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经典再现

参与人员：沈一秋 路不通
剧中角色：费渡   骆闻舟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童年，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创伤……我们不断追溯与求索犯罪者的动机，探寻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地同情、乃至于原谅他们，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不是为了反思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

                  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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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报曾经发表过几项数据，其中一则与他的生活息息相关，“我国各类刑事案件死亡年均近七万人”，扯淡。但凡加减乘除没还给小学老师，再在刑侦大队摸爬滚打几年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数字不过是沧海一粟，是层层机关经手下来，修修剪剪遮遮掩掩，最后展示出去以粉饰太平的表面文字。】

【花市区，可谓燕城市最魔幻的一个辖区——东边是声色犬马的核心商圈，与之隔街相望的，却是一片仿佛被时代抛弃的贫民窟，就在这里，昨夜发生了一起恶性谋杀案件，关于它的报道夹杂于各路娱乐八卦之间，丝毫不起眼。】

【花市区公安分局，此刻像菜市场一般热闹，人命关天的案子没掀起一星半点的风浪，一群集体斗殴的民众反倒在这吵翻了天，谁嗓门大谁有理，吵得民警们纷纷束手无策。他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等窝囊场景。】

【“咚”的一声，震天动地，如撞击在耳膜上，众人皆被惊得回头。他收回砸门的手，抱臂往门框一靠】

你们那点破事我懒得听，但我同事在拉架时负伤了，这可得查个清楚，说吧，动手袭警的都有谁？

【他所在的刑侦大队隶属燕城市公安总局，调派的通知是今早上才下达的，通知内容很简单，让他带人去分局接手这起谋杀案，顺便将企图轻率结案的草包王洪亮拉下马。当然了，后面一层意思他和张局两人知道就行了，对付王洪亮这类人，他喜欢点上温火迂回地煮。】

【而对付这些仗着人多势众便想蒙混过关的乱民，他也自有一套收拾他们的办法。】

不吭声是吧，觉得法不责众？那行，一起拘留，别忘了通知家里来人交保证金，没家人的找单位领导，我听说个别人还涉及非法占道和无照经营？正好，从严、从重，好好罚，往后我会让附近派出所的同事们格外关照诸位有前科的。

【他袖子挽至手肘，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说话时正随意查看着一张名单，核实在场各人的档案信息。中途有人嘴硬反驳，他一一耐心回复，声调不抬，眼皮也不抬，然而他每回一句，人群中那股嚣张气焰就肉眼可见地委顿几分，束手无策的人不知不觉间逐渐换成了他们。】

【毫无悬念地碾压到最后，他估摸着事情差不多收拾完了，准备喊人清理现场，警局就该有警局的样子。他将名单递给朗乔，正要开口，却听一人忽然高声喊道】

“我打架是正当防卫！他们这些人里有昨天晚上杀人的凶手！我都听见了！”

…….

【于是莫名其妙地，一场治安闹剧演变成了分开讯问，无巧不成书，这些人里，还真有和死者何忠义沾亲带故的——他的群租房室友马小伟，也许是何忠义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九点一刻的时候，听见楼下有人吵起来了，声音有点耳熟，就想下楼看看……”

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我没看见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好像刚才听见的都是幻觉，路、路灯还坏了，我……我……”

【他嗤笑一声】

小孩，你给我们讲鬼故事哪？

【他与陶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恩威并施地追问到这里，也只追问到这里。后来不管如何颠来倒去地审问，至傍晚下班，把马小伟问得快要崩溃，那少年却再也没吐露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来回回把他那蹩脚的深夜鬼故事讲了好几遍，他们只好先就此打住。】

【“我觉得不像是他。”从分局出来，郎乔说，“这小孩心理素质不怎么样，一吓唬就什么都往外说，被咱们那么问，如果真有什么事，肯定早扛不住了……但是闹鬼那个说法又很奇怪。”】

【陶然见他不似赞同地皱了皱眉，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家，他对马小伟的怀疑明天再说也不迟。】

——明天再说，你俩怎么走，先回局里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口哨打断，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心里咯噔一下，这骚包的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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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下来的时候，他有些意外地挑了眉头，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热闹的时候，就像逢年过节的菜市场，只不过……菜市场的人都扬着喜气，这些人一脸苦大仇深，像是在赶丧。他啧了一声，想到了白天在茶水间听到的新闻，当然这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时间还早，他要等的人不会这么快出来，要不是这人太过敬业，也不会约不出来喝杯茶，他下了车，悠闲地斜靠在车上，周围的人来来去去或多或少会瞧他几眼，这辆两米高的大suv惹眼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他很不客气地认为是他自己】

【与周围脚步匆匆愁眉苦脸的人不同，他一直在笑，与周围格格不入，却又该死地养眼，他勾着唇角，可惜这些人太丑，勾不起他去搭腔的兴致】

【他低头瞧了眼手上把玩的那朵花，同之前送到陶然那的是同一种，他知道陶然会收下花，这个人太温柔，不会舍得他伤心，就像如果他当着陶然同事的面，把这一枝花送过去，陶然会尴尬，但也会收下】

【但……他想了想，还是随手把花从车窗里扔了进去，但他舍不得看这个人为难。】

【眼角余光扫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换了个姿势，双腿在前交叠，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轻松，也很惬意，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在肩头。等他抬起眼，正好就瞧见一群人从公安局陈旧的大门里走了出来，他等的人就在其中，但……还有一个很讨厌的人，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扬起了一抹笑】

陶警官辛苦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他自动无视陶然身后的骆闻舟，眼里笑意盈盈，装了陶然一个人，正要上前走到陶然身边，就见骆闻舟扣住陶然的胳膊肘，挡住了陶然面前，还真是讨人厌啊】

啧，我长得很凶吗，怎么骆警官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我会吃人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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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住陶然的胳膊，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身为警察，基本的警惕心还是得随时保持，而只要一个名为费渡的物种出现在视野以内，他的警戒程度便会立马窜至橙色级别——若陶然也在，那就是红色。】

【有些事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他这一扣其实颇有些彰显主权的意味，可他也十分明白，不管是外人看来，或是陶然自己看来，他的举动更像朋友之间的关心。他跟费渡多少年来一直不对付，个中缘由，无法说破，只因陶然本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直。】

“啧，我长得很凶吗，怎么骆警官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我会吃人似得”

【长得凶，这话真说出来，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人不赞同，剩下的那个已被这人一脸妖里妖气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夕了。他面无表情地眯着眼，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气质，为什么全世界好像唯有他看到了这一点，那么即便是作为朋友，他也得挺身而出，不让陶然和费渡有过多的接触。】

【他朝费渡一抬下巴，口气不怎么好】

你上这来干什么，公安局是让你停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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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一句吃人似得拖了长长的调子，话是对着骆闻舟说的，眼睛却温柔儿多情地看着陶然，当然如果不是他故意压低填了三分暧昧的语调，他或许看起来没有那么花花公子，收了长腿，站直了身子，直到骆闻舟开口呛了他一句，他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他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片刻后，哂笑了一声，总算不再去给自己的眼睛找罪受了，看向他等了不短时间的陶然，能让他耐着性子等的，一只手都能数的完，但能让他心甘情愿还挺享受的等，就唯独陶然这一个】

【他喜欢陶然看到他时候眼里的惊讶和嘴角的笑】

【让他觉得很温暖，他很想喝骆闻舟呛几句，但陶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能让他夹在中间太为难，故而先行收回了目光，温柔了声音】

陶然你听听，我们还是快点上车，再不走骆队要给我贴条了

【他说这话，眼角余光却扫见公安局里头，几个人垂头丧气地走过，这些人穿着不一样，但看着都很廉价，联系新闻还有陶然他们办的案子，不难猜出些什么】

看着你们进度可观，不如晚上我请客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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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条？是个好主意，交警刑警虽然隔了几层关系，对于他却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他看费渡这车够大，车窗面积也够大，贴完一本违章停车的罚单都不成问题。】

【他这么想着，手上的劲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费渡三句话不离陶然，不巧陶然又是个老好人，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他干脆不等陶然开口，直接冷冷打断】

我说下班了吗？你们俩马上跟我回局里，要尽快找张局汇报进展，还要加个案情讨论会。

【他说得面不改色，好像刚刚让他们“明天再说”的不是自己，但他一向大爷惯了，此刻棱角分明的脸紧紧绷着，郎乔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说个不字，陶然这工作狂就更加不会了。】

费总自己去享受就好，杀人犯还没抓着，我们人民公仆没脸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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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呛下来，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讨着嘴皮上的便宜，反倒殃及池鱼，让其他人露出尴尬又头疼的表情了，尤其是陶然身边的小美人，他正要再说什么，等着一旁的陶然终于忍无可忍：“行了，你俩没完了！”陶然开口，那他就必须给足了面子，歪头一笑】

好吧，看着你的份上

【话语才落，骆闻舟就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指桑骂槐地对旁人嚷了几句，他听着觉得好笑，这个骆队如果不是因为陶然的关系在他眼里格外讨厌，放平常时候他肯定不会这么无聊地和他对着干】

【他没再拦着陶然，他喜欢陶然这事在他们三个之间不是秘密，但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不想给陶然找麻烦，目送这帮人朝屋内走去，他并不急着走，他很了解陶然，陶然肯定会回头看他，因为莫名其妙的不忍心】

【果然，没走出几步，陶然就回头看了过来，他倏地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嘴唇上贴了一下，然后冲陶然轻轻一弹，张嘴坐了坐口型】

我在车上等你

【陶然被他吓着了，狼狈地回头，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继续上车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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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的举止着实浮夸，浮夸到像是演出来的一样，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若果真是演出来的，那他未免也演得太好，眼前这个花花公子和七年前那个沉默的少年竟然是同一人，若非他们三人自那时起就一直微妙地联系着，他大概也很难相信。】

【不过费渡变化再怎么大，他最希望看到的变化却始终没有发生，这家伙仍旧热衷于缠着陶然，而且越来越明目张胆。他冷笑一声，转身回分局拿了点材料，开车直奔总局而去，说了要加班，就是要加班。】

【车上气压很低，另外两人都识趣的闭嘴看风景。他频繁地脚踩油门，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后视镜，连超了四五辆车，那看似笨重的SUV竟也阴魂不散地贴在后面紧随。】

操

【他低低骂了一句，简直想把警笛也挂到车顶上，合法闯一路的红灯，看他怎么跟。】

【这般贴着驶到市局门口，他的警车进得去，SUV只能停下，泊在路边。他瞅着后视镜一乐，一通电话打进交警大队】

咱们门口有个违章停车的，你们抓紧贴条去，那小子有的是钱，多贴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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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的门面可比方才那破公安局要顺眼多了，至少他这辆车停在门口不觉得局促，路边有个卖地瓜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那个结结巴巴的交警匆匆地跑了进去，那方向可不是他们交警该去的，是谁授意来找他不痛快的，他太清楚不过了】

【这么大的人，每次到他这里就格外幼稚，他开了空调，缓缓靠在椅背上，拿着罚单叠了个小船，在车载香氛里好整以暇地循环着一首英文歌，眼睛望着虚空的某个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循环到第八遍的时候，陶然出来了。】

【他见过不少美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费大少爷嘴挑剔得很，可陶然这不修边幅的样子怎么看也不该是他那盘菜才是，样子算清雅俊秀，可因为工作的关系是个不太讲究的人，斜挎个旧公文包，一头乱毛，皮鞋也不知道几天没擦过了，下巴上贴着创可贴，脸上还带着点焦头烂额的疲惫。但这事从来没什么理由，仅仅是因为他想在心里留一点温暖的东西】

【陶然上前敲了敲车窗：“您还没移驾呢？”】


【他慢慢把车窗摇下来，车的隔音很好，车窗一下了那首循环的《up》才慢慢透了出来，不知为什么陶然脸色变了变，他知道这让陶然想到了不太好的事，但他却若无其事地关上了音响，这事他不提，陶然一般也会装聋作哑】

你们拉架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我正好看见

【他下了车，伸手指了指陶然下巴上的创可贴，露出温柔而怜惜的表情】

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话语才落，就见骆闻舟也跟了出来，还真是不死心啊，就这么不放心他和陶然独处？】

怎么，骆队不是有车吗，也要来蹭一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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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没走出几步，一小交警战战兢兢地跑过来：“骆队，我贴条了，跟他说‘违章停车，罚款两百’。”他心说两百哪够，两万都嫌少，但人交警大队就在他们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不好再为难人家，只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怎么了？

“哦，他给了我一千，说要再停八百块钱的。”

【……】
【.......这放任下去还得了，已经无法无天了。】

【他们在分局的工作成果清晰明了，汇报加上开会，不多久就走完了全套，他没理由再继续扣着陶然，说到底，他们的交集主要还是在局里头，出了这里，三不五时能互相串个门就是极限了。】

【他心烦意乱地去了停车场，手往外套口袋一摸，空的。这才想起，最近燕城正承办一场重要的国际会议，世界各国的领导人和记者都在，不少企业学校直接放假，全市私家车一律单双号限行——今天轮到他的车被限，早上是骑着那辆古董“二八”来的。】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露出个笑容，骏气归骏气，可郎乔如果看见了肯定会头皮发麻，这种笑，不止犯人害怕，刑侦大队的小番薯们也个个都怕。】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燕城的日落开始逐渐延缓，他们加完班了，西边尚有几缕接近暗红的火烧云。他外套搭在肩上，掉头走到市局门口，SUV果然还在那等着，夜幕初降，华灯初上，几层颜色交叠下来，那人连同那车都不似白日里那样打眼了。】

费少爷，我等小市民的车被限号了，反正我和陶然住得近，顺路送一送呗。

【说完也不等人答应，拉开副驾的门就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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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磨了磨牙，这个骆队太不要脸了，不过也真为难他了，为了不让他和陶然呆一块，不惜牺牲自己，想到这，他就有些发笑，他清了清嗓子，转头对着陶然，正打算说两句甜言蜜语膈应一下骆闻舟，话到了嘴边突然变了调子，倒吸了口气】

这是什么鬼！


【陶然一向简朴，背着的这挎包也不知用了多久，不少地方都磨坏了，尤其是那拉链，时不时就裂开，原本他并没有注意到里头的东西，刚才骆闻舟抢步进车的时候撞到了陶然的包，里头的文件夹不小心掉了出来，他就想顺手接一把，说不定还能摸着陶然的手，没想到这一伸手几张照片接了个正着，尸体的脸在路灯下格外可怖，要不是面前站着陶然，这东西对陶然来说还算重要，他肯定一把扔得远远的】

这拍的是死人吗？怎么这么难看？

【“那是重要资料，别乱动，赶紧给我收拾好。”陶然也慌了，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几张照片收起来，他就僵硬地直着脖子，坚决不肯低头和腿上的死人对视】

不、不行，我晕血。

【“没血。”陶然心累地叹了口气，“你连鬼见愁骆闻舟都不怕，还怕死人？”提到骆闻舟，他才想起身边还有个看热闹的，只能摸索着把散落的照片和资料往文件袋里塞，一只手遮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果然没看见血，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排雷似的捏着一张张散乱的资料，把他们归位。】

我受得了惊吓，怕是待会手不稳，还麻烦骆队开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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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叠照片是谋杀现场的影像资料，陶然连下班了都揣在包里，看来到家以后还要继续工作。虽说公安部门比其他机构责任更为严肃，仍免不了有一些人是贪图树大好乘凉，进来捧个铁饭碗混水摸鱼，或者像王洪亮那厮专职玩弄权术，不干正事。陶然这样的实在罕见。】

【他曾经也想过，是否自己对陶然其实欣赏多于好感，可想了也没用，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感情本来就是各方各面撞在一起的结果，谁又说得清。】

但对某位少爷的感情则不同了，百分百不含杂质的堵心，对费渡他的评价就仨字——事儿精，能耐没多少，毛病倒有一大堆。他嗤之以鼻】

金贵

【人却是一步迈了出来，绕到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催促道】

磨蹭什么，赶紧上车

【这些毛病够娇惯，却不足以成为他防着他的理由，毕竟费渡年纪比他和陶然小了快一轮，最开始他俩皆把他当成小弟弟照顾着。】

【费渡近年来总透着股捉摸不定的味道，他近乎直觉地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那家伙除了行事张扬处处碍眼以外，并未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他跟陶然提过，陶然不大以为然，说费渡只是活泼过头了，所以他后来也没有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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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与陶然说话时的温柔多情，他此刻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嘴上是应了，动作却还是慢条斯理，把照片还给陶然后，随口说道】

可怜。

【陶然上车的动作顿住了：“嗯？”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笑了笑，开门上车坐到副驾驶上头】


满怀憧憬地去见什么人，没想到人家觉得他死了比较好

【他这话说完，不但陶然愣了，就连原本不耐烦的骆闻舟也转过头来看他，但让他不悦的是，陶然居然不是看在他说话的，而是和骆闻舟对视了一眼，“怎么说？”，他敲了敲方向盘】

磨蹭什么，赶紧上车

【等车开了之后，他才懒洋洋地依靠在椅背上，这车空间很足，他伸着腿的动作没有受到一点阻碍】


你们不是单独拍了死者的外衣，上面的标签还没剪。

【“那件衣服已经排查过了，是附近一家小店里卖的，店主和监控都证实，衣服确实是死者自己来买的。”陶然表情认真了起来，他笑了笑】

我没说是凶手披上的，杀个人难道还得再搭一件衣服吗？新衣服不剪标就穿出来，很可能衣服价格比较高，超出了他的消费水平，又因为一些场合需要穿，所以想穿一次再退货，一些不太宽裕的学生刚开始面试的时候会这样——他是左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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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陶然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一丝讶异，办案多年，费渡的分析有无根据他们自然一听便能判断，那外套上的商标确有些不同寻常，去服装店排查完，却没人再往深处多想，一个被忽略的细节，说不定就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这之于他们是十分有用的信息。】

【为何费渡一纨绔子弟知道这些东西，而且只看了不经意的一眼。他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听陶然回答道：“不是”，他一把将搭在左臂的外套扔费渡腿上，半是要腾出手开车，半是为了转移话题】

费少爷好眼力，你给看看我这外套有什么问题没

【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自后视镜盯着陶然，陶然一抬头，明显懂得了他的示意，但拒绝服从：“我去过何忠义的出租屋，左撇子的家居摆设不长那样。”】

........

【陶然曾反复坚持费渡是个好孩子，叫他别太防备他，这公然的无视是他的再一次表态。他们两人说得起劲，他默不作声专注路况，仪表盘指针一直在车道限速的最高值附近颤动，转眼间，一个麻溜的甩尾，车停在陶然小区门前，他不知敲了哪个按钮，后座的车门自动打开——】

磨蹭什么，赶紧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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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车里只有他和陶然两个人，那么他肯定不会这样规矩，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不但没有转头和陶然对话，甚至坐姿也规矩了不少。眼角余光毫不意外地在后视镜里同骆闻舟的略带揣测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们竟然都选择了这里来观察和揣测彼此，倒是少有的默契），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他自然没有去看骆闻舟的外套，骆闻舟想岔开话题，他一耸肩，可惜陶然不会‘怀疑’他，甚至陶然愿意做很多来让他感受到被信任的那种感觉，陶然很温柔，也正是如此，他没有同骆闻舟计较，转过身对着骆闻舟道】

你这件几天没换过的衣服，除了证明警局里的乌烟瘴气，也只能证明骆队还单身了

【他挑眉笑了笑，若不是单身，骆闻舟加班，早有人眼巴巴地把换洗衣服送过来了，但这个结论并不能让人感到高兴，这只能提醒他骆闻舟是他情敌这个事实】

你看，这左脚上的鞋磨损痕迹明显——人的优势手和脚不在一边的情况当然也有，但是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这双鞋是借的。

可是按照那位校园保安的证词，何忠义死前见面的人应该是个熟识的男性，多半是同乡，甚至有可能是亲戚——否则不会使用方言。

【他刚说到这里，车突然的转弯和转向让他有些重心不稳，他不得不伸手在骆闻舟的椅背上撑住了身子，靠的近写那股烟草味就有些刺鼻了，“磨蹭什么，赶紧下车”稍有些不耐的话在耳边不远处响起，他似笑非笑得抬头看着骆闻舟】

幼稚

【话说到这，陶然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下车后又走到窗前，“你们先回去，有事电话联系，闻舟，费渡说的有些意思，你也好好想想吗，别老跟个孩子似得别扭。”，陶然话一落，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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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话，不代表他没在听，死者着装刻意而用心，像是要去某个正式的场合，或者见某个很敬重的人，接下来，何忠义这边可以试试从鞋子开始排查。短短一路，他已将明天做些什么、由谁去跑腿都默默安排好了，面上神情却依然有几分不悦，不是因为陶然说他别扭，而是他确确实实不希望让费渡接触这些事。】

滚，赶紧滚

【旁边有人笑得很欠揍，他手心无可抑制地痒了起来，好容易才忍住，转而趁停车的短暂当口抽出烟盒，叼上一根烟，朝费渡使唤道】

外套左边口袋，打火机

【他的公寓离陶然小区脚程半小时，这还是抄近路，开车需得绕过好几条单向道，严格说来实在算不得很近，小区红绿灯的路口，他随手点开导航的常用地址，不想竟蹦出了一大堆，这个会所，那个酒吧，某位少爷不健康的生活作风一览无余。】

【绿灯此时亮起，车一拐，不是他家的方向，他看着那些四处分散的位置，皱了皱眉】

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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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很了解骆闻舟，平时很精明狡猾的一个人，不知为何总在他面前闹别扭，他习惯了三个人这样的相处模式，伸手把一个东西递到了他手心里，他有些意外地看到手里的奶糖，奶糖是个挺古老的牌子，好几年没在市面上见过了，他一直以为厂家倒闭了，不知道陶然从哪找来的……】

【他眼神亮了亮，他的眼睛并非纯黑，颜色有一点浅，在暗处尤其流光溢彩，他直勾勾地盯着什么人的时候，眼睛总好像有话要说，叫人不由自主地沉在里面。可惜这个时候陶然头也不回地进了筒子楼，便宜了身边这个大队长】

【“外套左边口袋，打火机”使唤的还挺自然，陶然一不在，他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开糖纸，把糖塞进了嘴里，糖很甜，甜的有些过了，可是他却很喜欢，心情也好了些】

骆队，这是我的车

【他伸手敲了敲方向盘，骆闻舟把导航翻了个遍的时候，他总算是开口提醒了一句，这大队长还真是不客气，在对方问出你家在哪的时候，他大长腿一伸，以一种不可思议又格外暧昧的动作踩在了骆闻舟轻搭在刹车上的脚，然后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吱！”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了下来】

你送我回去？那你怎么回来，下车，换位置

【说着他就要打开车门，没有去看因为他这突然的动作变得面色铁青的骆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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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嘴里吐出来的句句能把人气死，他并不想跟他废话太多，这才点开导航仪翻找费渡现在的住址，七年前发生过命案的市郊别墅，应该已经空置许久了吧。他要送人回去，也并非出于客气，只是担心这小子手抖坑了他自己还好，若坑到了千千万万下班赶着回家的劳动人民，他这警察可就当得罪孽深重了，哪料到费渡给他来这么一出。】

【石破天惊的一踩，他搭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握紧，手背青筋爆起，若非理智占据上风，费渡眉眼间那抹毫无悔意的笑怕是要挂不下去了。反手几乎是用砸的方式启动了儿童安全锁，费渡拉不开车门，回头望他，他正在气头上，反而危险地笑了起来】

哟，手不抖了？

【混蛋玩意跟他装孙子，他手下什么样难缠的犯人没弄垮过，别的不多，耐心他有一大把。手指划拉几下，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的醒目标题，他将手机朝右边一递 】

不抖车也不能交给你了，违章停车，追逐警车，妨碍司机，藐视交通法规，读，大声朗诵，什么时候读完，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他继续驾车往前开去，不过这回难得的不飙车了，只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转，还恶劣地专挑热闹的地方走，摇下车窗，像是要所有人都观摩下目无王法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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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一声响，车门上锁了，他诧异地回头看了骆闻舟一眼，骆闻舟在陶然不在场的情况下，最擅长的就是无视他，这样和他斤斤计较还算难得，“手不抖了？”，他笑得弯了眼，把手伸了出来，这双手在任何人眼里都绝对算得上好看，修长而有力，在骆闻舟面前晃了一晃，然后转了向把之前扔在车里的那朵花拿了过来】

骆队不该希望我这手抖一抖，说不定就为民除害了？

【花香带着一股香水味，骆闻舟一直对他抱有陈见，并丝毫不避讳他知道，他低头闻了闻花香，也毫不避讳骆闻舟知道警局的那花是他送的】

【刚出了这么大的命案，闹得风风雨雨，骆闻舟还有心情刁难他，心里素质也是过硬了。】

骆队确定要和我耗时间？我这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时间

【他突然凑近张嘴咬下一片花瓣，把椅背放了下去，舒舒服服地躺下了。骆闻舟把手机递给他，他顺势就接了过来了，自然是不会乖乖得听话，反而点开了微信，里头乱七八糟的名字，一看连个备注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谁是谁，除了陶然他也加了认得出头像。他干脆点到相册里，里头很多现场的照片，他怕看到血，就没点进去，但最后那张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应该是陶然手里拿个死者的证件照片，不同于方才青面獠牙的尸体，这一次，他看清了死者的长相，尤其是那年轻人额角的月牙疤，他缓缓地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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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队不该希望我这手抖一抖，说不定就为民除害了？”

哪能，你只要哑巴了就离世界和平不远了。

【费渡拿花作完妖，车内飘着一股妖冶的香水气味，一时安静下来，他手肘支着窗缘看似在漫无目的地乱晃耗时间，心底却没有多较真，相反的，他心平气和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跟费渡那么针锋相对是有些幼稚了。】

“骆队确定要和我耗时间？我这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时间”

【——但平心而论，这事真不赖他，是费渡一张嘴就找揍，特别不会说人话。他冷冷回道】

警校那会随随便便一个拉练起码两三天不眠不休，你这身板撑得了多久？

【话毕，半天没人搭腔，他稀奇一瞥，只见那混蛋正拧起眉头，盯着什么看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交规。他想也不想大手一展直接把手机夺了回来，费渡指尖从他掌心擦过，初夏时节竟像在冰里冻过一般的凉。】

你...

【他斟酌着开口，想劝费渡平时闲着没事少找陶然多锻炼，话到嘴边又停住了，觉得这话由他来说好像不大合适。手机屏幕上是何忠义的照片，他看一眼便锁了屏，没训斥费渡，也没追问他为什么皱眉。】

费渡

【车兜了几个圈子最终还是到了他家，他下车前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是个下礼拜吧？七年整了，你也该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