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青石崖

【就这么笑看着楼小子往下掉，知道他的脾性，哪儿会这么容易让他自己摔死，果不其然不过少顷，他就拽着根藤蔓挂着了。】

【取了根银针甩了过去，直直断了那根藤蔓，逼着他用轻功。如今五雷盟正值多事之秋，指望不了楼小子能有什么大作为，但求他能有保命的本事。而轻功，便是最好的保命之术。】

以丹田运气，将自个儿提上来！

【一面央求着师父让自己上去一面紧紧拽着藤蔓，脚下万丈悬崖轻雾缭绕间深不见底，战战巍巍的晃荡在悬崖上，等来的不是把自己拉上去而是师父的银针】

【银针嗖的飞来，生生将藤蔓割断，眼见最后的救命稻草都被师父无情的斩断，完全没了指望，大声叫道】

哪有这么对自己徒弟的，师父你太狠心了！

【眼瞅着就要命丧悬崖了，慌忙间气运丹田，双手胡乱间攀住崖壁，身体下坠的力量让手指都磨掉了层皮，双脚踩住了崖壁参差不齐的石头，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是落在这半山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还是得想办法上去】

【心里不住的抱怨道：都是师傅那个母夜叉，一出关就来找茬，活该这么多年都嫁不去，是个男人看见了都害怕的跑掉，总有一天，待学成武功，定要让她刮目相看不可】

但是我，现在到底该怎么上去啊！

【贴着崖壁，仰天呐喊着】

【见那小子大叫着却不见上来，方才敛了笑意，看下去。只见他勉力运气却只是止住了降势，并未有一丝地往上趋势，难免有些气愤。若他老实地按一年前传授给他的心法练习，这小小青石崖定然不成问题的。可他偏生拿了时间去玩耍，而非好好修习。】

哼~当真是为师的好徒弟！

【声音含了怒意，右手一挥，将红练送了出去，将他卷住，拉了上来。但却在他还未站稳之时，又以红练将他推了出去。】

蹑云心法，你到底有没有看！若是还记得，就给老娘好好用上！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只觉周身一紧，生生被一股力量拽了上去，脚尖刚刚点在悬崖边上，又被轻飘飘的甩了出去】

师父，饶命哪！我真的不敢了！

【张牙舞爪的趴在半山腰上，师父的呵斥声听的是胆战心惊，仔细回想着之前无聊时翻看的蹑云心法，都怪自己太贪玩，随便翻了几页也没细细去练，这下要上不去，只怕师父会这么无休止的抛来抛去】

【咬咬牙，迅速在脑海中翻腾记忆，动势以心行气，呼吸要深长如急息，久之浊力换尽，气沉丹田，不滞不散，不迟不断，腰似车轴，气若车轮，换势有如行云流水，迈步似猫儿见行筵，抽身换影】

【神情一定，且不管腰间缠绕，身子孤烟般冲天拔起，只是落地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摔个满怀，嚎道】

师父，快别折磨我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徒儿知错了！

【对于楼小子的求饶，不过是冷哼一声，但缠在他腰间的红练却不曾松开，只是未曾用力。楼小子虽皮，但处于危机时刻，总是能爆发出不一般的潜力。不然，自己也难知他在轻功方面有这等天赋。只，错算了他的纨绔。】

【似是了然地看着他落地，在他扑向大地的前一刻，收回了红练隐于袖中。】

知错了？好！

【噙着清冷的笑意，慢慢踱步到他身侧，踢了踢他卧在地上的身子，皱了皱眉头。这一年下来，真的是长膘了不少呢。】

从明天起，每日丑时，你就给为师在身上负重一百斤，而后去攀爬飞狐峪，每日须得五个来回，除非虚脱，不然不准休息！

【想到楼小子的滑头，呵呵笑出声来。】

放心，老娘会让霓裳看着你，不会让你丢了小命的！

【五年前霓裳原是一孤儿，因相貌不差被人拐卖入小倌馆，受尽折磨。恰逢绯色出五雷，救之。后霓裳便跟随绯色，只认绯色一人为主。绯色见其对药理十分有天赋，便将朱颜绮梦传下的毒王经予他学习。霓裳亦不负所望，在毒术上小有造诣。只霓裳因五年前的遭遇，变得冷漠无情，甚至在人前从不说话。故，此次绯色让霓裳监视楼小子，就一点也不担心楼小子能耍什么花样了。】

自个儿回去！明日丑时，霓裳会去找你，若不按为师的话去做，霓裳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

【笑得像朵美丽的罂粟花，含带着丝丝毒意。再睨他一眼，才翩然离去。】

===结===

¬¬¬——————开——————

建元六年初春

【风云涌动，淫雨霏霏，青石崖因这场莫名而至的大雨变得泥泞起来，一步一个脚印踏在路上，嘴里犹在抱怨。】

这场大雨当真坏事，或许五雷盟中人就因为这些脚印发现有人闯入，这样一来，费尽心力潜入五雷盟之中即便是探查到一些有用情报也该没什么大用了，毕竟五雷盟也不是傻子，既然有人潜入，就要做好情报遭窃的准备。这场雨，唉！

【一声叹息，是无奈，也是感慨。莫非是天不绝人？五雷盟不该葬送于此？他们尚有存在的理由及余地？】

【自被大哥哥带来了五雷盟后，就再也未见过他的踪影，问及别人却总是被告及他在忙，在外面，在办事。】

【眼看着天空阴沉，大于瓢泼，心中的郁气更甚，干脆冒雨出了房间，一路奔着青石崖而来。这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踏着脚下泥泞，也无心理会身上那狼狈的样子，一路狂奔着来到崖顶，却被那突兀出现在眼中的背影所吸引，高兴地大呼道】大哥哥，是你回来了吗？

【眉头一皱，暗道不妙，虽是小心谨慎，毕竟泥泞之路还是太过容易暴露了，只是为何会是一句大哥哥？】

【心底纳闷，转身一眼，却是惊异当口。】

你……是什么人？

【眼前居然只是一个小女娃！】

【随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快步向他靠近道】大哥哥，你这些天去哪了，无泪好想。。。。

【话未说完就被他脸上的面具怔住，一瞬后左右打量半晌撇嘴道】干吗要带着个破面具啊，真丑......

【说着便伸手欲要将他面上的面具拿下】还是摘下来得好，这样人家都认不出来了。

【尴尬地立在原地，眼前女孩明显不是什么武学大家，是否该发难将她制服？】

【就在思考之间，脸上一轻，面具已然脱离，猛然惊醒，右手一抬，已经捂住了全脸，不让眼前人看到真实面目。】

吾不是你的什么大哥哥，你认错人了。

【抬手轻易摘落他的面具，却见他突然捂住了脸颊，自己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不满的嘟囔道】大哥哥你干嘛……

【闻言一愣，他不是大哥哥……脑中只盘旋着这一句话，有些失落的将面具还给他】原来你不是啊，对不起啊……不过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脸呢？

【郁郁的嘟着嘴喃喃道】难道是我太丑了吗？所以你们都不喜欢我，都不想看见我，就连大哥哥也不回来了……

【说着说着，心里更是委屈，不由得嘤嘤哭了起来。】

【眼前人兀自哭泣，那声音阵阵，令人耳不忍闻，一时间竟忘了担心哭声会引来五雷盟的巡逻弟子，只是害怕不能哄好这可爱的女娃。】

别哭，吾带你去找你的大哥哥可好？或者让吾当你的另一个大哥哥如何？

【脚下面具静静地注视着一切，雨水打在上面即刻滑落，寒玉造就果真不同凡响。】

【闻他言要带自己去找大哥哥，不由得欢呼起来雀跃道】好啊好啊，哥哥你真是好人……

【粉嫩的脸颊上犹自挂着两道泪痕，而她却已笑面如花，却又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闷闷道】还是不要了，大哥哥说过要我乖乖在外等他的，要是他回来看不到我，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默默拣起被扔在地上的面具，却被那触手的冰凉激的一颤，忍着凉意递给他】这位哥哥你真是好人，喏，这个还你，我叫无泪。

无泪是吗？好名字啊。

【雨声渐止，乌云已去，阳光重回大地，照得这青石崖明媚舒心。】

吾名无缘，若是有缘，或许你吾还能相遇。

【只是，吾不希望你吾二人还有再逢之时，毕竟，若是再逢，只有可能是吾大宋雄师攻入五雷盟那一天。】

吾先行一步，你也早些回去才好。

【闻他夸赞之言，羞涩的点头应道】嗯。

【云收雨歇，露出了天上那耀眼的太阳，暖暖的阳光洒下，让人心情都好了许多。经过是刚刚这一闹，心中的郁气也散了不少】原来是无缘哥哥啊，无泪一定会记住的。原来我们的名字还挺像的。

【挥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开心的腹诽着:真好呢，我又多了个认识的哥哥。不由得高声大喊道】无缘哥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结=======================

===建元七年 春===

【冬日里在府衙里，温上一壶粗酿的酒，将其捧在手心里，饮下一口，再阅卷公文，解户人家的愁事。就此时深思不得，酒味并不能达心，而执笔之手不曾能下笔，困惑之余，抬起头，见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立着位熟悉的女子，而手中的酒壶变成了一双绣花鞋。】

【梦境定格，此鞋有实物，本作答谢礼，送那江畔好心姑娘，谢渡船之恩。高烧不退，身上伤处渗着血，蹙眉，面对梦境里，执鞋之手迟疑。场景转移，已然是那儒河之上的修罗场。清楚记得，姑娘曾用渡船渡我命，我亦把命在河上渡还你...】

【几真几假几变，头痛欲裂，汗水密布在额，这身体感知痛意，脑海里混沌一片。把这些抛诸，醒来，摸了疼痛的头，发散还缠着纱布，所受撞击力略重，不知何时受下的伤。适而才觉身上的痛，记不起许多，记忆停顿在府衙读公文的时候。坐起身，虽是痛，但把脊梁正直，双目定定望着前方，适应这周遭模糊景象。】

[春末时天已转暖，但青石崖崖岸高峻，山风极大，仍有冷意。崖壁上缠绕着郁郁葱葱的藤枝，在春尽时分长得枝繁叶茂，翡翠色的长带被风一刮，乖俏地扬起一枝半角，悬在半空微微摇曳着。一路上行，拐弯时随手在藤上一抹，“啪”的一声折了一枝下来，捏在手里随意挥着，便微带出了嗖嗖风声，声音贴在面颊上，像极了那日穿射而来的羽箭。其实脸上的箭痕已渐褪，唯留下浅浅一道红痕，狭窄地勾在颧骨上，我手一扬甩飞了那枝藤条，脚下步伐加快，手中提盒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膝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崖顶有间木屋，杜玄冲被安置在里面，此地地势极高，他又有伤在身，压根没有逃跑的可能，算是个较为稳妥的安排。我到了地方未直接进门，而是坐在屋前的大青石上，默默地熬起药来，炉上火慢吞吞地燃着，手中拿了个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摇，心里头却思量起别的事来]

[当日在战场上，我不清楚他此举何意，回来后仔细想了一日，竟是慢慢明白过来，胡良河那一次本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别扭。心中忽然烦起来，摔了扇子，端起一碗浓黑的药汁直接进了门，光线在这一瞬暗了下来，我眨眨眼适应了片刻，惊讶地发现他人已醒了。盯着瞧了一会儿，径自把碗放在他旁边的小桌上，直接道]

喝药

【视线朝周遭由近及远，缓缓移过去，近处轮廓大体清晰，屋中的陈设简单，不知现在客身何处，应是得有心人照顾。醒觉时迟疑片刻，似有遗漏，暂无从追溯，倏然片段闪过脑海，记起的却是胡良河上，只能言，记忆尤深。】

【室内光线，采自南面开启的半扇小窗，看过去，天光一团明亮大作，刺目瞬间，自然而然提袖遮眼，局促是有，书生最受不得的便是人的恩惠，自认滴水当涌泉相报，然而世事如今难预料，只怕今日明日何其多，食言太多，哪怕一日下黄泉，心定不安。】

【吹来的风，从窗来，动了顶上的布帐，思自身倒是其次，大局之上，自知祁州县境况不好，已吏属楚军帐下谋事，身上背负着的，并不容许贪一时安稳。这个时候大约是何时，因何事而得了一身伤，概是谜团。】

【郁而不知前后事，只好先推开覆在身上的被褥，想是下地去，而这个时候门扇作响，拾衣之手临空顿住，愣见来人是她。药味弥然开来，室中苦香自她手中来，喉中干咽一时，愈发困顿，梦中虚，眼前真，似梦非梦。凝看药碗，端起袖，正对，面色严肃到些许不自然】

不论这回是遭了怎样的难，又得姑娘再次相救，杜某感激之至..言表空泛，而自上次别过，杜某有回胡良河打听过姑娘，几次寻觅不得，然公务为重，所以还请姑娘见谅【顿言，自她入内就匆匆一看，单凭一眼便就认出，目光始终不抬起，碍于礼也许是别他。沉默许久，药汤在侧袅袅烟雾，并非不曾想，只是没想到，再遇难料。】

[人凑到他跟前，俯下身去看他头上伤口，手指在白色的纱布上轻轻抚过，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下便立马离开。见他伤势不算十分重，只是精神上看着有几分困顿，稍微放了心，没事儿人一样的挪开步子，转身靠窗而坐]

我那次只是偶然路过，日后再没去了，你自然找不到

[知他竟几次三番回转打听，心中十分讶异，惊讶后却觉得理所当然，只是往细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狐疑地打量他片刻，方自恍然大悟]

原来你忘记了，怪不得...

[我与他这是第三次见面，然对其为人品性却已然心中通透，若是他记得濡河上那一场战事，此刻我该面对的，当是一番疾言厉色才最合理。手指用力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收回后顺势抵在腮边，崖顶的雾气与药汤泛起的水雾纠缠在一起，升腾之半空又溃散不见，我盯着那烟雾望了许久，目光由空渐转凝厉]

不必言谢，他们救你大约是觉得你很有骨气，和那些官不一样

[自己当然可以不告诉他实情，但我向来坦坦荡荡的，隐瞒着实没多大的意思，何况人情债越累越深，到最后拆解不开，于我俩的身份而言，是一种妨碍]

我救你一命，却又偷看了你的信，你并不欠我什么。杜大人，濡河上那场水战，你忘了么？

【窗外风疏狂云从淡，此地所在位置并非市井，但看四围布置简单，像是平素歇脚之所，不似常年居住之地。素常觉察出自本能，猜想之前经过，认知里的迟疑，只待揭开一层薄薄的纸，便可窥尽所有疑惑。】

【所迟之事必是大疑所在，锁眉时候，正见她探手往这面来，不曾受女子照顾至如此，面色一正，难掩赧然态度，直到想要开口，期间她早已挪步窗下，余下话语听后，相见平安便是好，且笑着】杜某不知姑娘芳名，寻下几次未果，还担心，不能再见你一面【言说简单，过程便不必详细说来。牢记当时胡良河上许下的诺言，几句话随水流横转去，白沙州上欧鹭青天上，尔后得见浮生，是喜重逢。】

【窗处的明亮，几乎不可看清她的面容，只有这个时候，才拾目凝望，久不见，这样半是模糊的时候，心许能安，礼数上男女共处一室，不妥，应言】是，记不清楚【虑而追问】那杜某身上的药还有衣是劳动姑娘？【问当问，如唐突名节，其过只大不小。】

【言此，触下巴，胡茬已生得扎手，形容必定不整，在此偏身将衣衫披上，拢袖过，手穿过那道雾气，握住药碗】姑娘亲手熬的么，谢过【笑端起碗，吹过袅袅雾，送至嘴边时刻，腕停，一时间手背青色的脉搏清晰，碗中平平药汤不稳，不稳再到静止。】

【梦到底是真的，今时今日，臂上极尽隐忍，用力握住碗，不曾丢下，搁置在旁边的案上。哀也过，莫过于心死，人至今未死。扶住床边，颤巍撑起身来，她话已尽，声悲续】一条命换来一场杀戮，我原本以为你是善良相救，没想，是那封信

【无方向的行上两步，笑得凄凉】你是五雷盟的人，没想到，哈哈，没想到【身躯倾，暂扶住墙壁，自嘲】天地容我杜玄冲，我怎容得下自己【闭目，握拳，不住将首狠狠撞击壁上。】