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水榭-落蕊（荆湖路）——莫寒、沈陌

-莫陌-

【眼见糯米团子喂到嘴边，这才没掉下眼泪，就这爹爹的筷子咬了一口，甜软软的......刚才，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顾不上了。】

【吃着吃着也就把不高兴的事儿抛在脑后，满心惦记着待会儿去买糖人和风车，嘴里塞着一大团糯米丸子含含混混的拽了拽爹爹示意自己饱了】

爹爹——

辫子，呼辫子——


===结。

承平五年春

【衣裳换了三套没一套能遮住颈间那两点红，抓起妆台上的胭脂扔向榻边穿衣的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燕！清！迭！

【门摔的极响，有了豫儿之后便不太能控制情绪，清迭似乎很乐意我有这样的变化，极难懂。才进院子就看到允儿正往这边跑，青瑶跟在后头喊着慢点】

【弯身把儿子抱起来，这孩子长得并不很像我，大约是随了他那位已经被我忘了模样的亲爹】

娘亲带你去暮姨姨家，有点心

【只当没听见身后清迭的声音，冷哼一声抱着允儿出了门】

【几家住的很近，走不了一刻钟便到了】

贵客都到了，主人还不出来迎接？

【春和景明，午后院子暖洋洋的，女儿一岁上正学走路，小小的人身子软和，虽素性结实走得熟稔，仍仔细托扶着两只小手，慢慢向后退着引她一步一步往前。】

【没一晌小人儿累了，抱着她坐在秋千上，听绵声唤了声娘亲，打了呵欠似乎困倦。正欲拍着哄她入睡，门外忽然这一声，怀里的小人儿也迅速睁眼腾挪起身，急着下了地也不要人扶颠颠往门口去】

穆，穆，娘娘......

【起身跟上几步，小家伙已一把抓上来人裙裾，险险站稳了步子。人家的娘亲都比自己的亲，正无奈一笑，也一个团子撞进自己怀里。身量力道可比小的瓷实很多，允儿仰脸冲我一笑，口齿亦伶俐许多】

暮娘娘！

【除却豫儿还不会说话，三个娃娃，两个大的管我唤暮娘娘，两个小的管云荒唤慕娘娘，一大一小管昀华还是唤穆娘娘，难为他们不迷糊。低身将小子抱起来，这一向抱惯了小的觉得吃力，往他脑门上亲一口，一面引来人坐了，着浣雪上茶，一面笑道】

既是贵客，也不早下个拜帖好叫我迎。

【暮娘娘，穆娘娘，慕娘娘…这几个小娃娃是怎么分清的，将来可得让豫儿换个叫法】

【小丫头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云荒有闺女，暮归也有闺女，怎么就我，生了两个全是儿子】

哎，我怎么就没有闺女缘呢

【怀里的小子抱着叫人心里踏实，不几年便能做个小小男子汉护着昀华，我与云荒都只一个闺女儿，独她两个儿子，还不知足】

儿子多好，女儿可是一世操心不尽的。

【昨日莫寒说起，以后哪个胆子大的敢来讨要他的宝贝女儿，绝不轻易饶过。我瞅着吐着泡的娃娃发愣，这当爹的心操得真远。】

你当生儿子就省心了？

【儿子闺女，累心的都是父母】

【脖子上那两点始终梗在心里，唯恐被暮归发现，之所以不去退思园，就是怕被云荒笑话。暮归，应该不会吧…】

你说我让允儿学点什么好，随九弟学武，还是跟我学医？

【天下父母一般操心倒是真，允儿学什么好呢，拍拍怀里的小子，他眉目机敏灵透，自幼便是个聪慧孩子。呆在怀里也不闹腾，一双乌溜溜眼睛眨着听我俩谈话】

小允儿自己喜欢什么？

【逗一逗他，又复想，燕公子是越发好静，成日与苏徊两个一处，快成半个大夫。当真不是跟你学武功了？】

我瞧着跟姐夫学医术也不错，小允儿，是不是呀？

【怀里的娃果断点头，好娃。】

【儿子学什么，其实还得他自己说了算，道理都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去为他想。乔儿快五岁了，很有姐姐的样子】

很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觉着允儿即便不会武，也有乔儿护着

【手总想去摸脖子，到底还是没忍住，等等，暮归方才说什么】

跟着他学医术？那我儿子岂不注定要做个庸医了

嗯，也不一定。不过若跟你学武功，九成是个大侠。

【小男孩静不过一时，又跑到地上玩起来，叫浣雪看着些别磕碰着。从昀华怀里接过闺女，小手微微抓了抓，仿佛有些不舍，轻柔拍了拍便安顺下来。幼儿睡容恬静，替她擦了擦额头细微的汗，忍不住低头亲一口。许是因自小孤零，先前总希望生个儿子好有倚靠教心里安定。然而这小小女儿抱在怀里，低头一瞧她便觉得眼里是全世界】

你也别这么说啊，乔儿和这一个可等着你家两个来护着呢。

【乔儿方五岁上，已是极有姐姐的模样，事事学得她母亲大气且机敏。陌儿睡妥定了，一抬头正见昀华往脖子上抚，可是不经意就瞄见了那点玉肌间的桃花，没忍住扑哧一笑，低头状似专注哄着孩子】

我瞧不要一年，咱们的小燕姑娘就该来了。

【允儿模样不随我，性子似乎也不太像我…不过终归是我生的，怎么样都是喜欢的。说了这半天话，才发觉这丫头一直都在笑话我，狠狠瞪她一眼】

暮归有了孩子，胆子也大了，连你穆姐姐都敢调侃

【心知她还是发现了，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却又没有底气。双颊染了红，起身拉着允儿往外走】

我带着允儿荡秋千去！

【熟稔惯了的人也不跟她拘那个礼，见是半羞半恼的更是好笑，从前不见她忸怩状，反是成亲这些年了学会了脸红，怀里小囡囡睡的正香，因也不起身惊动，喃喃道】

允儿要有妹妹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弟弟呢......


===结。

====承平十四年==========

客串——莫珏

高一点，再高一点。

【拉着秋千的绳索，一个劲儿的冲着背后的浣雪喊着，脑袋不停的往墙头望】

【听说昨天娘亲带着哥哥们出去看杂耍了，还买了不少新奇玩意，哥哥们一回来就在面前炫耀着，可把自己羡慕紧了，要不是这几日牙痛，那些什么糖葫芦，桂花糕可都是要到自己肚子里的】

【这么一想，腮帮子又觉得一阵刺痛，让浣雪姐姐停下秋千，一面捂着腮帮子一面哼哼唧唧，结果却是听见了嘴里一声清脆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顺着嘴往外一吐，手里就多了个白白的东西，腮帮子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是这白白的东西上面还有红红的东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娘亲，娘亲......

【日头沉过西墙，余晖脉脉洒在水塘，荷叶上浮动的露水还未干透，暮夏晚风送来阵阵清凉。凉亭中石桌上斜着大捧新采的莲花莲蓬，细细将莲子剥皮剔芯，白瓷盘中的一粒粒果实饱满如珍珠。】

【莲子性平温补，同银耳百合一起煮成汤羹，家里从大到小没有个不喜欢的。尤其是莫珏这小东西前些日子嚷着牙疼，盛夏火盛又因他年幼不敢乱服药物，煮汤时搁些莲心他倒肯喝。】

【擦了手正要起身，忽然见小团子捂着腮帮子跑来，伸手将他接住】

阿珏怎么了，跌着哪里了吗？

客串——莫珏

【捂着腮帮一路哭着一路跑向娘亲身边，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娘亲一直摇头，然后将小手摊开说道】

娘亲，你看，阿珏是不是生病了，哇呜......

【不就是昨天偷偷吃了哥哥的零食嘛，也不用这样惩罚自己吧，那个大夫爷爷总是说自己不听话，肯定是他搞的鬼，想到此处，越发是泪眼朦胧】

哇呜......娘亲，昨天阿珏有吃药，一定是那个，那个药，不好！

【小孩子哭的满脸通红，细嫩的皮肤上一层薄薄的绒毛被汗打湿，合着眼泪被他摸得一塌糊涂，愈发惹人心疼。不愿男孩子养成好哭的习惯，摸摸脑袋同他平声说话】

先让娘看看阿珏吐的什么？

【只见那肥嫩的小肉爪里托着颗白白硬硬的东西，拾起来一瞧却是笑了】

傻孩子，你不是病了，是要长大啦。

【一面替他擦了满脑袋的汗，一面命他张开嘴去瞧，果然下一排细小的乳牙中缺了正中一颗，正是刚刚脱换下来的，空了的牙龈上才刚冒出浅白一点，再往旁边看，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偷吃零食了？

客串——莫珏

【看着娘亲好像也是很赞同自己的意见，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结果她一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却是笑了，娘亲跟大夫爷爷是一伙的，小嘴瘪了瘪】

要长大啦？可是阿珏明明就长很大啦，娘亲你看。

【说着，直直踮脚要告诉娘亲自己长得很高大，听了娘亲的话张嘴，待她看完，一听娘亲的问话，立刻闭上嘴，捂着嘴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得】

没，没有。

【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一边用两只大眼睛特别无辜的瞅着娘亲】

【掉牙的缺口还残着血丝，喊了浣雪去端了冷水来给他漱口。习惯中软乎乎的小团子如今身量渐长，这微微一恍惚才发觉他已五岁多，等血水吐净，方才柔声道】

长大都要换牙的，哥哥姐姐们也换过，不信等会儿问问他们呀。

【每个小孩子对“长大”这件事大约都是争先恐后的，更何况这孩子本是家中最幼，尽受各个宠爱。脸蛋的汗与泪擦得差不多了，这才点点他的小鼻子】

只长高还不算，等阿珏不再轻易哭鼻子的时候才是真正长大了。

【小家伙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点头，才要往后说，只见他忙不迭的掩口抵赖，心下登时不悦。却也并不爆发出来，只淡淡的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起身要走】

既然阿珏没有偷吃，那看来是真的长大懂事了，也不会再怕牙痛流血了，下回掉牙娘也不管了。

客串——莫珏

【听了娘亲的话漱了口，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原来这叫换牙啊，哥哥们总是在自己面前炫耀，说自己是小不点，这下子自己也长大了，看他们还牛什么】

【吸溜了下鼻涕，也就不哭了，原来不哭了才叫长大了】

（那阿珏不哭了.....）

【一看被娘亲发现了端倪，不敢不说实话了，拉着娘亲的袖子，小声说道】

阿珏只是偷吃了哥哥的糖葫芦，别的没有了。娘亲不生气，好不好。

【与幼子哪里会真个动怒，见他也似乎得了教训便就作罢，小人儿急切的拉着衣袖，将他抱起来】

娘从前就和你说过糖吃多了会伤牙齿，是不是？何况你还小，乳牙都还没换好。等你长大一些牙齿换齐了，自然就和哥哥们一样了。

【这小团子如今已颇有些份量，抱在怀中沉甸甸的，想着过几年怕是想抱他也不肯，便更加不舍放手。叫他自己拿了那颗小小牙齿，一路轻声交代这几日要如何仔细漱口小心进食，等走到柏暮居前，又将他向上托一托】

娘亲小时候听人说下牙掉了要扔在房顶上才好长得快，你哥哥姐姐也扔过，娘抱着你，珏儿自己扔

客串——莫珏

【特别小心翼翼的拽着娘亲的衣角，直到娘亲把自己抱了起来，直愣愣打了个喷嚏“啊啾”，趴在娘亲怀里，把那颗小小的牙齿捧在手里，就怕一个不小心掉了】

【一直走到大屋子前，娘亲才停下脚步，说让自己往上扔了那颗牙齿，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牙，还有点舍不得呢，但是娘亲说这样扔了长得快啊】

【终于下定了决心，捏着小牙齿扬起了胳膊使劲儿往上甩去，却是没看见牙齿到底掉在哪儿了，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扔得特别高呢，突然咧着嘴笑呵呵的看着娘亲说道】

娘亲，你看你看，我的牙齿扔高高了，那是不是明天它就会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