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水榭-落蕊（荆湖路）——莫寒、沈陌

承平六年 春

【又是一年江南春，一个多月前家里添了两个小的，一时别苑里格外热闹起来。从前有了女儿本已满足，再孕时虽也想着一儿一女凑个好字，倒也不甚强求。不想老天眷顾，竟一下添了对双生子。午后哄两个婴儿睡下，想着有一整日没见着女儿了，这时辰约莫在玩秋千，起身便园中去寻她。】

【一路春红初绽，阳光掩映葳蕤枝叶。远远听见银铃般的笑声，转过回廊，果然见小小的人坐在秋千上格外开心，直嚷着让爹爹再推高一些。青衫在一旁一面推着秋千一面小心翼翼护着她，亦被她这要求闹得哭笑不得。】

【房里那两个小的太幼，脾气秉性还不甚了然，除却哭闹，大抵一个爱笑些，一个安静些。三个孩子里就数女儿最古灵精怪，又自幼娇养，胆子也格外大。等走近了，站定在一旁含了笑】

再高你就要上天了。

客串  莫陌

【又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爹爹告诉我，自己就是出生在这个花花绿绿的季节的，如今已经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何况现在还多了两个弟弟，我就是大孩子了，爹爹说我是姐姐，要听话，替娘亲分忧】
【虽然也不懂是什么意思，而且也不知道两个弟弟是哪里冒出来的，如今娘亲天天都跟他们两个在一块，也不陪我睡觉了，都只有爹陪我，想到这里，嘴巴撅得老高】

【尽管有些不高兴但是坐在秋千上很快就忘了，直喊着让爹爹推高点，再高点，直到娘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爹爹赶紧拉停了秋千，从秋千上蹦哒下来飞奔而去】

娘亲！抱抱！

【低身将小家伙抱起，由着她搂上脖子撒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不抱就觉得沉了好些。灿金日辉下，幼儿薄软的发丝透着淡淡黄色，脸上细微绒毛也几乎清晰，乌漆一双眼透着灵气。低头在她脸颊亲一亲】

又贪玩了？

【见她脑袋上小小的发髻有些扯乱了，抱着她在秋千上坐稳，手臂环着小人儿替她理了理发带重新束好。故意逗她道】

怎么脱了冬衣咱们陌儿反而更沉了？

是不是偷吃弟弟们的糖水了？

客串  莫陌

【扑向娘亲的怀抱里，一下子就被抱起来了，瞅准机会搂着娘亲的脖子蹭蹭，嚷嚷着娘亲亲亲，最终得偿所愿，咯咯直笑】

陌儿没有贪玩，是爹爹，是爹爹贪玩。

【眼珠溜溜一转，将矛头指向在一旁看热闹的爹爹，直到娘亲抱着自己坐下来，梳好了小辫，咧嘴笑道】

娘亲，陌儿，陌儿美！

【一听到娘亲说的话，小嘴马上撅得可以挂油瓶了，瘪着嘴说道】

没有，陌儿没有偷吃糖水！

【一面说一面开始酝酿着情绪，不一会儿，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娘亲】

陌儿没有偷吃！没有！娘亲有弟弟就不喜欢陌儿了！

【小家伙咯咯一笑便把锅甩给了她爹爹，不过看来莫寒很乐意给她兜着，笑揉了揉她脸颊，点点头认真道】

娘觉得也是，想来你爹小时候皮得很。

【一面说，一面向青衫瞧去一眼，见他一脸“回头再找你算账”的神情，忍不住好笑。小辫子重新理好，接过莫寒递来的棠花替她簪在发间，浅粉花朵一衬更见可爱】

是，陌儿最美。

【正想着等下该亲手弄些什么点心喂这一大一小，小家伙禁不住逗弄竟是越说越憋闷。侧首对上小脸，满满都是委屈，眼里盈盈一泓，眼见泪珠儿就要掉下来了，想是这些日子忙着两个小的冷落了她，在她鼓鼓的脸蛋上轻轻捏一捏】

刚才还说陌儿最美呢，哭花了脸可要被人笑话啦。

客串  莫陌

【靠在娘亲怀里撒娇，偷偷瞥一眼爹爹，正没好气的看着我，冲着他使劲一眨眼，又重新抱着娘亲】

【一看到爹爹手里的花，伸着粉嘟嘟的手叫道】

陌儿要花花！花花，美！

【还是娘亲懂心思，把那朵小花戴在了我头上，特别开心还在陶醉着戴了花之后很漂亮，刚才眼泪还打转的，转眼就收回去了】

陌儿最美！娘亲最美！

【娃娃两只小手拍在一处，抓抓躲躲的与她玩闹，粉嘟嘟的手指挠在掌心，似甜浆在人心头暖暖化开。用过午膳很有一段时间了，估摸她该饿了，轻轻在她背上抚抚让她静下来】

等会儿娘弄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虽满了月，但两个小的一时都还离不开人，想想已有几天不曾哄女儿入睡了，看莫寒眼下一片乌青，估计被她折腾得不轻，将她搂在怀里】

跟娘说说，这几天你爹都给你讲什么故事了？

客串  莫陌

【正拨弄着手上的小花的花瓣，与娘亲玩闹着，嘴都咧开了笑，一听到有点心，两手扑腾的更欢了】

点心！陌儿要吃点心！

【抓着娘亲的外衣裙摆，两手扯平一块纱蒙到脸上，嘟着嘴说道】

陌儿美了！

【一面跟娘亲玩这个躲猫猫一面奶声奶气的说道】

爹爹讲的故事，不好玩，娘亲给我讲！

娘亲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小小的人才放下花又抓起裙纱蒙在脸上，才三岁就这样爱美，莫不是得了她爹爹的真传？只是也被莫寒惯得没了女孩的样子，好笑点一点她鼻尖】

陌儿这么美，把娘比下去咯。

【听她后一句忍不住好笑，一旁的莫寒也是无奈。他从前那般性子，哪想得出讲故事哄娃娃入睡该是什么模样。满庭春意，他背光而向，瞧不清轮廓却知气韵柔和。】

【被她好一通嫌弃，青衫伸手作势来敲她脑门，小家伙笑嘻嘻的拧着身子往后躲，自然落了空。男子只好作罢，轻哼一声负手而立，眼神炯炯斜瞥怀里的小人儿。小家伙得了意一般更往怀里蹭蹭，撒娇让人不忍拒绝】

好，今晚娘陪你睡。

【这么一说，莫寒方才的目光顿时瞥向自己，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傲娇，跟着女儿一起朝他吐了吐舌头。他语塞一时，终是按不住向摆起架子女儿开了口】

“玩也玩了，你娘也累了，该回房了吧？”

客串  莫陌

【趴在娘亲的肩头，瞥着爹爹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笑得很灿烂，一听娘亲应了，兴奋的直拍手】

哈哈，跟娘亲睡，跟娘亲睡。

娘亲，我今天要听两个故事。

【两个弟弟就哭去吧，今晚娘亲陪我了，连爹爹也抢不过我了】

=结=

承平六年 春

【园子里的玉兰花不知怎么开不了几天就蔫了，遂去请教了花农，转头就回来按着方子尝试了一下，再观后效，没多久，浣雪就跑来说小汤圆又不肯好好吃饭了】

【闻言只摇头，这小丫头脾气大着呢，自从添了两个弟弟，可就得拽上了天，天天嚷嚷着见不到娘亲，没少使性子，小陌分身无术，只有自己硬着头皮去了】

【果然就看到小小的身影，坐在秋千上晃着两只小短腿，脑袋上的小辫儿早就被扯得没形了】

小汤圆，你在这里干嘛？浣雪姐姐做的菜不好吃吗？

-莫陌-

【自从有了弟弟，娘就不管陌儿了，陌儿不开心，陌儿心里苦。】

【挂着两条腿坐在秋千上，瘪嘴拒绝了浣雪端来的午膳，一个人扭着劲儿坐在花园不肯进屋。陌儿都不吃饭了，你们还不来看我！】

【又荡了两圈，还不见有人来，伸手把头上挽好的小辫子也揪下来，揉得脑袋一团糟乱，不耐烦的蹬了蹬腿。陌儿头发都乱了，你们也不来管我！】

【爹爹和娘亲准是一人抱一个弟弟，谁都想不起来管陌儿了。想到这儿，气都堵到嗓子眼了，眼泪直打转......不行，得忍......一定要忍到爹爹和娘亲来了再掉下来，不然哭给谁看！】

【于是爹爹来时陌儿正严肃的绷着脸，来人蹲在身旁，手掌抚过脑袋。鼓着腮帮子瞧去，刚才还险险忍不住的眼泪这会儿竟是一滴都没了，说好哇的一声哭出来呢......挤了半天不得逞，只好撅嘴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不吃！

【蹲下身来，凑到她跟前，那小嘴都撅到天上了，八成是又以不吃饭为由找娘亲了，笑了笑说道】

小汤圆为什么不吃呀？

【一边说一边把她的小辫努力的恢复原样，不过稚儿发质太软，并不能好好梳头，最后只得很无奈的放弃了】

小嘴都可以挂油瓶了，可就不漂亮了，再说，小汤圆已经是姐姐了，以后还要照顾弟弟的呀？怎么可以不吃饭呢？

-莫陌-

【以前都是娘亲陪陌儿吃饭的，自从有了弟弟，娘亲就不管我了。要不是我不吃饭，爹爹也不会来，都怪弟弟们】

不当姐姐！不要弟弟！

弟弟讨厌！

【两个小家伙除了哭就知道哭，每次说好了给陌儿讲故事，两个讨厌鬼一哭娘就走不开了，真想把他们丢出去送人。越想越是委屈，谁说我不饿，一个人在花园里晃了大半天，早就想吃浣雪做的糯米团子了】

不要弟弟，呜呜呜——

【不得不说小人儿难养，她初降生时，尚在襁褓，大眼睛溜溜的透着灵气，如今两岁脾性可就小露锋芒了，也不知这小性子是随了谁】

【想我空有一夫当关的本事，却败给了眼前这个娇小的娃娃，瞧瞧她那满脸的不情愿，口口声声都是对弟弟们的抵触，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汤圆乖，弟弟们长大了也可以陪你玩啊，多热闹对不对？

【既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能打动她，只有换个更直接的】

这样，小汤圆现在去好好吃饭，一会儿，爹爹带你去集市买风车，我们回来再找娘亲玩好不好？

-莫陌-

【现在就说陌儿要照顾弟弟们，以后陪他们玩还不是给他们抢我的东西，更加不开心了】

不要不要。

陌儿要娘！要爹爹！不要弟弟！

【心知爹爹虽容着自己小性，不过也总是不好一直闹下去，何况......肚子真的好饿了。从秋千上蹭下来，小半个身子往爹爹怀里一歪，手指对戳了一会儿，仰脸瞅瞅爹爹】

爹爹喂。

【眼见得好玩的东西都打动不了她了，一时有些头痛，赶紧安抚道】

好好好，小汤圆乖，爹爹和娘亲本来就都是你的啊！

但是你如果不好好吃饭，那爹爹和娘亲可能都要去照顾弟弟了啊。

【小人儿从秋千上蹦哒下来，扑倒怀里一蹭，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脸，一把把她抱起来，小脑袋一下子就高出了肩膀】

走了，咱们去吃饭，抱着小汤圆飞高高。

-莫陌-

【被爹爹举高了赶紧张开两手跟着欢呼，还是爹爹最疼陌儿，回屋乖乖洗了手，顺手拽着爹爹的宽大衣袖蹭干，坐在椅子上等着勺子送过来。想了一想，还不甘心】

爹爹喜欢陌儿

娘喜欢弟弟。

【浣雪姐姐扑哧一声笑了，难道陌儿说错了？顿时又觉得委屈，眼泪滴溜溜的打起转，没有弟弟多好！】

【终于将小囡囡哄好了，回到屋里，她听话的去洗了手，接着自己宽大的青衫上就留下了两个湿漉漉的巴掌印，口中还念念有词，着实令我哭笑不得】

【一旁的浣雪见了也是好笑，岂料小囡囡转头又瘪起了嘴，赶紧让浣雪打住，抱着她坐到怀里来，把糯米团子端到跟前来】

小汤圆乖嘛，这是你最爱的糯米团子呢，吃完了我们就出去买风车，买糖葫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