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原创

[坐在新房之中，长久的等待并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对于莲华的归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交拜之时握来的手，耳畔的低语，都让他只要想起便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盖头在左摇右晃中落了地，他轻推着酩酊大醉的人]

还有人在，你……

[带些惊慌环视，哪还有人？再回想起方才其所言，脸颊再烫几分]

王、王爷，我、臣妾服侍您就寝……

[她的呼吸太过灼热，让他慌乱不知如何招架，心如鹿撞，伸手去解她的腰带。今夜过后，他们便是名符其实的夫妻，心底隐隐有一丝期待，还有一丝担忧。]

[我的王妃，必为我所钟。柳晴与冷焱，论姿色、论实力，旗鼓相当，但在我心里，一个是涧边草，一个是掌中玉。醉意之下透出暗涌波涛，一浪一浪推进他眼底]

别抖，好好脱

[抬手抽去玉簪，抚着他披落的长发，缠绕在指尖松松紧紧]

嗯……

[凤袍褪却，身上一轻。本该凉爽却在他纤指勾挑上越加炙热]

别停，继续

[亵衣微敞，峰峦半隐，他的指将将停在那里，不进不退的勾人难耐]

焱儿，来……

[拥着他向后靠去，引着纤指抚在胸上，他猛地一颤，脸红的似十月枫火，煞是美丽]

来，不是要服侍我么？焱儿、我的妃…

之前……也是我的！

[不由分说的把人搂紧，像是终于拿回寄放于别处的宝贝，笑得一脸酣畅]

焱儿，叫我莲，多叫几声

[他动情处是这般迷人，让我不由自主的又要索求。支起身看着他，柔软的人儿还在细细喘息]

来日方长，今天就放过你

[在其脸上又啃了两口，细细留着牙印，像是宣布所有]

[拉高被子相缠入梦，不管来日有多少波诡云谲，这一刻，静谧温软]

嗯、莲……

[传言狂放邪肆之人原来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他满足的勾了勾唇角，很满意能够看到这样的莲。]

唔……

[好吧，补充一点，这人怎么就喜欢咬他，而且力道还不小！不满的瞪了一眼，却因为欢爱的余韵而多了几分娇慵。肢体交缠，最终在其怀中安稳入睡。]

[时日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嫁入王府过了一季，满园的秋菊也都凋零，反而冬梅开得旺盛。]

[莲待他极好，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身体状况，都不时关切着。他也谨守着曾经的承诺，对于朝堂之事不闻不问，全凭她去决定。就算有些许流言入了他的耳，他也装作不知。波澜诡谲，他只要站在她身侧就好。]

[近来胃口不佳，见着一桌珍羞美味却无半点食欲，在屋子里呆得昏昏欲睡，便携了冷若去院子里赏梅。刚踏入花园不久，便听两仆从闲聊之音]

“听说扶风公子哭闹着要嫁给我们王爷呢！”

“真的假的？我们王爷已经有王妃了啊，而且王爷对王妃那么好，怎么可能答应？”

“答不答应又怎么样，柳将军的权势在那，难道还能拒绝不成？扶风公子可是宁愿当侧室……”

“难道王爷答应了？”

“可不是，估计过两天圣旨就下来了吧。军权呐，王爷想要那个位子，怎么可能不收？何况扶风公子的美貌，不输于我们王妃……见过王妃！”

[垂眸敛去眸中情绪，他淡淡开口]

都起来吧。本妃就随意走走。

[越过二人向前行着，苍白的指尖带着些微的颤抖拢了拢身上的裘衣，冷若那厢便不依]

“王爷也太过分了，有了公子还……”

冷若！

[厉声喝止了冷若的话，他长叹了一口气。她想要那个位子，便免不得要有后宫三千。纵他容不得，又当如何？]

我乏了，回去吧。

[刚刚回转身没走几步，心口一阵气闷，便晕了过去。再次转醒，已经是在房中。太医细细的摸着脉搏，起身深深一礼]

恭喜王妃，您这是有喜了！老臣这就开些安胎的药！

[听到这个消息，他是高兴的，但思及在梅园听到的对话，心中又添了几丝怨愤。抬手抚上小腹，那里，有着他们的孩子。片刻，淡淡开口吩咐]

这件事，所有人禁声。近来王爷公务繁忙，不必添乱。待时机到了，本妃会亲自告知王爷。

[视线淡淡扫过，下面人会意的跪了一地，纷纷应是。他摆了摆手]

都下去吧。

[当真有些乏了，他又昏沉的睡了过去。]

[柳晴入了府，虽是侧妃，因着陛下御赐和柳将军的权势，倒也无限风光。柳晴其人，看起来温和雅致款款怡人，这也就够了，不过是个工具，我也懒得深究]

“恭喜九王，双璧尽入其手，您可真是让我等、羡慕妒忌恨啊！”

哪里，能得佳人青睐，孤王多些幸运而已

[双璧啊？焱儿这几日对我不冷不热，想是心底恼恨，我虽也心疼，可成大事者难拘不节，有些事他总该习惯着接受]

“王爷、王爷？干杯啊，您这神不守舍的，不会魂都飞到洞房去了吧？哈哈”

[应付着推杯换盏，席散时已近三更，由绿腰搀着走往洞房，忽而在路口止了步，好想焱儿]

去如玉阁

“王爷……”

嗯？

“是”

[冷若似是一惊，我摆手免了礼数，径直推门而入]

焱儿

[他没应，趋近榻前看了，人儿正睡得沉。我坐着看了会，低头在其颊上印下一吻，帮他拉了拉被子，起身离开]

[柳晴面容姣好身材匀称，与其一度春宵并不为难。第二日披衣起身，吩咐他去给焱儿敬茶，待其低声应了，便由其伺候着披挂上朝]

[朝务日趋繁忙，忙过了年，积雪消融，边塞又接踵告急]

“禀陛下，东突厥犯境“

”禀陛下，北方匈奴举兵三十万来犯“

[母皇怒极拍案，我稍做计较，举步出例]

儿臣愿前往镇压

[他们大婚当日，王府内外红烛高照，喜气洋洋。他借着身体不适，加之怀孕后沾不得酒与油腻，便独自躲在院子里清闲。]

“公子，天冷，还是进屋吧。”

[看了看依旧喧嚣的院外，他点了点头]

也好。

[一夜睡的并不安稳，恍惚中似莲来过，昏沉之下也未理会，继续睡去。次日，柳晴来敬茶，他便也接了]

柳弟既入了王府，从此便是一家人。王爷不喜男子阴谋算计，你我还是当好好相处，莫要令王爷分心才是。

[不咸不淡的叮嘱了几句，恰逢下人送安胎药过来，便遣人回了院。]

[转眼便过了年，腹部也有了些微的隆起，王爷更是忙得整日见不到人，本欲将怀孕一事告知，终究还是没能寻到机会。]

“冷兄，我差人煮了些参汤，想着最近天寒，便给你送来一碗。”

[一月相处下来，柳晴也当真乖巧，并不与他争什么。乖顺得让许多下人都对其称赞有加。]

谢过柳弟好意了。

[端过参茶饮尽，不久便觉小腹剧痛。]

“血！见血了！”

[温热粘腻的液体顺着腿留下，冷若忙将他扶到床上，去唤太医。]

（柳晴他……孩子……）

[看着来来往往的忙碌的人，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粮草齐备，三军待发。正检阅着队伍，绿腰匆匆来报]

”不好了，王爷！王妃他、他……唉……“

这是什么地方，岂容……

[正严声责他，忽闻忌焱儿有恙，不由将人搀起手臂握紧]

焱儿怎么了？快说！

[飞身上马催鞭急行，入了府便闻泣声，焱儿苍白着脸卧在床上，鲜红的血渗透床衾]

焱儿！

[几步过去抓住冰凉的手，疼惜之下怒焰滔天]

柳晴呢，给我带上来！

“王爷，晴儿在。我、我也不知冷兄有孕，那本是些养颜活血之物，谁知、谁知……“

给我滚！谁准你在孤面前称我的？寡廉鲜耻之徒，孤就不该容了你

[一脚踢过去将其掀翻在地，欲再补一脚时被绿腰拦住]

“王爷息怒，大战在即，柳将军那……王爷三思”

[敛眸强压怒力，抿唇半晌才沉声吩咐]

送回扶柳阁，没有本王谕令，不得出入半步

“是”

[绿腰领命离去，我看了冷若一眼，余怒未销]

哭、就知道哭，你也给本王走远点

“呜呜，我不”

[她还不！我气得一窒，那厢焱儿轻吟一声，我赶忙坐回床前]

焱儿，我……

[把人抱起揽进怀中万分愧疚]

都是我不好、我不好，你怨我吧，唉

只是别苦了自己，好好养好身子，孩子、等我回来，你要多少，便给你多少……

[刺鼻的血腥味，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他苍白着脸，倚在那个温暖怀中，却似乎接收不到半点温度。冷若在一侧低低啜泣着，他却提不起丝毫力气去说些什么。]

[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安慰别人。]

莲……

[听她提起孩子，他抬起冰冷苍白的手覆在小腹上。他知道，那里再没有一个蓬勃生长的生命。还不待开口，那厢冷若倒是先炸了]

“公子怕打扰王爷处理公务，一直瞒着不让我们说，就盼着这个孩子出生。就连王爷娶了侧妃，公子都没说一句委屈。可那位扶风公子倒好，害我们公子一次就算了，还来第二次，公子差点就没了命！要不是你……呜呜……”

冷若，闭嘴。

[怨有何用、却如何不怨。若不为那至尊之位，若不为军权，他又何苦遭这般罪，以致险些丢了命。]

这孩子福薄，无法降世。王爷且宽心出征，许凯旋之际，柳晴也能为王府开枝散叶。

[从未觉得就是几句话也能说得如此费力。他想、他是该好好养养身子了。]

此事不必禀告丞相府。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虚弱而坚定的下了逐客令，自然也包括了环抱着他的这位]

冷若，送王爷回军营。

［看着抚在小腹上的手，沉重的闭上眼。我就是这么珍爱他的？］

焱儿

［用力将手握住，对上他落寂的眸］

焱儿，只有你能拥有我的孩子！等我回来

［身在皇家，捍卫国土护佑黎民是我当尽之责，纵使不为皇位，我也义不容辞］

若容蛮子猖獗，莲九此生枉称狂傲

［合臂拥了他下，缓身站起］

此生许家国，亦许卿

绿腰你留下，照顾王妃周全。若有错漏，提头来见

［未离开已生想念，我深看他一眼，利落转身］

［马蹄惊起硝烟，烈血溅醒山河］

[从嫁给莲后，他便知道，她心中有太多野望。她要这片江山，她要蛮夷俯首称臣。也许，她也会想要很多孩子，他的，或者柳晴的，或者以后各妃子侍妾的。]

[可当她紧握他的手，说出只有他才会有她的孩子的时候，不可否认，心弦还是随之颤动。]

[轻轻点了点头，却未再开口。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

[战场前方硝烟弥漫，鲜血喷洒，京都却仍是一片歌舞升平。过了清明，端午，眼见中秋将至，终于从边关传来蛮夷投降，九王大胜而归的消息。而他也终于将身子养好，操持王府内外事务。]

[能听到她安然无恙的消息，他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绿腰，王爷凯旋是大事，便暂解了柳侧妃的禁令，着她与本妃共同迎接王爷回府。

“这……遵命！”

[他望向莲出征的方向。半年余，说不想念是假的。可因着他们未能出世的孩子，心底又难免有一丝怨，无处着落。]

[得胜回朝，自是意气风发。自马上下来，笑吟吟站到她面前]

卿卿为我解战袍

[紧拥了下，惹得众将哗然，然而我何时管过这些个？]

想我没，敢说不想就地正法！

[母皇于朝英殿设宴，大宴群臣，举国欢庆三日。三日后，圣旨颁下，九王莲华立为皇太女，协理政务]

[又三年，女皇退位，九王莲华执政，改年号广元，册太子妃冷焱为后，执手共看天下]

“陛下，您当真要将柳妃送到贞武观？”

怎么？

“这样冷氏一家独大，怕是……”

怕什么，我与焱儿相爱相惜，这江山将来是冷相小孙女的，还能犯上作乱不成？

“……是，陛下圣明”

[圣不圣明我管不着，爱妃在侧，江山在握，当真惬意无比]

来人，摆驾凤鸾宫

[当她带着笑站在他面前，不管不顾的要他为她解战袍的时候，心底的所有怨气，便都消失无影踪了。大半年的征伐，她黑了，瘦了，但眼中的精光和周身的气势不同了。]

[伸手为她宽袍解盔，抬眸柔弱一笑。道不出相思，道不尽相思。]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他也恪守着身为太子妃当做之事，谨防外戚做大。母相也知他心思，极力收拢冷家势力。]

[封后典礼后不久，他也被太医确诊再次怀了身孕。这一次，他不想再赌气隐瞒，也会加倍小心这个孩子。]

“拜见皇后娘娘。皇上正往凤鸾宫来，请准备接驾。”

知道了，下去吧。

[摆了摆手遣退宫人，他缓缓起身，一道明黄身影正翩翩而来。]

莲……

[执起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脸上丝毫不掩身为人父的喜悦]

我们的孩子。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