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门|——原创

——人类最理智的时候，往往是别无选择的时候。

剧目名称：坤门
参与人员：金兀术、孟韫欢
剧中角色：李文武 、段鸿
剧目类型：半原创？
剧情简介：变态大叔和警花之间的博弈。

段鸿

【车里仪表盘的电子时钟读着秒，10点15分，主干道上车流已经不多，路灯亮地道两旁一派生气，即便是命案连发也没有削弱那一洞洞灯火通明的销金地，车灯忽地扫过街角看不见的昏窟，流畅摆尾拐进警局的院门。夜风一起，黑暗处的罪恶就没有人看地清，引擎低沉轰鸣，明明是匀速靠停的架势，汽缸的声音却越吼越响。像是车里人的一双眼，瞳仁中风平浪静，内里旋流往深，绞纳进喜怒凝成黑洞。】

【车门打开，来人踏着沉稳脚步走进楼里，电梯缓缓升至4楼，审讯室，押着人已经超过10小时，12点前如果问不出有用的东西，那这初次见面的打招呼，倒像是请了他来，奸杀、分尸、向警队挑衅乐此不疲。心中隐隐钻出一个念头，在审讯室门前的窗口里猛地在心头剜一刀。】

【嫌犯李文武，涉嫌奸杀女子多名，作案地点不定，多为偏僻郊外，夜晚行凶，目标皆为独身女性。派给我的人已经全都用上，这么多天却只拿到一点指向性的证据，本市有类似案底的人不止他一个，可我几乎能从堂姐散碎尸体的斧凿凹痕里看到她求生的眼，就是他。】

【铁门推开，心腔血淋漓，目光直看着那形容鬼怖的中年男人，头发粗硬长过肩，发尾蜷着包起脖颈，两眼呆滞的时候几乎有憨直忠厚的错觉，然而一仰头，那凶光便掩不住地翻上头去，对女性长期猎杀造成的反射，那眼神看过来透着贪婪意趣。】

【脊背高挺，下颌紧扣着齿关，仅是垂眸的余光扫向他。】

想好了？

我不介意抓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但你最好说明白，南京路十字路口的监控显示，只有你的车进出时间与案发时刚好吻合，你怎么解释。

李文武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回荡在窄小而逼仄的审讯室内，沉音晦涩，透着一股阴暗腥味。】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稍微一晃神儿，就会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而镣锁贯铐的双手搁在身前，脊背佝偻，头颅低垂，将额头沉沉抵在手臂之间的桌面，双腿紧紧合拢，夹紧胯间冰冷的那东西，将双脚死死并在桌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严霜敲打的茄子，无助、无力、无辜地坐在这审讯室中，不知所措地，只将油腻糟乱的发顶和肥肉堆挤的后颈露出，形色猥琐，臃肿脏腻。】
【直到铁门声响，惊弓之鸟般，猛地一抬头，嘴皮哆嗦。赘肉耷拉的脸上透出浓浓紧张之色，横肉堆积中挤出来的一双眼，眼白多，眼球小，左眼有些天生斜视，猛一看去似比常人显得呆闷，却在残破的眼球深处，隐藏着杀戮浸染的淫欲。此刻瞳孔涣散，似十分惊恐，看了那进门女人一眼，很快又低垂下头，哆嗦了一下。】
【她目光如炬，面露凶色，就像一个母夜叉——她和那些女人一样，凶狠、彪悍、残忍，她们用那种带着鄙夷和仇恨的眼神看着我，装作一副干净圣女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惊吓令整个人陷入颤抖，左手抠着右手，右手抓挠左手，塞满脏污的指甲缝里，是泥污、动物血肉、农药和铁锈的混合物，掺杂了世间所有最下等、最肮脏的东西。沉闷的声音从手臂中传出，甚至带着呜咽】我……我是个好人……
我……是个好人……
我是好人……

段鸿

【摊在面前的卷宗上条目清晰：李文武，男，41岁，未婚，天京幼儿园校车司机，亲属关系不详，居住地不详。此前履历平平，工作时时变动，寻常人平步青云或者安稳度日者，大都在这个年纪成家立业，可此人却是在高坡上跌了下来，就此混沌不堪。两手撑着桌子，低下身去目光直逼向他佝偻着的发顶和手臂间隙中露出来的脸。明目中跳着见血的凶光，几乎跟他藏在伪装的瑟缩庸俗之后的獠牙一模一样，一个明，一个暗。撑在桌面的手上青筋暴起，恨与鄙弃、让人只想徒手撕开面前人如野兽一样的本来面目，层层撕碎他作恶的虎爪，才算泄愤。勾起唇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像扑食前的呼啸。】

分尸好玩么？嗯？

【站在他身后左右的警员将他身子扳正，收回目光在他对面坐下，翻看一遍之前的笔录，恢复一贯肃正的声音。】

1月23日大雪，南京路在晚上9点20分过后就很少有车辆通行，我们在天桥下面发现被抛尸的女子，时间在10点40分到11点之间，那段时间，你为什么要去南京路？

【从警多年，意志早已在晦暗的人性淘洗中变得麻木，可当打捞队一件一件地送来骨骼和血肉，还有被泡地肿胀的头颅时，堂姐那副姣好的面容还停在前几天通话的模糊音像里，温柔善良，即便是遇到这样披着憨厚面皮的恶鬼，也许她从未想过会被屠杀，甚至在死前被钝斧剁下挫骨的痛，几百块骨骼，几百次痛苦，连同一个略微成型的胎儿，她们统统在我心底哭喊。眼底蹿上红透的血丝，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仅有自己发出的声音，克制，而冷硬。】

【再次抬头看向他，若他拒不认罪，很难再有机会申请逮捕令将人提来，沉吟了半响开口，决定捏造证据骗他，连职责也顾不得。】

你的车，轮胎里印着那条河岸上的油漆，新漆过的，乌黑的漆。

你忘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