这里什么东西值钱？

【顺手摸几个宝贝出去大哥不会介意的，反正他有钱】

【听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玄机阁与他而言不过只是住处，又直呼北冥渊其名，不免想出了什么阁主亲近之人被隐瞒真相的故事来。既然心里有谱，其余压根不会去管，瞧他在属下送来的满地书卷里打转，闻言点点头伸个懒腰，说着好笑。】

你想想，阁…北冥渊是要我待在这儿——

【趴在桌子上难得休息一下，只把脑袋搁在手臂上，随着他来来去去的动作偏头到处去看。午后悠闲，逗逗他也有趣，故暗念一句笨，啧啧嘴笑道。】

这儿最值钱的宝贝自然就是我。

【闻其言仔细打量，漂亮是漂亮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满的撇撇嘴】

你和我大哥什么关系？

【听完她的话不由得想到一个词— 金屋藏娇，晃晃脑袋把这想法赶走，大哥虽然好色老不正经但是他不应该把人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啊，他就不怕大嫂废了他？】

【所以这个女人定不是大哥的情人】

【看她趴在桌子上休息，用手指戳戳她的脑袋】

喂，小妹妹你那么值钱我把你卖了吧

【谁让你逗我，以牙还牙】

你猜咯？

【看他撇嘴，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强压住想笑出声的欲望，只一副看戏的模样来。懒懒散散，直至人的手指戳到脑袋上，才伸出手挡挡。】

你要是卖了我，就不怕你大哥打你？

【谅这面前人也不敢真的动手，想到阁主要知道自个儿被他的好弟弟弄走的消息，不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玩的，小爷我又不是人贩子，卖你干嘛？

【这姑娘倒是有趣，用手戳她的头，也只是用手挡挡并未起身，看来是真的累了】

【想想自己出来溜达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回去吧，不然又要挨说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啊，有机会再来看你

【走出长青她，为她关好门，还是回浮雪楼好了，这里无聊透了】

【结】

——————承平四年冬————

【初冬冰冷的空气颇有酷寒的兆头，即使不再有玄使的令牌，名义上无法辖制属下，还被阁主下令闭门思过，尚有忠心耿耿的阁众送来了火盆等物防止冻着旧伤，这几日暂让那些裴氏孽党暗地乐开了花，长青塔的事务分头让属下办了，又能捞一笔大的油水。】

【屋内安静得出奇，吊着半只包裹纱布的左手臂坐在窗前，一壁饮茶，一壁看着旧时书卷。顷刻，两三声敲门打破了难得的寂静，转头看向来人愣了几秒。】

你怎么会过来的？

【收到舵主派出的任务，准备这几日去朔方城一趟，之前在那里待过一段时日，没想到此次又要故地重游，而且查的就是数年之前白府的命案，旧事重提多年的恩怨，不知又有多少悲欢离合】
【听说晏锦受到了阁主的惩罚，被削去了玄使，如今在长青塔受罚，避开了塔内的守卫】
听说你受到了惩罚，我来看看你。
【看到她受伤的手臂，心里犯痛】
你的手臂，现在好些了吗？

【若自己猜的没错，眼前的姜明被阁主派去从最基础的属下做起，派遣任务定然频繁，却茫然不知地被更暗处的人监视考察，上报阁主。诚如那时候在阎罗堂所言，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似一条线上的蚂蚱，然而，还不是他能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

【瞧屋外依旧安静如初，禁令下了，属下大多便不再严守，留人坐一会也没什么关系。伸手示意他关门自斟茶，瞧没缺胳膊少腿的好似过得挺不错，暗自叹了口气，挤出笑容。】

还行，幸好回春堂的药方不错。

【语带调笑，垂眉低目，却不是玩笑的神色。不欲再提起惩罚，撇开话题问道。】

最近在阁里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